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记得,自己曾在顾怀安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本书名叫做《基督山伯爵》的书籍。
把那本书从他的书架上拿下来的时候,书里面掉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内容,十分吓人。
苏景被吓得在洗手间里干呕很久,扶着墙壁,蹲在洗手间的地上双腿发软。
那张照片的背面上写着“陈前”两个字。
当时苏景就猜测过,这两个字可能是一个人名。
而那张照片的正面,是一个死去的女性老人躺在地上,死状很惨,脑浆摔了出来,还有血,混在一起模糊一片。
从照片里看现场,死者估计是跳楼身亡。
事发地点,应该是在菜市场的附近,被砸烂的一个苹果摊儿还没有收拾。照片里,警察正在检查现场。
陈前是林端妮的丈夫,出狱了,苏景一想到这里就心惶惶的。
“你书房里,《基督山伯爵》那本书中夹着的一张照片,是他给你的?”苏景抬头问他。
顾怀安终于收起圈着她身子的胳膊,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照片是他给的,要从几年前说起。”
顾怀安说话的时候,苏景一直望着他的侧脸。
“我跟陈前合作做生意,当时合作的不只是我们两个人,最后坚持下来的却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出差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澳门,我听说陈前嗜赌,也以为他仅仅只是嗜赌。”
“我们一开始合作赚了不少的钱,后来,一笔生意全赔了进去。他就找我要钱,带了人上门要钱,”
“为什么找你要钱?”苏景问。“陈前认为是我出卖了他,跟别人一块儿挖坑埋了他一把。”顾怀安的声音有些模糊,“当时我手上真没有钱,他赔了,我也全赔了。二十几岁的时候骨气硬的别扭,我想就算那天他真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朝
我爸要一分钱支援。后来才知道陈前有黑道背景,我们被坑的那次, 是正在跟他争上位的人早就计划好干的。”
电梯抵达顶层,苏景跟着顾怀安一起出去。
苏景一时忘了先前吵架的事情,问他:“这么说,是陈前连累了你生意亏本。”
“事后我跟陈前一起喝酒,他道过歉。但他是黑社会,黑社会是什么?我知道他肯定是犯过法的人,不管我将来回到AL还是自己创业,都绝对不能继续跟他有合作。”
“那张照片……”苏景比较关心,也许这个是他们结仇的根源所在,既然生意上的误会都解开了。顾怀安说:“照片上的人是他母亲,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对儿子感到失望,跳楼自杀。听说遗书上写的是,希望儿子照顾好前妻和孩子,真要作死,就自己抹脖子去死。他母亲跳楼自杀之前他跟我借过钱,张口就是三千万。那年经济不景气,再加上公司我爸做主,不管我开口之后我爸会不会给我,这笔钱其实我都不想借。他说重开做正经生意的公司给他母亲看,可以我对他的了解,根本不可能。他不会放
弃赚黑钱这条路。”
所以呢,陈前把自己母亲自杀的责任都算在了顾怀安的头上?就算借给他钱,做了正经生意,又能做多久?有句俗话,是狗改不了吃屎!
更何况,顾怀安为什么一定要借给他钱,两人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生意出事,他第一时间怀疑的是被顾怀安出卖,说明他根本就不信任顾怀安。
他又是黑道上的人,身份敏感,哪个好人愿意跟这样的人来往频繁打交道。
一个不小心,丢的可能就是命!
苏景感觉自己被耍了,陈前的女儿陈萌出现在烧烤店附近,被自己碰到,并帮助,然后顺理成章的见到陈萌的爸爸陈前,最后,有了直到今天的交集,这么说,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陈前蓄谋已久?
苏景不明白,陈前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得罪过他吗?
还是因为跟顾怀安有仇?所以这是不是应该叫做迁怒于旁人?
顾怀安强调:“离他远点。”
苏景低着头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而心里头在想,我跟你都离婚离干净了,你的仇人还能找上我,我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
“我先回公司。”苏景才发觉在这里耽误了很久。
“再出去就让郑慧跟着你。”
“不用。”苏景拒绝,回头说:“他能杀了我吗,我哪里惹到他了?”
顾怀安没有理会苏景的倔强,强迫苏景的确不对,这些恩怨,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苏景离开,出了AL大厦,发现郑慧在跟着自己。
苏景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郑慧不说话,支支吾吾的……
苏景上了一辆公交车,郑慧急忙跑上去,也跟着上了那辆公交车。
先上车的苏景有座位,后上车的郑慧没有座位,郑慧只好拽着把手站在苏景的旁边,也不说话。
苏景生了一肚子的气。
被男人背叛抛弃而离婚已经够惨了,现在,又因为这个男人碰上黑社会,什么世道?不公平!
同时苏景的心里又纠结,既然已经没有爱了,为什么还要叫郑慧过来?自恋的想,难道离婚是因为……唉,怎么可能,别自作多情了。
苏景一路上忧虑重重的,到公司,自己上楼。
郑慧跟了上来,坐在休息的地方老远,苏景没好意思让保安拦住郑慧,郑慧身不由己,也不容易。
苏景拨通了顾怀安的手机号码。
他接了,问道:“到公司了?”
苏景说:“你让郑慧回去,光天化日的我能出什么事?要出事可能早出事了。”
“不行。”顾怀安铿锵有力的两个字。苏景位置的附近没有人,下午的这个时间都在外面跑业务见客户,她掏出双肩包里的资料搁在桌子上,说:“郑慧的身手好我知道,可就算警察密集保护又能怎么样,该来的都躲不过。陈前是变态杀人魔?
卡斯特罗前后一共遭遇了差不多638次暗杀,他是什么人物?最后都死了,没准是被暗杀成功。我一个小市民,谁要害我一点都不费事。”
陈前是黑社会,害一个小市民岂不就是牧场主人宰死一头羊那么容易?
整理好工作,苏景下楼去找陆霏。
陆霏有自己的办公室,苏景敲门进去。
“我给你倒一杯水。”陆霏起来说。
苏景的眼睛望着陆霏,到底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陆霏把水给苏景,苏景接过去搁在桌子上,仍旧盯着陆霏,陆霏低了一会儿头说:“苏景,我就想问问你,最近跟郝米有联系过吗?”
“没有。”苏景心一沉,吴仰跟郝米又有什么事?
“那没事了……”陆霏低着头皱眉。
苏景问陆霏到底怎么了,陆霏就是不说,肯定有事,陆霏就是这种闷不吭声的性格。
公司有人找陆霏,苏景不得不先离开。
捱到下班时间,苏景在门口等着陆霏,还有一直都不走的郑慧。
苏景要陆霏到家里吃饭,顺便问问提起郝米是怎么回事。
陆霏点头,所以,郑慧加上苏景都坐进了陆霏的车里,一起回家。
车开过了中国烟草那段路,苏景的眼睛看着车外,没有白色沃尔沃在路边停着,心放下了。
吃完一顿晚饭,陆霏那些心事都被苏景问了出来。
郝米怀孕了,上个礼拜三去打胎。
吴仰的一个女同学陪着去的,然后吴仰的男同学从那个女同学的口中得知,传着传着,这些就传到了陆霏的耳朵里。那个男同学说,不知道郝米怀的是谁的孩子。
陆霏不是爱吵的人,把什么都压在心里,只觉得难受的要死掉了。
苏景的声音很小,很沮丧:“陆霏,你要是怀疑了,就把吴仰和郝米都叫出来当面问清楚吧。”
陆霏没有说话,这一切不怪苏景,怎么都怪不到苏景头上。人这一辈子,该遇上的人或事都会遇上。陆霏哽咽着说:“我爸我妈,年轻的时候在学校里开始相爱,后来,跟仇人似的。我爸早就不爱我妈了,我确定。我妈可能做错过很多事,离开我爸之后的很多年,她堕落的我都烦她,最后,我妈死了,跟
一帮人聚众吸毒,那晚死的。我想趁着我还有理智,没像我妈一样自暴自弃,趁早的就跟吴仰断了,谈恋爱谈得太累人了。”
陆霏这晚没走,住在了苏景这儿。
早晨,陆霏开始发烧,苏景也服了陆霏的体质,每次心事重,失眠,睡不着就会感冒或是发烧。
苏忱白天在家负责照顾孩子,照顾陆霏。
抵达公司,苏景被总经理叫了过去,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苏景看到陈前。
“小苏,你怎么回事?陈老板说你手机打不通?”经理不高兴的问。
苏景一阵心虚,昨天把陈前的号码拉黑了,陈前肯定是打不通的。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陈前走在苏景身旁,笑着低头说:“怕我?顾怀安跟你说了什么?说我要害你,说我是黑社会,可我害你了么?我脸上写着黑社会三个字了?”
陈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突然停住,身体靠着空无一人的格子间饮水机旁而站。苏景都想辞职抱孩子缩进洞里了,不待她说话,陈前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又笑:“说曹操曹操就给我来了电话。我和你前夫,有好几年没通过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