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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就是见到他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那样反应了。
靳名珩看到她拔腿狂奔时也有些意外,但是看到那背影中的惊慌,好像自己似毒蛇猛兽一般,眼眸不由幽暗下去。他也没有再喊她,脚下迈着疾步便追过去。
宋凝久不知自己为何心慌,她捂着自己莫名急跳的心脏,一直往自己过来的路上回返。她不敢回头,只当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不过是个错觉。
可是她心里又十分清楚,清楚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不是错觉。他来了!靳名珩!是真的靳名珩来了!可是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又为什么来?
思绪回转,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因为不曾回头,就仿佛知道他追来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便什么都不敢想,只感觉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掠过。
即便这样,手骤然被人捏住,身子被迫止住的同时,心也绷到极致。身子被翻过来,她惊恐睁大的瞳孔间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靳名珩的脸,那深刻俊美的五官,每个线条都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分明落在她的眼眸里。
“啊!”她惊叫。
靳名珩因为她那副见鬼的模样皱了起好看的眉头,问:“跑什么?”随即胸口也升起一股愤怒,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到这里,没想到这个丫头见到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会是逃跑。
她就那么不愿意见到自己?
宋凝久用力往回拉自己的腕子,可是没有挣开,她只好抬起头来说:“姐夫,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姐夫这两个字她喊的大声,就是想提醒他,现在他与她现在的身份。但是她却总是忘记,如果靳名珩是那种在乎这个的人,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所以他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用力将她往前一拽,让她的身子一下子跌在他身上。宋凝久的下意识反应是与他拉开距离,可是他的手已经锢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的指尖摩擦过她的脸颊,低声问:“小久儿,你就那么希望我成为你的姐夫吗?”
明明很轻很轻的语气,却让人感觉到危险。
宋凝久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可是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两人的身子靠在一起。她说:“不是我希不希望,你都已经和我姐姐结婚了不是吗?”
她记得那个日子,虽然她没有回国,虽然她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可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哪一天,她是真心祝福自己的姐姐的。
至于他,她从来都不敢渴求太多,渴求他会如一个普通丈夫一样地对待姐姐疼*或忠诚。因为姐姐选择他,也不过是为了避开卓越,他们之间的婚姻就是这样相互利用的关糸。她求的,只是他能与她永远保持距离。
就像这段日子一样,让她有自己的生活,守着那份道德底线,也保有尊严。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靳名珩也想过,这段日子如果能不想起她,他倒是想放过她来着。可是当他无意间看到傅景之办公桌上放的关于威尼斯歌剧院的演出门票,他就有些控制不住地跟着飞了来。
宋凝久看着他幽深波动的眸子,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不安。
半晌,才见他唇角浮起一抹笑来,虽然那抹笑的弧度看起来有些冷,和不知名的危险,他问:“宋凝久,谁说我和你的姐姐结婚了?”
原来这个傻女人,这些日子都没有与家里联糸,也没有关注国内的新闻吗?
宋凝久闻言睁大眼眸看着他,仿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仿佛带着不可置信。
他在说什么?
没结婚?
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与姐姐的婚事弄得动静那么大,整个昕丰市几乎无人不知,他怎么可能没结婚?
“靳名珩,这样的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她故意扬起唇,想要让气氛轻松起来,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她一瞬不移地盯着他幽深的眸子,心也跟着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靳名珩不回答,只是看着她。有时候不说话才更让人害怕,因为他那沉沉的眸色已经告诉她,是真的,他真的没有与宋一瞬结婚。
没结婚?那姐姐怎么办?没了靳家的助力,爸爸的公司会怎样?卓越会不会放过姐姐?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然后她又想到了那场婚礼早先的声势浩大,靳家也丢不起这个脸,他怎么可能想毁婚就毁婚?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努力稳住自己。
脸上恢复从前的漠然,说:“靳名珩,我与你已经没关糸了,也没有时间陪你玩。”
当初与他有交集也是因为姐姐,姐姐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契约自动解除。他也与姐姐有了婚约,自己回归原来的位置,她觉得这样挺好。
尤其是在威尼斯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忙碌而充实,更多的是因为这里的人不管是算计的,还是友好的,他们都是因为她是宋凝久,从来不会拿她与宋一瞬比较。
她的累她的苦都是真实的,她的努力可以得到肯定,她的错有人批评,但是从来不会说你怎么能是宋一瞬的妹妹,所以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没有姐姐,没有她这二十多年来无形中带给的压力,也没有靳名珩,总是将她陷在亲情与羞辱之间。她活得真实而坦荡,她觉得这样挺好。
她挺着腰身往回宿舍走,虽然明明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她还是用自己最坚定的脚步努力迈向自己的想要的生活。
“宋凝久,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不是关心你的家人吗?为什么连宋家出了事也不知道。”靳名珩没有去追她的脚步,因为他手里总是握着能控制住她脚步的东西。
宋凝久闻言,脚步果然顿住。她不想回头,不想回去质问,她出国时甚至想过再也不回那个家里去。因为爸爸利用自己,妈妈不*她,姑姑厌恶她,这些她不是不知。
只是她太善良,她想即便做不到相亲相*,她仍愿意为了冠上亲情之名的亲人们,在心底保留那么一点儿地方存放。她也一直以为宋家会好好的,她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待在外面,守着属于她的一小片天空。
惊闻宋家出事,她虽一时不能辨出真假,心里还是动摇了一下。仅仅只是动摇,却仍没有想他预料中的那样,马上转过头来,紧张地问她的家人怎么样了。
靳名珩皱眉,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地往前走,头也不回,那脚步看似有条不紊,努力地向着自己追求的生活走。
他抬步走去,然后挡住她的去路。
宋凝久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靳名珩不顾他的挣扎抓住她的腕子,然后拿出支手机,强行将它塞进她的掌心里。他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那么现在就回你的宿舍去,去查查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然后再给我打电话。”
没办法,她出国后就换了号码,他自然是联糸不上,整个宋家也没有她的号码。若不是有个沈小薏跟着,他都怀疑她是不是要逃到没有人找到的地方去,永远都不打算回去了。
宋凝久握着掌心里的那只手机,坚硬的机身熨贴着她的掌心的温度,对她来说就像个烫手山芋一样。她想要拒绝,靳名珩已经放开她,然后率先离去。
他这样自信,反而让宋凝久的心沉下去。站在路灯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突然就拔腿就往宿舍里跑去。
她们的宿舍是剧团安排的宿舍,租的一橦半旧的小别墅。急促的脚步声穿过楼梯间,便推开了楼上自己的房间。里面有些乱,她也顾不得什么,只看到沈小薏的笔记本搁在桌子上,她便坐下来,将电源打开,然后上网。
输入靳名珩三个字,许多的网页便弹出来。当然,最受关注的就是靳名珩婚事取消的事。这件事好像有段时间了,所以新闻已经消匿,可是翻到以前那些火爆的贴子,新闻点击等等,都足可见到这件事当时的轰动程度。
知名影视公司小开,靳名珩婚礼取消
昕丰市靳、宋两家婚礼取消,因婚礼当天,新娘被曝出丑闻,与黑社会有染。
宋氏名门千金,原来不过是豪门**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看下来,条条都是针对姐姐的。除此之外,网上还疯传着宋一瞬的一些不雅照,有些甚至是在美国那个拍卖人口的会馆里拍的。光线极暗,可是女人暴露的肢体,那种被下药后魅惑的神态,都可以看出是宋一瞬。
宋凝久心惊地捂着嘴巴,几乎是不能接受。她抖着手指往下翻阅,接下来就是宋氏的消息,什么贷款到期,债台高筑等等字眼,一个比一个耸动,也让她的心是彻底沉下去。
因为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宋家真的出事了,她的家人此时此刻无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整个件事,靳名珩就像一个旁观者,所有媒体的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这个一向吸睛的男人身上。而是长镜对准宋一瞬,宋家,已经让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件事更像是有人在蓄意为之。
靳名珩,他到底要干什么?
头开始有些乱,因为思绪理不清楚,但是仅看这些新闻,也知道如今的宋家肯定是境况堪忧的。她若是如之前不知道还可以安心在这里,知道了又如何坐视不理?
宋凝久也没有多想,起身,拎了包便往外走,在门口正撞到回来的沈小薏。
“凝久,你去哪了?”沈小薏见她慌慌张张的,不由问。
宋凝久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总算定了定,说:“小薏,我有事出去一下。”说着便往外走。
沈小薏却扯住她的手臂,问:“找靳名珩?”
宋凝久脸上闪过意外,因为沈小薏会知道靳名珩来了威尼斯,并且找过她。
沈小薏看了她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叹了口气,她说:“这是圈套,他明显就是不想放过你。”
靳名珩与傅景之一起来的,刚刚傅景之就是被靳名珩喊走了,她也从傅景之那里知道了宋家的事。
宋凝久沉默,脸上的表情也是紧绷的。她又如何不知?
“凝久,我们都冷静下来好不好?”沈小薏说。
她知道她这么着急也是因为牵扯到她的家里人,可是想想她的家里人当初是怎么对她的?难道宋凝久好不容易摆脱了靳名珩,又要为了那群所谓的家人再回到靳名珩身边?
在她眼里,宋凝久是个美好的女孩,她值得更好的对待,凭什么要无名无份地跟着靳名珩?而且还是为了她那群根本就称上亲人的亲人,她为宋凝久不值。
宋凝久看着沈小薏的眼睛,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沈小薏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她也是有自己心性的,可是如果靳名珩这么做是冲着自己来的呢?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可是如果这一切是靳名珩早就算计好的,那他要的是什么呢?
自己?她觉得不可能。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她突然感觉这事从订婚开始,就是一场谋划好的阴谋。那就是靳家要弄垮宋家,可是为什么?
头开始有些乱,她最终也没有去找靳名珩,因为沈小薏说得对,她去找,便是正中了靳名珩的下怀。他此刻一定如个猎人般,在酒店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演出成功的喜悦这么快就被家里的事冲淡了,她一夜的辗转翻侧,也理不出个头绪。最后决定第二天向团长请假,准备先回家看看情况再说。
彼时,靳名珩那里,桌子上摊了一堆刚被人送上来的照片,当然,上面每一张都有宋凝久。而且都是她这段日子在威尼斯的生活照,包括训练的照片。
他捏起一张张照片举至自己的面前审视,看着那些照片她或嗔或笑或喜或怒的表情,每一个表情都那样鲜明。
她没有自己过得很好,可是他却感到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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