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的“大方”让戴笠大吃一惊,不过戴老板也不是喜欢穷根究底儿的人,既然大老板都同意了,他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只是稍稍使了点儿坏,小小透露了一下委员长对秦某人的“不满”给陈氏兄弟,结果陈氏兄弟也没上当,倒是在此次事件中颇有损伤的徐恩曾小小冒了个头儿,认为南造云子既然是他们中统“发现”并首先开始追捕的,就应该交给中统。再怎么说,他们中统为了抓这个女人也付出了那么多不是。结果,徐恩曾的中统职务被撤销,被派去交通部当了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处长。紧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其妻王素卿在成都一带仗势欺人,走私各种物资的事情被捅了出来,蒋介石闻知大怒,又把他的处长给降成了科长,还差点儿从交通部给赶了出去。至此,中统巨头之一的徐某人便基本消失在了中国政坛,连正在谈着的小老婆费侠也与之拜拜了……
不过这些都跟秦卫无关。
老蒋既然同意放了南造云子,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只是操作问题了。当然这也是很复杂的。南造云子毕竟也是有名有姓的特务,是需要明着放,还是暗着放,其被俘的情况要不要通知外界知道,在放之前要不要做些什么……这一系列的事情也非常的烦心。可秦卫却当了甩手掌柜,在确定戴笠会放了那个女人之后,他就不管了,在军统总部转了一小圈儿,在郑振华和于德财的痛哭流涕声中回到了观音庵,继续当他的收容院院长,空留下险些被降为上校的戴某人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罕见的如泼妇般大骂个不停。
……
“你把戴笠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给掳来了?”
“差不多吧。”
难得艰险的一次经历,虽说被某个没什么水平的家伙写的感受不到什么味儿,可回到收容院之后,秦卫还是主动地给顾长钧打电话报了个平安。把自己的遭遇一说,果然,顾长钧不愧是多年的老朋友,浑不在意地表示了一下问候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挖戴笠墙角的行为上。
“差不多?戴笠手下也就这个沈醉马马虎虎算是个人了,你还给人家强挖过来……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戴笠就这么看好你?连手下大将也说给就给?”
“我没给他说。”
“什么意思?”
“不是去见老蒋了吗?我就趁着机会表示了一下,结果老蒋哪知道什么沈醉啊?听说军统有个武艺高强的军官,立即就同意让戴笠把人派过来给我当保镖……你不知道,戴笠那个气呀,我才刚出他的办公室,还没关门儿呢,就听见摔杯子的声音了。”秦卫很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还真不怕死。”顾长钧毫无感情波动地叹息一声,“惹谁不好,偏要惹那么个煞星。”
“什么叫惹?这回南造云子的事儿,我给他多大的功劳?要不是他觉得自己赚了便宜,会那么安安静静地把人放给我?”秦卫翻着白眼儿,“我没找他问罪就不错了。”
“都摔了杯子了,还叫安安静静?”顾长钧禁不住又是一声感叹,“你能活着混到几十后以后,还真不是一般的奇迹啊。”
“好说好说,那个……”秦卫顿了一下,“我把薪水给你了没?”
“没给。”顾长钧顿时怨气暴发,声音明显拔高了几度,“都好几个月了,你说你到底好不好意思?还有没有人性?非得逼得我有一天再重新回地下室码字才甘心是不是?”
“不能啊。”秦卫也挺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挺奇怪:“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有钱,别说百八十万了,分你个一半儿也不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么久连第二份工资也不给你?你确定你查到的那个秦姓家族就是我传下去的?”
“难道不是?”顾长钧也愣了一下。秦卫说的很有道理。别说俩人整天吵来吵去,狠的时候都跟生死仇人似的,可他还真不觉得秦卫会欠自己的账。没必要嘛,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秦卫也有些犹疑了。刚一听说自己有一个巨大的家族传下去的时候,他还真有些沾沾自喜。他可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成为跟洛克菲勒、摩根那样的家族开创者……比不上那俩人?这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多的优势,他要是真的传下了什么家族,肯定不可能比这两个家族差,甚至还要远远超过之……
“说不定还真的是我查错了。毕竟,要想传承下那么一个那么样的家族,不仅仅需要运气,还需要能力。你能穿回去,处处领先一步,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是运气,可说句实在话,你的能力……还真不怎么上台面。”顾长钧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
“你什么意思?”秦卫恼了。什么叫上不了台面?他现在也是个人物好不好?
“大好的局面你都能弄到差点儿嗝屁飞天,还问我是什么意思?你连那个徐恩曾都比不上。人家虽然放了汪精卫,可至少在逮住了南造云子,你呢?这里扒拉一下,那里磨蹭一脚,闹腾到现在连个养猪场也没建起来,你说我什么意思?”顾长钧咬牙恨恨说道。
“姓顾的,你三天不喷我几句就不舒服是不是?养猪场?我他m的跑民国来就是为了养猪的啊?”秦卫叫道:“再说了。徐恩曾算个什么东西?南造云子被抓住跟他一根儿毛的关系都没有。要不是跟着老蒋久了,杀过不少共产党,为老蒋立过不少功,光放跑了汪精卫这一条,这货就早他m的被毙了。
“看不上人家?那你来点儿实际的啊,人家可是中统的局长,可你到现在还只是个收容院的院长,剪下块指甲也比你大。”顾长钧不屑地讽刺道。
“……那是我不愿意干!要是我乐意,军令部、空军、军统,乃至整个行政院,位子随老子挑,你知不知道?”秦卫叫道。
“那倒是。可惜啊,你只会吹牛!”顾长钧哂笑,“你自己说说,跟上一次你告诉我开始,多久了?宋美龄不是说要调你去军令部第二厅跟郑介民作伴儿吗?怎么至今没有音讯?放你鸽子了,还是觉得你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还有那个七星公司的事儿,你这回被抓,好像就是因为去找老蒋和他老婆谈这个问题的吧?怎么也没个信儿呢?”
“你知道什么?老子好不容易才从日本人的炸弹下逃出一条命来,哪有空去想那么多?能知道把沈醉给扯过来当保镖就不错了。”秦卫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问问了?”
“老蒋最近好像也挺忙的。”秦卫考虑了一下,“而且听戴笠说的,他把我要求释放南造云子的话转告上去之后,老蒋二话没说就点了头……人家这么卖我面子,我总不好再为这么点儿小事去打搅他是不是?”
“哦,卖你面子?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牛的啊?”
“客气客气,这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儿。”
“一半你个头啊——”顾长钧突然气得大叫:“老蒋又不是傻的。你给他那么多好处,就只是让他放个女间谍,他干嘛不答应?你辛辛苦苦挑拨离间,想让日本人跟苏联相互多咬几口,帮了他多大的忙?可他只是一点儿头,就成了帮你的忙……人家爽爽快快地把人情还了,还避免了因为南造云子的死亡而有可能爆发的中日特工之间的大火并,避免了一些无谓的损失,你倒好,还觉得自己赚了多大的便宜?还说自己有能力?你是猪头的能力吧?”
“不不,不……不会吧?”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通臭骂,秦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按顾长钧地说法,难不成,自己又吃亏了?
“我就说你不是那块料儿。还写架空的呢,政治头脑连我这个写武侠的都比不过,你说你这半辈子都是怎么混的?居然能长到三十岁,简直奇迹啊!”顾长钧依旧恨铁不成钢。
“我说你差不多点儿啊……骂我上瘾怎么着?想穿过来就穿过来,我又没拦着你,至于嫉妒成这样吗?”秦卫气道。
“我要是能穿过去,还用得着骂你这个不争气的?”
“那是你没用!”
“你才没用,逮着个女特务也不知道趁机上了……你给全中国男人丢脸!”
“姓顾的——”
……
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不说秦卫气咻咻收起手机之后,开始怀疑自己的前路是否真的那么顺畅,单说顾长钧,放下电话之后也忍不住接着生他的连绵气:
“漂漂亮亮的一个南造云子,居然就这么交出去了……又不用付什么责任,你不知道先吃干抹净啊?明明闷骚一个,你还装什么清纯?蠢货、白痴、二百五……他m的害得老子还得继续吃方便面,康师傅还卖完了,只能吃这巧面馆,不知道它不如康师傅好吃啊……”
拿起面前的一桶面,熟练的撕开包装纸,拿出调料包……不到两分钟,顾长钧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等着吃饭。然后,就在他闭目养神等面好的当儿,门铃响了:
“叮咚……”
“哪位?”
匆忙爬起来,紧走两步打开门,却见一个穿着一般,大约四五十岁的人正站在门口。
“我……房租交了。”
“我不收房租。”那人怔了一下,接着又是一笑:“你是顾长钧?”
“嗯,您是……”
“按照规矩,你得叫我……表哥!”
“表哥?”
“没错。”那人微微点头,又是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秦志钧,来自吉隆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