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绝世魔曲。讲述的是荆轲刺秦的故事,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它第一次展现在世人眼前,是嵇康死前,那惊才艳绝的绝响。无数人想要拥有它,无数人为它而痴狂。
它的每次出场,莫不是沾满血腥。它其中的一位拥有者——自己的外祖父,因为这曲子,被定罪通敌卖国,凌家上下三百口人,除了她与母亲,没有一人逃过死亡的命运
该爱么?她亦是懂琴之人,自然知晓这曲子的魔力。该恨么?因为这曲子,凌家三百余口陪上了性命。
关键是,是谁在弹奏?
除了云家,还有谁懂得这支曲子?
是谁在背后,设计了这一长串的阴谋?
“这是,谁的宫殿?”琴玥咬牙切齿,拳头握的紧紧的。
“好像是,四皇子的宫殿。”寒霜却是没有察觉出琴玥的恨意,依然沉醉在曲子里。
“四皇子……么?”琴玥紧握双拳,恨声道:“宇文潇”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琴玥和寒霜闪到一边。远远的听到几人的脚步声,有一个年轻女人欢快的声音:“四哥,我们走了。”是昭宁。
“四哥,别送了,下回再听你说《三国》的故事。”有个男孩的声音,是宇文彦。
“四殿下,我先告辞了。”又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琴玥听到,如闻雷击: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云飞
难道,刚才那支曲子,是云飞弹的么?
琴玥紧咬牙关,远远的看着两男一女缓缓远去的背影。
其实之前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早已经不恨云飞了。云飞人品纯良,待人又很亲切,若不是因为他姓云,也许两人已经是好朋友。
可是,今天的曲子勾起了她的记忆,她无可抑制地想起了多少个冷宫中的日日夜夜,母亲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凌家的仇人姓云,姓云”
云家——云家琴玥捏紧了拳头,眼内出火。
有一个脚步声走了出来,听上去漫不经心的。“老四啊,我走了,你别送了。”
声音懒洋洋的,是宇文护。琴玥却没有仔细听,她的整个身心,都被“云家”占满了。
“嗯。”宇文潇答,看着宇文护摇摇摆摆走远。
“娘娘,娘娘……”寒霜的话传来,琴玥悠悠一转头,“什么事?”
“娘娘,我们该走了,已经待了很久了。”寒霜看着日头,已然有了西去的趋势。
“是么?”琴玥眯着眼睛抬头一看,似乎是过了很久。刚才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之中,仇恨填满心胸,再也容不下其他。
“好像是有些晚了,我们走。”琴玥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宇文护摇摇摆摆地走到自己的宫殿前,看着天上的白云,忽然停下了脚步。黑鹰疑惑地问:“三殿下?”
“啊,黑鹰,你先回,我自己出去逛逛。”宇文护摆摆手,懒洋洋地道。
“是。”黑鹰恭敬地点头,宇文护打了个呵欠,沿着金水溪向御花园走去。
到了夕颜堂,蓝天白云,太液池碧波荡漾。一些柳树已经开始抽丝芽,一派绿意。宇文护仰着头,缓缓地伸个懒腰,呼出一口气:啊,空气真是新鲜。
什么时候开始,夕颜堂就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牵挂呢?是因为,那个女人么?
宇文护的十指划过嘴唇。记忆里她的香味,似乎还萦绕在身边。月色下她的笑和泪,她温软的身体和香滑的唇,都那么真切,就像是昨天才生的一样。
脸上似乎火辣辣的,是她甩的两巴掌。宇文护勾起嘴角,真有趣,自出生以来,她还是头一个,敢甩自己巴掌的人。真是胆大包天呢,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收在身边,好好的调教一下。
宇文护对她的感情,本来就很值得玩味。两人一开始的相遇,宇文护只是抱着一颗玩弄的心,只想把漂亮女人放入囊中,像收藏品一般养起来自己欣赏。琴玥的不服让他在诧异之余,又有了一丝征服的**:原来天底下,还真有对自己如此轻蔑的女人。然而也仅止于此,他在别人面前表现的狂热,多数情况下是为了印证自己“风流王爷”的秉性,尤其是在宇文朗面前,演戏的成份远远高于对她的迷恋。
可是,为什么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晚的事,想起她……
“秋叶姐姐,我们也该回去了?”正在宇文护神思遐想之时,身后的梅林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说话声,接着,脚步声传来,树枝簌簌作响。
宇文护一回头,便看见两个女子的身影。一个穿着黄衣,一个穿着绿衣,正是那天在酒宴上遇到的草原美人。
转眼间,宇文护又回复了自己轻佻的模样,闪到一边。等秋叶和绿荷拨开树枝,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宇文护飞快地一闪身,手一勾,便把离他最近的秋叶抱在怀里。
两人大吃一惊,秋叶更是奋力挣扎“放开我”
“啊,放开你可以,不过嘛……”宇文护淡笑,“你来当本皇子的侍女,可好?”
“皇子……”秋叶一回头,便看到宇文护那张妖魅至极的脸,“你,你是地狱红莲?”
“这种话说了,可是大不敬哦~”宇文护笑着,脸满满靠近,吻在秋叶的脸上。秋叶一阵挣扎,旁边吓得呆了的绿荷也拉住宇文护的胳膊,让他不能再放肆。
宇文护被拉开,依然一副意尤未满的样子看着绿荷:“哟,看样子,你也想当本皇子的侍女?”
绿荷被他的目光吓得退了好几步,宇文护满不在乎地逼近,用半是懒散,半是凝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虽然自己周身衣衫完好,却似乎是赤果果地呈现在他眼前,供他品头论足,把玩一番的感觉。宇文护还摇摇头道:“还是太年轻了点,身子都没长好……秋叶嘛,倒是还不错。”
“你——”绿荷退后几步,秋叶也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啊,你们别退了。”宇文护轻笑。她们怎么可能听话?又是退了好几步,忽然脚底一滑,落到太液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