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割腕的消息让沈可文只觉得万分激动。在这样一个消息面前,沈可文再也无法让自己继续平静下去。此时,他的心里顿时处于一种极度的矛盾之中。
崔莺莺既然是为了自己而自杀的,那就证明了在她的心目中,这段婚姻还是有着相当高的地位的。最起码,当这段婚姻破灭之后,她所能想到的,只有去死!
虽说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崔莺莺骗了自己无数次,但回想到她每一次的欺骗,沈可文都知道,她的欺骗,只是她不敢面对她自己的那份感情。换句话说,如果她的心中果真再没有自己分毫的话,那么她也就没有任何必要来欺骗自己。
然而,当目光转移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当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那种柔情的时候,沈可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和自己相比,面前的这个男人四年如一日地爱着崔莺莺,哪怕崔莺莺嫁给了自己这么一个人,他的心中所想的也依旧只有莺莺一个人。甚至于此时莺莺并不在面前,他的眼中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莺莺!
莫名的产生一种嫉妒:眼前的男人只有莺莺,而莺莺就算死了一万次,她的心里也始终不会减少对这个男人分毫的爱恋。既然如此,她的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似乎想通了这一点,沈可文顿时呵呵大笑起来。此时,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莺莺的割腕,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沈可文暗暗地提醒着自己:崔莺莺割腕管自己什么事情,她的割腕又怎么能阻拦自己的离婚意志?
突然间,内心里一种说不出的狰狞的声音从心里深处传出来。想着崔莺莺为这几个割腕,沈可文突然只觉得格外的痛快。仿佛现在崔莺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的任何痛苦,都会让沈可文感到无尽的欢欣。
“哈哈哈。”带着那样一种变态的得意,沈可文顿时笑着站了起来。沈可文觉得,崔莺莺因自己而产生的那种痛,正是他想要从崔莺莺的身上得到的补偿!
“可文,请你千万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去医院里看看她——莺莺现在需要的人,只有你!”安志勇说着。
然而这一回,看到沈可文离开,安志勇却再没做任何阻拦。仿佛他的心里,早就认定了沈可文一定会听进自己的话一样。然而对于安志勇心里在想什么,沈可文根本就懒得去想。现在,他只是带着一种凄楚意味的满足,无力地从“听雨轩”走出去,从楼外楼走出去。
带着满足和笑容,沈可文走出大门。当站在马路边,看着往来匆匆的车流的时候,他心中顿时一阵迷茫:现在,我到底要何去何从?
只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沈可文只觉得自己和崔莺莺之间的这段婚姻之路,就如眼前的车流一样,一辆车走了过去,下一辆车还是要过来的。仿佛自己和莺莺的这段婚姻道路,就如一个流动的圆环,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时候……
漫无目的地向小区门口走去,就在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向小区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小区门外的香樟树下一个女人突然“喂喂”地叫着,一边赶上来将沈可文拉住。
“怎么走路的,你把我的条幅给弄掉了——咦?妹夫啊,怎么是你呢?”
其实对于这个追上来揪着自己的女人,沈可文本来并没有在意的。然而听到对方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他马上感到大为好奇,目光随即转移过来。
当见到面前这个女人竟然是崔敏丽的时候,沈可文大为惊讶。然后,他马上看到了崔敏丽头上扎着的绷带,随即好奇:“你怎么了?”
“哦,既然是你那就算了——诺,妹夫你看,这是我找人写的。”崔敏丽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将条幅展开,平铺在马路上。
沈可文低头一看,只见条幅上写着“抗议梦园小区恶劣物业管理,大家千万不要入住梦园小区”的字样。
“是这样啊。”见到这么一副条幅,沈可文点点头,随即便要离开。
刚才在楼外楼听到安志勇说着有关崔莺莺的那些话的时候,他虽然感到很高兴,但现在想想那些事情,只觉得全身无力。而现在,对于和崔莺莺有关的任何人,他都不想见。崔敏丽虽说和崔莺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终究和崔莺莺同宗,能够不见自是更好。
沈可文不想和对方纠缠下去,然而崔敏丽见到沈可文却如见到了天外来的客人一样,顿时一脸的热情。也不管沈可文能否接受,她随即叨叨不停地说着梦园小区物业管理的恶劣程度。
“你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倒霉了,昨天大半夜的被一个和老婆吵架的神经客户给打电话叫醒,让我给他送一束玫瑰花过去。本来那个人加了三百块钱,我就乐意做这单生意了。但我没想到,三百块钱还没拿到手呢,老娘的头就被弄成这副德行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哦。”沈可文道。对于她的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可文虽然好奇,但并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
然而崔敏丽仿佛并不知道沈可文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似的,随即又道:“我刚把花带到小区,还没碰到那个客户呢,然后就被楼上那个瘟生的短命鬼乱丢垃圾,碎瓷片砸到老娘的头上。结果钱没赚到手,老娘倒赔了不少医药费的钱!”
崔敏丽只管絮絮叨叨地说着。沈可文本来对她的话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关注,然而当听到这里的时候,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她说昨天晚上别人高空抛物给砸中了头,所以才会弄成这个样子。那么,那个高空抛物的人,不正就是自己么?
沈可文想了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回来之后的确砸了很多东西。看来,或者自己一不小心就丢了一片碎片出去,然后刚好砸中她的头上。
想到这些,沈可文突然间就觉得对面前这个女人很不好意思的,随即尴尬地站在面前这个女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