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历一零一四年十一月初一,晴,微风
汜国太女云沧澜的大婚,就定在这一日,风风火火传闻了半个多月的大婚,在大婚的前两天突然剧变,传奇不已的汜国太女殿下竟然同娶两男,一个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公子妖颜,一个便是天下人跌破眼镜也不敢相信的沣国皇帝沁流人。
无奈,云沧澜在她传奇的一生中再次多了一笔。
这日,早来的冬日在暖阳的普照下多了几分温暖,许久未化的冻雪竟然无影无踪,凄凉的冬日风景突然显得不再那么萧条,汜城到处的大红的纱幔到处都是喜庆的灯笼,在苍凉的冬日里更显火热如歌。
汜国太女,不只是天下的一个传奇,更是汜国百姓的一个骄傲,她执政不长的时间,却深受百姓尊重和爱戴,大婚之日,早早的便有无数的百姓挤在主道两旁,想要瞻仰太女的风姿。
虽说是沧澜纳夫,可沧澜却坚持以寻常百姓的娶嫁方式,她依旧是新娘,他们依旧是新郎。
曳云殿内,沧澜早早的就起了,林婉儿和云书云画陪在闺房内,为她梳妆,云涯君和云琴云棋在殿内招呼宾客,还有那几个失魂落寞的男人。
铜镜前,对镜花黄仔细贴,峨眉轻扫风情现,本就绝美脱俗的一张面庞略施脂粉,倾国倾城的容貌已经足以睥睨天下第一美人。
云书云画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打理首饰,这边林婉儿却立在沧澜背后,为她轻轻的梳着头发。
风韵犹存的美貌,同铜镜中的沧澜带着三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温婉而已。
林婉儿双眼微微带着薄雾,脸上有些不舍,却有更多的欣慰,手中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万千青丝,感慨万千,“想不到,我还有为云儿亲自绾发的机会”,这份机会得来不易,曾经以为云儿就那么去了,万念俱灰的她甘愿代发伴青灯,可是老天垂怜,她的女儿失而复得,如今她还能亲手给女儿绾发。
这是每个娘亲最幸福的一刻。
沧澜微微侧头,倚在自己娘亲身上,属于娘亲的香味让她贪恋,这个怀抱,还是如此的温暖,还是如此的安心,“娘,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和爹的”,等一切都结束,她再也不会让他们受苦。
林婉儿欣慰的点点头,眼里的泪光更盛了,“好,娘等着那一天”,真是的,女儿出嫁,该是高兴才对啊。
林婉儿慌乱的擦擦眼睛,不让泪水落下来,心里的叮嘱还是要说的,“云儿啊,娘知道你好胜,知道你有不输男子的雄才伟略,可是云儿,娘看的出来,天颜和流人都是好孩子,他们也是真的爱你,不管以前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既然大婚了,以后就要家和万事兴”。
沧澜点点头,不想让娘亲担忧。
林婉儿继续说道:“歌之和冥含那两个孩子最是不容易的,一个从小就被当做质子背井离乡,一个母妃被害心藏怨恨,可是娘也知道,他们也是真心对你,娘明白你如今心里喜欢的是天颜,这次大婚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可是云儿,若是可以,
娘希望你也不要负了歌之和冥含”。
“娘,我知道”,铜镜中,雕花容颜暗含春意,眉眼之中尽透风情。
林婉儿看着如此的女儿,心里自豪不已,普天之下,有几个女子能有如此的容貌和风华,能有几个女子能有如此的幸运,“那个津国的逍遥王爷看你的眼神也不一般,娘不太好说,云儿自己掂量就好,可是云儿,火流云毕竟是夜儿和狂儿的亲生父亲,就算以前他错了,可是云儿,娘看得出来他的悔意,你们难道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吗?”若是没有四年前的那场雪,她其实还是比较喜欢火流云的,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而且女儿也极为喜欢他,只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沧澜凤眸微暗,“娘,他已经有家了,有了自己的后宫,有了自己的男人,而且…”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四年前的那一幕,他躺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说着侮辱她的话,那一幕,是她心口中最沉重的伤,怎么都愈合不了。
林婉儿了然的点点头,心疼的抚摸着沧澜的头,一如小时候闯祸之后被她爹责罚时,“只要云儿高兴就好,娘只是不希望云儿这一生有遗憾”。
沧澜的手覆上那只温暖如春风一般的手,“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林婉儿忍不住眼中再次积聚了泪水,却仍旧笑的开心,“好,好”。
“云儿,你生来就带着普天使命,你这一生都是不寻常的,所以,你只要做你认为应该的就好,不用去管天下人的眼光,更不用去在乎天下人的说法,一女娶两夫冒天下之大不违,可是,这本就是你命中注定,所以云儿,你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我们,你尽管去做就好”。
沧澜点点头,朝林婉儿又紧紧靠了过去,眼眶中忍不住的微微发红。
云涯君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母女俩依依不舍,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突然感慨了起来,却也是一闪而逝而已,“怎么还没准备好,凤撵和两个新郎倌马上就到了,云书云画,赶快给小姐换衣服啊”。不舍又如何,女儿终究是要成家的,况且女儿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舍的呢。
林婉儿一听,擦擦眼泪,从云书手里接过凤冠,亲手为沧澜带上,云画撑起嫁衣,小心翼翼的给沧澜穿着。
云书云画眼眶也有些微红,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如今虽然是喜事,可是她们俩就是忍不住。
“主子,上次你成亲我们都不在,这次你成亲,我们可不得不说了”,云书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擦擦眼泪,“主子你脾气不好,我跟云画又不能时刻伺候着你,嫁人了可要改改了,小心天颜公子和流人公子休了你”。
沧澜愤愤的在俩人脑门上一弹,“臭丫头,就知道咒我,盼着我被休呢是吧,做梦吧,休也是我休他们”。
云书云画很高兴,却还是装作不待见她们主子的样子,“小心两位姑爷给你找姐妹”,这一向是他们主仆的相处模式。
沧澜没好气的瞪她俩一眼,“你们就存了心的咒我呢是吧,小心你们出嫁的时候我用你们的嫁妆找几个人来哭丧”。
说话间,衣服也传好了,云书云画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沧澜,眼泪真的快忍不住了,“主子,快走吧,姑爷们都来了”。
沧澜一囧,瞧这话说的。
姑爷…们…
沧澜穿戴好之后,云书云画陪同着到了正堂,拜别云和。
云和正和飞燕神算闲聊呢,脸上笑得春光灿烂的,跟墙角那几个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冥寒冷冷的坐着,身上的寒气是想收都收不住,特别是看到沧澜一身嫁衣的从内堂走出来之后,脸上更是嫉妒无限。
阳歌之仍旧带着招牌式温和的笑容,只不过今日的笑容明显有点牵强,沧澜的出现,显示惊艳了一下,随即双眸便暗淡了下来,可是面对沧澜的时候,力持镇定,不想让她看出丝毫。
火流云满身悲戚的躲在角落中,沧澜身上的嫁衣,头上的凤冠,脸上的笑容,都像一把把的利剑,狠狠射进了他的心上,很痛,很痛,痛的他恨不得能挖出来,水冥寒和阳歌之还有盼头,可是他呢,早就被判了死刑了。
此时的沧澜,掩了满身凛冽和光芒,就像是一个平凡的待嫁女子,姣好的容貌,纤细的腰肢,赛雪的肌肤,她只是一个幸运而且幸福的女人而已。
她走到风和面前,缓缓拜了下去,没了往日的强势和嬉笑,只有温婉和娴静,“爷爷,云儿拜别爷爷,以后云儿不能随时伺候在爷爷身边,请爷爷多多保重”。
风和淡笑着点点头,叮嘱道:“云儿,爷爷最疼的就是你,你不要怪爷爷把沁流人硬塞给你,他本是你命定之人,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的,大婚后,你也不要因此为难于他,他为你付出了不少”。
沧澜点头答应,“爷爷放心,云儿心里有数”。
风和起身,亲自将沧澜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孙女,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沧澜点点头,身边的云书云画,换成了云琴云棋,两人作为“陪嫁丫鬟”,自然是要搀扶着沧澜上凤撵的。只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沧澜再次停住了脚步,正厅内,还有三个伤心的男人。
她回眸,没有言也没有语,凤眸只是看着他们三人,然后浅浅一笑,三人就看懂了一切。
云棋为沧澜盖上盖头,扶着她走了出去。
曳云殿外,两匹高头大马上两道红色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马背上等待,泪天颜仍旧是红衣,红色蟒袍比上次大婚时显然华贵许多,这次,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细致,从蟒袍到靴子,从中衣到发丝,全部讲究的不能再讲究,因为这次大婚,不一样,这是他一生幸福的交付。
沁流人是一身的大红龙袍,没办法,虽说是平夫,可人家毕竟是皇帝,大婚穿红色龙袍是规矩。此时,满身冰冷的他没了往日的戾气,带着不常见的柔和和温暖,虽然没有泪天颜的妖娆邪肆,可也是玉树临风的潇洒人儿一个。
他们身后,红色的轿撵上纱帐飞扬,透着无边的喜悦气息。
沧澜一步步从曳云殿走出来,四只期待的眸子顿时染上了惊喜和激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