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傅野眯起深眸,有些错愕的看向傅京东。
傅京东心跳明显的加快了几个节拍,成熟内敛的五官面孔却还是一如刚才的沉峻,抬眸看向儿子时候,眸底的那抹异常神色已经迅速隐藏了起来,“我记错了,我也是B型血。”
说完,焦急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我跟傅野都不能给她输血了。”
在场的医生,曹偌溪,傅野三人都看着傅京东。似乎,还未从刚才的血型口误中回过神来。
傅京东微微眯起眸子,眸底一抹锋锐,眸光直视着傅野,“怎么?看看我们如出一辙的脸型,你还怀疑你不是我亲生的?”
傅野蹙眉,沉默。是啊,每每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酷似他的脸,他的心情都很复杂。如若真的不是他亲生的,反倒好的,可这不可能的。如此相似的基因,是不会出错的。可自己的血型会记错吗?难道…………?
曹偌溪细想一下也是,要说傅野不是傅京东亲生的,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两父子根本长的很相似,简直是*出来的。可她心底也存着跟傅野一样的疑虑,自己的血型能记错了吗?刚才看公公的口气,完全是不假思索啊。
傅京东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但是一向精准的眸子却在审时度势,洞察着儿子和儿媳眼底的疑虑后,又一针见血的道,“看我们的脸,就知道你一定是我亲生的。至于你母亲,你若是怀疑她,等她身体恢复了,我不介意你跟她做亲子鉴定。”
是以,傅野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想来是他多虑了。他怎么可能不是母亲的儿子,母亲这些年可以说是用生命在疼他。
曹偌溪心想傅京东眼神还真犀利,他们想什么他都能洞察。
言毕,傅京东气势滂沱的用手指头点了点医生的办公桌,“麻烦你快点想办法,她如若有半点意外,我一定会追究你的医疗责任,乃至整家医院的责任。”
医生这才回神,脸上闪过一抹惶恐,“我立刻就去催一下血库那边。”
曹偌溪急中生智,想到自己是A型血,连忙问,“医生,我是A型血,我可以给妈输血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挺了挺鼻梁上的眼镜,谨慎的说,“需要做一下血型交叉配血实验,虽然是同血型也要做下。这样可以避免溶血反应引起的严重后果,这样才更安全。”
曹偌溪点头,露出白皙藕臂,果断利落的道,“好,请你马上安排我去做吧。快点,别耽误时间了。”
医生点头,着手去安排。
最后的结果是曹偌溪可以给安清浅输血,医生的建议是400cc,但是她坚持要供血800cc。
医生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有些担心的道,“身体一次能够承受的最大献血量就是800cc,你确定你这单薄的身体能承受的住?”
傅野在旁边听了,蹙眉霸道的附和了一句,“听医生的,就抽400CC。稍后从其他医院调过来的血小板就可以接上用了。”
曹偌溪坚持,“没事,我还年轻休息两天就恢复了。我怕从别的医院调过来的血小板稍微耽搁一会,就会影响妈妈的身体。现在最关键的是救妈,快开始吧。”
随后,当针管刺破她的皮肤,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出体内,她有些不舒服的拧眉,但是精致的面孔却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整个抽血过程中,傅野在一边陪着看着。
看着曹偌溪坚强又乐观的样子,他那张俊逸的面孔闪过一抹疼惜,眸底更是浮现一抹动容。这个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是笑容却越来越明亮,晶莹的眸光里透着一种希冀。曹偌溪,今天又让他刮目相看了。
傅京东在病房陪着安清浅……
曹偌溪抽完了800CC后,脸色苍白不已,稍稍休息片刻,便听护士说病房里的安清浅输了曹偌溪的血液后,醒了过来。
傅野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直拧紧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曹偌溪也终于放心的扬唇,露出一抹稍显苍白,但是却很真诚的笑容。她起身下床,打算陪傅野一起去看看安清浅。
岂料,起来的有些猛了,双脚刚落地,便有些摇摇欲坠,幸好傅野及时的扶着她才不至于摔倒。
曹偌溪稳了稳心神,深呼吸,终于站稳了,冲傅野明媚一笑,“谢谢。”
傅野眉头蹙起,语气有些不耐烦,但是却有几分自己都浑然不知的关心充斥其中,“曹偌溪你作死啊?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干嘛?”
曹偌溪看着他,指了指病房的方向,“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妈。”
傅野那硬邦邦的语气,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有些烦躁的低吼了一句,“你安心躺着,妈那里不用你操心。”
“我没事,你看我活动自如。我可是打不倒的小强,我已经能走能动能笑能跳了。走吧,一起去看妈妈吧。”大概是因为有些虚弱,所以曹偌溪的声音也有些软绵绵的。
听在傅野的耳朵里,却有点撒娇的意思,并且他很受用。
不管是平时优雅的曹偌溪,还是坚强的曹偌溪,或者是偶尔可爱的曹偌溪,好像都不那么讨厌了。
“走嘛。”她软糯细语,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楚楚可人。
傅野心软了几分,弯腰抱起她。还是跟前几天她膝盖受伤时的一样的那个公主抱。
曹偌溪心底甜甜的,看着他轻笑盎然。
傅野却嘴硬的吼道,“麻烦的女人,作死!不抱着你我真害怕你摔死了,摔死了我还要背负新婚丧偶的恶名!”
曹偌溪只笑不语……
在安清浅的病房门口,他们听到了傅京东的声音。
很难想象平时气势滂沱的傅京东竟有如此温声细语的时候————
“想吃点什么?”
“要去洗手间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你不要操心这些,你偏要操心,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
“我刚才才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怎么睡眠不好也不跟我说?我已经让人定了一张紫檀木的床,等你出院差不多就可以送到了。”
曹偌溪被傅野放了下来,心底乍然。听上去公公真的很关心婆婆,此刻她终于理解刚才公公有关于血型的口误了,所谓的关心则乱大概就是如此了。可公公既然这么在乎婆婆,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同样的问题,傅野已经在心里折磨了自己无数次了。为什么他那么紧张妈妈,还要跟妈妈离婚?为什么他五岁的时候抱着他的腿求着他,他还是坚持要离婚?可离婚后,还要这么紧张妈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父亲的关心,让他烦躁不已。突然,他不想要再踏进病房了,不想面对了。
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