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锻压铸造 (2)

见我总是渴望,前妻在贬损我“低级趣味”的同时,乘机提出一些条件。这些条件,或是额外为她买件衣服,或是为她承担某项家务,或是替她捉刀完成单位的工作,或是给娘家什么东西。这些条件起初是零星提出的,算是一月三四次例行公事的额外奖励,到最后发展到几乎每过一次性生活都附加一个条件。

生意场上有句话叫“囤积居奇”,指通过人为制造短缺,达到哄抬物价的目的。前妻就像个精明的商人,把性看成一种稀缺资源。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既然是一种手段,她就得减少性生活频率,多了那手段就不值钱了。

卡耐基在《人性的弱点》里说:性的和谐只是婚姻若干乐趣的一种,但如果性不和谐,一切和谐都无从谈起。

前妻这种自认为奇货可居的态度让我长期处于饥渴状态中,因此滋生出很多争吵,也让很多本可通过“夫妻不记隔夜仇”方式解决的矛盾,积累下来无从缓解。

其实,她这样做损人,也害己。人的生理需要和货物不同,囤积行为会导致自己的生理需要被长期压抑,进而成为常态。这种自我压抑的后果是,在没有任何明显诱因的情况下,她竟然得了性冷淡和内分泌失调,模样也越来越男性化:皮肤越来越粗,痘痘越来越多,体毛越来越重,脾气越来越躁。

人们都说,女人生孩子会促进。我在前妻这里得到的却是反证。从她一怀上孩子开始,就拒绝我再碰她,说是为了胎儿发育考虑。

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可不想因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给下一代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问题是,她怀了,生了,恢复了,然后一直到离婚,我和她基本上就不存在性生活了。即使是她拿这条件那条件交换,频率也低到每月一两次。有人说三十岁的女人个个如狼似虎,前妻的脾气如狼似虎不假,在性生活方面简直比巴黎圣母院的修女还矜持。

我曾建议她去看医生,却被她狂暴地拒绝了。她反而说:夫妻都是这样的,我才是有病,属于亢进。

被她这么数落多了,我也有点怀疑,是不是真有点亢进?我就经历过她这么一个女人,想找个参照物都没有。想跟同事朋友交流一下,又怕被人嘲笑。没办法,只好压抑着自己。

结婚几年后,我们有了个可爱的女儿。其实要这个孩子并非我所愿,那时我对前妻的顽固不化开始感到束手无策了,对这桩婚姻也有点“红旗可以打多久”的疑惑。因此,我对要孩子的事毫不热心,能拖一天算一天。

但前妻天天求着要孩子,甚至提出不要孩子的话,就不再跟我有夫妻生活。

本来夫妻生活就少得可怜,我已经习惯了,她用这个来威胁我并没有效果。

无奈中,前妻想到了我妈。

老妈是唐僧哲学的坚定信奉者。虽然她对前妻也很不满意,但前妻三番五次找她帮忙做说客,导致老妈异想天开地认为:前妻这个人的毛病是可以改的,之所以先前自私冷漠,是因为她不懂得做母亲的艰难,还没有“母性”,如果做了妈妈,激发了她的“母性”,就会变好。而她这么强烈渴望要孩子,甚至乘出差机会跑到普陀山向观音菩萨许愿求子,那肯定是决心做个好妈妈了。

于是老妈找我摊牌:你俩岁数不小了,该要个孩子;而且,以她的经验,生了孩子会激发“母性”,进而激发对家庭的责任感。

本处于犹豫中的我,在老妈的唠叨下也萌发了一线希望:老妈是过来人,有经验。或许,生了孩子,前妻真的会产生“母性”?

我又一次死在唐僧哲学手里。

孩子顺利出生了。可她呱呱坠地之日,就是我彻底绝望之时。前妻居然宣布:为保持身材,她不打算给孩子喂母乳。

我本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谁知她真的在孩子不满两个月就断奶。刚出生的幼儿不习惯奶粉味道,喝不到母乳,女儿每天饿得哇哇直哭。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犹如万箭穿心。

我苦苦哀求她给孩子喂点奶,可她丝毫不为所动。我又不可能像挤奶工似的强行弄到母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断奶。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模仿她一位损友的做法。而那个损友,是她心中“现代新女性”的偶像,她对那人崇拜得五体投地。

激发“母性”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我又一次想到了离婚。

但那时尚在哺乳期,无法离婚。尽管前妻根本没有尽到“哺乳”的责任,但法律规定的“哺乳期”却不因此而网开一面。

虽然我也感觉这桩婚姻越来越没意思了,时不时会动离婚的念头,但一想到当初她既然鼓起勇气找我诉衷肠,应该说明她还是爱我的啊?再说,我有了个女儿,离婚对她该有多大伤害?加上老妈唐僧式的唠叨,也让我难以做出抉择。

于是我忍耐着,渐渐地习惯了,麻木了。

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在钓鱼时曾发现一个“吞钩现象”:鱼儿咬钩后会拼命挣扎,可越挣扎就钩得越紧,越难以挣脱。

那几年,我就如同这吞钩的鱼儿,挣扎不休却欲罢不能,直到奄奄一息……

在我的印象里,老妈一直是位任劳任怨的奉献者,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很高大,甚至可以叫伟大。我非常尊重并相信她的每一项意见或建议。特别是在婚姻上,我认为老妈是过来人,她又绝不会害我,所以对她的那些说法向来深信不疑。

正是基于这种信赖,在老妈的唠叨下,我相信由赤贫家庭出身的前妻肯定“人穷志不短”;在发现和前妻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时,因为“过日子得讲实在”,继续捏着鼻子跟她将就;在1996年我结识了那位叫张思怡的女孩时,“跟人家上床要负责”而选择了前妻;在被前妻和丈母娘“锻压铸造”痛苦万分时,又因老妈一句“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而继续忍受;然后在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抱着“激发母性”的一线希望要了孩子;又在“为了孩子你得牺牲自己”的思想下延长了几年痛苦。

可以说,每当面前出现诱惑或选择、我显示出犹豫摇摆时,老妈都坚定地帮助了前妻,让我这吞钩的鱼儿越咬越深。

老妈之所以始终站在这种立场上,一步步把我推进火坑,主要原因在于:1994年前妻刚参加工作时,曾和老妈有过一次促膝长谈。这次长谈,彻底让老妈这个唐僧被前妻牵住了鼻子。

那时我家刚给前妻安排了工作,两人也没结婚,老蚁后还没资格当搅屎棍。因此,前妻对我和我家尚心怀感激。在谈话中,她眼含泪水对老妈说:“唉,要不是遇见守杰,我真不知道这辈子命运会怎样;你们家的亲情太让我羡慕了。我们那个家,从小一点儿爱都没有,从来就没人关心过我。我要是能生在你们家就好了……”

这段恳切的话令老妈感动得热泪盈眶:“佳丽,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守杰打小就是个绵善孩子,一点坏心眼儿都没有,他亏待不了你。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咱们全家都会好好待你的。”

前妻听了老妈的话更感动了,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

就这样,这对未来的婆媳以一场催人泪下的表白,开始了她们的相处。

这也是1996年,老妈阻挠我和那个叫张思怡的女孩的主要原因。尽管当时前妻已经暴露出很多毛病,但老妈坚持认为:当年前妻有感而发、真情流露,那么她是真心想跟我好好过的。尽管有不少毛病,但人心向善的话,她慢慢会改的。

很多年以后,前妻不承认有过这次对话。在她嘴里,找了我是耽误了她的大好前程,怎么可能会感激我呢?

不过我也相信,当年前妻这番声泪俱下的表白并非骗我们玩的,她可能是真的感动。但问题是,一时的感动,或者说冲动,往往只代表当时的一个念头,它根本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可人们却容易被一时的感动所欺骗,以为这眼泪代表着某种决心。

同理,某些男人遇到女人之初海誓山盟,得手后很快又喜新厌旧,其实这未必是他存心玩弄女人,而是因为他当初只是一时冲动罢了。迷恋是真的,厌倦也是真的——这就是人类情感的矛盾性。

果然,这对婆媳相处不久,问题就出现了。

那时前妻住单位宿舍,每个周末我都带她回我父母家,一是一家人团聚一下,二是给她打打牙祭。每次她来,老妈都会准备一大桌丰盛的南方菜。星期天临回宿舍,还做好卤肉、卤鸡、香肠等熟食让她带走。

有一天,老妈做了红烧肉给前妻解馋。前妻咬了一口,觉得好吃,就吃了瘦肉,顺手把肥肉扔我碗里。

我当时没觉得什么,也就拈起来吃了。谁知第二块肥肉接踵而至,然后第三块、第四块……

我从小也不喜欢吃肥肉,见转眼间满碗的肥肉块,我也不爽。但碍于全家人在一起吃饭图个气氛,我也没做太多表示,而是耐着性子把这些肥肉都吃了。

不光是吃肉如此。吃青菜时她专拣叶子,帮子扔给我;吃苹果时她吃外边的,靠核的扔给我;吃西瓜时她吃瓜芯,靠皮的地方扔给我……

这就是她那个阴盛阳衰家庭的传统之一。在蚂蚁王国里,女人如蚁后般尊贵,所以她认为男人就该吃她剩下的东西。如果我不吃,她就准备当垃圾扔掉。反正不是她出钱买,她才不心疼。

遇到这种情况,我虽心里不爽,但也没真生过气,顶多咕哝几句就把那些残渣剩菜吃掉了。有时咕哝多了,她烦了,张嘴就是“这么斤斤计较,你还算个男人吗”之类,弄得我连抱怨都不好发出。

每次前妻到我父母家,老妈给她准备那么多菜要不停地忙活。可一吃完饭,前妻就一头扎进卫生间老半天不出来。等她磨叽半天出来时,老妈都把碗给洗了,其他人也把桌子擦了、地拖了。每次吃完饭她都如法炮制,慢慢地我感觉到了不对头:这不是生活习惯问题,她是靠这种方式逃避家务劳动。

前妻也不喜欢洗衣服,每个周末都把攒下的脏衣服带到我家。家里有全自动洗衣机,老妈就帮她洗了;如果我也有脏衣服,老妈会连我的跟她的一起洗。有时老妈忙着做饭,前妻也自己动手晾衣服。但她竟然次次都只晾自己的,我的衣服就挑着扔到一边。

类似的细节问题源源不断地涌现,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这就是阴盛阳衰家庭的女人所带有的必然特点:自私自利、懒惰凉薄、骄横跋扈、逃避责任。

老妈不是瞎子,这些事都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男人的天性就不善于照顾自己,社会压力也大。所以看上去身强力壮的男人,寿命却比女人短很多。因此,任何一名有正常母爱的母亲,都希望儿子娶位贤妻良母,跟跑接力赛一样照顾儿子,完成自己无法再做的那些事。

在古代,由于三纲五常作祟,媳妇进门就得“立规矩”,对媳妇全是约束,对婆婆却没什么制约。如果婆婆心不好,会变得十分挑剔,因此古代恶婆婆很多。夫妻之间有爱,有爱就有宽容,婆媳之间却没有这种爱。很多时候,做儿子的能容忍,做婆婆的却不能容忍。因而在古代,“恶婆婆——软媳妇”这类矛盾多,比如《孔雀东南飞》里描述的那样。

但是到了当代,婆媳矛盾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三纲五常早已打破。不仅打破了,而且跟钟摆一样,在一边被强制久了,一放手又跑到另一边去了,所谓矫枉过正。

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多年轻女性连最基本的女人规范都忘记了,导致婆媳矛盾性质发生了根本性逆转。

我们七〇后这代城市人的母亲,多数是四五十年代出生的。她们年轻时受过最后一代恶婆婆的欺凌,而妇女解放思想又深入她们的内心,因此很少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渴望,反而有不少人对“恶婆婆”这个形象尤其厌恶,自己就会主动规避,生怕自己年轻时做小媳妇的痛苦再传下去,因而成为所谓的“软婆婆”。

当代城市居民的婆媳矛盾,以“恶媳妇——软婆婆”居多。婆媳间,婆婆处于弱势一方,年龄、体力、经济条件和受教育程度,往往都赶不上媳妇。

人失去约束,就会变恶,这是古今通用的真理。

我家情形稍微特殊一些。我老妈没退休时担任单位会计部门负责人,退休后又被一家大企业高薪返聘为总会计师。退休工资加上返聘工资,老妈的收入比前妻要多几倍,跟我不相上下。但老妈一辈子信奉唐僧哲学,尽管经济上处于强势,在婆媳关系上却是不折不扣的“软脚虾”。

“软婆婆”无论对媳妇有多不满,对媳妇总是一味迁就。前妻的种种表现,虽让老妈感觉到这个媳妇并不像她原来一厢情愿地想象的那样,但老妈总是想起前妻刚参加工作时跟她那一席谈话,依然信心百倍地认为:前妻跟我们共处久了,一定会被同化。

前妻是南方人,出于对她的照顾,只要前妻在场,全家人吃饭都多数服从少数,照她的口味来。但有一次,大哥大嫂带着大侄子来了。大侄子跟老妈念叨说,很久没吃奶奶做的炸酱面了,太香了。老妈心疼孙子,那天就做了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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