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头。
朱桓终于从巨大的震憾中回过神来,铿然抽出宝剑狠狠斩击在身边一名亲兵的巨盾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霎时吸引了附近江东兵的注意,朱桓这才厉声长嗥道:“弟兄们不用怕,西凉骑兵再厉害难道还能冲上城头不成?”
凌操也长出一口气,挥舞着强壮的胳膊厉声吼道:“对,朱桓将军说的对!我们有坚城可守,怕他个鸟?曹丞相、袁大将军很快就会率领几十万大军杀到,西凉铁骑再牛,照样要被关东联军杀个片甲不留?”
“吼
朱桓高举宝剑,引吭长啸。
“吼吼吼
城楼上的江东精兵纷纷从恐惧中恢复斗志,三呼响应。
“有点意思。”马跃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向身边的贾诩道:“孙坚不愧是江东猛虎,带出来的江东兵不是软脚虾。”
贾诩捋了捋颔下长须,阴恻恻地笑道:“江东兵再强,孙坚也只是一介武夫!如此轻易就被引蛇出洞,哈哈……”
“从明天起,天下诸侯里面就再不会有江东猛虎孙坚这号人物了。”马跃点了点头,举起右臂往前随意地一挥,淡然道,“攻城。”
马跃身后,典韦将手中的血色苍狼旗狠狠地往空中一顿。厉声长嗥起来:“主公有令,开始攻城!”
“主公有令,开始攻城!”
“主公有令,开始攻城!”
马跃地军令迅速传达,直抵后军。
倏忽之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冲霄而起,伴随着绵绵不息的号角声,原本黑压压、密麻麻的西凉骑阵从中间忽喇喇地裂了开来。
凌操再吸一口冷气,向身边的朱桓道:“朱桓将军,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朱桓两眼微眯,神色显得无比凝重,半晌才凝声说道:“难道是曹丞相曾经提起过地重甲铁骑吗?”
“重……重甲铁骑?”凌操瞪圆双眼,吃声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朱桓的浓眉缓缓蹙紧。沉声道:“重甲铁骑再厉害,难道还真能撞塌城墙?”
号角声声,一群浑身黝黑的骑兵越阵而出,进至荥阳西门外一箭之遥处摆开阵势。
呼嚎的北风中,荥阳城头的江东兵惊恐地发现,这些骑兵远较后面的西凉骑兵更高大、更强壮(西域马),所有的骑兵连人带马都包裹在厚重的铁甲里,就连骑兵和战马的脸部也以冰冷地鬼脸面罩所覆盖。
[关于重甲骑兵的行军、作战方式,这里最后说明一次:重甲骑兵行军时不披重甲,配备的重甲、武器都由专门的驮马驮载。只有在战斗开始之前,重甲骑兵才会在侍从的帮助下披挂重甲,准备战斗。]
号角声嘎然而止,城池内外顿时一片死寂。
呼嚎的北风和战马不时发出的响鼻声,更加衬出战场的肃杀之气,天地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机。
“嗷……”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声嘹亮而又狂暴地长嗥响彻长空,倏忽之间一辆由十匹健马拖拉牵引的铁甲战车鬼魅般出现在西凉骑阵的后方,铁甲战车的两侧赫然往前伸出四根又粗又长、顶端削尖并且包裹了铁皮的撞槌。
铁甲撞城车沿着刚才西凉骑兵让开的通道滚滚向前。最后沿着重甲铁骑的方阵绕了个半圆嘎然停在最前方。
一条浑身裹满铁甲,高壮如铁塔般的大汉从铁甲战车上跳了下来,双脚落地时居然发出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声,巨汉手中赫然拎着一枚沉重地流星锤。肌肉虬结的胳膊上还缠绕着一圈圈黝黑的铁链,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寒意。
“老天。”凌操嘶声道。“这家伙是人是鬼?”
朱桓亦是脸色一变再变,凝声道,“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在江东兵惊恐的眼神注视下。那铁塔似地巨汉一步步地向荥阳西门捱来,手中那枚流星锤以巨汉的右手为圆心,开始呼啸盘旋,霎时间,那巨汉手中便如同挎了一方巨大而又黝黑地旋转巨盾。
“放箭!”朱桓冷然大喝,“别让这家伙靠近,射死他!”
“咻咻咻……”
数十名江东弓箭手同时挽弓搭箭,往那巨汉身上射来,这些箭矢绝大多数都射中了巨汉铁塔似的身体,但却被厚重的铁甲给弹开了,根本就没能阻止他地前进,不及片刻功夫,那巨汉便走到了高高悬起的吊桥下。
“桀桀桀……”
铁塔似的巨汉昂首发出一阵不似人类的碜人怪笑,在所有江东兵惊恐而又绝望的眼神注视下,手中呼啸盘旋的流星锤突然甩出,铁链拖动的“哗啦啦”声霎时响彻城池内外,那枚沉重的流星锤在空中划出一道黝黑的轨迹横扫吊桥左角上的缆绳。
“噗。”
系住流星锤的铁链重重地撞上了缆绳,沉重的流星锤顿时改变飞行方向疾转而回将缆绳缠了个结实。
“桀桀桀……吼!”
又是一阵碜人的怪笑,那巨汉突然转身将系住流星锤的铁链负于肩上,然后昂首发出一声大吼,系住吊桥的左侧缆绳顿时一紧。发出一声刺耳地嘎嘎声,似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拉扯力,随时都有可能断开。
“嗷嗷嗷……”
肃立荥阳城外的西凉骑兵排山倒海地呐喊起来,替那巨汉加油助威,巨汉神情大振。奋力往前跨出三步,绷紧的左侧缆绳便嗡的一声被生生崩断。崩断左侧缆绳之后,巨汉神情如狂,再次挥动流星锤往右侧地缆绳缠来。
“不好!”朱桓大吼道,“这厮要拉断缆绳,快阻止他……”
然而,已经晚了。
朱桓话音方落,高悬的吊桥便已经轰然落下,重重地砸在桥墩上。扬起满天烟尘。城外的三万西凉铁骑见状咆哮更疾,巨大的声浪直欲震碎长天。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那辆十匹健马同时牵引的铁甲撞城车开始隆隆前行,向着紧闭的城门笔直地冲了过来。
“火油,快倒火油!”
“放箭,射死它们!”
“滚木擂石,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檑石抛下去,砸毁这该死的撞城车,快
朱桓、凌操愤怒地咆哮着。激励着江东兵进行最后的抵抗,但这是徒劳地,铁甲撞城车太坚固,而且速度太快了,早在城头上的滚木檑石大量砸落前,隆隆前驶的铁甲撞城车便已经冲过了吊桥狠狠地撞上了城门。
荥阳城小墙矮,城池的坚固程度其实比坞堡强不了多少。
“轰!”
一声巨响,竖闭的城门轰然垮塌,余势未竭的铁甲撞城车狂暴地撞进了城内。将拥挤在城门甬道里,试图以身体硬扛战车的江东兵撞倒一片,然后无情地从江东兵身上直接碾压过去,隆隆地冲进了荥阳城内。
“嗷呀呀……”
巨汉神情如狂。将手中的流星锤往前狠狠一引,八百重甲铁骑顿如风卷残云。向着荥阳城席卷而来,更远处,马跃把手一招。三万西凉铁骑迅速开始向荥阳城的南北两翼迂回,准备截杀弃城而逃的江东残兵。
河水(黄河)南岸。
程普率领骑兵队已经先去救援桥蕤,周泰、蒋钦正率领后续步兵赶去接应。
“报……”周泰正催促将士急行军时,来路方向忽有快马疾驰而来,“将军,出事了,出大事了!”
周泰、蒋钦急催马迎了上来,齐声喝道:“出什么事了?”
来骑血染征衣、身披数箭,奔行至周泰、蒋钦面前时便已经力竭不支,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周泰、蒋钦急命人救起,好半晌那士兵才幽幽配转,神情凄惶地向两人说道:“两位将军,完了,全完了!”
“胡扯!”周泰厉吼道,“什么完了?”士兵凄声道:“荥阳!荥阳完了!三千弟兄,还有桥蕤将军地五千弟兄,全都战死了,呜呜呜……”
“什么!?”周泰勃然失色,大喝道,“朱桓、凌操呢?”
士兵黯然道:“两位将军也都战死了,呜呜呜……”
“啊?”蒋钦惨然道,“朱桓、凌操都死了?”
“报……”蒋钦话音方落,前方又有快马疾驰而来,“两位将军,不好了。”
周泰心头火起,迎上前厉声大喝道:“又出什么事了?”
来骑奔行至周泰面前始才勒马驻足,悲声道:“两位将军,程普将军、桥蕤将军在前方密林里中了埋伏,骑兵队的弟兄已经全部战死了!程普、陈武、董袭三位将军全部阵亡,桥蕤将军也被敌将马超生擒活捉了。
“什么!”周泰连闻噩耗,心智已乱,厉声道,“怎么会这样?”
“报……”周泰怒吼未已,又有快马疾驰而来,厉声长嗥道,“将军,三十里外发现大群骑兵,正往这边冲杀过来。”
蒋钦喝问道:“有多少骑兵?”
斥候应道:“足有上万骑。”
“上万骑?”蒋钦大吃一惊,向周泰道,“幼平(周泰表字),现在怎么办?”
周泰咬牙切齿道:“还能怎么办。拼他娘地!”
“不行啊幼平。”蒋钦急劝道,“我们总共只有不到五千步卒,这里的地形又利于骑兵突击,硬拼则必败无疑啊。”
周泰火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蒋钦凝思片刻,霍然道:“这里往北不远便是河水。弟兄们都熟悉水性,可西凉骑兵都是北方人,未必就识得水性,而且河滩地形不利于骑兵突击,我们不如退到河边去和他们打这一仗。”
“好。”周泰想也不想,大声道,“就这么办。”
马跃、贾诩负手而立。
贾诩不无遗憾地向马跃道:“少将军已经回来了,周泰、蒋钦率领的五千江东兵居然泅水逃跑了,如此良机都没能把孙坚的兵马全部断送在荥阳。可谓遗憾,更可惜的是孙坚竟然不在荥阳城内。”
“文和不毕自责了。”马跃闷声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次就算孙坚命大。”
“主公。”马跃话音方落,许褚便疾步奔上了城楼,大喝道,“俘虏中发现两员敌将。”
“嗯?”马跃神色一冷,沉声道,“带上来。”
许褚回头把手一招,厉喝道:“带上来。”
喝斥、怒骂声中。两员江东武将被如狼似虎地凉州兵推上了城头,马跃定睛望去,只见这两员武将眉目狰狞、浑身浴血,显然刚才的混战中有不少凉州将士丧命在他们地手下,马跃的眸子霎时就变得清厉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吴郡朱桓是也!”
“大爷余杭凌操。”
“朱桓,凌操?”马跃冷然道,“可愿投降?”
凌操怒目以对,厉声喝道:“做你娘的清秋大梦。”
“有志气。”马跃冷然挥手道。“推下去,斩首!”
“遵命。”
虎狼般的凉州兵轰然答应,推着一声不吭地朱桓还有凌操下楼去了,不及片刻功夫。刽子手便呈上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袁术正率领各路诸侯以及麾下地文官武将给孙坚送行。
袁术执住孙坚双臂,依依不舍地说道:“文台。到了荥阳之后且记要修缮城墙、深沟高垒,绝不可擅自出击。若遇西凉大军来袭,当速谴快马来报。吾当亲提大军来援,与马逆决一死战。”
孙坚独目里精芒灼灼,凝视袁术道:“将军就放心吧,坚理会得。”
“报……”孙坚正欲打马离去时,前方忽有快马疾驰而来,那一声凄厉地长嗥直令人毛骨悚然,“荥阳急报“荥阳?”
“荥阳!”
袁术及各路诸侯尽皆色变,孙坚更是打马迎前厉声叫道:“快讲。”
那快马本是孙坚部曲,此时见是孙坚当面顿时心头一宽,疾声道:“主公,十万西凉铁骑围攻荥阳,朱桓将军谴小人前来报信,请曹丞相及袁大将军火速点起各路关东大军,杀奔荥阳增援。”
“怎么是朱桓!?”孙坚脸色一变,沉声道,“程普呢?”
那士兵应道:“桥蕤将军发现一群娘们,纵马出城去追,程普将军唯恐有失,便率领五千骑步大军和陈武、董袭、周泰、蒋钦四位将军前去接应去了,所以荥阳城内只有朱桓、凌操两位将军率领的三千部曲把守。”
“诡计!这是马屠夫地诡计啊!”孙坚击节长叹道,“德谋误我,德谋误我呀!”
袁术策马上前,关切地向孙坚道:“文台,军情紧急,可随我升帐点将,尽起各路联军杀往荥阳。”
孙坚抱拳作揖道:“多谢将
马跃、贾诩策马在前,典韦、许褚追随在后。
“主公。”句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马跃面前,“高顺将军到了。”
“高顺?”马跃道。“他地伤好了吗?”
贾诩微笑道:“都快半年了,又有夫人的悉心治疗,高顺将军的伤早该好了吧。”
“主公!”贾诩话音方落,高顺雄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面不远处,于马背上举起独臂向马跃作揖道。“末将参见主公。”
马跃道:“高顺,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高顺道:“只是一点小伤,早就不碍事了。”
马跃道:“不过你地左臂……”
高顺挥舞了一下仅有地独臂,奋然道:“末将虽然只剩下了一条右臂,不过只要主公一声令下,照样还能冲锋陷阵。”
“太好了!”一边的贾诩击节道,“主公,有元和(高顺表字)在,这一战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嗯。”马跃点了点头。向高顺道,“高顺听令。”
高顺霍然挺起胸膛,疾声道:“末将在。”
马跃道:“率领本部人马,镇守虎牢关。”
“遵命!”
“文和。”马跃回头转向贾诩,淡然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贾诩抱拳道:“主公保重。”
马跃回礼道:“文和珍重。”
言讫,两人策马转身、各奔东西。
贾诩带着许褚、马超以及两万西凉铁骑向着东方滚滚而去,马跃却带着典韦、句突还有八千精骑折道向西,直奔南阳而去。
袁术升帐点将。刚刚准备尽起大军杀奔荥阳时,又有流星探马来报。
“报阳城已被攻破,城内守军全部战死,无一幸免。”
“什么?我的江东精锐,啊呀……”
孙坚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往后便倒。
“主公!”
“主公?”
侍立身后的黄盖、徐庶慌忙抢上前来将孙坚扶住,袁术也急急离席前来察看,可怜孙坚平素极其体恤麾下将士,此时闻听荥阳失陷。所部江东精锐全部战死,不由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好半晌,孙坚才幽幽醒转,紧紧执住徐庶双手。虎目里竟然落下泪来,凄然道:“元直。江东精锐,我的江东精锐呢?”
徐庶黯然道:“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节哀。”
“马屠夫!”孙坚神色逐渐变得无比凄厉。咬牙切齿道,“我与你誓不两立!”
“报孙坚话音方落,又有流星探马相继来报,“三万西凉铁骑(守军夸大敌情)趁夜来袭,长社告急。”
“报凉猛将马超率领两万铁骑突然出现在中牟城下,中牟告急!”
“报牟已被攻破,三千守军全部战死。”
“报万西凉铁骑正以泰山压顶之势杀奔陈留而来,请朝廷速谴援军,迟则大事休矣……”
“报社已破,西凉铁骑正杀奔阳翟、颖阳而去。”
“这这这……”袁术急得手足无措,惶然环顾四周各路诸侯,失声道,“西凉大军攻势竟如此之猛,我等措手不及呀,这便如何是好?”
“将军不必担忧,西凉大军攻势看似迅猛,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惧。”
袁术话音方落,一把清朗的声音便淡淡响起,袁术及各路诸侯急定睛看时,却是丞相曹操麾下的首席谋士,素有鬼才之称的郭嘉。闻听郭嘉之言,袁术顿时心神大定,殷切地说道:“奉孝先生有何应对之策?”
郭嘉缓步走到大帐正中地屏风前,手指悬挂屏风上地地图说道:“诸位将军请看,这里是许都,天子行辕所在!这里是陈留,这里是阳翟,恰似左右两翼拱卫着许都的安全,这次西凉大军来势汹汹,作战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要袭取阳翟、陈留,斩断许都的左右羽翼,如此一来许都便会成为一座孤城,再不可守。”
“西凉大军的作战意图并不重要。”袁术急道。“重要地是如何击退来犯之敌!”
孙子曰,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不弄清楚西凉大军的作战意图又怎能制订相应地退敌之计呢?郭嘉淡淡一笑,心中暗忖:袁公路系出名门、望归海内,治地横跨荆扬两州、延绵千里。帐下更是文武云集,只可惜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不过对于主公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
袁术见郭嘉半晌不语,又问道:“奉孝先生,联军该如何退敌?”
郭嘉微微一笑,伸手在虎牢关重重一拍,朗声道:“很简单,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将军只需集结大军摆出进攻虎牢关的架势。两路西凉大军自然退去。”
袁术愕然道:“若是两路西凉大军仍不退兵呢,又该如何是好?”
郭嘉作揖道:“那在下就要祝贺将军了,将军很快就要剿灭马逆,建立不世功勋了。”
“妙!”袁术未及回答,孙坚帐下地谋士徐庶已经击节赞道,“好一招连攻带守,可谓妙极!妙极呀!”
郭嘉脸上含笑,回眸淡淡地扫了徐庶一眼,心忖此人能力不在袁绍军师田丰之下,有机会当替主公说之。若不能说服其来投则应当设法剪除,以免遗祸将来。
夏侯、曹纯、于禁、李典、藏霸等人已经齐聚帐中。
于禁熟讯经书,颇知兵法,反问曹操道:“主公何以肯定马屠夫会兵出南阳?”
曹操道:“北方有河水阻隔,又有太行山天险,联军只需扼住壶关、官渡等险要关隘及渡口,马屠夫纵有百万精锐亦不得其门而入,所以……此路不通!除了北路。马屠夫便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或者兵出荆州,或者兵出汉中。”
于禁道:“焉知马屠夫不会兵出汉中?”
曹操道:“汉中偏远,就算马屠夫将其搅个天翻地覆。最多逼退张鲁、刘焉两路兵马,对中原十三路联军又有何影响呢?”
年轻的曹纯忽然说道:“从洛阳南下荆州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走武关叩南乡,直扑襄阳,另一条则是从洛阳经宜阳、过轩辕山直逼宛城。武关一路虽然山路险峻、崎岖难行,可骑兵并非无法跨越,主公何以料定马屠夫必走宛城?”
“没有原因。”曹操目光闪烁,沉声应道,“这只是一种直觉!以我对马屠夫的了解,此人是不会走武关的,绝对不会的!”
马超疾步匆匆走进中军大帐,向正伏案察看地图的贾诩说道:“军师,屯于许昌的十三路联军有动静了!”
“哦?”贾诩霍然直起腰来,凝声问道,“联军可曾分兵前来救援陈留?”“没有。”马超摇了摇头,沉声道,“联军径直杀奔荥阳去了。”
“是吗?”贾诩脸色一变,感慨道,“不愧是鬼才啊,如此轻易就识破了我军的以攻代守之计。”
马超道:“军师,如果联军夺回荥阳,下一步很可能会趁势进攻虎牢关,这样一来,北有河水阻隔,西有嵩山挡道,南有颖水,东有商水,我军的退路就会被联军一举截断,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贾诩目露欣慰之色,和声说道:“少将军分析得非常正确,郭嘉这一招就叫围魏救赵。联军摆出大举进攻荥阳地架势,造成截断我军退路的险象,并以此逼迫我军退兵,从而达到解除陈留、阳翟之围的目的。”
马超神色一动,凝声道:“军师是说,联军大举进攻荥阳并不是真地想要夺回荥阳、并截断我军退路,而只是为了解除陈留、阳翟之围?”
贾诩微笑道:“我军皆为骑兵,联军皆为步卒,行军速度不可同日而语!以郭嘉之能,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所以,夺回荥阳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军不及时回援荥阳地话,联军就会化虚为实,真的夺回荥阳。”
马超道:“也就是说,如果我军现在回师荥阳,联军也将退兵?”
“对!”贾诩微微颔首,嘴角忽然绽起一丝邪恶的笑意,好整以暇地说道,“不过,我军既然已经来了,又岂能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