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自己看到的眼神,杰哥突然疯狂笑了起来,在场的少年纷纷往后退,深怕他发火后又拿他们当出气包。
回到房间,阿金摘掉头上的鸭舌帽,一张少年版俊逸非凡的脸让人眼前一亮,可惜的是表情太冷了,仿佛没有一丝温度。而且额角的位置有一条七八公分的伤疤,让他看上去更加难以亲近。
阿生和他一个房间,不禁担心地问:“没事吧?”谁都知道老大的脚劲儿非常大,上一回活生生把一个同伴给踹死了。
不过他们都是孤儿,没有老大就没办法生存,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
阿金冷漠翻身躺在床上,道:“管好你自己。”
“哦。”
没有温度的黑眸闭上,四周安静了下来,阿金的脑海里又出现许多破碎混乱的画面。
他仿佛听到谁在叫金,是在叫他吗?不……他知道不是。但那个叫金的少年似乎对他很重要,所以就让别人管自己叫阿金,希望有一天找到真正的金。
“阿金?阿金你快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赫……
做梦少年猛然怔醒,他看到自己和另一个男孩被装进麻袋里,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阿生担心地问:“你脑袋又疼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啊?”
拂开他善意的手,阿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需要,何况我们没有足够的钱。”
一个脑部ct就能让他们灰溜溜被赶出来了。
阿生想想觉得有道理,犯难地坐在他床边:“老大真狠,也不给我们多一些生活费,生病了抗不过去就是活该,哎。”
“你还想挨揍?把你的嘴管严了!”
想起上次被杰哥暴打的画面,他赶紧捂住嘴唇狂点头。
阿金重新躺在床上,脑海里的破碎画面已经不见了,但头还是隐隐地疼。他到底把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那个叫金的少年,跟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兄弟吗?如果是,他一定要找到他……
回到孤儿院,安千宠突然捂住胸口,一种难以言喻的闷痛又开始了。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脸色一变,赶紧扶她坐下:“千宠,胸口又疼了?”
华拓担心不已,偏偏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说是心病!
她脸色苍白地靠在男人身上,每次心疼时,泪水都忍不住掉下,脆弱的像一朵时刻会枯萎的百合。
“别想太多,孩子们没事的。”
能没事吗?她可以拒绝相信十年前那两具尸体,不是小渊和小金,却无法告诉自己他们会过的很好,很开心。
如果劫走他们的人心怀叵测,怎么可能善待两个孩子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疼得似刀绞,豆大的泪水不断掉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千宠,不许再想了!你忘记自己以前有心脏病的事情了吗?”
她痛苦地按着胸口捶打他:“都是你,都是你……你把小渊和小金还给我……”
打吧,如果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他非常愿意被打。
可安千宠却放下了拳头,强忍着坚强站起身:“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每次看到他,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疼。
拳头紧握,凌然的气势渗人。华拓深吸口气,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怒火与失望。“好,我走,你照顾好自己。”
她背过身,泪如雨下。
直到脚步声消失,才跌坐在沙发上放声痛哭:“小渊……”
僻静的小巷里,阿生紧跟在冷漠少年身后,紧张地问:“你真的打算为老大报仇?可是那个叫邢书的男人,一拳头就让我无法动弹,他很厉害啊!”
阿金冷淡道:“怕,你可以别跟着我。”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像他如此冷漠,世间少有。偏偏阿生就是相信他外冷内热,所以不放心他一个人自己去。
“阿金,我不怕……好吧,我是有点怕,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要不你告诉我具体计划吧,我好想怎么帮你。”
冷漠少年不说话,两个人很快走到小巷尽头,没入人群中。
邢书奉命给孤儿院送物资来,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院门口,指挥着卡车上的搬运工。
得到消息的安千宠,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只能接受。
卡车上的东西被搬完,邢书走到她面前:“少夫人,明天是夫人的生日,大家都希望您回去。”
她一怔,突然想起来明天确实是婆婆的生日。这一忙孤儿院的事情,都忘记了。
“好,我知道了。”
邢书松口气,还好不负所托,不然少爷又要生闷气。“恩,那我回去了,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点头,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不远处,躲在墙后的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冷漠少年的视线落在安千宠的背影上,额头上的疤突然抽痛起来。
“阿金,你怎么了?”
他疼得蹲下身子,目光猩红地看着那道身影,脑袋里一片混乱。突然听阿生喊:“那不是在酒店说服我去孤儿院的女人吗?原来她就在孤儿院上班啊!”
“你认识她?”
没注意到伙伴声音的变化,阿生继续道:“你在酒店救我的时候,没看到她?这个女人不把我送警察局,却说要给我一个家,一个读书的机会。”虽然不屑,但说实在的,他差点犹豫了呢。
不过世界上有这种好心人吗?切,都是拿着慈善家的幌子,苛刻虐待孤儿!
“不过阿金,那男人已经走了,你要怎么报仇啊?”
冷漠少年捂住伤疤转身就走。奇迹的,没看到那个女人后,原本疼得厉害的伤疤竟然没事了……
阿生诧异地问:“不疼了?”刚才不是疼得脸色都变了吗?
少年回答不出来,用冷漠拒绝谈话。
“阿金等等我啊,你还为老大报仇不?”
安千宠心里一悸,突然转身看向西边,只看到阿生的背影,默默敛下眸子。
怎么又胡思乱想了,还是赶紧把物资整理好,然后去给妈买礼物把。随即转身走进孤儿院。
下午,忙完孤儿院的事情后,不等安千宠打电话,余渺便先扣她:“千宠,明天婆婆生日,你买礼物了吗?”
“还没耶,你呢?”
然后就听到余渺激动的声音:“太好了,正好一起去。其实我警局里的事情太多,刚才华扬提醒才想起来的,嘿嘿。”
安千宠笑而不语,两人迅速约好一块去逛街。
“你是说你也忘了?嘿嘿,我咋感觉听完这句话之后,内疚的心情瞬间拔云见太阳,无比轻松啦?”
a市某商场内,听到好友说的话,余渺大大咧咧地嘬了口奶茶,心情愉悦道。
安千宠无奈地摇摇头:“你啊,过了十年,怎么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抗议:“谁说的?我现在可是副局了。”
“呵呵……”
“笑啥呀,你敢笑话我。”
突然被挠痒痒的安千宠赶紧躲着求饶:“我错了,你变了,变厉害了好吗?我真的错了。”
放开她,余渺翘嘴:“这还差不多。不过变得最多的是你,成熟了、也更有女人味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喝着奶茶。
两人身后,阿生一头雾水地问:“为什么跟踪她们?”
冷漠少年的视线一直紧锁着安千宠,目光荡漾,有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感让他像个笨蛋一样跟踪一个女人。
见到她们上了二层,他立马跟上。阿生焦急:“等等我啊!”
前面的两个女人说说笑笑,难得安千宠笑得那么开心,从两个孩子失踪后,她脸上出现笑容机会屈指可数。
“所以啊,你说他该不该被我罚睡客厅?”
安千宠忍俊不禁:“你啊,也只有华扬那么死心塌地爱你、宠你,你还一直欺负他。”
“我哪……”刚要反驳,突然从玻璃看到身后两道鬼祟的身影,住了嘴,眉头蹙起。
什么人跟踪她们?仇家?
想到十四年前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千宠失踪过,余渺不禁浑身开始戒备,手不自觉摸向身后的枪械。
“渺,你怎么了?”
“别回头!”
安千宠一愣,跟着紧张起来:“有人跟踪我们?”
“恩,两个。不过年纪看起来好像很小,有可能是小偷之类的。”分析完后,余渺的心松懈不少。
如果是小偷的话,那好办多了。
安千宠还记得前两天的事,黛眉不禁蹙起:怎么又遇到小偷了?而且都是年纪还很小的孩子?
两人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发现别人的跟踪,后面的阿生一脸无奈:“阿金,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还是你想偷她们的钱?”
“闭嘴。”
“阿金,你就告诉我吧,偷钱的话我好有准备啊。”
面对罗里吧嗦的少年,阿金眉头微蹙,跟到家具用品处时,突然发现前面只剩下一个人。
他后退几步,精明的视线扫了周围一圈,突然道:“走!”
阿生诧异:“啊?不偷了?”
“走,去哪儿啊小朋友?”余渺的身影突然挡在两人面前,对于带帽子少年的敏锐直觉,感到诧异。
但是想从她余大警官的手中溜走,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
阿金压低帽子,身后的少年紧张不已:“你、你想干嘛?”
她捏了捏拳头,讥笑:“小朋友,跟踪了那么久,不下手就想跑了吗?”
阿生一看她的手势、眼神,立马头皮一麻,整个人风中摇摆,赶紧在阿金耳边道:“她是警察!”
冷漠少年依旧低着头,开口反击:“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哟,小孩子还挺机灵的嘛!本来还想恐吓几声,让他们自己吓得招了,看来遇到“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