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忆舍酒店内,西装革覆的男人踱着步子。门铃被按响,轮椅无声的滑进来,穿着皮草的女人仰着头,轻唤了一声:“哥。”
许清仰面色不太好,还是倒了杯咖啡给许清昙,坐下才问:“你和秦方白怎么回事?”
“哥你不知道吗?”许清昙笑了笑:“我当初能回到他的身边,是出于和厉秣风的‘合作’,厉秣风想要江景死,秦方白和江景想为我受的那一枪报仇,就扭在一块儿了。”
许清仰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
“秦方白已经结婚了啊,哥你也知道的。”许清昙喝了口咖啡,双手捧着杯子取暖:“厉秣风那个傻子才会相信,秦方白还爱我。”语气难免失落和伤感,许清仰试图安慰,许清昙笑道:“不过,他会再次爱上我的,你放心。”
“听到什么消息了么?”许清昙放下杯子,相比于许清仰的浮燥,她会显得淡定许多。
许清仰道:“不久前你说他们即将离婚……今天他们拍婚纱照的消息就满天飞,我担心你,所以找你来聊聊。”
许清昙笑道:“拍婚纱照而已,结了婚还能离婚呢。”
许清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在厉秣风身边呆了五年,她还是他的妹妹许清昙吗?
“哥你也别这样看我。”许清昙被看得不好意思:“我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为的什么?我当初拼了命替江景抵那一枪又是为了什么?说到底,都是为了秦方白,如今机会来了,我不会轻易放弃。”
许清仰叹了口气:“苏小姐我见过几次,人还不错,你别伤害到她。”
“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伤到呢?她不受伤,那受伤的就该是我了。”许清昙放下杯子,自包里取出盒女士香烟,取出一支点燃,吐了口烟圈:“哥,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
一支烟抽完,许清昙转了轮椅要走,在门口回过头来道:“哥,你这次帮助乐市警方逮捕了厉秣风,立了功劳,你好好的经营忆舍吧,再给我娶个嫂子,生个侄子侄女,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轮椅转出房门,在走廊里滑动。这个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走廊最前端的窗户,有阳光洒进来,可无论她的轮椅多么努力的靠近,始终晒不到阳光。
她爱秦方白,如果她变得阴暗就能呆在他身边,那就让她呆在阴暗里吧。
这一天的拍摄算是这几天里最轻松的一天。穿的衣服并不复杂,拍摄地点也是她熟悉的,更主要,很多时候都是摄影师在抓拍,他们无须刻意摆造型。
有一组是在学校梅花湖畔的拍摄,苏无恙引着秦方白参观她的校园,顺便说了当时她们校园里发生的浪漫爱情故事。
“心形的蜡烛?”秦方白微微皱眉:“湖畔风挺大的。”
苏无恙本以为他至少会发表一些别的看法,没料到却是这样理智而实际的,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秦方白笑着靠近她,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双眸含情脉脉,俯身吻在她的唇上,柔情缠绵之后才笑:“我认为的浪漫至少应该是这样的。”
便就是他吻她的这一幕,被摄影师猛按快门给收录下来。苏无恙哭笑不得,如今看来,撩妹段位,秦方白高出不止一截。
他当初追许清昙,也是这样的么?
苏无恙膈应了一下,逼迫自己别胡思乱想,便听秦方白响了,扫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没有马上接起,而是看了看她,才走到一旁去接听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拿出来的那刻,她正巧看到了屏幕。
后面的拍摄索然无味,所有的行程走完,苏无恙回家时就感觉到了疲惫,高跟鞋穿了半下午,现在毕竟是两个人了,比不得一个人的时候那般体力充沛。
才进家门就见秦母端坐在沙发上,苏无恙想起去西北的时候,跟秦母讲的那通电话,此时她却是牵着秦方白的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禁微微低了头。
秦方白并未放开她,牵着人过去往沙发上坐下,转向秦母道:“妈来得正好,我和无恙去拍婚纱照了,里存了一些,您也帮忙挑挑看。”
秦方白这几年一直是冷淡的性子,此时竟然开口说了这个话,秦母一时不太好去寻苏无恙的衅,只得接过了翻了翻,秦方白过去,双手搭在她肩上:“您儿子是不是很帅?”
秦方白心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接了许清昙电话的缘故,容不得苏无恙不多想,他说要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连一句他不再爱许清昙的话都不敢对她说。
秦母也察觉到了秦方白的变化,默不作声的把照片翻完,也不发表意见,对秦方白道:“刚回来,去洗个脸换向衣服,我有话对无恙说。”
“真正该去洗脸的是她,今天才发现,女人化妆卸妆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秦方白示意苏无恙上楼,甚至还在身后问她要不要帮忙。
看着人上了楼,秦方白才变了脸色,和方才的嘻笑判若两人。
“您今天过来,是想重复一遍之前的话?”秦方白一双眸子直直锁定着秦母:“您很希望自己的儿子离婚?”
秦母眉头一跳,秦方白语气不善。她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但听到自己儿子为了个女人以质问的语气咄咄逼人,不禁也有些着恼:“她跑去你那里哭诉了?”
秦方白勾了勾嘴角:“她要哭诉就好了,我能早一点知道您是这样对待我的婚姻的。”
她那天或许真的是来找他哭诉的,但却在vip室遇到了许清昙。幸好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我也是为你好。前阵子去了趟庙里,给你们俩合了八字,合不上,也难怪你这段时间多灾多难。”
秦方白倒没料到秦母会信这些,微微皱眉,秦母又道:“她嫁给你之前,就把她男朋友克死了。也亏得你命硬,才撑过这几次……”
越听越离谱,秦方白打断她:“妈,苏无恙是我老婆,这辈子,只有她是!”
苏无恙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楼下的对话尽数都听在了耳中,听得秦方白这掷地有声的话,不禁微微颤了一下。
他在保护她,保护他们的婚姻!听得秦方白又道:“妈,日子是我们在过。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他语气又软下来,“我知道,您是担心我,自从我爸过世之后,您更担心我和瑶瑶。妈,我向您保证,我们会过得很好。”
从未见过秦方白如此感性的一面,一直以来,他都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秦母也略微松动,最后道:“算了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
“妈!”苏无恙自楼梯拐角看过去,秦方白自后向前拥住秦母:“这次明子差一点就被子弹击中,我忽然看穿了很多事情。有时候苦苦的坚持,苦苦的对抗不一定会有结果,转一个角度,会不一样的。”
苏无恙靠墙站着,那天晚上抓捕厉秣风,究竟有多艰险?
苏无恙卸完妆洗过澡下楼来时,秦母已经走了。秦方白进了书房,为了腾两天时间出来拍婚纱照,他积了一堆的工作。苏无恙也没去打扰,进了厨房帮着杨姨弄晚饭。杨姨买了条新鲜的桂花鱼,已经处理过了,就等着下锅蒸。
苏无恙将桂花鱼放进蒸锅,鱼腥味被热气一蒸,拂到她的脸上,平时对鱼腥味并不敏感的,这会儿被呛得直想吐,连忙拿手捂住了嘴,奔向了洗手间,这边杨姨吓了一跳:“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无恙趴在马桶边沿干呕,朝杨姨连连摆手,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了。秦方白之前对秦母说的那句,她一直都记在心里。他认定了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为了孩子,她都不该再怀疑了不是么?
书房隔音效果挺好的,也或者秦方白正在专注做事,没有留意外面的动静。苏无恙吐了一阵,好些了才挪出厨房。杨姨问她怎么了,要不要找叶医生来看看,苏无恙说不用了,就吃坏了东西。
杨姨想起之前苏无恙吐成这样,还是秦方白碰了她,想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尴尬,也就不好再问下去。
苏无恙没对秦方白提怀孕的事,不是刻意隐瞒,倒也没有特意去提起。一切顺其自然吧,等宝宝什么时候想让他们的父亲知道他们的存在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苏无恙仍然住在次卧,因着怀了宝宝,她不能再扛着摄影机跑来跑去,又担心做后期剪辑要时时刻刻面对电脑,索性就想辞职算了,台里的领导自上次赞助的事情之后,知道了她的秦太太身份,提议让她休一段时间的假,至于辞职,以后再说。
她也就乐得轻松,一切定下来之后,这天晚上就跟秦方白提了一句。
男人略微诧异的看她,苏无恙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她之前就报过各种培训班。
“就是觉得上班挺累的。”苏无恙抬头看他,眸子晶亮晶亮的:“反正你也能养我。”
男人笑:“这倒是。”
“男人拼命赚钱为什么呢?给女人花呗。你该感谢我,愿意花你的钱。”苏无恙将许清昙搁到一边去之后,和秦方白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了。
秦方白把人捉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是,非常感谢老婆大人。”
原来秦方白不是不会油嘴滑舌,是欠调教。这话是林岚说的,苏无恙蜜里调油的和她说起重归于好的事情之后,无聊的说了一些日常,林岚得出了这个结论。
苏无恙顺势道:“你和石杭明呢?”
之前聊这个话题,苏无恙都没有提到石杭明这个名字,突然间提出来,林岚有些不能招架,用了最烂的一招:“啊?你说什么?信号不太好,先这样了哈。”
林岚的事,苏无恙有心无力。后来又参加过秦方白的私人聚会几次,见到石杭明试图提一提,结果对方也不理她,即便她想做些什么,也都无从下手。
曲靖打电话来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说不日将出发西北,调查留守儿童自闭症的情况。苏无恙大致说了目前的身体状况,倒是记得把老五家孩子的情况告知他。“回头你去了那边,找那孩子聊聊。毕竟才五岁不到。”
曲靖笑道:“母爱果然是伟大的。”
“你别取笑我了,目前什么都还感知不到呢。”
“现在才多大,”曲靖最后道:“无论你选择离婚还是和秦先生好好过一辈子,我和,我想郑扬都会支持,只要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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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恙从心底里感激他,煽情的话不太好说,只道:“我欠你的那三十万……”
“欠谁的三十万?”低醇的嗓音传来,一道阴影笼住她,熟悉的气息靠了过来:“你欠谁钱了?”
苏无恙摆了摆手,曲靖在那边回道:“当时已经追回来了。你不欠我钱。”
“哦,那就好,不然我还在想,我该怎么砸锅卖铁的还你呢。”苏无恙看着秦方白的俊脸一点点变黑,莫名的心情大好,那边曲靖道:“秦先生家的锅你估计砸不了,对吧秦先生?”
才刚接过的男人嘴角含笑:“她要砸,就由她。上次的事,还没跟你道一声谢。”
曲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电话被挂断,秦方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只穿着浴袍的女人,眸色变得黯沉,将她圈进怀里,看着桌案上两人的婚纱照笑道:“怎么婚纱照没有浴袍装?”
“也有啊,大学的时代和同学去拍的,就是穿着男式衬衫的……你干吗?”苏无恙身上一阵凉,浴袍被除了下去,男人自衣橱里抓了件他的衬衫。
苏无恙愣了一下:“你说给我时间……你……”
浴袍彻底松落在地,衫衫一挥罩了上来,女人两条笔直白皙的腿露在他的衬衫之外,男人喉结一滑,将人揉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