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敏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阵肉跳心惊:‘这算什么呀?我该怎么回答?怪不得圆圆不要我走呢,竟然是这样啊?’但英敏还是理智而忍辱负重的抱住牡丹的头,后悔不迭的哭着说:“牡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是我,牡丹,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要跪着向你请罪来的,是想当着你面,撕掉我和闪阳在香港的结婚登记证,不小心摔倒在你床边,手包砸到你身上了!”圆圆冷静的说。
牡丹咬牙止住哭声,泪水已经洗刷了眼帘的粘液,疼苦的睁开泪眼,扭脸看见闪阳和圆圆跪在床边,短促而紧张的哀求:“救救我的孩子,孩子没错,我不会贪恋闪阳的,生下孩子我就走!”牡丹摇摇头,疼得浑身痉挛,她把枕巾咬在口中,额头很快浸出大粒的汗珠,瞪着惶惑的泪眼,看着天花板。
闪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震懵了头,片刻,似乎才记起牡丹肚子里的孩子,发狂似地站起来,打响120急救电话:“喂,急救中心吗?白云堡别墅山庄玉琼阁有急症孕妇需救护,什么?地图上对这里还没有明确标记?怎么办?送过去?可是需要担架,是孕妇,我们家没有担架?在明确标志性的路口接应你们?好的,广从北路白云堡别墅山庄门楼旁边,我在那里等,好的,马上过去!”
闪阳收起电话,抓住牡丹的肩膀轻轻摇摇,颤声哭腔说:“牡丹,坚持,坚持啊!”
闪阳飞跑出去。
圆圆忽然拍打着床沿,大声哭喊:“牡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看!”拿起手包,掏出和闪阳香港籍的结婚证,在牡丹眼前晃了晃,然后三下两下撕烂几块,牡丹满心想加以阻拦,可是却无能为力。
英敏忽然感觉心跳加速,隐隐疼意,慢慢按按心口,想回自己房间偷偷吃片药,却又被圆圆哭着拉住:“英敏,你看着的,我差一点就摔倒了,手包甩了出去,手扶住了床沿,才没有倒下的,是不是?
——牡丹,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相信我,就是和闪阳在香港结婚,也不是我的主意,不是的,请你相信我,我不想做二老婆的,可是,我没办法,是妈咪逼着闪阳和我这样的,闪阳不喜欢我,他一点也不喜欢我,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你,永远爱的都是你,牡丹,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上帝,上帝啊、、、、、、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做第三者?我不想这样的!
英敏,你看着的,你看着的对吧?我不是故意要伤害牡丹和孩子的!、、、、、、”
圆圆一直反反复复的哭喊着自己的冤枉,似乎癫狂了一般。
英敏判断不出其中的真伪,她只隐隐感觉到,现在,牡丹确实生活在危难中,而闪阳似乎根本没有能力来保护牡丹的安全。
原来,玉总在英敏心中的高大形象,也随着圆圆所说‘妈咪逼着闪阳和她在香港结婚’的话,而忽然的倒下,那么英明的企业家,那么和蔼可亲的面容,怎么会嫌弃牡丹?牡丹到底在公婆面前做错了什么?还是牡丹的身份,一开始就不趁公婆的心?
英敏反复不得要领。眼睁睁看着牡丹强忍眼泪,双手捂在肚子上,连哭都不敢再哭出声音的艰难神情,不仅仅是让人同情、可怜、或者心酸,简直痛不欲生!
牡丹罪在哪里?英敏越想心中越疼,她知道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太多太大的压抑,而且,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让人知道自己有心脏问题,于是,慢慢的自我调节一下情绪,坐在牡丹床边,轻轻的安慰牡丹,也等于是安慰自己:“牡丹,别怕,车就要到了。圆圆姐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要摔倒了!”
此刻,圆圆仍在愧疚的哭着,当听了英敏为她证实清白的话,更有力的哭了几声后,心中一阵窃喜:英敏,替我打好掩护,我不会亏待你的,否则,立刻炒你鱿鱼!牡丹,对不起了,放明白点,希望你不要自食其言,生下孩子就走人,是你最明智的选择,否则,不要怪我更加不客气?
屋外一声救护车笛声,牡丹闭上了眼睛。
英敏坐在总裁办公室闪阳的老板靠椅上,尽管闪阳嘱咐她今天一天由她全权代理行使总裁权利,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昨夜,牡丹被极度痛苦折磨得扭曲的面孔,还在她脑海显影。
正当英敏想喘口气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铃响了。电脑监视窗口中显示,是人事部主任叶文倩。
“请进!”英敏急忙调整坐姿,叶文倩推门而进。
“你好,施秘书,我是来向闪总递交辞呈的,请您代批,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华亚!”叶文倩在办公桌前没有站稳,就已把文件夹打开,取出亲笔写的一纸辞呈,摆放到施英敏面前。
看着叶文倩漂亮的蝇头小楷,施英敏惊呆了。半晌,不敢置信的问叶文倩:“倩姐,坐吧,我不认为你辞呈中是你真正的理由,闪总可是把你当成他的一只臂膀了呀,我可不敢做主批你辞退!”凭女人的直觉,英敏从叶文倩的眼底里,捕捉出一个不祥的信息:她是被迫或者被利诱的,因为她本人并不想离开,就在前天,叶文倩还到英敏办公室小坐,抒发如何跟定这位年轻有为总裁大干一番,施展一下她人事管理方面的才华。甚至和英敏开玩笑,问英敏、总裁有没有想吃过她的豆腐?
而这被迫或者被利诱的力量源自何处?
叶文倩是圆圆一手提拔上来的,比英敏进华亚还要早。英敏还是叶文倩招进来的,所以,英敏尊称她倩姐。在华亚,从开始到如今,除了牡丹,叶文倩是英敏最要好的玩伴了。叶文倩是中专毕业后在老家结婚三天就离婚的,也可算是当代闪婚的代表,至今孤身一女,再不敢谈婚论嫁。
英敏曾经问过她为什么离婚那么快?
也是因为和英敏玩得太投缘,叶文倩才告诉英敏原来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天大——爱她如命的老公筱禾,在花烛洞房夜,发现她竟然是石女。
筱禾是叶文倩中学时期的同学,比叶文倩大四岁,也是个商家子,16岁就跟随父亲下海经商,叶文倩读中专的学杂费用和父母病伤殡葬的费用,全部都是筱禾出的。
筱禾在同叶文倩结婚前后,连建楼房共花费28万元,当发现叶文倩是石女后,急忙去医院检查,可是,却是连修复手术也不能做的地地道道的石女,筱禾简直痛不欲生,但他本人也并没有打算放弃叶文倩。
而叶文倩知道,筱禾的父亲弟兄四个,就只筱禾一个男孩子,老四兄弟就指望筱禾为他们家族传宗接代。
叶文倩在筱禾怀里痛哭一场后,主动提出离婚,并写下一纸欠条,虽然筱禾当时就把欠条撕碎,叶文倩还是一笔一笔的还着欠款,但每还一笔钱,叶文倩都是利用出差的机会,到另外不同的城市,把钱邮寄到筱禾母亲的名下,因为,婆婆对叶文倩是很好的,就是在知道叶文倩不能生育后,也没有反对过筱禾对叶文倩的坚持。
有一次,英敏曾经和她开玩笑说,找一个不打算要她生孩子的,有个伴,至少不那么孤单吧?
叶文倩则说,自己终归是残疾女了,先天缺陷的遗憾和第一次婚姻的悲痛结局,令她再也提不起兴趣谈论男欢女爱。只有一心扑在工作中,才有生活的乐趣。
就是这样一个丧失了家庭观念、遇到明主舍命奉献的工作狂女,竟然好端端莫名其妙的突然递交辞呈?英敏不得不全面考虑其中的隐情,尽力为新任总裁留住这个不可多得的公司人才。
望着英敏火辣辣的眼神,叶文倩真正感觉如坐针毡。
她实在不愿离开华亚公司,根本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华亚公司,就是一开始跟着老总裁干人事主任的时候,按照私企公司的一般规律,能在公司混上主管一级的女白领,哪怕你有日天的本事;哪怕你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哪怕你倾国倾城胜莫愁;要是说不跟同僚勾心斗角,不和总裁或老板来那么一腿,那是根本免谈的!
然而,就凭她叶文倩,即便也算天资聪慧,丽质可人,就只一条先天性残疾的石女之身,别说在华亚这样规模的大公司,就是再小10倍,她不通过潜规则这条路,能顺顺利利当上人事主管,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叶文倩在即没有羞花闭月之貌,也没有潜规则的情况下,当上了华亚公司的人事主管,虽说与她的能力分不开,更重要的一条就是,华亚的老总裁,玉总是女的。而少总裁却是男的了!
但叶文倩自己明白,她只要一离开华亚,就意味着自己的白领生涯从此尽头。
一个无家可归的石女,哪里还有自己的依靠?
可是,就在早上,睡梦中接了圆圆一个秘密电话,她稀里糊涂的做了辞职的决定,因为圆圆的那个电话,实在叫她寒心。
圆圆在华亚公司一开始就是玉总的助理,而在叶文倩心目中,在少总裁没有回来之前,无论是主持华亚公司的常务和实际决策操作权利,圆圆似乎都比玉总的权利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