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公子带着一队七个高手,感到那处墙垣的时候,墙壁周围已经被士兵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可谓是围了个水泄不通,显然是由于大公子临走前的交代,将此处地方当成了重中之重在对待。
莫说是一般人想要来瞅瞅发生了什么,就是普通老百姓在外围多待了一会儿,都会遭到驱赶。
也就是因此,导致方圆一里地之内都没什么敢靠近了。
倒也因此又多了不少说道,从此地散去了之后,那些老百姓汇聚在了各大酒楼茶肆之中。
开始畅所欲言,也是现在不是几年前,那会先皇刚马踏江湖的时候了,那会儿可谓是人人谈之色变。
但凡是和江湖有关的事情,说话那都是小心翼翼的,除了说书先生以外,一般的老百姓可怕自己祸从口出。
不过现在可是不一样了,莫说现在是年代变了,连皇帝老儿都换人了,就是前段时间,整个民风开放的西南道,那也是传了不少的话本故事出来。
大多是以皇帝江湖等真人真事为蓝本,让一些游手好闲或者无所事事的老百姓们,听的是如痴如醉。
也就是这个原因,众人听完之后自然也会高谈阔论,或是低声闲聊几句。
也就是因此,江湖上盛行的那些传说流言,还有一些戏曲等,大多都是从西南道流传出去的。
现在也不例外,由于最近宏光城发生的这些大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那聊起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什么猜测都往外说,更有甚者,还聊到了什么,是不是平顶王的势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
还有人说宏光城里出了内奸的,那个内奸到时候会从内把城门打开,欢迎平顶王的军队开进。
一个二个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跟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
说到那高兴的时候,更是拍桌子打板凳的,碗与碗撞在一起,一口口的酒水往肚子里灌。
又没过一会儿,估摸着是有先前那些看过赵家宅院的人,也加入了这股讨论的浪潮当中,整个酒楼的气氛顿时被推向了最高点。
坐在酒楼最角落位置的有一个年轻人,独自一人一桌,桌上一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外加一壶白酒。
优哉游哉的吃着,耳朵就听着那些人高谈阔论,正是从客栈里跑出来的刘元。
总是在客栈房间里待着,刘元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再加上在屋里待着,也怕麻烦找上门来,索性就出来探探消息。
什么夏家老二会不会被抓住,他是一点也不关心,但他关心的是这件事什么时候会结束。
毕竟只有这件事结束了之后,夏家才会腾出手来料理夏玲玲的事情,而夏玲玲的事情结束之后,后者才能帮的到他。
不过来这酒楼,刘元觉得还真是来对了,不仅听到了不少的消息不说,更是对夏家恩怨等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指不定将来,就少不得还要和夏家打不少的交到。
若是魔门的事情发展不顺的话,恐还少不了麻烦夏家的人,不过这些人的消息中,具体又有多少能是有用的,便需要刘元自己去分辨了。
摇了摇手里的小瓶子,瓶中一点响声也听不着了,刘元抬手喊了一声:“小二,再来一壶烈酒。”
“得嘞,烈酒一壶。”
即使是这么吵杂的环境下,也能清晰的听见小二的吆喝声,明显是练过一段日子的。
起先的刘元是最不爱喝酒的男人,小时候他爹就有意无意的让他尝过,但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后来还是遇到了吊坠给的八果珍酒,那是真的好东西,喝起来不上头还爽口,带着一点纯真的果味清香,恍惚间甚至可以让你忽略这是在喝酒。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就完全没有了喝酒的感觉,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还稀少,且对内力的提升有极大的好处,他喝不是浪费了吗。
所有后来,也就再也没碰过了。
除了送给别人的一点外,以后等天下太平了,倒是可高价卖出,又能打响自己客栈的名声不说,还能狠狠的赚一笔。
再那之后呢,要论真正喝起酒来的时候,那就是在大德郡那年的花灯会了,在城中刘元先是遇到了刘莽。
由于刘莽的原因,他是非常喜欢抱着坛子就喝酒的,被后者带着,刘元也陪着喝那么一点。
最开始也不咋喜欢,直到后来他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半边烧的肥的流油的烧鹅,那下起酒来,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啊。
逐渐的,喝多几次之后,就有点明白个中滋味了。
不过不想的时候,刘元倒也不会专门去喝酒,现在想着心事,他就小酌一点。
喝着喝着,他也就想起了刘莽兄弟。
“不知今向何方,何方呐。”刘元摇头晃脑叹息着,此时那小二也拿来了酒,被刘元一手接过,顺势在自己的杯中倒上一杯。
拿起手边的酒杯刚要喝,杯子沿儿停在了唇边,眼前出现了一身灰色长袍。
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说道:“长风夕阳下,一影形单支。怎么,掌柜的一个人喝闷酒呢?”
看到眼前人的一瞬刘元整个人都愣住了,双目下意识的睁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放到桌面上,双手手掌摊开,轻抚桌面,心里的情绪逐渐平复下去。
“怎么,不让老朋友坐坐吗?”那人再次问道,脸上挂着笑容。
处于角落的这次相遇,放在酒楼这嘈杂的环境下,压根不算什么,也完全没有吸引那些高谈阔论之人的注意。
整个客栈之中,仿佛一方小天地,而从此地窗脚开始,划了一道线,将其分割成了两方天地。
外间的一切嘈杂之音,都没有影响到这里。
对方又说了一遍之后,静静的看着刘元的眼睛,仿佛对方不说句话,他就不好意思坐下一般。
而他对于自己的出现,能给其造成这样的惊讶,心底还是感到十分满意的。
好像他每一次出现在刘大掌柜的眼前,都出乎其预料,想着想着,他又笑了起来。
“坐。”刘元从嗓子眼蹦出来一个字,然后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后者哈哈大笑两声后,拉开长条板凳这才坐了下去。搓搓手,抬起手来就要再叫点吃的,说来这么久了他还真饿了,不过刚一抬手,就被刘元给制止住了。
道:“有事说事,就吃这些就行了,别整那么些有的没的。”
“小气劲儿,刘大掌柜的是一点儿没变呐。”男子笑呵一声,也不再坚持,也没他的筷子,用手指夹了一片紫红色的卤牛肉就丢进了嘴里。
砸吧砸吧吃了之后,才看着刘元道:“嗯,这味道比起您家那卤肉可差之天远,还是想念天下第一客栈的美食啊。”
“刘大掌柜的还不知道吧,您在甘济道主城开的那家天下第一客栈,背后有李家的背景不说,那手艺也是一绝,生意可算是顶好,我可是没少光顾。”
“不过嘛,这手艺总感觉与晴川县的相比,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差一点意思那是肯定的,他刘元离开甘济道之前,也没有将几道菜的秘方和做法教下去。
不过,显然这个不是重点啊!
他好奇的是,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宏光城中,又为何会知道自己在这酒楼的,刘元心里这样想到,加重了语气道:“行了,吃也吃了,说正事吧赵先生。”
是的,眼前这人身高腿长,一身长袍,带着些儒雅的气质,正是张嘴就爱吟两句歪诗的赵长镜赵先生。
两人第一次相遇是在客栈,对方主动来投宿的,再后来就是在胭脂河上,对方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跟着又与三皇子关系亲密。
再之后,便是在剑阙山庄旧址上了,赵长镜偷摸摸的在弄剑阙山庄还留下的石头,结果被山庄少主发现,险些没被揍个半死。
后来就是现在了,反正这赵长镜就跟个幽魂似的,每一次的出现都出乎刘元的意料,甚至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不过既然对方出现在这宏光城中,现在平静下来的刘元,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与其背后的三皇子有关了,总不能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正事?”姓赵的诧异一声,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正事,我这不就是路过酒楼门前,从窗户口看见了故人,来叙叙旧的同时,顺便讨要一杯水酒吃。”
说完顺手把刘元手边的酒壶也给拿了过来,抱着就喝了起来,也不管什么杯子不杯子的。
说来他还真是有些饿了,先前在那夏家家主的府上待了那半天,后者就光顾着给他倒茶了,喝一肚子水,还费脑子琢磨事情,早就饿得不行了。
那老小子也不懂事,不说留他赵大先生吃饭的话,怎么说,他临走的时候,还送了其一首诗呢。
没多大一会儿,眼前那一盘子卤牛肉就见了底,嘴上说着味道不咋样,却也不见停手的。
“行行行,都给你了。”刘元挥挥手,脸露嫌弃状,等这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刘元二话不说,直接撑桌站起身来,道:“行,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没事我就走了,您慢慢玩耍。”
说完,转身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说真,他刘元真还不好奇这姓赵的是来干嘛来了。
到底是他自己来的,还是背后的三皇子与夏家又有什么动作,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沾染上,所以走的是干脆利落。
不过嘛,话又说回来,如果......
“别别别,我算是怕了你刘大掌柜的了,咱们老朋友见面,再聊聊。”赵长镜有些急了,同时站起身来,拉住刘元的胳膊,又给拉了回来。
“长话短说。”刘元冷冷的说道。
“有咱们这基础在,三皇子打算与你合作。”赵长镜开口就是个大消息。
合作的事情,三皇子之前的确说过,主要是看上了刘元的天下第一客栈,不过能在宏光城遇到刘元,还是一个意外。
但也就是因为这个意外,让赵长镜又萌生了新的想法。
他身为一个合格的左膀右臂,自然能做到随机应变,既然三皇子早前就透露过一些想法,那么眼下有这样的机会,的确是可以实施的时候了。
否则,他赵长镜又不是没吃过牛肉,犯不着搁这瞎耽误功夫,早还走了呢。
“没兴趣。”刘元一点思考都没有,断然摇头拒绝道。
“那就说个有兴趣的。”既然能坐下来谈,那赵长镜也不急了,跟着又道:“丹橘跟着来的,好像是不见了吧。”
“别急着否认。”赵长镜说着又道:“我看和魔门有关。”
如此两句话说完,刘元的眼神一亮,身子往前倾了一些,道:“怎么说?”
......
夏玲玲的院子中,刚使完一套地狱封刀诀的夏象,看见自己主家回来了,立即收刀站好,迎上前来。
心里刚要说些什么,在听到夏玲玲那句她看见小莲花山的人时,段时间将所有的都遗忘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些什么,只是变成了一句:“那人在哪儿?”
天知道这些日子里,夏象的心里有多么期盼遇到师门的人。
看着原先的七帮十六派,一个个的犹如雨后春笋般的冒起,他心里滋滋儿的不好受,盼着哪天小莲花山也能重开山门。
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希望却越来越渺茫了,甚至完全没有一点迹象。
直到佛门老主持转世,佛门重立的消息传开,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不过原先已经放弃的那点希望,随着夏玲玲这句话全都重新燃了起来。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来。”紧跟着夏玲玲便将这几天的事情,精简了之后告诉夏象。
而她之所以第一时间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从夏象的嘴里探听那人的真实身份,从而能间接帮助她了解平顶王的势力结构。
那人有如此武功,更是在那场大清洗下活了下来,必然在山门中不会是无名之辈。
“小姐说的这人,某大概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