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当御青青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的景天楚。棱角分明的唇,浓重眉头锁成一道山峰,黑青的眼圈,脸上映着一丝疲惫,嘴角的胡子碴儿,渐渐趁势露了出来……
她的鼻子一酸,他是一个多骄傲、干净的男人,竟然为自己……
心丝的被什么东西突然扎了下。
他一介,天之骄子!
为何要与她这样的三无产品纠缠不休!她怎么能拖累他,虽然她很感动他对她的所做的一切。
悄悄拔下针头,御青青迈下床,腿一软,扑通的一声从床上掉下来,摔倒在地,响声惊醒景天楚。
他的脸色极黑,语音凉凉,“懦夫!”
是啊,她是懦夫!要不然,她怎么会一直被倒霉追着跑,天下的倒霉事儿巴不得都死死粘上自己,催她快一点去地狱。
沉默!
当景天楚触及御青青眼底的那几缕血丝之时,拳头微微收起,“怎么不凶了?”
“你!”她有气无力的垂下脑袋,无话可驳,自己就是懦夫!
一眼扫见,男人的LUO露的胳膊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心中不由一怔,水眸一蹙,“你这是怎么了?”
“哼!与你无关!”他冷冷的别过女人投过来的目光,起身离座,他对于她的固执……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懊恼。
景天楚不想告诉她,御青青,那是为了救她,破窗而入,被玻璃深深划伤了胳膊,一道长长的伤口……缝了好几针!
“我没想死!”御青青不知为何,还是想解释,确实她没想死,只不过没有任何胃口,所以她滴水未尽,死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凭什么始作恶毒者都活得水灵灵,傲娇娇,而自己偏偏要去落魄的死,那真的不是自己的风格。
就是死也得弄上几个垫背的,要不这一世,就光赔不赚了。
走到门口的身子一顿,景天楚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继续走出病房。
一会儿,就来了一个漂亮的小护士。
“咦,怎么是你?”漂亮的小护士就是青青上次住院时,那个负责自己的护士。
小护士回头一眼,瞥见门外长廊中英俊挺拔的景天楚,立刻眸色和润起来,一边重新给青青挂上吊瓶,一边唠叨,“你真幸福,有这么好的男友!上次,你住院,他陪了一夜的床,这次又是陪了一天一夜……”
青青心中一钝,如遭重创,原来是景天楚……自己真是猪脑子……
“听说来帅哥了,原来是你们!”小护士的嘴巴很甜,可是青青却是怔得,瞳孔剧烈的一缩。
“你说上次陪我在医院是……”青青想确定,目光扫向门外,话没完,就被小护士直愣愣的掐了过去,“你呀,幸福的烧坏脑子啦,当然是站在门外的人啦……”
青青的心中一沉,就像掉进了一道黑漆漆的深渊之中,怎么会是景天楚,不是迟宇吗?怎么会这样?
心中最柔软的什么地方,被击中了,泛起一阵阵涟漪,还有几朵温暖的浪花……
“扎好了,别再跑了针!”小护士叮嘱着御青青。
再一抬眼,景天楚不见了,青青的心中一空,他又去哪儿了。
鼻子一酸,为什么是他,不是迟宇……她喃喃着,闭上了眼睛,一颗泪滑落到脸颊,为什么景天楚不说?
再回来的时候,景天楚手里提着粥盒,还有云香楼的御包。
御青青未动,目光晶莹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不知道景天楚为什么这样做,还是得不到的玩玩?每周他的花边新闻,女友的名字却一直一直的换啊换……
她实在不敢靠近……触之不及的那一泡高高在上的空气。
“我自己喝!”看着景天楚倒好粥,青青抢白道。
递到青青眼前,她的手指轻轻触及景天楚的温热的指腹,一丝莫名的暖流划过心底,除了父亲,再也没有人这样对自己。
又触及景天楚眼中的一丝疲惫,还有黑青,她心中不忍的哽咽了下,赶紧别过脸,悄悄试过眼角的泪。
“回去休息一下!”她温柔的说着,完全没有有平时对与景天楚针锋相对的语气。
男人笔直坐在椅子上前,一身白色的衬衣,斜倪了一眼,温和的小女人,浑上下的刺,好像昨天晚上一下子被人拔光了。
“等你再自杀?”景天楚冷嘲着她。
“我没有自杀!”她辩解着,抬起倔强的小脸,下一句弱了,“那两天真的不想吃东西。”鼻子有些发堵。
“钱我会还你!”青青的声音很小,很轻,明显的处于劣势。
“用身体还不错!”男人的嘴巴又开始了恶毒。
青青一瞪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粥盒,“三无产品也有做人的底线,一是不做情人,二是不做小三,更不会做你的小四,兼小五?”
景天楚的眸子幽浓,身子一倾,向着青青的方向,“你不是在黄金海滩盛会上要出售自己,衣服上的那枚绿茶叶不是很好的标志?售给别人跟售给我有什么区别?”他扬起的唇角那些调戏,表露无疑。
脸色一僵。“你明明知道……”青青抿抿唇,心道,他明明知道是杨婉仪陷害自己的衣服,不是自己真心穿上的,不过……她嘴硬,快话锋一转,
“买主也得货比三家!”她扬起手,“你想买,我就得卖啊?”
青青扬起的手臂,
一不小心触碰了景天楚带有血痕的胳膊,景天楚的神情一暗,闷哼了一声。
她奇怪景天楚一向不是穿正装吗,今天倒是一件白色的昂贵衬衣挽起了袖子,目光不觉得盯在景天楚的胳膊上……可能是伤口的原因。
“借机报复!”男人冷冷的抬头。
“对不起!”御青青焦灼的盯着那那道长长的口子,眸子一别,心里,那片早已枯萎的杂草,不知什么时候发绿了,脑袋垂下来,蔫蔫的说。
电话响起,
景天楚大步离开屋子,“我马上回公司。”
“我去一趟公司。”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她急得张了张嘴,结巴的说了一句话,“小…小心你的胳膊。”
他的身形怔忡一下,眸底划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等护士换药的时候,又开始跟着青青聊起来,“你男友,真厉害,他抱你来的时候,他的胳膊一直在淌血,我们让他包扎,他严辞拒绝,直到你安好的从抢救室被救出来,他才放心离去做包扎手术,都没让我们给打麻药,我们从他的胳膊里,取出好几块玻璃……”
哪来的玻璃?青青的心被狠狠的钝了下。
一道阳光恰好的照在青青的脸上,明天是新的一天,或许霉运不一定都会粘上自己。比如,景天楚就是一个例外。
青青的心里那根最柔软的草丛里,悄然的绽出一朵美丽的小花,仰头正对着太阳……
各家媒体,青青不再关注,心里最疼的伤疤都被一一揭了开来,自己还有什么,只有一具躯壳而已,还惧怕什么?
舌无骨,却能折断骨,可是自己这根骨头不是什么好啃的。
下午的时候,田小心来医院看青青。
“要不给你电话,还不知道你住院呢?没事吧?”田小心一进门,就包打婆般的问候着,坐在青青的身边,扯着她的手,东看西看。
“我挺好。”
“那杨婉仪真不是个东西!”田小心恨恨的骂着,“一个月前,我出差的时候,杨婉仪的电视台栏目组跟我们住同一个饭店。”
“经过她的房间,我看到了迟宇的背影,当时还以为眼花了……要是我早告诉你就好了!”田小心喋喋不休。
御青青的心头一怔,看来两人已好上多时了,自己真是蠢不可及。
吸了口气,“我很蠢!”青青她自嘲。
田小心咒骂着,“别想了,一个男银,一个女娼,别理他们!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上次黄金海滩,青青差一点就跟迟宇说了,如果我不是CHU女,你会不会跟我结婚?自己好傻啊。想一想,真是蠢啊!
一夜。
只是一夜。
便是天上人间。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青青没有来及说,所以她现在庆幸,她没有拿着自己的自尊,让别人无情的踩来踩去。
“第一回,疼不疼?”忽然想起什么,青青压低声音,瞅瞅门口。
“啊?”田小心的屁股一下子挪到床上,好奇八卦的大眼睛盯着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告别黄花了?”
“说正事!”青青严肃的板起小脸。
“疼!书中说!”田小心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我怎么没感觉?”青青傻傻的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关健的地方好像抹了黑一样,一丝也想不起来。
上次小胡同里,好像也是臀部疼,那个地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青青心中忖思着。
“卧槽啊!”田小心伸长了舌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御青青。
“你真傻,还是假傻,被男人那个了,一点毛的感觉也没有?”田小心鼻梁上的眼镜差一点掉下来。
田小心是在失望之中离开的医院。
婉惜与感叹现在的御青青,她希望青青能够幸福,她比青青小一岁,刚来的时候受尽了同事排挤,是热情洋溢的青青,让田小心得到工作后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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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目送着田小心离开,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而自己的改变却是从地平线滚落到了地狱之下的十八层。
别人都在进步,自己却一步步的沦落了。
“姐!”御沐阳电话里温静的声音,声音有些喑哑,夹着一丝愁绪。
青青的心尖一下子挑到了嗓子眼,难道是父亲出事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爸?”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爸…爸…生命特征微弱,你…赶紧过来吧!”沐阳声音哽咽着挂了电话。
眼前一片空白,她拔下手上的输液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景天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不由一抽,连忙抱着她上了床,看到正滴着药水的吊针,脸色更凉了。
按了急叫铃,护士与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
检查完毕。
年长的大夫,朝着景天楚说道,“不碍事,身体虚弱,营养不良、加上气血攻心引起的暂时性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