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城的大街小巷里都住满了前来临洮城避难的百姓,这些大多都是临洮城外的村民,此时此刻他们在此处安歇,白天还要清理城中垃圾,好在州衙每日供应早晚各一餐,不会饿死。
武柲走在街道上,本来想着到这临洮城里妓馆里摸摸女人,但看到这些穷苦百姓后,他顿时没了欲望。
真的是饱暖思淫欲啊!想当年生活窘迫之时,每日里只想着如何过好生活,如今贵为亲王,大战在即,却想着寻花问柳,实在是可恨!而且他这种想法更是不能背原谅,大战在即,却想着快活以减轻压力,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的行为。
随即,武柲便想到视察军营,毕竟城中人满为患,各种暗娼之类的也会偷偷溜进军营,这种风气在以前时有发生,而且有的人领兵更是在军中设立妓寨,但武柲却不能这样。军人应该有军人的样子,以前是什么样子他不会管,但现在,在大周武院建立后,如果还这样,他会毫不留情地重罚!
临洮城总共有五万士兵,分南北两个大营,驻守南北两个大门,至于东西城墙,临洮城则不用考虑,因为东城墙依悬崖峭壁修筑,西城墙则临着洮河,只有一个引出城中水渠的一丈高的水门,但水门早已用铁栅栏钉死,水下还打了木桩,要攻城或是从水门进入都非常困难。
但水门毕竟是隐患,武柲和姚元崇思虑之后还是派了一队五十人的士兵日夜防守,以防吐蕃兵从此处偷袭。
武柲带着护卫踏进了南大营,这里驻扎着三千临州州兵和新招募的一万七千壮丁,州兵的军纪就远不如禁军,所以当武柲踏进军营后,便看到一个汉子光着膀子推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妖冶女人出了营帐,也丝毫不理会武柲等人,便直接钻进了紧挨着的一顶帐篷。
大营内高高撑起的铁锅中火焰摇曳不止。把整个营寨照得通亮。武柲没有理会那名汉子,便带着护卫向着营寨深处巡视而去,此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巡视。
到处是垃圾,吃剩的馒头随处扔着。还有拧成一团任意抛弃面条,就连那大小便随处都是,臭气熏天!最可气的是帐篷外挂着女人的诃子、亵衣和亵裤。但武柲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和不满,他看着这些,而后缓缓走过。
当走过一帐篷时,听到了里面一阵阵女人浪笑的声音。武柲示意,亲卫便走上前,挑开帐帘,便看到了里面十男三女浑身一丝不挂地媾和着。
那些士兵感到有人进来,看也不看一眼。便说道:“兄弟们再等等,咱们这里马上完事了!”说完之后继续动作。
护卫看向了武柲,武柲一摆手,便离开了南营。这些州兵和新募之兵得了两贯的军饷后,便开始挥霍起来。武柲自然明白。或许这些人当中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吧,在临死前能够摸摸女人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这种思想也是更不可取,但以什么样的方式制止呢?
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慰藉。对于一帮炮灰来说,临死前品尝下女人的滋味,谁又能狠心阻止这种最基本的需求呢?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也有可能变得非常糟糕,比如士兵哗变。
战争的焦虑弥漫着整个城中,夜晚宵禁巡夜的士兵都是匆匆走过。武柲虽穿常服,但身后的护卫都穿着魏王府武将特制皮甲,所以眼尖的巡逻士兵远远看到后便不再询问。
一炷香后,武柲来到了刺史府。通报之后,姚元崇携着妾室云凌儿踏出府门,大礼参拜。
“微臣见过殿下,殿下来此,令微臣甚是惶恐。”
武柲看了眼云凌儿。这姚元崇果然好眼色,这云凌儿虽然皮肤有些古铜色,但那眉眼和身材,比之中原女子都要精致太多了,即使是阅女数十人的武柲,也不禁大为心动。当然他也不可能夺人所好,受人诟病。
右补阙乔知之的歌姬碧玉,美艳动人,而且能歌善舞、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如此女子,乔知之自幼培养,等着她长大成人,便一直未娶,就连妾室也没有,就是为了这个碧玉。然而武承嗣不知道哪儿得知了消息,便以教授自己妻妾舞技的名义“借”了碧玉。
自古有借钱,也有借衣物农具等等,从未听说有借女人一用的,但最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武承嗣觉得碧玉不错,觉得非常好,便决定留下来自己用,不还了。
最终碧玉为情投井自杀,乔知之也被武承嗣罗织了罪名下狱弄死了。而武承嗣也被坊间诟病,朝中百官也是私下以此事作为笑谈。
武柲不会做武承嗣的勾当,更何况,再美的女人能美过宇文素娥?而且府中美女也实在太多了,尽管他觉得越多越好,可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让他不敢再占有。
在姚元崇的陪同下,武柲也毫不客气地进了书房,而其他人都自动退避,因为姚元崇邀武柲进入书房,就是有事情要谈。在这个时代,书房就是个人的绝对的私人空间,没有允许就是妻子也不能进入其中。
如今武柲进了书房,便说明,姚元崇已经彻底站在了武柲的一边了。
武柲踏进书房的一瞬间,便感到了这书房的布置似乎有些熟悉,当看到高脚书案和圈椅,还有茶几上的白瓷茶具后,顿时明白了,这书房的布置完全是武柲书房的翻版。
于是,武柲坐在了茶几一旁,而后便说道:“元崇也坐下来吧。”
姚元崇躬身道:“元崇深感荣幸。”
“好了,虚礼就免了,如今就你我二人,咱们就好好谈谈这临洮城该如何防守。”武柲缓缓说道。
姚元崇坐定后,便说道:“殿下的策略臣也知晓,元崇没有其他意见。殿下,元崇有话说。”
武柲顿时一愣,看向了姚元崇,只见他一张粗燥而有些泛红的脸上是一片肃穆,于是便缓缓说道:“元崇你说便是,武某洗耳恭听!”
姚元崇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自圣上创立大周前后,诛锄异己,任用酷吏,致使天下世家贵族皆有怨恨,但天下百姓则不然,多年来民生已经较之永徽之年都要强盛不少,而且吏治清明,亘古少有。但朝中却是一片混乱,两姓皇族的存在,致使百官摇摆不定,唐室旧臣依然占着绝大多数,他们食大周俸禄却顾念旧朝。”
“而圣上在储君问题上,一直摇摆不定,加之唐室旧臣多为宰相,占据机要之位,圣上深受影响。加之武氏皇族如武承嗣等人圈地造宅,卖官鬻爵,生活奢侈,已经失去名望。李氏宗族大多不存,如今仅存的也是圣上亲子,但二子都不是中兴明君,不然圣上也不会创立周朝了。”
“也正是如此,唐室旧臣认为圣上只是代先皇管理国家而已。圣上一直摇摆不定的是她百年后是否能够配享太庙和她亲手创立的大周能否延续下去。因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侄子继承皇位的先例。”
说到这里,姚元崇看向武柲,见魏王没有丝毫波澜,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唯独殿下,让天下为之侧目,让唐室旧臣不敢轻易反叛,自大周创立,殿下南征北讨,平徐敬业扬州之乱,北征突厥,重置安西四镇,殿下的威望已经达到了让世人敬仰的地步。殿下创立理学,新办学校,发明印刷之神术,开创报纸,如今理学之士遍布天下,已成星火燎原之势,若殿下登高一呼,理学之士必为殿下外援。臣肯请殿下为天下计,当有所为!臣愿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这是姚元崇表忠心吗?
武柲并没有为姚元崇的表决心而打动,但他十分认同那句“星火燎原之势”,若给他十年,天下理学之士将与儒学杂学相当,正如前世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缓缓站起身,说道:“元崇之心意,本王明白。但时机未到,而且圣上之意不明,即使本王想当这个储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说的也没错,唐室旧臣到如今占据着重要位置,而我理学之士却一直在边缘。若操之过急,必然会让唐室旧臣阻挠,圣上也会担忧理学是否发展太快,而且名门世家也回阻挠,因为理学之思想已经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此事暂且莫谈,你我心中明白便是,若真有那一日,本王也不会推辞拒绝,你,姚元崇,将会一展所长,历史的青简上,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姚元崇是实干之士,虽不满意魏王的优柔寡断的妥协之道,但深深明白宫廷斗争的残酷性,既然表了忠心,那就是彻底站在了魏王的阵营中了,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了此时,武柲也才算是把姚元崇拉进了自己的身边。毕竟姚元崇在以前虽执以弟子之礼,而且他也颇为提拔和礼遇姚元崇,但他终究不是理学生和亲传弟子。
如今却不一样了,于是,接下来,二人便谈起了治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