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小子还是大学教师，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张昊无奈摇摇头。
“姐夫，我是辅导员，没有教学任务。”杨皓轩赶紧辩解道。
“大学里那么多专家教授，你就不能多接触一下？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啊！”
杨皓轩讪讪一笑：“姐夫，那些教授年纪太大了，平时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行了，我今天好好给你上一课。”
张昊顿了顿，随即耐心解释道：
“首先，你要明白一个概念，人类社会发展至今，所有文明都是由人来建设的，所有的财富也是由人来创造的，同时人也是推动世界前进的动力。
其次，任何时候，一个健康的社会都需要足够的替代人口，才能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从现实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人口永远不会多余，只会缺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从黄石火山爆发以来，人口损失惨重，联邦目前的总人口已经不足二十五亿。
如果再这么持续锐减下去，人口潜力必将耗尽，到时候再想冲破文明枷锁，恐怕只会越来越难。”
“文明枷锁？什么意思？”
杨皓轩有些疑惑。
“我举一个例子好了，我之前投资的曙光新能源公司，就是典型代表，虽然它年年亏损，但重要性不可或缺。
尤其是在当前形势下，一旦石油和煤炭之类的化石能源彻底耗尽，可控核聚变就是最佳的替代品。
这么说吧，只要可控核聚变能够取得突破，将来即便没有了太阳，我们也能生存下去，不至于走向灭亡。”
“可如果没有突破呢？”
杨皓轩抬杠道。
“除了可控核聚变，还有其它类似项目，我相信只要持之以恒，肯定会有所收获的，总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昊语重心长道。
“我懂了。”杨皓轩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即敷衍道：“姐夫，你放心，其他人我管不了，我自己肯定会娶妻生子的，争取不给联邦拖后腿。”
张昊欣慰一笑：“那就抓紧点，曲婉那边，你别急着拒绝，先接触一下再说，说不定会擦出爱情火花来。”
“姐夫，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曲婉不仅是女强人，还是学霸，像她这种人，我是真的Hold不住。”
杨皓轩不想勉强自己。
张昊试着激将道：“怎么？怕了？你一个大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担心自己配不上曲婉？”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不合适，再说了姐夫你是执政官，我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不存在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杨皓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从小到大，他压根就没受过罪，除了刚搬到惠城的那一年，稍微吃了一点点苦，后来随着姐姐嫁给了姐夫，他们家的生活条件更是不降反升。
至少在吃的方面，他绝对不怂。
张昊见小舅子态度坚决，在唠叨了两句过后，便放弃了劝说。
……
转眼过了两天，企业家大会如期开幕，这场大会总共开了两天。
第一天是政策宣讲。
张昊一连做了四个小时的报告，详细阐述了当前的经济困局，以及官方的应对措施，其中也颁布了一些新经济政策和营商方面的优惠条件。
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
那就是联邦的经济制度，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官方鼓励和支持私营经济、私营企业发展壮大，不会做竭泽而渔、自毁长城的事情。
第二天才是真正的经济研讨会。
在会议上，张昊首先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和建议，紧接着用“稳字当头、谨慎乐观”来形容今后几年的经济形势。
所谓“稳字当头”，张昊认为当前联邦经济基础尚不牢固，今后几年的经济发展主要还是稳字当头。
特别是联邦产业链重构，依然是未来几年将要面对的挑战，在此背景下，经济疲弱的态势可能很难有明显改善。
至于“谨慎乐观”，对于今后几年的经济走势，张昊认为本土要好于海外，本土要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他公开表示，在他接下来的任期里，联邦经济将主要依靠低基数带来恢复性经济的反弹，预计GDP年平均增长率将维持在1.5%左右。
这注定是一段漫长且艰辛的过程。
他希望在场所有企业家都能耐得住寂寞，不要盲目冒进，一方面要做好保就业的重任，另一方面也要积极创新，用技术创新带动经济发展。
会议最后，张昊当着所有与会者的面正式宣布，自黄石火山爆发以来，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将全面转入经济发展。
“啪啪啪……”
现场众人闻言全体起立，紧接着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会议结束后不久，张昊又趁机召集了一批欧罗巴商人代表，举行了一场不公开的内部会议。
会议的主题更加直接。
张昊向欧罗巴人亲口承诺，一切到此为止，接下来不会再有任何针对欧罗巴人的歧视性政策法规。
欧罗巴人投桃报李，正式倒向了张昊，双方结成了攻守同盟。
张昊对此很满意，然后提出了一个真诚建议：“诸位，就像我昨天在大会上说的，形势已经变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融入东方经济圈，而不是游离在外。”
“执政官，不是我们不想，而是不敢，万一哪天政策有变，我们将毫无抵抗力，甚至连退路都没有了。”
有人迟疑道。
这也是欧罗巴人的普遍心态。
张昊摇摇头：“诸位现在是当局者迷，而我是旁观者清，我只说一个道理，经过十年的发展，中央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任何分裂活动都是徒劳的。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想反抗中央，无异于螳臂挡车，在如此被动情况下，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融入进来，中央也不是铁板一块。”
“执政官，我们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现实情况往往更复杂，我们即便想融入进来，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换句话说，蛋糕已经分完了，他们想重新分配蛋糕，几乎没有可能。
“诸位如果愿意相信我，我这边倒是有一个现成的方案……”
“什么方案？”
欧罗巴人迫不及待道。
张昊朝小舅子示意了一下，对方立马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联邦地图，然后铺在了桌面上。
“在这里。”张昊用手指了一个位置，“几年后，我将全面推动东南亚的开发计划，这么一大片新兴市场，相信足够容纳下咱们所有人。”
“执政官好魄力！”
欧罗巴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张昊继续解释道：“我咨询过一些权威的气象专家，没有意外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整个南北纬三十度以外的地方，都将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在如此前提下，开发东南亚无论如何都会提上日程，也是必要的，谁也阻挡不了，最关键的是东南亚靠近大首都圈，未来发展潜力十分巨大。”
“执政官，您认为天竺半岛怎么样？”有人试探道。
相比于东南亚，欧罗巴人更倾向于投资天竺半岛，毕竟东西方积怨已久，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得了的。
“天竺半岛？天竺半岛有些太偏了。”张昊直接摇摇头，随后开诚布公道：“我也就不瞒诸位了，非洲和中东地区基础太薄弱了，未来的联邦经济发展中心，将会围绕着南海展开。”
“环南海经济圈？”
张昊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会不会太狭隘了？”
“没办法，相信你们也知道，前些年刚搞得人口普查，整个东方，外加上东南亚和澳洲，人口直接占了五分之三，与其分散投资，不如集中力量办大事。”
张昊耐心解释道。
“那其它地方就这么放弃了？”
“也不是说放弃，只不过中央能力有限，没办法照顾全局，只能优先发展特地地区，其它地区大概率会变成单纯的原材料供应地。”
“这不公平？”
张昊苦笑一声：“诸位不用看着我，这是中央的集体意志，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能尽早融入进来，不然只会越来越被边缘化。”
“执政官，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假如咱们里外联合，不知道能不能帮您拿下真正的实权？”
张昊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难度太大了，我认为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现在就解除紧急状态，否则再努力也没用。”
紧急状态法，赋予了联邦无限权力，简直比“尚方宝剑”还要厉害。
“那现在解除紧急状态不行吗？”
“我不是没试过，没有一丝可能。”
张昊摇摇头。
联邦除非集体失智，否则绝不会自动放弃到手的权力，根据他的猜测，只要太阳一天不出现，紧急状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有人能改变。
“这样啊……”
欧罗巴人不自觉地陷入迷茫。
张昊连忙安抚道：“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虽然控制不了联邦，但只要咱们团结起来，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执政官，您太乐观了，这些年，公有制经济大行其道，实力一天比一天壮大，再这么下去，咱们凭什么自保？”
“诸位尽管放心，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国有经济发展已经到顶了，而且它本身问题一大堆，不会再盲目扩张。”
张昊耐着性子解释道。
以上这些，都是纪樟秋告诉他的，其实国有经济不是不能再继续扩张，前提是必须解决掉所有隐患。
而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最重要的是，国有企业效率低下等问题，一直无法得到根本解决，官方唯一能做的，就是严控编制规模，避免联邦财政被拖垮。
这也是临时工泛滥的原因之一。
“执政官，此言当真？”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大家如果不相信，不如拭目以待。就以这次的中东油气田招标为例，最终中标的国有企业，占比绝对不会超过一半。”
张昊斩钉截铁道。
欧罗巴人顿时大喜：“执政官，那我们能不能……”
“最好不要。”张昊直接打断道，“有些事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们也清楚，中央好不容易才将你们赶出了能源行业，不可能再让你们轻易进去的。”
“F**K，欺人太甚！”
有人当场爆了一句粗口。
其他人也是忿忿不平。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虽然难听，但非常实用，我希望你们能暂时忍耐一下。”张昊再次劝说道。
“执政官，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至于投资东南亚的事，我们需要考虑一番，回头再给您答复。”
欧罗巴人总算是收起了非分之想。
张昊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我等你们好消息。”
……
一个小时后，欧罗巴人离开了。
杨皓轩立马抱怨道：“姐夫，欧罗巴人狼子野心，你干嘛非要跟他们搅在一起，小心吃大亏。”
“知道什么叫政治吗？政治就是把支持我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反对我的人搞得少少的，欧罗巴人既然愿意投靠我，我欢迎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将他们拒之门外？”张昊没好气道。
“可是……”
“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从政的料，等考察结束，你还是回去当你的辅导员吧，免得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张昊不由得有些小失望。
就小舅子这种品性，干啥都不合适，只有大学这种竞争相对不太激烈的单位，才是最适合他的。
杨皓轩嘴里嘟囔道：“当官有什么好的，天天忙的要死，而且吃的也没我好，狗都不愿意干。”
“说谁狗呢？嘴欠是吧？”
张昊狠狠瞪了一眼对方。
“咳，姐夫你听错了。”杨皓轩说完，赶紧转移了话题：“会都开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再次出发？”
“下周二，我还要在这边视察几天，你和曲婉约会怎么样了？”
张昊随口询问道。
“早跟你说了，我们俩没戏。”
杨皓轩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