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厅围坐着一排人,死寂的氛围渲染着内心的压抑与沉重。
一名年过半百的病态长者打破了这份沉寂:“我这次叫大家来,想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各自都沉默寡言,眉头上有数不尽的阴霾。
在场之人大多都已上了年纪,也都是有资历的老一辈唐家功臣了,皆是唐家高层,不是长老也是元老,作为骨干功臣的他们被叫到议事大厅这个时候,谁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呢,可大家依然选择闭口不言,也不敢发话,甚至有部分人还未从刚刚那如梦魇的一幕中走出来。
“大家也都看到了,‘悲剧’的一幕又要上演了,百年前有我大哥,还有一群豪情壮志同生共死的义士、兄弟,打下了这百年昌盛的基垫,奠定了我们这辈子的荣华富贵的整个城镇的安稳,坐镇并统一了整个燕子坞!”
“今天,我唐家比当年不知道强盛了多少倍,虽然当年的兄弟如今走的走散的散,大多也都失去了联系,但那份豪情却留了下来,留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中,留着在了我唐家万千子弟的血液里!”
“我相信!今时今日的我们依然能够共渡这个难关,用敌人的鲜血去填满这次的血槽,要让那些贪婪我们唐家权势的人知道,我们唐家不是好惹好欺负的,要让那些人后悔,去后悔开启了这自杀式的战火!”
唐天昊坐在最中心的那个位子上,用最激昂的话语去鼓舞着那些摇摆不定忐忑不安的心。
“家主说的对!曾经那么困难的时刻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怎么开始畏头畏尾了,干他们丫的!”一人首先表态。
桌子一拍,又一人表态:“没错!我们唐家强势这么多年,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不畏生死的勇气和相互团结,哪次势力对碰能撼动得了咱们?”
“我这久集结人马支援南面去,那边应该快打起来了······”一大汉不多废话,这就要上去干,也不顾自己都多大年纪了,一挺腰整个人定住了。
“我擦,石大炮,你这倒激动个啥劲,等上战场有你用力的时候,你这把老骨头了还乱折腾啥,还把腰折了吧,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底下的人,你岁数不小了,就在城墙上指挥作战就完事了。”
“什么!你说谁岁数不小了,我告诉你,我还年轻着呢,你看我这胳膊········”
唐渊在一旁直接无视了两老家伙的争吵,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这两人还要忙着斗嘴,还元老呢,难怪“义父”说唐家已经末路了,经不起战火的洗礼,指望这群懒惰骄溢的“老一辈”算是完了。
唐渊这才真切的开始明白为何唐天昊会看着来那么累,心力交瘁的样子,如今的唐家要是人人都这样,消亡是迟早的问题,他们完全没有急迫感,只知道害怕和在害怕中等死。
唐渊视角一转,看来了唐家的那位老管家,作为老一辈的开勋元老,辅佐了三代人的老功臣,在场之人无论身份高地都会十分敬佩他,他可以说是切切实实的唐家的灵魂人物,即使只是管家的身份。
唐渊走到老管家跟前,微微敬了一礼,问候了他老人家前些日子打斗受的伤势。
“······老朽这把老骨头可硬朗着呢,牢少爷担心了。”管家也不任何依仗自己的辈分和功勋惺惺作态,是个实打实的老忠臣,依然以下人的姿态自居,并回了一礼。
唐渊对此人这个带自己入到唐家的老人表达了由衷的敬意,唐家正因为还有这些默默心甘情愿为唐家不求回报不断付出的人才能不断壮大,支撑到了现在。
老管家是一个,那已经壮烈牺牲的昭和又是一个,唐渊不知道唐家还潜伏着多少个这样的“功臣”,一直苦苦维护着唐家的荣耀,他们才是唐家的命脉所在,才是真正的老骨干,即便有的人身份卑微,卑微到无法参加任何一次会议,但总比坐在这里的绝大部分人强。
唐渊他知道,他很清楚,在强权政治和高压逼近时这群人会有什么样的姿态,将会有多少人说一套,背后又准备了一套完美的逃生方案,任何的荣誉和伟岸在生死面前会有多么脆弱与不堪。
他不抱这些人任何希望,唐天昊也应该不会,他这么多年过来了,对这群人的认识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了,这场会议也只是一个例行通告,只讲给想要听到的人听。
Wшw ★tt kan ★¢o “城卫已经包围了全部进出的城门,开始安顿疏散城里的人群,维持秩序,城外据探子来波已经被各路人马包围住了,水泄不通,大战已不可避免,长则十日短则三五天,他们就会采取一拥而上式的总共。”
听到这,在场无一个不后脊发凉,马上就有人开始忐忑起来:“那对方来了多少人马?”
虽然这个问题很白痴,也有损士气,但没一个强忍镇定的在场之人都迫切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唐天昊横了那发话之人一眼,那人还不明何意,但唐天昊依旧娓娓道理:“二十万!”
简简单单一个数字却在众人的心头不断抨击碰撞。
二十万?二十万是什么概念!
不谈其中有多少是武者组成的大军,就光这些草民士卒已然是我方十二支唐家军加起来总和的两倍有余,光是每人吐一口口水都可以淹死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众人皆是心中一凉,心灰意冷。
看来,今日唐家的辉煌岁月已然走到了尽头,破灭已是不可挽回的结局,大势所趋。
在众人都开始默默不语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时候,唐天昊振臂一呼。
嘭!
案桌戛然从中间整齐地划开一条裂缝,分泵断开。
“我唐家不会完!我唐家军更不会完!”唐天昊奇正言辞的说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唐家就绝不会完!”
振奋人心的宣示誓言并没有起来原以为的效果,大家各自依然脸上还带着各自的阴霾,暗影里都有各自的色彩。
唐天昊见此由衷的低低叹息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此刻内心有多么疲惫,也没有人知道他看到这一幕内心的悲凉有多浓烈。
自古最复杂的不是各种条理混乱的事物,最复杂的乃是人心。
此时身患重病已不久于人世的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喧哗的疲倦,即便他已有了相应的对策,即便他已有了全盘的布局,即便他自己唐家一定能在这场战役中存活下来。
但他选择了沉默,他不愿将这些告诉这些名义上与唐家共进退同生死的自家族人。
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
时光飞逝,这批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那帮人了,那股尘封的记忆与热血在这场会议里彻底被他们表现出来的冷漠锁浇灭。
光辉岁月的逝去正如一代旧人换新人,作为已经年过半百半只脚下黄土的他似乎也没什么好悲伤的,不叹那段岁月静好的峥嵘也要一并埋入黄土。
这是一个人的悲哀,还是一代人的悲哀,没人说的清。
失落之余草草结束了这场名存实亡的家族紧急会议,在那老迈而失落不见光明的昏暗里他瞟见了角落里一直注视着他的一老一小。
他突然在那昏暗的世界里似乎找到了什么,眼里再次闪烁出希望的火花。
“是的,一切还没有结束!”他这样对自己说着,低喃着,他在那无人经意的角落里发现了未来唐家仅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