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在中午2点结束。
原本就餐完毕,宾客们可移步楼下的酒会,在中央空调的环绕下,邀请舞伴跳上一段优雅的华尔兹,喝着香槟轻松谈笑,享受下午悠闲美好的时光。
每一次交际酒会,扩展人脉的晚宴,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来说都异常重要。
可就在陆家公子的订婚宴上,依附于短消息传播的手机病毒到底因何而起?是否还有后续?那段老旧得已然有了年代感、并且不堪入目的视频上从何而来?视频中的人又是谁呢?
真的只是会窃取个人信息的病毒吗?
直觉告诉所有的人,这和苏、季两家脱不了关系,并且,这不过是序幕的开端。
入夜后绚烂的烟火,注定无人期待。
……
秦德平问他的子女们要一个交代,秦海兰姐弟两只能陪他先回帝豪,周舒、苏世勋和秦亦陪同在侧。
秦可人带季薇从水晶殿堂未公开的安全通道离开,车早已准备好。
外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糕。
记者们在同一时间收到病毒短信,没过多久,ds的论坛上出现匿名发帖,直指这是针对苏、季两家的报复,视频的女主角正是小苏太太的亲生母亲夏亦岚!
随后,夏亦岚早年混迹娱乐圈的种种事迹被扒出。
年轻时候凭着过人美貌频繁出现在富商饭局,为了给季宏凯做二姨太,用尽手段,最后生下的却是女儿,母女两都未得季家承认,直至与苏家联姻,机缘巧合下,秦海兰看中了不起眼的私生女。
也是了,和劣迹斑斑的季依馨、季依雪比起来,季薇实在优秀太多。
要说唯一的污点,大概就是她作风大胆的母亲了。
三十岁后的夏亦岚有着严重的精神病史,一时间,她住的小区,她呆过的疗养院,她在d城遇害的新闻,统统成为热搜!
与之相比,全年最高温算什么?陆氏的订婚宴更微不足道!在这座城,永远能让人津津乐道的只有苏熠晨和季薇!
记者全疯了!
通过自己所知的任何渠道想要找寻当事人问到零星内幕,只要一点点,都能成为最有力的生财工具!
这些,季薇何尝预料不到?
若不然,陆清泽又怎肯为她开先例,允许观光车之外的车辆驶入游乐场呢。
打开车门,钻进她所熟悉的黑色宾利,抬眸便苏熠晨稳稳的坐在里面,左腿新换的石膏泛着白生生的显眼的光。
陷入重重思绪的她轻怔,“你怎么……”
苏熠晨侧脸将她望住,深眸无波,神色平静,“来接你回家。”
发生了一点事情,让他有小小的担心,所以他来了。
……
一路无话,三小时后归家,已是暮色西沉时。
苏家大宅外,记者们蜂拥而至。
幸而早在苏熠晨的要求下,市局迫于无奈派出警务人员帮忙维护秩序,否则他们连家门都难进。
对于那些不怀好意闪烁的镁光灯,以及争先恐后地、极有指向性的提问,季薇忽然发现,不管他们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她真的已经感到很麻木了。
疲惫感上涌,冲了凉后,不再耗费精力去想去猜测,躺上床,竟然很快就睡过去了。
……
这一觉并未持续太久,但极其的安稳。
醒来时,季薇听到苏熠晨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
“……不行,必须在今天之前,我为什么要给幕后黑手喘息的余地?”他平和的说着,不高的语调像是在和谁坐着稀松平常的攀谈。
听不出丝毫怒意的话语,充满了攻击性。
这让季薇不禁翘起嘴角,她知道,他在保护她。
不出所料,通话的那一方顶不住苏熠晨的压力,最终低头,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小苏先生总能将事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相信他就好了。
季薇卷着薄被翻了个身,面对阳台方向,让自己的视线中多出一个他。
天还没完全黑透,半圆形的落地窗外,天空是渐变的幽蓝色,几片厚度不一的云朵被夕阳染得橙红,花园里的树梢随着微风轻摇,她好像听到了和平的沙沙声。
这一切都是衬托苏熠晨的背景。
他坐在轮椅上,自然而然的占据她视线的三分之一,虽还未过半,却是画布上最生动的部分。
卧房里没有开灯,所剩无几的光亮使得季薇眼中的他成为一个模糊却熟悉至极的身影,美好的天色轻描淡写的将他的轮廓勾勒出来,连同他脚上生硬的石膏……好像会发光。
看得她怦然心动。
“醒了?”苏熠晨放下手机,扭头看去。
在他的视线里,季薇也与以往有些不同。
侧躺蜷缩的形容,就那么一小团,和宽大的双人床不成正比,薄被像蚕茧,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她像蚕宝宝……
蚕宝宝?
苏熠晨被自己的莫名生出的想法触到笑点,哑声失笑。
心说,就算我老婆真的是这种生物,那也是蚕宝宝中的战斗机。
嗯,绝对。
“怎么忽然笑了?”季薇发问。
这人,肯定又在拿她逗乐。
他避开不答,“刚过八点,饿了吗?”一直在等她吃饭。
季薇侧脸贴在枕头上,把头轻摇,“还好,烙诚吃了吗?”
“嗯,这会儿,大约郑妈她们在厨房教他做点心。”
“做点心?”
“可人给他出的主意。”小苏先生吃味的说:“为了让你心情尽快转好。”
季薇大度的表态,“点心做好了,我会分你一半的。”心情豁然开朗,晴空万里。
“谢了。”苏熠晨淡淡的。
看不清他的脸容,却能感觉到他那份从容与温柔。
“熠晨。”季薇又挪了挪,真的挺像蚕宝宝,“我梦到我妈妈了。”
他浅声低笑,“有没有在梦里向我丈母娘问好?”
“贫嘴!”季狐狸转过身,不对着那只腿上打着石膏的大灰狼发花痴了。
她回忆着梦境,片刻,说:“我妈在梦里好漂亮,她跟我说对不起,还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
那个梦很温暖,神奇的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
她不怕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