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走进复活节的夜晚
星月皎洁，霍格沃茨城堡却迟迟没有安静下来。
格兰芬多肖像洞前高昂尖锐的女高音经久不绝，原来是胖夫人的画像又喝醉了，正在练习歌剧经典唱段，双手捧心，脸颊通红表情迷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喝一杯。”
“只喝一杯。”
“只喝一杯！”
站在肖像洞前面的小巫师高声重复了好几遍，最后一遍口令几乎是喊出来的，胖夫人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碎碎念叨着打开了门石。
约会晚归的洛伦和赫敏钻进肖像洞，里面的公共休息室更加热闹。
过道上追逐嬉戏的是低年级学生，纳威和帕瓦蒂两位级长考虑到今天是复活节，没有限制他们的打闹，盘坐在地上打牌玩石头的是高布石俱乐部成员，爆炸牌炸得一脸乌黑，高布石喷了一身黏液，沙发周围还有下棋耍赖聊天讲故事的罗恩等人……
数不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室内室外哪边更吵。
洛伦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嫌弃表情，转头凑在赫敏耳边说道：“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回塔楼吧，或者去有求必应屋怎么样？”
赫敏抿了抿嘴唇，略微有些发麻，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橘味。
都是这个人想的歪主意，说是吃什么味糖果，亲吻就是什么味道的……
一想到刚才在塔楼的情景，赫敏立即觉得脸颊开始发烫，她忍不住瞥了这人一眼。
“……”
洛伦稍作沉吟，陷入思索。
看样子赫敏不想去塔楼，也不想去有求必应屋，还有哪里适合约会呢？
废弃教室就算了，地下厨房也不行……
最好是没有别人打扰，比较私密的环境。
赫敏微微仰头，故作平静地盯着他：“我困了，要寝室洗漱休息了。”
“哦。”
洛伦遗憾地叹了口气，将女孩送到木质楼梯前，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微光，“那晚安吧。”
“晚安。”
“……”
赫敏沉默片刻，还是凑过去碰了一下。
橘子味的，是一个略有些敷衍的晚安吻呢。
目送女孩上楼，洛伦也没有在这里久待的想法，转身踏上通往男生寝室的楼梯。
推门进入寝室，房间里静静摆着五张四柱床，黑色帷布挽了起来，确认一个人都没有，洛伦到盥洗室抹了一把脸，确认里面也没人，整个房间安静得不像话。
“西莫在玩爆炸牌，罗恩在讲故事，纳威在看着那帮低年级，至于哈利……”
洛伦回想了下，确认没有关于哈利的印象，他稍作沉吟，踱步来到哈利床头，粗略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目标，再看看床头柜子抽屉，这下可以确认，混血王子的《高级魔药制作》不见了。
就在他即将陷入思索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向窗外，发觉场地小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洛伦看着鬼鬼祟祟的哈利小步快走向校门，月光洒满草坪小路，还没来得及升起什么担忧，就又瞥见他身后不远跟着个老头，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老头脚步缓慢，走走停停的，洛伦身形一缩，化作眼镜鸮的样子径直窜出了窗户，落进星月皎洁的夜色里，全程基本保持滑翔，都没扇动翅膀，没两分钟就追上了。
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踪迹，笑呵呵地打招呼：“洛伦，晚上好啊。”
洛伦解除变形落在他身旁：“晚上好校长，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精湛的变形术。”
邓布利多适时露出欣赏的目光，听到他的招呼后，无奈回答道：“我也想好好待在房间里，换好睡衣，喝上一杯香甜顺滑的热可可，等待困意来临，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不做梦也没关系，如果有个美梦就更好了。”
“睡前喝饮料会蛀牙的。”
“我是个巫师，蛀牙拿我没办法。”
“说得对，不然以你的口味，牙齿早就掉光了。”
“我已经一百多岁了，牙齿掉光也没关系，反而是你，洛伦，你应该控制饮食的。”
“巧了，我也是个巫师。”
“哈哈……”听见洛伦用他的话做回答，邓布利多会心地笑了起来，那些深浅不一的皱纹挤在一起，一脸和蔼。
泥土小路在脚下延伸，经过打人柳再往前走出一段距离，校门已经远远在望，洛伦好奇地问：“先生，我记得你说过，要斯克林杰应付伏地魔和食死徒，至少要拖延到复活节……你很早就预料到今天的情况了吗？”
“事实上，我只是听从直觉挑了一个时间点。”
“嗯？”
“你不觉得，起死回生听起来，很适合在复活节发生吗？”
“呃，你真的愿意看到有人打破生死界限起死回生吗？”
“一个孩子想要复活母亲，至少我没有理由阻止这件事，你觉得呢？”
邓布利多声音不紧不慢，姿态镇定从容，以至于洛伦有些怀疑自己了。
难道复活亡者这种事算不上魔法禁忌？
哈利已经快到校门口了，邓布利多没有任何追赶上去的想法，他瞥了眼头顶半圆的月亮，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露出缅怀的眼神，温和说道：
“想听听斯内普教授和波特夫妇的事情吗？”
“你说我就听。”
“事情要从莱尔·卢平先生找到我，办理莱姆斯入学手续说起，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邓布利多讲述的故事没什么新意，很多内容洛伦已经听过一遍了，只是以老校长的视角回顾那些恩恩怨怨，又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触。
卢平六岁那年被格雷伯克陷害染上狼人病，他父母经过几年走访调查，逐渐接受现实放弃治疗，改变心态想要卢平尽量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送他入学，拜托邓布利多帮忙照看，学校那棵打人柳就是那时候种下的……
“莱姆斯、波特、小天狼星和彼得分到了同一个学院，作为同龄同学，就像你和哈利他们一样，很快成为了朋友，没过多久，他们发现了莱姆斯的小毛病……”
洛伦啧了一声：“又是那套互相陪伴成长的把戏，哦，应该称作教育理念，这么多年没点创新。”
“我偶尔会自诩是一位教育家，唔……至少是一位尽职合格的校长……”
邓布利多也不辩驳，轻声笑道：“事实上，我很高兴看见他们的友谊那样发展，莱姆斯对朋友们袒露秘密，朋友们接纳了他毛茸茸的小毛病，并且努力抚慰他的痛苦，他们开始钻研阿尼马格斯，花费两年时间成功……
“虽然他们四个总是闯祸，每周都会有教授申请关詹姆和小天狼星的禁闭，但我仍然看好他们。”
“包括虫尾巴？”洛伦挑眉。
“包括虫尾巴。”邓布利多点头承认，稍作沉默，语气复杂地说道，“小矮星·彼得看上去自卑怯懦，但分院帽还是将他分到了格兰芬多，我相信他内心藏有不为人知的勇气……
“他鼓起勇气交到了胆大的朋友，他成绩一般但为了朋友学会了复杂困难的阿尼马格斯，最重要的是，他很爱他的奶奶……我一直以为他终究会找到心中的勇气，甚至成为一名出色的傲罗。”
“你看走眼了。”
“是啊，我只是个巫师，我也会看错人……”
脚步缓慢的灰袍老校长叹了口气，目光穿过前方不远处的校门，静静注视那个守在路边的身影，“西弗勒斯就是另外一个例子，他的家庭环境不好，却不能心怀怜悯，企图通过鄙夷弱者找寻优越和满足，进入学校后跟食死徒群体厮混，天赋卓越却沉迷黑魔法……”
洛伦表示他说得对，他证明，斯内普教授就是这样的。
“但我忽略了他藏在心底的爱，他没有彻底堕入黑暗，这爱使他重新踏足光明。”
……
黑湖水下，绿莹莹的烛光透过玻璃窗户摇晃闪烁。
德拉科仰坐在雕花座椅上，盯着窗沿附近的蛇形雕饰，企图从泛绿的蛇瞳中揣测雕刻匠人当时的心情。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很多年前被叫做斯莱特林地牢，虽然近几十年校董会多次拨款整修，内部装饰换了模样，俨然一副豪华府邸的模样，但无法彻底改变房间布局结构。
这是一个由粗糙的巨石堆砌打造的小屋，常年阴湿发冷。
休息室内部主体呈现暗绿色，基调昏暗，石墙方砖上雕刻着各式怪异神奇的雕塑，壁炉精美，火焰窜起时有华丽的幻象涌动，那张华丽的挂毯上描绘着斯莱特林曾经的辉煌事迹。泛着绿光的锁链从低矮的穹顶垂下，墙壁上镶嵌着头盖骨装饰，透着几分阴森诡谲的气质，布局狭长，雕花的椅子成排摆放供学生们休息。
斯莱特林门口没有画像看守，开门方式更加直接，只需说出正确口令就会开门，口令每两个星期更换一次。
口令主要是分为两类，一类是赞扬斯莱特林，一类是鄙夷其他学院。
“荣耀永驻。”
石门应声打开，晚归的西奥多·诺特走进休息室，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德拉科，迈步走了过去。
德拉科仍然盯着窗沿边框的蛇形雕饰，头也不回：“有事吗？”
诺特在临近的椅子上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户，不明白那些雕饰有什么好看的：“你父亲有没有让你监视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随时汇报学校发生的事情。”
德拉科眼底闪过晦暗的光：“你父亲呢？”
“他刚被释放没多久就跟我说了……”
诺特话音一转，“但是，在我看来，把消息传递给他没什么用。”
“什么意思？”
“他只是食死徒群体里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人物，我们家族的财富和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成为核心食死徒，无法获得显赫地位，根本得不到神秘人的信赖，所以消息传递给他是浪费……”
诺特语气随意地解释道，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只是我，其他很多食死徒家庭的孩子都收到了相同的指示。”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聪明点，德拉科，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和你们马尔福家族不一样，而我们这些家庭的食死徒亲戚都是小喽啰，就算有了功劳也得不到重视。”
西奥多·诺特眼睛里闪烁着晦暗莫名的幽光，“要我说，不如把消息传递给你父亲，让他成为食死徒的核心人物，将来你可以从你父亲那里得到更多情报，帮助我们在战争里生存下来。”
“……”
德拉科转头看向他，微微皱眉，表情严肃起来。
“现在就有一个消息，需要你传递给你父亲。”
“什么？”
“邓布利多离开学校了，就在刚才，我下楼的时候看见邓布利多走出门厅。”
“……”
诺特离开后，德拉科沉默地看着窗沿的蛇形雕饰，思索了几分钟，从怀里掏出一枚样式古怪的金加隆。
……
伦敦郊区，一个废弃的游乐场里，草地上立着一些铁架残骸，锈迹斑驳，从横杆上垂下几条绳子，看样子是秋千的吊绳，可惜坐垫是木质的，已经在经年累月日晒雨淋的侵蚀下破烂得不成样子。
距离铁架不远处，许多年没有打理的灌木丛肆意生长，连成一片遮蔽四周，几乎围成一个小房间。
空气爆鸣的声音突兀打破了废弃场地的僻静，哈利双脚踏在草地上，面色苍白，长距离的幻影显形挤压身体，他快要吐出来了。
斯内普余光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往前走。
哈利环顾一圈，看见遥远天际赫然耸立的巨大烟囱，一些模糊不清的梦境画面涌进脑海，对照周围略有些不同的景物，他隐约知道这是哪儿了。
斯内普和他妈妈相识的地方。
“跟上来，动作快点，时间紧迫，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
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哈利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迈动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逐渐走远，大约半分钟后，灌木丛枝丫遮蔽的阴影中，一抹凤凰的火焰悄然绽放，橘红色亮光一闪而逝，两个神秘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灌木丛中。
邓布利多在原地静静的站着，注视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再看看不远处破旧的秋千，感慨地叹了口气。
洛伦想要说点什么，忽然表情微动，伸手从挂坠里取出一枚铜纳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