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听萨如拉说了,你今天特意去鲁伊大叔家帮忙,就是为了换这个茶叶的。谢谢。”一阵清风吹来,吹乱了她额前的乱。琴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啊,这不算什么……”从小到大,这算是宇文朗送的最薄的薄礼了,当然,是从金钱上衡量。
彼时,两人正坐在宇文朗惯常躺着的山包上,琴抬头看天,一脸惬意。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享受这份闲适。宇文朗习惯性地躺了下来,背着手看着满天星光。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在这里看到琴深更半夜去小溪里……咳咳,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对不起。”沉默了许久,琴忽然道。
“啊?”宇文朗有些疑惑。
“我,我之前对你并不是太好,对不起。”琴依然抬头看天,不过,话语里却有一丝歉意。
“没什么……”宇文朗忽然有些欢喜,又忽然有些忧愁。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可能我真的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你才会讨厌我。”说到底,一直以来他都在介意琴那天说“我讨厌你”的事。
“怎么会?”琴笑着,忽然眼眸深深地凝了起来,“没有讨厌啊……你的样貌,你的气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人很怀念……”尤其是今天这一身儒士打扮,再看宇文朗的眉眼,真的是很像他的。就连他眉目里萦绕的一丝不祥气息,与过去的他和他都很像……不,不止是他们,还有他,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虽然琴连正眼也没有仔细看过皇帝,可是心里隐隐约约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宇文朗静静地看她,忽然现琴默然不语,眼睛里波光闪动。有什么事情让她烦心了么?怀念……是怀念过去的事情。还是在怀念某个人?他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想这些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琴一扭头,微笑着看他,“你呢?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么多天,怕也是不习惯?”
宇文朗忽然不敢看她。眼神慌乱地一扭头。语气更是别扭:“没没。习惯得很。习惯得很。”
“这么久没回去。家人也会担心地。”琴轻轻地问。
“嗯……嗯。”担心是担心。不过又不是那种担心。他们担心地是帝王。又不是仅仅作为亲人。
“真好……还有亲人……”琴喃喃道。
宇文朗忽然意识到琴是没有亲人。孑然一身地。他坐了起来。有些怜惜地看着她。一个女人孤独地在这个浊世。能有今天地成绩。想是吃了很多苦?是啊。是有很多苦。她身上那么多地伤
真想拥抱她。给她一个家。让她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再辛苦过日子。宇文朗忽然心底地柔软处有一块沦陷了。只是此刻没有对她身体地。有地只是淡淡地哀愁。以及心里越来越深地羁绊。
就算,就算自己有朝一日回国,也一定要来接她
他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已经被他亲手斩断的他们之间命运地锁链。那些在晟国皇宫之内一年里不堪回的过往,羞辱以及恨到骨子里的敌意,真地能这么轻易的就收回来?
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到了那一天,当两人再次相逢,却现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仇人,又该如何自处?
只有天知道
宇文朗的日子不再无聊了。他现在所有的档期都被排的慢慢的,中心只有一个:琴。
每天早晨,她一起床。宇文朗也就跟着起床,看着她洗漱,看着她练习拉弓射箭,他就撑着下巴蹲在一旁看。奇了怪了,谁说女人一碰武器就粗野起来?她射箭地姿态,明明很优雅很美丽的嘛
然后,只要是琴在帐篷里看病,他倒不会像那些少女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宇文朗想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帮她写药方。每当琴一闲起来,他便吵着和她下棋。宇文朗棋力不低。不过还是略输一筹。琴可不像那些想变着法子讨皇帝欢心的妃子们。她用的是真本事。所以,每每一下棋。宇文朗通常落败。但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输棋的感觉,也许是从小到大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意思,有个这样敢对他大呼小叫,毫不留情地杀棋的人,他反倒是十分珍惜。
如果琴当天出诊,他便会和萨如拉一起放羊。一般等到日暮时分,她也就骑马回来了。夕阳下的她带着治好病人地笑容满意而归,只要看到她的笑,身体的疲乏也会烟消云散。
宇文朗还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他对善解人意的柔妃和温柔贤淑的茹妃很是宠爱,可是……像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真的是生平第一次。
上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地。那,我是真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了么?
管她真的假地现在的我只知道,我要好好守护眼前这个女人,不要她再受伤害。这是仅作为我宇文朗,而不是大晟国皇帝的誓言。
日子过去了几天,再迟钝的人也会现这个晟国傻公子的行为生了一些变化:他不再整天扛着笤帚愁眉苦脸地清扫马粪,也不再躺到山头上无所事事地看天----他整个人都像掉了魂一样,整天跟着凌大夫的屁股后面转悠。一般人是相信他终于开始奋图强,不再当个无事忙,而是要跟着凌大夫学点东西。而其他的人……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基于对琴的尊敬,没有说出口罢了。
琴自然也早就觉了。宇文朗而直白的目光,与那些怀春少女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宇文朗的目光更为火热,而那些少女们毕竟还有女人的矜持。琴疑惑之际,也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做得不够好,以至于他看出来自己其实是女人?
只怕她想破头也想不到,正是那一天深夜她去沐浴之时,恰巧被毫无睡意的宇文朗看到了……即使是拥有过很多女人的宇文朗,也没有办法拒绝她光洁如玉的肌肤和健康紧实的?
但凡宇文朗稍微妥协一点,那么早在四年前,他就会拥有一份完整的幸福。如果不是两人都坚持彼此,那么事情也不会展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呢如果四年前宇文朗接受了这个从国来的不受宠的公主,也许相敬如宾的他们,永远只有帝后之间的微妙平衡。而眼前这种患得患失,青涩得像尚未成熟的青梅之间的感情,宇文朗一辈子都不会有。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八月初到了,整个万骥盟都在为即将召开的四王大会作准备。萨如拉的哥哥作为万骥部的千夫长,需要负责选取五十名勇士参加大会,而万骥盟就有二十名。
“凌兄弟,你去”萨如拉的哥哥阿拉坦劝着琴。
“是啊是啊,凌兄弟是我们盟最好的神箭手,剑术也好,骑术也好,如果你去了,一定能拔得头筹的”忽赤穿着灰布大衣,也在旁边劝道。
“不是我不愿意过去……”琴有些为难,“毕竟,我……”
“凌哥哥别说什么我不是万骥盟的人,”说话的是萨如拉,“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琴无奈的一笑:“那好,我去。”
“万岁”萨如拉欢呼着扑到她的怀里,“真好真好”
阿拉坦也笑道:“凌兄弟肯答应真是太好了。萨奇尔,去通知各盟,明天一早,我们万骥盟二十到四十岁的丁壮两百余名,与万骥部其他三个盟的勇士一起,到斡难河南边的草原上比试摔跤和箭术,选出另外四十名勇士,三号出,去参加四王大会”
“是”萨奇尔响亮的应承。
这边会议总算是结束了,琴有些疲乏地拖着身子回来。蹲在门口的宇文朗看见琴回来,脸上的无聊一扫而光,站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嗯。”琴脸上带着点疲劳的笑容进门。寒霜在里面问:“你答应他们了?”
“是啊,”琴笑道,“有什么法子?我们两个在这里住,麻烦他们已经很久了,现在就算他们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只得闷着头去了。”
“是么?”寒霜眼睛里有些复杂,“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不过……”
“我知道,我不会去出头,也不会去惹事的。说实话,谁会在乎一个万骥盟的小小勇士?”琴坐下来,喝了口水,脑袋清醒了好些。
“你要去哪?”着急问的是宇文朗。听琴的说法,她似乎是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啊?”琴一抬头,就看见宇文朗打了帘子急急忙忙冲进来,额头上都是汗。
PS:情节又有变化。老是纠结于感情啊,有些无聊,马上就有别的事情生了
粉红34票了。到40票时加更一章大的,一章4000字。因此……求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