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幽,独不身往。
影曳,唯无位定。
鬼于暗前立,影叠影的交叉。
进了
出了
却是无动。
影依幽,影依曳,鬼悠然而叹。幽游,静逝,鬼失,影旧。
“其实我真不想进去!”
话说前回,行天一装模作样地在林海面前消失。其实他知道里面有怪,立马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只不过他心有不甘,毕竟这鬼地方花了好久才是找到的,而且就为了找这破洞,他还差点把小命搭上,怎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再说就算重新找一个聚点,行天一也实是没信心。跑暂时是不跑了,但行天一倒也没积极到不管不顾地直往麻烦里冲。
(算了,还是找他问下再决定吧,我可不想再找洞了。)
行天一对洞洞有了心理阴影,宁可硬着头皮被骂,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所化微点寻了个僻静的地方,隐藏起来,虽说老头不希望自己打扰他,但也得看情况是吧。
待得确认周边没危险后,行天一心沉于神,意识化形出现在久别的脑海中。望着熟悉还似乎带着点陌生的地方,却摸不出这丝变化究竟生在何处,稍微地怔了下,也不再纠结,大大地吸足气做足势,对着空气吼道:“老头,出来,要死人了!”吼完,袍子一甩,很是淡定地站着原地。
......
“喊什么喊,我还没聋,叫这么响,发春啊!这次娘的又什么破事,臭小子,有麻烦才会想到我!娘的你以为我是你保姆啊。”
(老头又开始傲娇了。不过这家伙说归说,倒还会有求必应的吗。)
行天一心里这么想着,这头180°转了转,却没看到老人的身影。
“找什么找,在你背后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行天一顿时吓了一大跳,转身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也不知糟老头怎么想的,好好地路不站,非得学个蝙蝠样倒挂在空中,更离奇的是这没正经的老家伙只露出了上半身,下半身却不知道藏哪去了。
行天一脱力地问了句:“您老这是要干吗,不怕脑充血吗?”
“要你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老子就走了!”老人我行我素,很是厌烦的催促着。
一如既往的直奔主题,不过那也正和行天一的意,摆正了表情严肃道:“你对里面的事情怎么看?”
“你说七惧经的事情!”老人声音很平淡,似乎根本没把那怪异当回事,更离谱的是他好像知道原因。
“难道是功法?”
行天一还记得前世的某某经真是用都用不烂,有为抢这玩意掀起场腥风血雨的,有为练这劳什子功法专门出家当和尚什么的,什么离谱事都有。
“什么难道不难道的,它就是本功法,那东西玩玩还不错。让我想想看,现在已经吃到手了吧!四七就是剩下的半只手,五七是半边身体,六七是半个头,七七就是全部吃掉,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玩玩还可以?这老东西到底有多不把鬼当鬼啊,这么残忍的事情居然被说成玩玩。而且老东西用词暧昧,居然用了个大概,可能让他记上心的功法又岂会简单。)
行天一一想到后面更为残忍的做法,火气就不受控制地往上涌。为了练功,为什么就能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行天一可以忍受厮杀,那是生命的搏斗,是为了生存,是天经地义的。但七惧经所做的事情只是最单纯的屠戮,那已经是超越了某种界限,是不能被容忍的。
“为什么要那么狠毒?”行天一牢牢地控制着意识,不让自己过于激动。
“狠毒?”
老人对这个词发出了疑问,皱巴巴的面容展了开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做作的行天一不屑道:“他再狠毒能比得过你?你啖肉,喝血,掏心,挖肝!在我看来你做的事情可比他残忍一百倍。”
恶毒的训话,让行天一脸色发白,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可那是有基准的,是被允许的,而且都这么在做。
“那是为了维持生存的需要。”声嘶力竭地说明,只是为了维护自己想都没想过的被设定的答案。
“狗屁,必要的牺牲?你活下去一定要那么残忍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凭什么你可以自私地认定你们是可以做的,是对的,是符合天理的,就因为你们自己定的狗屁规矩?别忘了你现在站在什么地方,好好地看清楚现实,我懒得去评价你们的是非对错,但你也不要拿你们的标准来评判这里的现实,因为不配。”
老人稍稍顿了顿,看了眼剧烈颤抖,死死地咬着嘴唇,牢牢地抓着衣服的行天一,哼了声,毫不留情地继续开炮。
“我再问你,什么是活?以你们的标准什么是活?行尸走肉还是肉体不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的现实,这里没有行尸走肉,知道吗,没有!有的只有吃和被吃,要么生,要么死,绝无任何妥协的地步,如果不想死,那就要变强,强到没有任何鬼能威胁你!而变强便是不择手段,吃着别的鬼的一步一步踩上去。”
直白的语言化作恶鬼吞噬着行天一,平淡的语言好似利剑般穿刺而过。
“别一天到晚把你的标准拿到这里,也许那是你们行事的神圣准则。但我告诉你,在这里那些东西就是狗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别说什么你是被逼的,这世上没有谁在逼你,做出选择的永远是你自己。以你的标准来讲,你是被逼的,你他娘就是以这么个廉价的理由剥夺其他鬼生存的权利,你真伟大。”
三连发的语言炮弹仿佛轰炸机般把行天一心中的棱角抹得平平。没话可说,没话可辩,因为这就是现实,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永远的不在了,心中的某些东西开始真正地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