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远乔其人就是一朵罂粟,带毒却又美得惊心,让你触上后在恍然未觉中便欲罢不能,有时又是蔷薇,带着刺,却香意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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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他是这样一种人。
或者又说,他明了,他哪里吸引人。
他想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毒侵到某人的心里,某人的骨里,某人的血里,很显然,这个某人就是梁乔笙。
乔笙,乔笙,这可不就是说,她是他陆远乔的阿笙么。
她以为她与他不过初相识,不过萍水逢,却不知,有人早已看了她多年,看她的坚强,看她的隐忍,看她的蜕变。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种花,花开,花开时的曼妙,妖娆,以及馥郁芬芳。
梁乔笙就是那朵他看着的花。
从她二八年华,看到她现在为了那管箫,痛而隐忍。
那知我粉冷絮尘,脂冻桃花,不理旧时笙箫。
笙箫,笙箫。
他偏偏就要拆了这箫,抢了这笙。
笙没了箫,依旧可以奏出那绝美的丝竹之响。
可是在这之前,他要将这小女人的心,一点一点收到自己的怀里,自己的心里。
梁乔笙倒了一杯水,忽觉房内异样的安静,不经意抬眼,便是看到陆远乔那双氤氲的桃花眼,带着丝丝妖气,让人不觉有些微微蛊惑。
她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将水递到陆远乔的手上。
”白开水。“
陆远乔笑了笑,伸手接过杯子,那杯子捧在他的双手间,透明乖巧。
半晌没有声响,他看着手上的杯子,唇角微微勾起。
”这是阿笙喝过的杯子?“
梁乔笙一滞,微微偏头,躲避着陆远乔那有些慑人的眸光,轻轻点头。
”你介意的话我去给你拿个一次性的纸杯子吧!“
”不不不,我怎会介意。“陆远乔眼眸温润,笑意弥漫。
那薄唇轻轻碰上杯子,轻抿间,水落了喉中,明明是个寻常动作,由他如此做来,却带着十分的精致味道。
尤其他一边喝,那眼眸还看着梁乔笙,如此,认真细致的看着。
好似……
那明明触碰着杯子的唇,是在跟她的唇相触一般。
间接接吻,就是这般感觉了吧,如此深刻,如此陶醉,却又如此让梁乔笙燥热。
梁乔笙只觉空气都变得热乎了起来,方才那平静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让她紧张,紧绷,还有些许的害怕。
正当她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见陆远乔轻轻放下杯子。
“天晚了,我就先回了。”
看,这就是陆远乔。
永远恰到好处,又刚好吊着你的陆远乔。
明明是梁乔笙想要开口温婉逐客,却被他一句抢白,温文尔雅,让你只觉进退不得,如那小刺哽在了喉咙。
“阿笙,早点睡。”陆远乔说完便缓缓走出了门,踏出老旧的楼梯口时,眼眸里忽然划过一丝逼仄的光芒,脚步一转就闪进了楼梯转角的黑暗阴影处。
不远处,荣久箫将车
子停在了巷道口,缓缓朝着这栋楼走来。
在经过陆远乔的身旁时,浓烈的酒气飘散,在这黑夜里异常刺鼻。
陆远乔微微挑眉,这是喝了多少酒,真是不要命了,喝了酒还开车。
荣久箫自是没有看到站在阴影处的陆远乔,他身形微晃,似醉非醉。
他朝着楼上走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梁乔笙了。
啊,如果醉了,他又如何坚定自己的目的地?连犹豫都没有就直直走到梁乔笙小窝的门口。若是没醉,他又如何会放纵自己,来这个地方找梁乔笙。
是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梁乔笙有一个秘密的小窝,一个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小窝。
在这老房子里,如同守候着自己的自尊一般。
酒是好东西,你道是杜康传下瓮头春,我道是嫦娥挤出胭脂泪。我喝了这杜康胭脂泪,便能醉了,借着这醉,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行自己平日里不能行之事,说自己平日里不能说之话。
比如来找你,比如拥抱你,比如亲吻你,比如进入你……
陆远乔侧头看着荣久箫上楼的背影,眼底有了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唇角微勾间隐隐有了妖冶之意。
眼眸微垂,静静站立在黑暗处。
他听到清晰的开门声,也听到了梁乔笙说话的声响,接着门关上,与他完全隔绝成两个世界。
梧桐叶打着旋儿从树上落下,起风了。
梁乔笙心情微乱的送走了陆远乔,末了,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这小女儿的动作已有多年未出现在她的身上,如今却是被逼出来了。
她正准备去洗洗刷刷睡觉了,却听到敲门的声音。
撇了撇唇,一边打开门一边想也不想的就问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
话音一落,才猛觉不对。
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深潭眼眸。
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凤眸,明明是数不尽千般风流的温柔眼眸,可是在面对她时,却总是那么狠戾与可怕,冷漠无情。
“什么事?”荣久箫一手撑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丝笑意。
他高大身躯的阴影尽数笼罩着梁乔笙,身上香水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带起了一丝迷幻的味道。
梁乔笙一听他的低笑声,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这里?他刚刚遇到了陆远乔吗?他会多想吗?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瞬间挤进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僵着身体看着荣久箫。
正当她以为荣久箫要发难的时候,却见荣久箫自言自语道:
“唔,路过,就顺道进来瞧瞧。”
他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梁乔笙的肩膀进了屋,脚步虚浮间将身上的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梁乔笙的身上。 Wшw .ttκā n .℃O
如此自然而然,让梁乔笙只能被动的跟着他的动作。
梁乔笙咬着牙,忍住心中的不解与惶恐,将他扶进了屋,身体相触间,才让她有些许了悟,荣久箫喝了酒。
柔软的沙发陷落,荣久箫靠在沙发上,用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
,眉头紧皱间看起来有些许的痛苦。
梁乔笙沉默了片刻,才是轻声问道:
“你喝多了吗?”
荣久箫并不回答,只是伸手拿起面前的那杯水,缓缓喝了下去。
梁乔笙伸手想要阻止他,但是却无奈他动作太快。
那杯子里的水是倒给陆远乔的,她也记不起陆远乔到底喝没喝过了。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荣久箫,脑子里想象着陆远乔若是真喝过那杯水的话,那这两个人也算是间接接吻亲密接触了。
这么一想,不禁有些忍俊不禁,暗自吐了吐舌头,打消这个无厘头的想法。
荣久箫喝下几口水,那冰凉的温度让脑子里已经有些许的清明,不经意瞥眼,便看到了梁乔笙吐舌头的动作。
小巧粉嫩的舌头异常的诱人,如同刚刚成熟的樱桃,等着人去采撷。
眼眸瞬间变得幽深起来,盯着梁乔笙娇俏的面容,喉咙不自觉滚动几下。
等到凉水带来的冲击过去后,酒精的热度又充斥了整个身体,他只觉浑身滚烫,尤其那最炙热的一点,几乎要炸裂开来。
想要,紧紧的抱着她,然后撕裂她。
猛然起身,动作大得挥落了桌上的玻璃杯,哗啦一声脆响,才黑夜里异常刺耳。
楼梯口的陆远乔听到这声脆响,准备离开的步伐又猛地顿住了……
那一声杯子碎裂的声响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梁乔笙的耳旁。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荣久箫猛然起身朝她扑了过来,嘭!一声闷响,他将她重重推倒在了沙发上。
在那突如其来的冲击下,使得梁乔笙的脑袋都有片刻的眩晕。
脖颈间温热的呼吸让她感觉到一阵麻痒,他身上的酒气浓烈,那炙热的身体和着那酒香,让她止不住的皱眉。
“荣久箫!”梁乔笙的手狠狠掐在了荣久箫的臂膀上,将他的衣袖都抓得有些变形。
她的声音有点惊,微微拔高,带着颤抖。
这算什么?
他有顾西贝,还来撩拨她。
就在那不久之前,他在那南舍小馆门口,亲口承认的,来接爱人?爱人是谁?爱人是那顾西贝。
纵使以往,她自欺欺人,觉得他尚有在她面前做戏的可能,比如拉着顾西贝来报复他,可是今晚,却终于是再不奢望了。
爱人呢?这是个多么刺耳的词语。
在外人面前,亲口承认的词语。
她亦是再也不挣扎了。
HKK的股份快些交接,然后和他的弟弟一起去法国,去枫丹白露。
在那一瞬间,她心里已然是这么想了。
梁乔笙有些无力的闭上眼,明明他现在拥着她,可是她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顾西贝那笑得灿烂的容颜。
真是够了。
咬着牙,闭上眼睛,半晌却发觉荣久箫没有动作。
他的呼吸在她的颈项间温热而有规律,发丝些许挨着她的脸庞,有些微痒。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动了动脑袋,有些艰难地让自己的头从他肩膀处移了出来。
一侧头,才是看到。
荣久箫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