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懒得理他,心想你丫不是要装礼貌么?你尽管装,我就偏不吭声,看你能装到几时?
“我给你热了牛奶,喝了睡眠更好,我能不能进来递牛奶给你?”他接着说。
我简直要崩溃了!我以前要吃什么,喝什么,他从一不管不问,今天他竟然要亲自给我送牛奶?而且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进来!他这前后态度的转变落差大得惊人,我完全懵了!
“我不想喝,你走吧,别烦我!”我没好气地说。
“怎么能不喝呢,来例假这几天要好好补身体啊,我放门口了啊,你自己出来拿一下,可一定要喝哦。”他说。
我懒得回答,然后就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等了一阵没动静,心想这混蛋真的走了?于是打开门,看到门口放着一张小凳子,上面铺着一张报纸,一杯热过的牛奶放在小凳子上面。
原来他早就料到我不接受他给我送牛奶,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将牛奶放在门口的准备,放在地上当然不行,于是他就搬来了一张凳子。
这可不是他一惯的作风!这样贴心的事不应该是他做出来的,我在心里大叫。
其实我并没有来例假,不过牛奶既已送来,倒掉太浪费,还是喝了罢。
当我举起牛奶准备要喝的时候,心里忽然想:这牛奶里面不会有毒药吧?
想想又不太可能,那个混蛋如果要害我,完全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他更不会愚蠢地将我毒死在他的家里给他惹来麻烦,所以我应该是多虑了,于是将牛奶喝了下去。
虽然觉得他不会害我,但我喝了牛奶后还是忐忑了好一阵,最后既没有肚子疼,也没有其他不适的反应,我这才安心睡去。
梦里我竟然梦到凌隽了,他牵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笑,笑着笑着,竟然忽然长出了獠牙,吓得我大叫一声醒来。
这个混蛋,现实中折磨我不够,连梦里都不放过我,我在心里咒起了他的十八代祖宗。
可能是白天太过闲了,身体缺乏运动,所以一点也不疲惫,被恶梦惊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睡,睡不着的感觉比吃不下饭还要难受几倍,于是索性不睡,拿过平板电脑躺在床上上网。
打开许久没有开的聊天软件,顿时跳出几十条未读信息。信息大多是周宣发的,因为我把以前的电话号码给换了,他无法联系上我,于是就在聊天信息里给我不断地留言,从时间来看,几乎每天都有留言,而且都是在深夜,想来他也是和我一样的睡不着,于是就打开聊天软件给我留言。
看着周宣的留言,我心里不禁又一阵伤感。
深夜四周静寂,本来心里就脆弱得厉害,看到他的那些留言,当然更加难受。
‘秋荻,你还好吗?你手机号换了,一直联系不上你,又没有勇气去你家找你,能把你的新号码给我吗?’
‘秋荻,你为什么不回我话呢?你老公对你好吗?你幸福吗?’
‘秋荻,不管你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记得对我说,我们还是朋友,我希望你开心快乐。’
这样的留言很多,看了让人心酸。
我能想像周宣在电脑上打出这些字的时候,是怎样的失落和感伤,我这读的人都心疼不已,更何况写的人。
只是一切都已覆水难收。我和周宣学长,慢慢地形成了两根平行线,在我们各自的人生轨迹中无限向前延伸,演绎各自的悲喜,永远没有相交的可能。
这一刻,我仿佛能听到周宣心碎的声音,也或许,那其实是我自己心碎的声音。
留言在三天前结束,最后一条留言是这样写的:‘秋荻,我决定去法国留学了,本来我一直都在交换生的名单中,我一直没有决定,是因为这所学校里有你,现在你不见了,让我再没有任何眷恋,就算没有交换生的名额,我也会自费出国,我不想再呆下去,每个角落都有让人疼痛的回忆,我不想在这样的回忆中苦苦挣扎,再见,秋荻。’
眼泪流了下来,还是和我最想珍惜的那段青春告别了,我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祭奠我那死在萌芽阶段的初恋。
我打出一行字:学长,祝你一路顺风,好好完成学业,我也祝你幸福。
打完之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并没有发出去的勇气,删完最后一个字,我虽然用力咬住嘴唇,但还是哭出了声。
既然不能相恋,索性绝决,给别人留念想,是对别人的残忍,也是对自己的残酷。
我关掉平板电脑,侧身躺在床上,任眼泪在暗夜里无声地流淌。
第二天一早醒来,在镜中看到自己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昨晚哭的太久,所以眼睛肿了。
都说不经一夜长哭,不足语人生。也好,我好歹也算是经过一夜长哭的人了,周宣去了欧洲,而我留在万华市凌家的别墅里,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彻底地断了念想,唯有彻底告别,方能让伤口慢慢痊愈。
人间多少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我的人生本来就充满残缺与苦难,夭折的初恋只是组成苦难的可以忽略的小部份,哭过就算是了结。
“秋荻,赶紧洗漱吃早饭了。”凌隽见我起来,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柔声对我说。
他脑子里的水果然还没抽净,他还是继续着昨天的反常状态,我心里在想。
我没理他,径直到洗漱间洗脸去了。
等我洗漱完毕,又听到他在叫我吃饭的声音。
他亲自给我盛上粥,亲自将煎好的鸡蛋用刀子切成一片片,然后放在我面前。这样的活我自己都能做的,洗碗擦地甚至除花园里的草我都能干,更何况是照料好我自己吃早餐的事。
他这样无耻地讨好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芳和阿进她们也面面相觑,自我嫁入凌家,我和凌隽从来没有如此恩爱过,她们眼见到的,要么是我和他横眉竖眼的对峙,要么就是我被他欺负得孙子似的,像这样温馨的场面,恐怕在他们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只是他们谁也不敢说话。
“阿芳,秋荻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你给她炖些汤补补,要上好的材料,不许马虎。”凌隽说。
“是,凌先生。”阿芳赶紧答应。
“邹兴,以后你就做太太的专职司机,太太出去逛街的时候,你负责接送她,我自己可以开车去公司。”凌隽又对司机邹兴说。
“是,隽哥。”邹兴答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乘坐的士,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赶紧说道。
不管这个混蛋到底在玩什么诡计,但他松口允许我出去逛街那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凌家虽然大,但长期的呆在这里,始终还是像个牢笼,能够出去走走至少也可以散散心,同时也可以去看看妈妈。
但我出去当然不希望邹兴跟着,从我第一次见到他起,我就不喜欢这个人,他虽然看起来对我也很尊敬,但我总觉得他身上的市井气太重,没来由地我总是认为他看我的眼神不怀好意,所以我不让他跟着我。
“好吧,那我就不让人跟着你了,要不,你自己开车吧?你有驾照吗?”凌隽竟然没有坚持要让邹兴跟着我,这又让我很意外。
“我没有驾照。”我说。
其实我也早就想考驾照了,只是以前年纪太小,国家规定要十八岁周岁以上才能申请驾照,等我满了十八岁以后,爸爸去世了,齐家开始衰落,我自然也没有了去考驾照的心情,不过驾驶我是早就会了的,以前我总缠着爸爸的司机吴叔叔教我开车,吴叔叔看着我长大,格外疼我,就背着爸爸教了我一阵子,虽然技术不是很好,但也勉强能上路了。
“嗯,你又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又不能开车,那怎么办呢?”凌隽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说过了,我自己可以乘坐出租车。不用管我。”我淡淡地说。
“行,那你就自由活动,你也可以带你的朋友到家里来玩儿,你虽然嫁人了,但你年龄还小嘛,应该有你自己的玩伴,我就不过多的干涉你了。”凌隽说。
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摸出了一张卡,放在了我的面前。
“出去购物的时候不用省钱,这卡的信用额足够你任意挥霍了,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我没等他的话说完,赶紧的拒绝,如果这个混蛋跟在我身边,那别说是逛商场了,就算是逛英国女王住的白金汉宫,我恐怕也没什么兴致了。
他似乎料到我会果断地拒绝他作倍,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这是我嫁给他之后他第三次对我友好地笑,看着他的笑,我终于觉得他有了些人性。
其实就算是他不给我卡,购物的钱我也还是有的,虽然齐家落败,但作为齐家的大小姐,爸爸当然会给我留下一些可以满足我基本生活的备用金,那些钱用来拯救齐氏企业是杯水车薪,但足够我消费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给了我,我也没准备拒绝,他知道我是没落的富二代,齐氏也是靠他注资才活过来,对于钱方面,我在他的面前已经是没有什么自尊可言,我如果不收他的卡硬要装有骨气,那反而显得娇情和死要面子,我现在就是一没落富商家族的过气富二代,是个穷人,在金钱方面没必要在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于是我收下了那张金卡。
他见我收下,再次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