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惫的躺在丁翀的肚子上, 望着一室的零乱舒服的伸展了下身体,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儿, 熟悉的大床, 熟悉的味道, 这是我和丁翀所共有的, 舒服的让人一辈子只想沉醉其间, 再不想其他,我像猫儿一样蜷缩起来,依偎着他, 长发的发稍,抚弄在他的皮肤上, 他痒的紧绷起来, 腹部的肌肉显现出一块一块的棱角来, 我故意让口水顺着嘴角嘀嗒出来,流进他的肚脐眼里。
“是不是皮痒呀?”他迷迷糊糊的打我的屁股。
“是消毒的。”我嘻嘻地笑。
他拎着我的耳朵, 把我的头摆进他的肩胛,我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宽阔,厚实, 让人窝心的温暖。
“老公, 我总结了一个中心, 两个基本点。”
“还想要呀?”他的手又不安分起来。
“是以家庭和谐为中心, 一手抓物质文明建设, 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设。”
“物质文明我来抓,精神文明你负责抓。”
“那是不是你的精神也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一直都在你的辖区范围内。”
我嗤嗤的笑。“这样不好, 太长了,有有抄袭的嫌疑,改成以家庭和谐为中心,一手抓钞票,一手抓感情。”
“还有四项基本原则,互相爱护,互相信任,互相宽容,互相吹捧。”
“老公,你太有才了!”我把脚抬起来举过头顶,嘻嘻的傻笑起来。和丁翀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这样惬意舒适。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甜蜜温馨,打打闹闹,像两只小猴子一样,互相瘙痒都可以成为生活情趣。但是,我们两个都决口不提陈美,陈美就像一道无形的绳索一样,羁绊在我们两个中间,可以绕道而行,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美,我想丁翀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美,所以我们刻意不提,刻意遗忘,可是,这对陈美该是怎么样的不公平!我和陈美认识二十多年了,从有记忆开始,我们也认识十多年了,我们有十几年的时间每天早上一块儿走在上学的路上,一块儿吃路边的早餐,一块儿走进教室,一块儿嬉笑玩耍,一块儿写作业做练习,一块儿参加辅导班,她几乎就是生命中的另外一个我。
十几年来,我们一直亲如姐妹,唯一的一次争吵,大概已经是在十年前了,我已经不记得是因何而起,唯一印象深刻是,因为这次争吵,我会一辈子害怕天牛这种小动物。这次丁翀的事件,该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二次不欢了,这次她要给我什么样的惩罚呢?让我一辈子惧怕什么呢?
我很想跳到陈美面前,拿起一根棒棒糖说,不要生气了,都是丁翀的错,原谅我们好不好?就如十年前的那次闹别扭,那时候还在上初中。她生了我的气,一直扳着脸不理我,我给她买棒棒糖,给她垂肩膀,帮她打值日的水,不停的说对不起,可是不管怎么道歉,她都不理我,不和我说一句话。
“陈美,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当着同学的面说你小气,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说话嘛!”
“你说吧,只要你能消气,随便你怎么样,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她一直沉默的向前走,直到快要到家的时候。
她说。“你站着别动。”
我听话的站住了。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着做?”
“嗯。”
“你向前走一步。”
我不解的向前迈了一步,困惑的看着她。
“再向前走一点。”
我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你低头看看脚下面是什么?“
一只天牛就趴在我的脚边,我吓得跳起来一尺高,嗷地惨叫了一声,脸色煞白,我平日里十分害怕虫子,尤其是黑色的脚多触须多的虫子,陈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蹲在了地上,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只不过不是笑的,是吓的。我迅速的调整了下状态,故作镇定的说。
“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还是笑个不停。
“这下我们两个扯平了,你不许再生气了。”
“我根本没有生你的气。”她还在嘻嘻地笑个不停。
我敲着鱼缸,对着丁丁和吉吉说。
“丁丁吉吉,你们俩个说陈美会原谅我们吗?你们两个可真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吃饱了就做运动。”
丁翀刚好开门进来,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他似乎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说。
“老婆,我们去找陈美。”
“不要了吧,今天都这么晚了!”原来我是如此的害怕面对。
“就今天吧。”
我被丁翀拖起来,直奔陈美的公司。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吧。
陈美的身影似乎更加瘦削了,未及膝的职业套裙把她腿彰显的瘦骨嶙峋,颀长的影子在地上摇曳着,我本能的向后退,我见到她该说什么,我向她说对不起,还是她向我说对不起?丁翀喊住了她。
“陈美!”
她猛地扭转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紧接着她看到了我,眼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了。
“陈美,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陈美转身欲走,她还是小时候的那副样子,生气了就不理人。
丁翀拦住了她,深深的鞠躬。
“陈美,真的对不起,那晚我喝醉了,如果我做了什么,我希望能够补偿你。”
陈美突然怒吼一声,一失往日的淑女风范。
“是我自取其辱,好了吧?”
“陈美,你冷静点,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吗?”
“说什么?”我看到她的眼神中有一丝痛楚。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问,可是,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让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美,对不起。”我走上前去。
“我受不了你们夫妻两个了!”她突然夺路而去。
那一刻,我似乎有一点明白了,这一切有可能是陈美自编自导的好戏,可是,我又是那么的不明白,陈美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这明白与不明白之间,我怅然若失,因为无论明白与否,我好像都要失去陈美这个好朋友了!
如果真的是陈美的错,那么我该如何能够原谅她,如果是丁翀的错,我又怎么面对她,我和陈美之间似乎已经是一个死结了!一段二十几年的友谊难道就此止步了吗?就此完结了吗?我好想可以对着我的骨瓷小碗,擦出一个神仙来,对他说,请你让时光倒转吧!
“吉吉,很抱歉。”丁翀抚摸我的头发。
我说:
“丁翀,我因色失友了!”
他无言的地拍了拍我的背,手势轻的满是愧疚。
“别以为我会受不了,我是程吉吉呀,只要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知道我的吉吉是最乐观的女孩。”
“明天就会好了,对不对,明天陈美就会打电话约我逛街。”
“嗯,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天?对拉,明天是程安安开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