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宫。
武柲第一次来到这一处离宫,离宫殿宇轩昂,回廊道道曲折,亭台水榭的细致精巧道要堪比上阳宫。在如此穷乡僻壤之地建这么一处豪华的离宫,也或许只有这个时代的帝王能够想得出来。
当然,武柲把这罪魁祸首归于梁王武三思。自大周开国以来,武三思给女皇新建了不少的离宫,其中这三阳宫是花费最巨,约两千八百万贯,足足是大周朝一年的赋税。
而至于大周颂德天枢,花费过亿,要不是武柲暗中倒卖了一些铜铁,不然武三思都不可能铸成,而且要不是武柲大肆铸造一批铁器农具,恐怕因为武三思收了百姓的农具而使得天下发生大灾荒。
这些罪行,武柲的心中都有一个账簿,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一一清算。不然,他如何能够励精图治,如何以自身为榜样,引导帝国走向富强?
武柲安排完了军士值宿,便到宫中正殿请安。如今时辰尚早,还没有到晚膳的时间,所以女皇在和母亲武氏闲聊。
见武柲一身甲衣,女皇笑道:“看看,咱家的太子回来了。”
武氏只是微微笑道:“都是二姐你,怎么把这么大一个国家交给他呢?”
女皇说道:“妹妹,你可别小看了这孩子,托给咱家的孩子,姐姐也放心了。”
这时,武柲得到传令,便踏进了正殿,而后远远地先向女皇叩首。而后再向武氏叩首请安。
“母皇,母亲,孩儿已经安排好了值宿。还需要孩儿做什么,请母皇吩咐。”武柲依旧跪地说道。
女皇笑道:“你且起来。今日初到此处,你既然安排完了,那就早些歇息去吧,明日再好好游玩一番。”
武柲起身躬身告退。
等出了正殿,武柲想到,终究还是要跟太平公主说清楚。不然那个任性的女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随即便向着内侍殿行去,因为安排女皇和宫人食宿是由上官婉儿安排的,只有她知道太平公主住在那座宫殿里。
不多时。武柲来到了内侍殿,内侍殿里一片繁忙,宫人们正在收拾东西,上官婉儿则埋头看着一份清单。武柲来到上官婉儿跟前的时候。说道:“上官待制。本王找你有事!”
上官婉儿一惊,抬头看到竟然是自家男人,这色胚莫不是又想……想到此处,她没好气地说道:“殿下,奴婢很忙!”
武柲问道:“上官待制,本王只是想问太平公主所宿之殿是哪一处?”
上官婉儿心中骂道,原来你是想找太平来着,你去找啊。只是宫人已经用怪异的眼神瞄向了她。她立刻翻看一旁的册子,说道:“由此处出门。向左拐,然后直到尽头,那里是青鸾殿,公主殿下就在那里。”
武柲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微微给上官婉儿伸了根指头,而后便出了内侍殿,左拐之后,便一直走到尽头。可是当他到得尽头时,哪有什么青鸾殿,这里是一片茅厕。武柲顿时大怒,好你个上官婉儿,竟敢哄骗本王,看本王不好好收拾你!
此时,正好有一太监从茅厕里出来,抬头看到竟然是太子,不禁吓得一哆嗦,跪伏在地上,武柲一阵无语,他有那么恐怖吗?便问道:“本王问你,这青鸾殿在何处?”
那太监赶紧说道:“回禀殿下,往这一直往里走到头便只有两座宫殿,一座是青鸾殿,一座是彩凤殿。”
武柲心中大怒,这上官婉儿,竟然让他南辕北辙,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知道本王的厉害了。
于是,他说道:“以后不用行跪拜之礼,明白了吗?”
“奴婢,奴婢不敢。”太监答道。
武柲知道,这些太监因为女皇的缘故,所以这跪拜之礼在宫中十分盛行,要想一时改正,却也不易,等以后吧。随即,他说道:“你起身便是,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说罢,便转身原路返回,径直而去。
路过内侍殿时,那上官婉儿在殿门口嬉笑着看向武柲,武柲竖了两根指头,动了动。上官婉儿顿时俏脸一红,低着头,转身进了内侍殿,武柲这才得意洋洋地向青鸾殿走去。
青鸾殿。
太平公主此刻很矛盾,自那晚第一次拒绝了武柲后,她当时便后悔了,只是一向要强的她,却始终不愿意向武柲低头,但这并不表示她还在生气,只是心中那道坎过不去。十多年的夫妻,她对自己男人一直看不懂,也猜不透,他就像是一个谜一样,迷惑着她,诱惑着她,有时候让她感到喜悦,有时候让她感到沮丧,甚至有时候她真想和离。可是每当与他在一起时的快乐舒心,又让她一次次放弃。
长子崇元资质平庸,虽封为郡王,但依武柲对待府中其他子嗣的情况来看,将来太子地位堪忧,而且又不是长子。次子崇润虽聪颖好学,但却喜欢算术什么,这让她十分无奈,至于女儿媛儿,终究是一个女孩儿。至于更小的幼女,还在襁褓之中,不知道何时长大。
至于她自己,若母皇在,那么武柲登基,她自然为皇后,那么或许她还能为自己的子嗣争取太子的地位。若母皇不在了,那她的皇后之位都难说。她可是很清楚府中的姜妃、娥妃、还有那几个媵妾,都十分受宠,将来成为皇后的可能并不是没有。
那么在如此情况下,她还跟武柲置气,那么这个结解不开,将是非常危险的。
太平公主正在独自沉思,婢女禀告道:“公主,太子来了。”
如此叫法。也只有武周如此特殊,公主和太子成了一对儿,好在他们只是表兄妹。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表兄妹成婚是非常正常的。
太平公主轻呼一声,道:“太子来呢?”
“回殿下,是太子来了。”婢女再次重复道。
太平公主立刻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照着铜镜,微微笼了下头发。便正要转身,却听到身后武柲的声音。
“太平,别照了。再照,那铜镜都羞怯了。”武柲说着话,从身后搂住了太平,一张脸紧贴着她的耳畔。
太平公主本能地拒绝。却想到自己不应该再那样了。于是任由武柲搂抱。宫女面色红红地躬身出了大殿,太子和公主必然要做那羞人的事情,她们这些婢女只有伺候的份儿,没有主人允许,却也不便观赏。
等到婢女都出去了,太平公主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她低声道:“阿郎,先放开。臣妾有话要说。”
武柲随即松开了手,其实他也有话要说。此刻太平有话说,他便只好先洗耳恭听了。
于是二人便先坐到床榻之边,太平公主缓缓说道:“阿郎,都是臣妾不对,臣妾不该拒绝你,您就原谅臣妾吧。”
这,这让武柲有些意外,从来不肯低头,也从来不愿意服软的太平公主竟然会如此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本来打算服软的他顿时感到了兴奋,他随即揽过太平公主,轻声道:“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近二十年的夫妻,这感情只能是越来越浓。”
太平公主面容一喜,紧靠在武柲怀中,顿时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样儿,这是太平在撒娇了。
随即,武柲的大手拍在了太平公主那肥硕的臀上。啪一声,太平轻声低吟一声,那声音顿时让武柲的骨头都酥了一半,他的手也顺着露出的领口,伸了进去,顿时握住了那丰满的隆起……
魏州。
武攸宜在平州兵败后,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子,以至于在有二十万大军驻守的平州城,在一夜之间便被攻破,甚至二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两万残军败将。
本来退到魏州后,他便想回洛阳,但又怕女皇责怪,便在魏州向狄仁杰要了粮,暂时安顿了下来。不想一个多月过去了,朝廷没有传下指令,就是姑母也没有下旨骂他,或者是革职查办什么的。如此不闻不问,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写给武三思和武承嗣的信石沉大海,递上的奏疏也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如此这般,武攸宜就像是一个没人管的孩子一般,他感到了惶恐,他是多么希望有人来过问他,询问他为何掌兵失利,或者干脆把他革职,让他当个清闲郡王。
可是,这一切都成为了一种奢侈的希望,因为针对他损失二十万大军的案子已然握在了御史中丞吉顼手中。当然,按照女皇的意思是不闻不问,但武柲不会,所以他秘密授意吉顼,将来一并清算。因为武攸宜始终站在吴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一边,这一点让武柲非常不满,既然如此无义,那就别怪他无情。
刺史府。
狄仁杰正在愁眉苦脸地看着粮簿,存粮已经耗尽,就是本来留下的种子,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如果朝廷再不派来粮草,那么他这刺史也只能自杀以谢天下了。毕竟让一州之民发生饥荒,即使朝廷不追究,他这以官风卓著的好官也会被百姓唾沫星子淹死。
“刺史,朝廷派人来了!”长史顾侗欣喜地踏进了大堂。
狄仁杰一愣,继而抬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顾侗激动地道:“朝廷派右羽林卫将军薛讷押运五万石粮草已然沿运河来了,信中说是今日夜里便能到,叫我等做好准备。”
狄仁杰一愣,但随即问道:“信呢?”
顾侗随即从袖兜里掏出信递给了狄仁杰,狄仁杰立马取过,打开后,便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片刻,狄仁杰笑道:“魏州有救了。”
随即,他便说道:“命杂役清扫运河边粮仓,准备迎候薛将军。”(未完待续……)
ps:本来在22点多写好了,结果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