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卫知道了……”
白祟禧一句话让几个人都忍不住沉默了，同时也惹来了好几个白眼儿……因为掺合这件事儿的绝对不只一个人，包括白祟禧本人也都有份儿。
而这些原本就同床异梦的人之所以会共同“陷害”秦卫，让秦某人去跟龙云互掐，也都是有着各自的原因的。蒋介石和何应钦、张治中都还好说，他们纯粹就是因为看不惯龙云割地为王的那种态度。尤其是老蒋，对龙云更有着深深的怨念……龙云出兵抗战，这是好事儿，可为什么不能把整个云南所有能调出来的兵都调出来呢？如果不是龙云为了保住云南，非要在自家窝里留下那么多部队，日本人突袭广州的时候，他又岂会因为兵力捉襟见肘而痛失唯一的对外港口？现在好了，只能走越南和缅甸这两个地方，受英法钳制也就罢了，滇缅公路那边居然还在龙云的控制之下……老蒋能忍到现在才给龙云找麻烦，已经是很克制了。
至于白祟禧……桂系跟滇系之间那可是几十年的“交情”，双方都想把对方给统一了。龙云在任上的时候就曾经发兵打过广西，同样，广西那边也讨伐过云南。现在桂系已经被老蒋基本收服，白祟禧本也不愿意“助纣为虐”，可关键还是那个问题：凭什么？凭什么就我们桂系那么倒霉，你个滇系就能这么悠闲？我们在前线带兵打仗，你在后面养尊处优不说，我们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你，生恐把你惹火了……你姓龙的有多大本事我们还不知道？你凭什么？
说到底，都看龙云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太舒坦，自己心里不舒坦了。而恰好又碰上秦卫这么一个能“干架”的人去昆明。自然不自然地，就都顺手推了一把。
秦卫要是能把龙云收拾了最好。反正这家伙也没什么根基，到时候还不是得靠大家出来主持局面？轻轻松松就能摘了果子。可龙云要是能把秦卫收拾了，那一直躲在秦卫背后的那股势力是不是就该露面了？成天躲在那儿憋着，您就不嫌闷得慌？
“大家说说，这事儿到底能不能瞒得过秦卫？他背后那股势力可是无孔不入啊。”白祟禧原本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回想了一下跟秦卫相处的那些惊景，他突然又有些后悔……那姓秦的臭小子的性格可不怎么样。要是知道自己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回来会不会找麻烦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背后这股势力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张治中沉思道：“有许多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并不存在，但又有一些时候厉害得不得了……可即便再神秘的组织。也不可能这样无迹可寻吧？”
“那也未必。或许某些人知道，就只是不说呢？”何应钦道：“犹太人有个‘共济会’，北美有个‘骷髅会’……共济会的目的是重建以色列，让千年流浪的犹太人可以回家；骷髅会则是美国一些有钱有势力者的组合，且在大学时期就秘密发展会员。坚持白人至上的种族观点……这两个组织应该都是存在的，可在秦卫说出来之前。我们又有谁知道？”
“还有那个什么罗斯柴尔德家族。居然隐藏得那么深。甚至连第一次世界大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欧洲各国因为无法用经济手段对付这个家族，而被迫采用了极端的方式，企图在肉体上将这个家族消灭……咱们都知道摩根，也都知道洛克菲勒，又有谁知道这两个看似强大的家族在以前其实都只能算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外围附庸？”
“我让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说这些的吗？我们商量的是未来几年的战略安排……”蒋介石恼道：“到底是靠近英法美。还是靠近德意？”
“不是早就做了决定了吗？”白祟禧翻了翻眼皮。这个问题他们早就商量出结果了，或者说秦卫早就已经分别告诉过他们该如何选择。先不说英法美的殖民地遍布在中国边境，甚至可以直接威胁到现在中国抗战的大后方，就是没有这些。光凭德国和意大利没什么资源，且在工业实力上也比不过美国，他们就知道应该选谁。美国还没有参战，还不能确定它到底会选谁帮忙？拜托，美国已经在一战的时候吃过亏了，再选，肯定要选能当老大的那个组合。去跟德意一起扎堆儿，先不说能不能挣到足够的利益，恐怕连配角都不好当呢。
“决定归决定，可不是还没有正式开始吗？”蒋介石反驳道，“再者，英法美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我们为什么还要主动靠过去？”
“英法美不把咱们当回事儿，德意就把咱们当回事儿了？咱们是能帮德国人牵制苏联人，还是能帮意大利扫平非洲？”白祟禧冷哼，“希特勒也不是不知道咱们的能力，他进攻波兰之前，咱们不是已经向他透露过消息了？可人家该打还是打了，还是提前；现在也照样跟日本人谈判！他考虑过咱们的感受没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蒋介石恼道。
“要我说，还是先打好咱们自己的仗再说。不说像南昌会战一样干掉日本人几个师团，怎么也要收复一些失地回来。”白祟禧道。
“哦？”蒋介石看了他一眼，“那你打算以哪个地方为目标？”
“广州！”白祟禧连犹豫都没有一下，“那儿是咱们连通国外的重要港口，夺回来，就可以立即获得国外的大批援助！可说是重中之重。”
“那夺回广州之后呢？我们又怎么应对日本海军对广州附近海域的封锁？咱们的海军可不行。”何应钦道。
“空军！”白祟禧一扬下巴，“只要能把握制空权，日本人的海军就不敢太过份。”
“空军可是秦卫的职司。”蒋介石冷哼一声，“先不说咱们能不能收复广州，秦卫一直反对在现阶段跟日本人进行大规模的战事，你说得动他支持你吗？”
“难道这空军没了秦某人，就不行了？”白祟禧反驳道：“他不干，有的是人来干。”
“健生兄，不要义气用事。”何应钦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没了秦卫的情报支持，就凭咱们空军那几架破烂飞机，恐怕早就被日本人打得剩不下几架了。何况秦卫虽然手下没什么人，可他在空军的威望却已经超过了所有人。即便人不在，周至柔也不敢跟他唱对台戏，你想着把他从空军赶走，那到时候你要是想要空军助战，飞行员说不定还要吃个午饭，让你等着哩。”
“吃午饭？我看你们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就处处让着那小子吧。”白祟禧冷哼一声，干脆就别过了头去。他跟秦卫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可就像何应钦看到秦卫升了职之后感觉危险一样，他在秦卫升职之后同样也很不舒服。他白某人打生打死二十年，也就是才混了个二级上将，姓秦的在重庆东捣估一下，西捣估一下，没两年居然也成了二级上将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让？你当老子想让？老子没钱，不让着这个有钱的主儿，难不成还让着你这个比老子还穷的叫化子？”蒋介石暗暗瞪着白祟禧，也满心的不是滋味儿。人穷志短啊！他当初要是有现在的资本，也不会轻易地就让秦卫从中将干起了。可谁叫他那时候刚到重庆，正穷得叮当响呢？人家秦卫直接就送过几个大油田过来，多会办事儿？而且别看他白祟禧现在叫嚣着不能老是这么让着秦卫，可如果秦卫也甩几个油田给他，不要太好的，一般中等的油田，哪怕只有一个，这“白狐狸”恐怕也会立码屁颠颠儿的跟在秦卫后面学哈巴狗……谁让桂系是出了名的穷？中国的“叫化子军”里面，桂军可是排头把交椅。不让不让，还不就是跟秦卫混了这么久，却基本没落到什么好处，眼谗嫉妒恨么？打广州？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这帮桂系中人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两广一带本来主兵力不足，如果打下广州，中央对广西的控制力必然削弱，岂不是又要由着你们在广西搅风搅雨了？
……
“叮呤呤！”
讨论会再次冷场。虽说国事艰难，可大家依然难掩各自的私心……不过，就像是救场一样，电话铃总是最适当的时候响起，以消除众人的尴尬。不过对蒋介石等人来说这其实也并不突兀。以他们的地位，忙起来的时候，其实一天接上几十上百个电话都只是平常事儿罢了。
“我是蒋介石，什么事？”蒋介石就坐在办公桌旁，也不让别人先替自己接一下，直接就抄起了话筒。
“委员长您好，我是外交部……”
办公室里很安静，众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顿时，一群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王宠惠的身上，可王宠惠却是莫名其妙。
“这个秦卫，果然是个惹事儿的根苗。”好一会儿，蒋介石放下了话筒，看着众人好奇中又带些凝重的目光，叹了口气：“他要一个团的装备，还要把这个团带到缅甸……要外交部出面跟英国殖民当局交涉。”
“什么？这怎么可能？”王宠惠的脸色登时就耷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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