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回到凤城,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
去了趟葡萄园,整个人晒黑了、也瘦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宣枭夫妇看在眼里,觉得她的心情似乎比去的时候并没有好多少,本来就是为了散心才去的。
“哎……”沈静安远远看着,暗自摇头叹息。孩子是着急了,时间也过去了这么久,梁隽邦那边的情况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宣枭看着也着急,悄悄对妻子说,“要不,我给点压力?”
“……”沈静安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那你看着办,不要把隽邦逼急了。”
“行,我知道……会看着办的。”
梁氏总裁室。
“要我亲自去?”梁隽邦抬头看向助手,不是很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是。”助手点点头,“是的,那边说,这是宣司令的意思。”
梁家这些年在凤城发展的风生水起,生意也越来越大,已经不在于普通的民生。和当初韩家在帝都一样,梁斯文的野心终归是打向了更深的层面。
不过,近来因为梁隽邦的身份问题,事情一直被压着。
对于这件事,梁斯文本人已经没有抱多大希望了。他也没有什么抱怨,毕竟和生意比起来,自然是唯一的儿子更加重要。于是和军部合作这回事,一度被梁氏搁浅。
此刻,乍一听到助手提起这件事,而且还是宣枭的意思,怎么能不叫他意外?
“少爷,您去吗?”
梁隽邦拧眉,思索片刻,点点头,“去自然是要去的,不管能不能成,宣司令的面子还能驳吗?”
不过,他心里有种预感,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本来已经没有戏唱,宣枭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见他……由不得梁隽邦不把这事和宣芷菁扯上关系。
如果宣枭打的是那个主意,他也只能让他失望了。
做好了准备,梁隽邦去见了宣枭。
经过重重关卡,梁隽邦才得以到达宣枭的办公室。
“司令,梁少来了。”
“噢,好。”宣枭抬起头来,朝梁隽邦抬手,“坐……”
“谢宣司令。”
梁隽邦举止大方,气度不凡。宣枭看了两眼,心里总算明白,为什么韩承毅会放下韩梁两家的仇怨、最后甚至不惜忍痛失去女儿,也要成全孩子们。
平心而论,如果他是韩承毅,也会这么做。
宣枭开门见山,“梁少,我直说了……梁氏的合作批文,我可以批。”
“……”梁隽邦毫不意外,勾唇浅笑,“我想宣司令后面一定还有个‘但是’吧?”
“噢?”宣枭挑眉,“还真是挺聪明,的确有但是……我……”
梁隽邦抱歉的点点头,抢先说了,“宣司令,那天我在司令府外面和令嫒之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如果要说那是个‘误会’,未免对令嫒太不公平……”
“那是我的错,我已经和令嫒解释过、也诚恳的道过歉,所以,我想这件事也就此揭过了。”
宣枭静静的听着,讶然中又有股憋闷的感觉。这个梁隽邦,刚才他还夸她聪明,可是……这哪儿聪明?自己喜欢人成天在他面前打转,他还一个劲的往外推,哪儿聪明了?
难怪早早会那么低落,这个梁隽邦简直笨的让人想哭!
“梁少……”宣枭缓缓情绪,依旧保持着微笑,“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我女儿?你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而且彼此有好感。只要你答应了,这个批文……我可以立即签字……”
“宣司令!”梁隽邦着急了。
宣枭抬手压制住他,“别着急,听我说完……和我女儿在一起,对你的好处可不止一点。据我所知,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每一通电话、信息,都是收到严密监视的,你想继续过这种日子吗?一旦你成了我的女婿,这些……统统会撤销了!”
听上去相当的诱人,没错,只要他点头,那些困扰他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他不能为了人身自由,而下辈子活在对早早愧疚的牢笼里。
“宣司令。”
梁隽邦站了起来,微微弯下腰,“感谢您的好意,可是在下只能辜负了……批文您按照规矩来,如果觉得梁家有这个资质,梁家很荣幸为您效劳,您如果觉得不合适,梁家绝对不强求。”
说完,微一颔首,“宣司令,不打扰您忙了……告辞。”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宣枭真是哭笑不得。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是绝对不相信‘火狼’会背叛谁,骨头这么硬,谁能拧的弯?只是可怜了早早。
宣枭见梁隽邦的事情,自然是瞒着早早的,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从葡萄园回来之后,她便忙着和梁隽邦合作发展红酒的事情,有很多事情要做,刚好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当凤城满城风雨,传闻梁氏少总和宣四小姐‘搭上’时,她还不知道。
“梁少……您这是?”
办公室门外传来助手的声音,似乎有点乱。
早早疑惑的抬头,刚站起来,门便被推开了,只见梁隽邦怒意冲冲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张报纸。
“隽邦……”
自从那天之后,她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这次回来,关于合作的事情,也都是梁隽邦的助理来洽谈。此时见到他,早早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你来了?”
“哼!”
梁隽邦讥诮的一笑,反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宣芷菁,我原来以为你通情达理,很想和你交这个朋友的……可是你们父女俩这么轮流的夹击,算什么?”
“什么?”早早茫然,隽邦为什么这么凶啊?
说着,朝助手挥挥手,助手出去把门带上了。
“什么?”梁隽邦好笑的重复,把报纸扔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别说你不知道!我已经和你把话说的很明白,也明确的拒绝了你父亲,像这种新闻……为什么还会登报?怎么,难道你们宣家想要用舆论压力逼我就范吗?”
舆论压力?早早根本听不懂。
她缓缓拿起报纸摊开来一看,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忙抬头看着他,直摇头,“隽邦,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梁隽邦蹙眉,压根不想听她解释,“宣四小姐,请你听清楚……如果你愿意和梁氏合作,那么我很感谢,可是,你要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抱歉,我帮不了你!”
“隽邦,对不起,我真的……”早早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相信。
梁隽邦把话都说完,觉得好了些,叹道,“宣四小姐,我们之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请你不要事情闹大好吗?连你父亲都牵扯进来……你觉得我们有发展到过那种阶段吗?”
早早瘪嘴、低头,极缓的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行了?”梁隽邦舒了口气,“到此为止!我拜托你了!”
“好。”早早艰难的点点头,看着身前交握的双手。在她的右手虎口处有块浅浅的疤痕,是她为了他学做家务伤的。心里已是很焦急,早早灵机一动。
“你坐下,你骂了这么久……我给你倒杯水。”
早早生怕他走了,慌忙走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给他端过来。希望梁隽邦能看一眼……他不记得她是学力学的,他也不会脱她的衣服,可是总该记得她手上的这块疤痕吧?
可是,梁隽邦再次让她失望了。
梁隽邦蹙眉垂眸,没有接杯子,只看了她一眼,“不用,我把话跟你说明白,你要是觉得朋友的身份有负担,我们以后就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这样ok了?”
“隽邦!”
早早烦恼的想要拉住他,可是梁隽邦灵巧的躲开了。
“宣四小姐,我想我们以后除了生意上的事,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还有,我想你还是称呼我‘梁少’或是‘梁总’比较好。”梁隽邦蹙眉,倒退了两步,转身拉门出去。
身后,早早握紧手中的杯子,终于是忍不住扬起手来朝着门上狠狠一砸!
‘嘭’的一声,玻璃杯砸碎,碎片和水渍洒得满地都是。早早湿了眼眶,蹲在地上,抱着胳膊无声的掉眼泪。父母说的艰难,她现在都体会到了。
没了早早的身份,真的很难走进隽邦眼里。别说和他在一起,就连靠近都困难重重。现在又闹成这样,以后要再见他会不会都成了难事?
而这个时候的帝都,对着宣四小姐和梁隽邦的‘绯闻’,不明情况的家人们却是暗自替早早高兴。
乐雪薇悄悄抹眼泪,心疼女儿啊。
“别哭啊,这是好事。”韩承毅安慰妻子,“看,早早办到了……希茗过不久会继任,事情越来越好了,都会解决的。”
“嗯。”
乐雪薇擦干眼泪,和丈夫说起二儿子希茗的事,“他这次又去了哪儿?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辛苦?”
“这是机密,我哪儿知道啊?”韩承毅轻拥着妻子,“他应该辛苦的,不然怎么坐他外公的位子……加上隽邦走了,他现在没有可以依傍的人,会更加辛苦……”
乐雪薇无声的点头叹息,做母亲的……只希望孩子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