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也许……
没有假如。
秦可人在秦亦的假设里沉陷了一小会儿,随后理智的抽离,回到现实。
她洒脱的说:“那时我还小,爷爷做的一切都是以保护我不受到伤害为优先,所以,我不怨他。”
是不怨,不是从未怨过。
少时回国后,她曾哭着请求父亲和爷爷帮忙,不惜绝食做要挟……
而乐慕炎的背景太过复杂,帮他,对于秦家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怕就怕他对秦家唯一的明珠心存歪念,成为祸根,就是这么简单。
以前她不懂,如今明白了,错过了,只能看开。
“而且说真的,我对乐慕炎早就没了当初那种感情,要是他现在突然不和夏天好了,来追我,我肯定接受无能。”
说到这种可能性,秦可人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又道:“不过他不会,不然我曾经的爱恋就白瞎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秦亦清眸无波,刻意看了下她的神色。
秦可人似有察觉,抬眸与他四目相接,“阿亦,你在帮我鸣不平?”
……向他们的爷爷?
“算是吧。”难得这晚,秦亦格外话多,“只是最近,越发的觉得爷爷对一些事情专断独行,我不喜欢他这样。”
“你指的是表哥和季薇姐吧,搞半天这不平原来不是替我鸣的。”秦可人打了个呵欠,一双魔爪辗转又将弟弟的小腰给搂住了。
还别说,这小子的身材比她手下那些常去健身房的小鲜肉还好,各种架不是白打的啊!
“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表哥他有的是主意,你信不信,要是爷爷坚持反对下去,表哥肯定会对秦家的产业甩手不管。”
到那时候,急的还是秦老爷子。
秦亦却道:“我说的也不全是这件事。”
秦可人瞌睡上了头,顾不上他的小纠小结了,闭上眼闷声无力的做吩咐,“别说话,我快睡着了,你走的时候轻点儿,别让外人看见,别关灯。”
“……”
不关灯到底要怎么睡……
秦亦下意识的看了下头顶十几个灯泡的灯座,无法理解的蹙了眉。
……
游轮顶端,除了停机坪,还有一座小型高尔夫球场。
有情人都睡了,孤独的人在夜色下挥杆。
彼时的方天赐早已换下了酒宴上的正装,穿着一套丝质的深蓝色睡衣,手里握着价格不菲的高尔夫球杆。
夜色下,瞧着就像从民国时期穿越来的军阀家小少爷。
陆清泽爬上顶层,目光随着刚被击飞老远的那颗球,直望向大海的尽头。
末了,来人先道:“首战告捷,心情如何?”
方天赐收回挥杆的标准姿势,回头来笑,“这么晚你还找我,看来在欣然姐那边没什么进展啊……先说好,谈心可以,喝酒就算了。”
“她不喜欢我喝酒,已经戒了。”
陆清泽说得干脆,在露台的边缘就地坐下,脱了礼服外套搁在一边,松了领结,挽起衬衣袖子,拧开自己带上来的矿泉水,兀自喝了两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性感的咽喉下滑,对于成熟理智的男人而言,酒和水,有区别吗?
方天赐把球杆杵在地上,看着他侧身坐地的轮廓,结论道:“你人已经在这儿了,欣然姐也不会跑,你们早晚是会走到一起的。”
“那你呢?”陆清泽将吊儿郎当的他看了一眼,“这次来t市,是想把夏天追回来,还是真的定了心打算闯一番事业?”
陆清泽对自己的所想所为早就有数,和苏氏的合作在即,意料之外的是,这位素来爱玩乐的方少爷也来到了这座城。
要说做生意,方天赐根本不是他和苏熠晨的对手,但为什么非要是这里?
只为一个夏天,似乎牵强。
“一半一半吧。”随手扔了球杆,方天赐走到水台前给自己开了瓶汽水,“要说把夏天追回来,她现在和乐慕炎挺好的,就算我有横刀夺爱的决心,也得她动摇回应才作数。”
问题是,夏天的阳光只笼罩在乐慕炎一人身上,他这株向日葵扭断了脖子,也就是断了了事。
“而说到南方悦,你也看到了,爷爷派来的五护法各有所长,根本不用我操劳,我呢,只要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出来做做样子,呵……”
话到末尾,竟有几分悲凉,还是喝汽水吧。
“只是为了来做样子?”陆清泽走到他身边,也在高脚凳上坐下。
“哥,你在试探我?”方天赐总算察觉出来了,俊俏的脸绽出受宠若惊的笑,“我是长进了呢,还是能耐了呢……”
居然让大名鼎鼎的陆总给提防上了。
再想目前陆清泽和苏熠晨的合作关系,方天赐笑得忒舒坦,假装怕怕道:“你们该不会要联手欺负我吧?”
话说开了,陆清泽索性问:“那你小子到底干什么来的?”
“不就是……d市人都走光了,全跑到这儿,我也想来。”无助的回答,单纯的怕寂寞。
陆清泽起身,安抚的拍了拍方天赐的脑袋,像摸家里养的大杜宾似的,走了,头也不回。
这座漂浮在海上的岛屿的顶端,转眼又只剩下方天赐一人。
他看着陆清泽离开的方向,良久,唇角扯出抹无奈的笑,自嘲道:“这么快就打消怀疑,我也太没杀伤力了。”
重新捡起球杆,握紧,双臂蓄力,挥出弧度,看向极远方。
平静的目光中漫出寂寥,漫出他的野心。
……
隔天。
早十点,是早上的晚点,尤其对于这会儿才到顶楼餐厅吃早餐的人而言。
季薇和苏熠晨挑了一张靠窗避开刺眼太阳的圆桌坐下,刚点了培根煎蛋、羊角面包和牛奶等等健康营养的食物,聂靳云这只大八卦横空迫降。
“高能预警!下面我要说的消息绝对让你们震惊!”往空椅子上一坐,双手撑在铺了镂空雕花的白桌巾上,他表情震惊,一副‘快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的迫切。
等食的二人不为所动,双双平静的将他注视,就是不问。
聂靳云放弃吊胃口,“好吧,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他刚压低声音,顾娇在他对面落了坐,面无表情,平铺直叙,“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季依馨,她让我们代为转告,一个叫做秋雨桐的女人和另一个叫做寇丰的男人,昨天在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夜晚。”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