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天陈先生留的功课是为什么贪污纳贿屡禁不止?为什么上下级官员间所谓礼尚往来蔚然成风?”鳌铭很是天真的看着爷爷说道。
鳌拜大窘,他现在是朝廷的朝品大员,又是党羽满天下的权臣,平日里就算是自己不吭声下级的供奉的白银便已堆积如山了,鳌拜虽心知不妥,可是这下级乃至于同僚的好意又怎能不受?那岂不是把人往对手那里推吗?这陈庭敬身为帝师,不教皇帝为圣之道也就罢了,居然讲这些黑暗的东西给小皇帝?这不是要纯心带坏小皇帝吗?这……这成何体统?鳌拜怒目圆睁,猛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说道:“铭儿,你倒是给爷爷说说,今天那个陈庭敬都讲了些什么?”
小鳌铭一看爷爷发火了,忙做出一副纯洁无害的表情说道:“今天陈先生说为帝之道,重在奴人。人分三等,下等人劳力,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像诸葛亮,那就是事必亲躬的下等人。中人劳智,这等人只是动动脑子,出头之事自由他们来办,这些人往往是当朝大臣,在朝廷上勾心斗角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上等人劳人,这种人只需懂得奴人之道,在正确的地方用正确的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来操心,一干的下属自然办的拖拖贴贴的,这样的识人之士称为上等人,而为帝者,便应是做上等人应做的事情。”
鳌拜捏了捏眼角,心中好生揣摩了下陈庭敬所谓的奴人之道,他慈爱的摸了一下鳌铭的脑袋说道:“陈庭敬不愧是汉人中的博学鸿儒,这权谋之事与奴人之道只消两三句话便被他诠释的如此的清楚,他今日还说了些什么?”
“陈先生说水至清则无鱼,官场尤为如此,特别是前明时期对对官吏进行严刑苛法,县官贪污60两便可剥皮实草,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保证官场的清廉,陈先生的功课是官场为何如此为官者应如何自处?为帝者又应如何自处?”
这段对话嘉庆都分毫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这陈庭敬嘉庆里也听过,不过那时候之知道他是康熙的老师,不过却没想到他居然能这样令人深思的为官为帝之道,康熙后来能有那么大的作为,想来也是和他这个先生的教育是分不开的。
小鳌铭看爷爷只是端坐于椅子上不出声,不由的就急了:“爷爷,爷爷,这可是陈先生布置的功课,你就帮帮铭儿吧,要不陈先生会责罚我的。”这小子一边说还一边拽这鳌拜的胳膊使劲的乱晃,弄的鳌拜是头晕眼花的。无奈,他平时太过宠爱这个大孙子了以至于现在连爷爷的威信都建立不起来的。
鳌拜沉吟一声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为臣的本分,但是同僚间的礼尚往来却又不能不受,否则岂不是将自己孤立于众人之外了?下级部属的心意自然也不能不受,不然岂不是寒了部属的心?这不受便会离心离德,受了便会招来君王的苛责,为臣者孰为不易啊!这才仅仅是同僚间的礼尚往来,再说到那些个封疆大吏,他们每每都会克扣税额,剥削百姓,中饱私囊,更有甚者会上表欺瞒朝廷谎报天灾,这多余的银子岂不是也落到了他们口袋里?水至清则无鱼,陈庭敬这眼光着实令人佩服!不过这为帝之道却不是我等需要思考的事了,明日里陈庭敬也必然不会以此来考校于你,你自然放心。”鳌拜虽然嘴上说的明白,可是心里也不仅在犯琢磨,这为臣之道自在如此,可是收受贿赂岂不是一样会令皇上疑心?可要是说为臣的应该谨守本分那岂不是又在欺瞒皇上?仅仅看自己这富丽堂皇的公爵府便知道自己绝不只是仅靠那一点朝廷俸禄活着,要是想靠那些俸禄的话?哼,哼,朝廷上下的诸多大员们还不是得举家喝粥去?
不过鳌拜到底也是身居高位之人,人和人的看法不同他也是清楚的,谁都会只为自己说话,这种事情只由为官之人自己说当然是不行的,必须得听一下别人的意思,鳌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小宝啊,你倒是说说,铭儿的这个功课你有什么看法啊?”
嘉庆在一边早就酝酿了好一会了,一听鳌拜的招呼,他心中乐道这老王八可算是想到我了,不过他嘴上还是得客气一下:“下的才疏学浅,这为官之道自然没有大人看的清楚,小的还是不要说了吧?”
“我让你说你就说吧,前日我看你谈吐不凡,料你胸中肯定有些沟壑,说吧,老夫不怪你就是了。”鳌拜宽慰道。
嘉庆心中暗道:“我胸中有沟壑?还谈吐不凡?你怎么不说是我把你夸的高兴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他清了清喉咙:“依小人之见,这为官之人不贪机会是不可能的!”说罢这句,他太眼看了看鳌拜的脸色,发现他正悠然的品茶,嘉庆于是便状着胆子说道:“地方官员为百姓之父母官,何谓父母官?父母官即是为百姓做主的官,可是一个知县的俸禄才有多少?那点俸禄养的起一家老小吗?如果父母官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话那又如何为百姓做主?小民在民间流浪多年,依小民的感觉,我们这些百姓根本不在乎那些官员有多贪腐化,只要他能给百姓做主,然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那百姓就是用钱供着你都绝对没问题,所以这点根本不足为虑,至于朝堂之上,同僚的孝敬当然是要收的,否则即不属于这个派系,又不属于那个派系,这样的人自然是会被人早早的敢出朝堂。至于下属,如果连下属的礼物都不收的话又怎能让人不生疑呢?久而久之,上官自然会离心离德了。小的认为,既然大人身为朝廷大员,即便是收了些礼品,那也是为了大清的将来考虑,纵观大清当朝,凡是大人举荐的臣子,又有几个不是能在权职范围内能当一重任的?这只能说是大人为了大清考虑才不得不收的,这样有岂会有人怪罪大人?”
鳌拜笑眯眯的看着嘉庆,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说道:“我倒是有几分喜欢你这小子了,不错,老夫就是为了大清的前途考虑的,铭儿,你明日便可如此的回答陈大学士,只消说爷爷我便是大清一等一的忠臣便了可,凉他陈庭敬也不敢如何!”
鳌铭上下瞄了嘉庆几眼,对鳌拜躬身说道:“是的,孙儿明白了,不过孙儿想求爷爷个事情,还请爷爷能允了。”
“说吧,你可是咱们家的小祖宗,有什么要求爷爷没答应过你?”鳌拜显然被嘉庆拍的心花怒放,对孙子的要求一口应承了下来。
“孙儿想让爷爷把这个书童给孙儿做侍读,爷爷看可以吗?”鳌铭一脸纯真的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好你先回去看书吧,爷爷交代他一番,待会我就让他去你房中报道。”鳌拜一脸笑意的说道。
“好的,谢谢爷爷。”鳌铭蹦蹦跳跳的带上门出去了。
嘉庆也很兴奋,这鳌铭可是皇上的侍读,有了他这层关系,那和康熙取得联系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嘉庆脸上不由的浮起了一丝的笑容。
“小宝,你且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鳌拜缓缓从袖筒里拿出一封书信说道。
嘉庆依言站到了鳌拜对面,只见鳌拜一脸冷笑,用没有半分感**彩的语气的说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韦小宝,你可是好文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