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掌心撑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揉了揉被风吹乱的头发,捡起地上的高跟鞋勾在手指上,随着手臂的摆动一晃一晃的。
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弯唇浅笑,“大叔,谢谢你的衣服,就当是...赔偿。”
嗓音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
玫瑰香水的味道,和红色的裙摆,都消失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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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南家别墅门口的时候,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往常十点就准时休息的南家人,今晚却灯火通明,毫无意外显然是等她。
南湾下车后,站在大门外,怔怔的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良久。
伸手,按了门上的密码。
家里的佣人听到开门声,连忙走到玄关处给南湾使眼色,南湾却只当没看见,换了鞋往客厅走去。
除了加班的之媚和小宝宝嘉树,南家的人一个都不差,全都在。
姜小曼一看见南湾,眼里的嫌弃和鄙夷就毫不掩饰,阴阳怪气的开口,“呦,还知道回来啊。”
一身的酒味,穿的妖里妖气的,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想也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
南湾似乎是这才发现,眨了眨眼,很无辜的问,“在等我吗?”
姜小曼推了推南承智的胳膊,示意他说话。
南承智很了解这个女儿的性子,是一条路走到黑都不会回头的,软硬都不吃。
压制着心底的燥怒,眉头紧皱,沉沉的开口,“跪下。”
?南湾清亮的目光突然变得荒凉无比,在这一片荒凉之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轻飘飘的笑着,“为什么呢?”
“南湾,你自己想想,这半年来做的哪一件事拿得上台面,我再不管,南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他说的很对,并没有夸大。
“跟爸爸学的啊,”南湾唇边的弧度越发的明显,轻轻浅浅的说着,“勾三搭四,婚内出轨...”
就差再弄出个私生子了。
南承智的脸上骤然变青,额头上的青筋涨了出来,握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收紧,提高了嗓音,“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罢便起身,看也不看南湾一眼,就往楼上走去。
可能是第一次从南湾嘴里听见这样的话,南承智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镇定和理智悉数瓦解,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姜小曼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本来是南湾的错,怎么一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半年前,一声不响的跟那个戏子领了证,很少回家住,也从来都不接家里的电话,似乎就是再等着今天的到来。
突然搞出来这样的丑闻,南氏的股票必然会大跌,怀煜的位置还没有坐稳,董事会势必会弄出不小的麻烦。
正文 010.这栋披着华丽外衣的地狱,是她的噩梦,却也是她的救赎。
姜小曼这样想着,就免不了对儿子的担心,狠狠的瞪了南湾一眼后,趾高气扬的对佣人吩咐要看好南湾,意思就是今晚都不要让她起来。
末了,走到儿子面前,换上了一副温柔慈爱的表情,“怀煜啊,你明天还得去上班,早点休息。”
南怀煜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视线似有若如的落在那抹身影上,慵懒而散漫的应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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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湾跪在客厅的地板上,目光虚散没有焦点,面庞清冷,单薄却有着坚硬的壳。
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委屈的,熬着熬着,天很快就会亮了。
她既然敢说,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才刚刚开始,对方的战斗力就不行了,挺失望的。
这栋披着华丽外衣的地狱,是她的噩梦,却也是她的救赎。
“姑姑.....”
糯糯的嗓音怯生生的响起。
南湾心里猛然一抽,在抬头的瞬间,脸上已经显出了淡淡的笑意,“嘉树,你怎么醒了?”
躲在角落里的人儿,穿着睡衣,睡眼朦胧,“我想...妈妈了。”
南湾冲外甥招了招手,看着他踉跄着脚步慢慢走到她身边,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柔声哄着,“妈妈还在医院里救人哦。”
嘉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想起妈妈上班之前是这么跟他说的。
被南湾脖子上亮晶晶的项链吸引了注意力,就忘记了找妈妈这回事。
一边拨弄着吊坠,一边撒着娇,“姑姑,你去哪儿了,我特别想你。”
“那姑姑以后就多陪陪嘉树,”肉嘟嘟的小手挠在皮肤上,痒痒的,南湾禁不住笑了笑,把捣蛋鬼从怀里拉了出来,“很晚了,去睡觉好不好?”
小朋友自然不理解南湾为什么会跪在地板上,又或者只是以为她是坐在地板上,但潜意识里知道这样是不好的,因为妈妈说过地板很凉,会生病。
嘉树握着南湾的一根手指,左右晃着,“姑姑你陪我。”
照顾嘉树的阿姨适时的走过来。
南湾指着旁边卧着的金毛,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姑姑先陪巴顿待一会儿,嘉树乖,明天姑姑就陪你睡。”
阿姨抱起嘉树的时候,南湾很清楚的从他眼里看到了失落。
南泽出事后,所有人都骗嘉树说:爸爸去外地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一个三岁的孩子,不哭不闹,接受了可能会很久见不到爸爸的事实,乖巧的不像话。
太早懂事,总会让人格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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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就卧在南湾腿边,偶尔会用脑袋蹭蹭她,安静的陪伴。
脚步声由远及近,南湾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更别说烟草味道这么浓烈。
淡淡的开口,“你应该挺忙的,所以别杵在这儿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