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什么?那么认真?”牟远回来时,看到俞曼凝重的表情问道。
俞曼转颜笑看娄思扬,对牟远说:“哦,没什么,我们在聊,要什么风格的画来做礼物。”
牟远坐下来,笑对俞曼说:“你看他的样子会告诉你吗?放心,思扬有他的想法,他会帮我们设计的。而且保证你满意。”
娄思扬摊开双手,“真是知己啊。”脸上亦是同样笑着。
俞曼看着娄思扬,刚才他说的话不像是没来由的。因为从认识娄思扬开始,他脸上从来没有过刚才那样认真的神情,她不觉得仅仅是他不希望牟远受伤害那么简单,但又是什么呢?她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在她的人生中,或者说在她所有的计划中,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的信息,他也不应该认识自己,问题出在哪里?
俞曼心有所思,娄思扬和牟远后面的相互打趣,也听得心不在焉,偶尔对上娄思扬的目光,也觉得意味深长,分辨不清。
她趁两个人男人谈兴正浓时,偷偷地给Sam发去了条短信:查一下‘长梦留痕’娄思扬。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能让任何人阻碍她的计划。而心里并不希望娄思扬真的有问题,至少她不希望有第二个顾卫理了。
回家的路上,俞曼试探地问牟远和娄思扬的关系有多亲近。
牟远心情非常好,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和娄思扬的友谊。
“在我离开西京的那八年,他也经历了自己最痛苦的八年。他为了寻找爱人,四处游走,去过很多国家,欧洲的几个国家都走遍了,开始他以为白菱去了奥地利,毕竟那里是音乐之国,可他没找到,后来去了法国,意大利,德国,西班牙,英国等等好多国家。那段时间我们断了联系,因为都没有固定的居所,后来,重新回来西京我们才再相聚,相聚时两个人都沧桑的几乎不敢相认了。”
说完,牟远轻轻叹气,“也许,每个人都要这样成长吧。”
俞曼紧凝着眉心,蓦然问了一句,“他去过英国?”
“嗯,对啊,还呆了一阵子。”
俞曼若有所思。
“怎么?听到英国很亲切是么?”牟远拉起她的手,笑问。他总是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仿佛要融化俞曼那颗冰冷的心。俞曼浅浅地笑了,“毕竟我在那里长大。所有快乐的,不快乐的回忆都在那里。”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不快乐了。”牟远轻抚着俞曼柔软的发丝。
俞曼靠在他的怀里,心里仍然想着娄思扬这个人。复仇之路有一个凯文已经很麻烦了,难道娄思扬知道些什么?这感觉让她有些不安。
牟远送俞曼回到芷园,才又让司机带他回公寓去。
Sam听到俞曼回来了,便出来向她汇报刚才收到的调查结果。
俞曼看了看Sam,他的办事效率总是那么快,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他,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Sam,谢谢你。”这是她这段日
子以来最由衷的一句话。
Sam只是羞涩地回以微笑,站在一旁等着俞曼看完那份调查报告。
从这份表面的报告并看不出娄思扬有什么会和她有关联之处。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神经过度敏感,娄思扬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再次受到爱情的伤害而已,那句话里并没有额外的含义。
“你觉得这个人可疑么?”俞曼问。
“在没有其他结果之前,没有办法判断。”Sam回答她。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大概是你和牟远在一起精神过度紧张了吧?”
俞曼舒了口气,“是的,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俞曼的话一语双关,这种煎熬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和牟远在一起,而是她很想,很喜欢,很想放开自己的内心去接受,但是,所有的这些她都不能,她在为曲一峰复仇。
根本没有人要她这样做,但是她已经陷入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牢,无法解脱,或许只有复仇成功了,她才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和牟远在一起之后的这些天,每次她闭上眼睛都会出现两张面孔,一个是曲一峰的,他眼底的同情,深邃得琢磨不透的眼睛,总是似有说话说又不说的含笑看着她的样子,还有那些让她等他的海誓山盟。每想到这些,她都忍不住从心底在颤抖,那是她的初恋,最留恋、也最心痛。而另一个就是牟远,他的目光如湖面上的粼粼波光,闪烁着,荡漾起无限的柔情,令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融化,她最怕动摇,牟远却无时无刻不在动摇她。
而一切远远不止如此,第二天一早凯文又登门造访,逼她做出第二个艰难的决定。
“你在利用牟远?”凯文直言不讳地问俞曼。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俞曼淡漠的表情让凯文抓狂,而这也是曾经他和曲一峰最初认识她时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牟远他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这么做,小曼,我求求你收手吧。”凯文苦口婆心,试图劝说俞曼,尽管前几次他都失败了。他还是不厌其烦。
俞曼抬眼看他,“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似的。
“小曼,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如果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我真的会向他们公开你的身份。”
“好啊,那你先在一峰的墓旁边立块新碑。”俞曼若无其事地拿起牛奶边喝边说,冷淡的好像他们说的像天气一样无关痛痒的话题。
凯文怒不可遏,又无处发泄,气得浑身发抖,他一直在保护着这个女人的心不再受到伤害,为什么她却这样执迷不悟。
“好吧,既然你执意这样做,我只能告诉你,本来,我不想说出来的,但是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
俞曼听着,正在切煎蛋的刀叉一顿,“你说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那和一峰有关的呢?”
纵然俞曼再镇定,
听到曲一峰的名字,还是心绪起伏不定。
凯文一步步走近俞曼,紧咬着牙,脸上绷紧的线条足以说明做这个决定的艰难。
“你要说什么?”俞曼终于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投递过来的光芒又是那样冰冷。
“小曼,你和我都那么相信一峰,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可是他……他对我们是不是这样呢?”回忆往事凯文又何尝不心痛。
俞曼握着牛奶杯的手青筋凸起,“你想说什么?为了不让我替一峰复仇,难道你想污蔑自己的好朋友?”
“我是这样的人吗?”
“从你接受了牟言的医院开始,我就不认识你了。”俞曼的话刺穿了凯文的心脏,他始终就因为这一件事失去了俞曼所有的信任,这么多年的守侯都没有换到她半点信任和了解,她终是不懂他这个人。
“就因为这个否定了我的人?而一峰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你却要为他复仇?”凯文眼底波光泛起,俞曼试图去忽略她看到的一切,凯文是这样的人么?她也曾经怀疑过,只是在来到西京看到他真的拥有那么大一个医院后,加上这些年看到他积极地为牟言治病,一切的切让她否定了当年治学严谨的学长。
“是的,因为我们相爱,我相信他!” 俞曼激动地喊着。
凯文咬紧牙关,悲愤满膛,“是他骗了你,他才是骗子。”
“啪!”
俞曼和凯文都愣住了,俞曼没想到自己会出手打文,而凯文亦是如此。曲一峰走了,他们应该彼此珍惜才对,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空气静谧了数秒。
连俞曼的佣人刚要端早点过来,都退了回去。
“你居然这么说自己的好朋友,他已经是个离去的人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俞曼颤抖地质问。
“为什么,你只相信他?不相信我?”
“你走吧,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我不想再听你侮辱逝者。”一双泪珠自她眼底夺眶而出。回西京复仇是她最大的心愿,能再和凯文重逢虽然会给她的计划带来影响,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至少,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可现在她要和这个曾教她帮她的优秀学长绝交,往事如烟,真的就要随风飘散而去了。
凯文纵然有千言万语都百口莫辩,为什么俞曼就对他如此不信任,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失败的人,失败得那么彻底。
“小曼,你会后悔的,我也不会让你伤害那些人,虽然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在走一条错的路,我不能不管,不能等你再铸成大错。”凯文含着眼泪说道。
凯文走了,在他走出芷园的时候,俞曼给Sam打电话说:“把凯文送走。”
“小姐,你的意思是?”
“送他去英国一段时间,记住,不要伤害他。”
“是。”
俞曼放下手机,泪如雨下,她不想这样,她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