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谁打给你的?消息准确吗?”东哥说着话,伸手拿起了外衣,开始迈步向外走,我们一看东哥起身了,所有人都跟在了他身后,晋鹏拿着车钥匙,一溜小跑的下楼开车去了。
二哥跟东哥并肩而行:“是饲料厂的李岩打来的,消息肯定没错。”
“现在大普是咱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不论于公于私,这件事情都得给他个交代。”东哥一边迈步下楼,一边扭头看着明杰:“上次偷袭小飞的那个男人,你都已经查了半个月了,有什么眉目?”
明杰微微摇了摇头:“我去查过小飞出事当天附近几个店铺的监控,但是那个男人之前明显做了准备,动手的过程中,一直是背对着摄像头的,只有在打斗的过程中短暂的露了脸,不过摄像头截取到的画面都很模糊,我打印了照片,让镇上一些混子们辨认过,但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废话!你见过那个混子穿着破迷彩服,拿锤子去杀人的!”东哥话语凌厉的打断了明杰:“你调查的方向不对,从今天开始,去调查龙城镇内和周边的建筑工地,有没有忽然辞职的民工,尤其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或者遇见什么难事,急需用钱的那种人。”
“好,我这就去查!”明杰听完东哥的吩咐,带着史一刚就要下楼。
我伸手拦了下史一刚,掏出随身的卡簧刀递给了他:“那个男人挺猛,你小心点,实在打不过,就跑!”
“放心吧,别的我可能不行,但是论跑路,我谁都不服!”史一刚呲牙一笑,跟明杰一起走了。
我们剩下的人很快下了楼,晋鹏已经把红色的面包车停在门口了,东哥拽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我们其余人也都跟着上车,晋鹏也没问去哪,直接向镇子的方向赶去。
车上。
东哥扭头看着我:“我记得你说过,当初那个男人偷袭你的时候,背上有一片纹身?”
“对!”我回忆了一下:“是个工艺很粗糙的那种纹身,整的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鹰还是鸟,看着不像是用机器纹的,当时小涛也看见了。”
杨涛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注意到那个纹身了,是通体涂色的,边缘的线条歪歪扭扭,颜色也有些奇怪,具体是什么样颜色我不好形容,就是感觉很怪,跟我见过的所有纹身都不一样。”
东哥听完我和杨涛的形容,连想都没想就对二哥开口道:“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释放的劳改犯,主要目标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和无期转有期的人员。”东哥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还有这些人的家庭情况,出狱后的住址,全都要出来。”
“好!”二哥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嗡!’
晋鹏听见东哥急迫的语气,再次猛踩了几脚油门。
……
我们进了镇子之后,直接就赶往了医院,随后步伐匆匆的向急救室赶去。
刚一进了医院的走廊,我就看见手术室那边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大群人,不少都是饲料厂的熟面孔,再一看他们脚下的地上,全是殷虹的血迹,被人踩了之后,满地都是红色的脚印。
给二哥打电话的李岩看见我们来了,迈步就走了过来:“东哥,你们来了!”
东哥点点头,看了一眼被人群堵住的手术室:“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岩摇了下头:“不太乐观,普哥被送来的时候,已经七窍流血,人的意识也很模糊了,他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让我们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给育霖报仇。”
李岩说的这个育霖,是大普的司机,全名叫邢育霖,今年刚满十八岁,他的另一重身份,是大普的远房侄子,邢育霖是个挺开朗的小伙,平时见了我们,都会很客气的打招呼,或者厂子里哪个工人请了病假,他也会免费帮忙替个班什么的,所以人缘特别好。
邢育霖他妈是个疯子,他爸前些年因为酒后骑摩托车,半夜走山路掉进了山沟里,摔成了高位截瘫,大普看这一家人也挺不容易的,就把邢育霖安排进了厂子里,干了两年出纳,但是邢育霖初中都没毕业,做的报表更是惨不忍睹,最后大普无奈,就让邢育霖办了个驾驶证,给他当起了司机,而邢玉霖给大普当司机,算起来也就是最近这半个月的事。
东哥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门,目光焦灼:“大普出事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刚去银行看过监控了!”一个中年走过来,缓缓开口:“今天邢总结完牧草的帐以后,就打算去银行存一笔钱,作为工人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大家分红的钱,他在银行里面的时候还一切顺利,等他办完了事,刚一出银行的门口,就斜着开出来一台摩托车,一下撞在他的汉兰达上了,车停下之后,育霖就下车去扶那个骑摩托车的人,结果刚一弯腰,就被那个人一锤子砸死了,头被砸了碗口那么大个窟窿,血和脑.浆子喷了一地,当时邢总在车的另一侧,估计只是看见了育霖倒地,但是并没看见那个男人掏锤子,还以为是两个人打起来了,于是就过去拉架,但是人刚从车的另一侧走过去,那个男人从地上窜起来,对着他头上就是一锤子,他躲了一下,锤子贴着他的头砸下去,把车玻璃给砸碎了,当时邢总本来是有机会跑的,但是他看见育霖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大概是认为育霖还有救,所以就没跑。”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个男人还在继续动手,邢总就跟他撕扯在一起了,邢总这些年一直在健身,所以身体素质也算不错,把那个男人的锤子也给抢了过来,这时候银行的保安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冲出来发现死了人,又看见邢总拿着锤子,以为育霖是他弄死的,就从后面给了邢总一棍子,那个拿锤子的男人一伸手,趁机把锤子抢了回去,对着邢总的胸口,一共砸了三下,邢总的胸口都被砸塌了,随后那个保安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上去了,被一锤子砸在了脖子上,现在人也在抢救呢,那时候动静已经闹的很大了,那个男人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对邢总的胸口补了一下,然后就骑车跑了。”
“花熊呢?花熊为什么没跟在普哥身边?”我听见这个人的描述,也感觉大普是凶多吉少了。
“花熊?哦,你说的是花宝荣吧,我没见到他!”这个男人只是厂子里的一个小工头,所以跟花熊他们这些上层领导都不熟。
李岩在边上开口:“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除了厂里这些工人,平时那些在各个收购站打短工的力工们,也在今天结账,这些人都是花熊招上来的,我们都不熟,所以这几年结账的事,都是他负责的,我刚刚跟他通过点话,他已经开车往回赶了。”
东哥点点头:“现在大普生死未卜,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也没用,李岩,你叫上厂里所有的工人,把人全部散出去,今天咱们一定得找到这个人,这个安全隐患不除,指不定下一把锤子,就会砸在谁的头上。”
“这……”李岩面露为难的看着东哥:“恐怕这个事不太好办,现在大家都知道普哥出了事,而且育霖都被那个人一锤子砸死了,估计这种时候,大家都不一定敢参与这件事。”李岩说着顿了一下:“毕竟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跟你们这种靠魄力吃饭的人不一样。”
东哥听见李岩推诿的语气,微微摆手:“算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小二,你跟花熊联系!”
“哎!那我先去手术室等着了。”李岩闻声,如获大赦的离开了。
二哥看着李岩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李岩今天这是怎么了,上次我们被牛万成偷袭,我记着他挺有魄力的呀?”
“他当初那是做给大普看的,现在大普都生死未卜了,他肯定不愿意跟咱们去办这些危险的事,他是怕万一被他叫去的工人出了意外,咱们会推他出去顶雷。”东哥面无表情的摆了下手:“算了,他不愿意干,也是人之常情,他赚着正经生意的钱,不想参与咱们对外这些危险的事,也是应该的。”
二哥打通花熊的电话之后,聊了几句就挂断了:“我跟花熊说好了,厂子里那些工人,今天能帮上忙的,按五倍工资给算,花熊另外又雇了一些小混子,已经在集结了,不过他知道大普出事了以后,情绪有点失控,想要去找牛万成。”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怎么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呢,大普都已经这样了,他就是整死牛万成也没用,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这个拿锤子的男人。”东哥说完之后,看着晋鹏我们:“龙城就这么大,咱们所有人都散出去,给我找!主要目标放在那些设施老旧,没什么监控探头的平房区,还有镇里的几个熟食店,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点。”
晋鹏一愣:“东哥,咱们去住宅区找人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盯着熟食店?”
“这个男人已经偷袭过小飞一次了,肯定也知道咱们在找他,面临这种情况,他还敢再次出手,而且是单枪匹马,说明这个人肯定不简单,要么是心里素质异常彪悍的职业杀,要么就是穷疯了的泥腿子,且不论他是哪种人,可现在要说他一点心理压力没有,那肯定是吹牛B,我也是在赌,赌他会借着酒精,来缓解心理压力。”
晋鹏点点头:“哦,我明白了!他现在不敢在公共场合路面,既然喝酒,肯定就得买吃的。”
东哥一摆手:“就按我说的办,都去找吧。”
‘呼啦啦!’
众人闻言,纷纷迈步,快速向医院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