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比想象中来的容易,思绪繁乱的陆雪甚至没问霍成风要去做什么就准了他的假,而赵青霞要顾着精神不济的陆雪,也只是说了些注意安全的话。
她没那么担心倒不是没有理由的,以霍成风一直表现出来的头脑和实力,出趟远门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出发的时间定好了在次日的中午,去巢山的路程至少需要七小时以上,早去晚去都是要在那里过夜的,没什么不同。
周兰还需要回去整理行装,顺便整理自己被搅乱的脑袋,她肯定是不信霍成风的说话的,但这一段对话在她心头造成的波澜却不是一点两点。
无风不起浪,难道家里真的发生什么事了?不对,不可能,整个庄子都是习武之人,就算被偷袭,也不会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呸!我到底在想什么,那个混蛋说的都是谎话,他肯定是从庄子里偷的日记。
等回到庄子,我看他怎么解释。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兰决定更快地出发,只简单地收拾了点东西,她便自行驾车回到了金鼎大厦楼下,此时正好过了中午十三点。
霍成风准时地在此地等待,一见到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上了她的车。
对于‘诅咒’自己全家的人,周兰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了,一言不发地驾车出城,很快以120码的时速上了高速公路。
七个小时的沉默,都能耐得住嘴巴的两人几乎都在各自干各自的事,上厕所、吃饭,互不干扰。
不用开车的霍成风脑子里转着的事情比较多些,现在去往巢山还能不能看到那些尸体他并不确定,虽然那是块很隐蔽的地方,但要说它人迹罕至却也未必,至少从尸体衣着的时髦程度来看,他们一点也不与外界隔阂。
说不准就有发现尸体的游人报了警,然后运走了所有尸体,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找当地警方立刻就能确认。
更多的可能则是,凶手复返,为隐藏杀人证据而毁掉了所有尸体,如果是这样的话,霍成风就不知道该如何向周兰解释了。
到时再说吧,霍成风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同时嘴巴不停地塞着各种从超市购买的高热量巧克力棒。
他不是很喜欢这东西的味道,太甜。但巧克力能提供的能量却十分地惊人,二十支吃下去,已经足够他全身储满内气了。
调息中,时间就过得非常之快,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车子也已经开进了漆黑一片的巢山。
夜晚在山中行车的危险性不用多提了,周兰显然是想要尽快地证实霍成风说的都是谎话,只是越深入山中,她的内心却越加不安,这令她有些烦躁,却又不知这不安到底源自何处。
头顶是阴云密布,这是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窄小的山路上,除了轿车的车灯外看不到一丝其它的光亮。
寒风呼呼吹过,茅草和树叶沙沙作响,让整个夜显得更加地阴沉。
终于,轿车嘎然
停下,周兰拿着手电下车,顺手也丢给了霍成风一支,但她却没有急着上山,而是用嘲弄地眼神看着霍成风问道:
“你既然去过庄子,就该知道上山怎么走吧,要不你带个路?”
“我走的不是这条路。”霍成风对这样的挑衅并没有什么情绪,反而对待会就会承受巨大伤痛的周兰充满了同情,自然他的反应也不会有多激烈了。
“哼哼,你就继续装吧。”周兰投以鄙视的眼神,心中更笃定对方是在说谎了。
只是山上的情况让她也有些在意,在出发前她是打过电话的,可是没通,现在看山上也是半点光亮也没有,难道大伯已经说通老爸把庄子卖掉了?可怎么也没人通知自己呢?
周兰是绝对不相信庄子的人全部死光了这种彻头彻尾的大谎话的,等戳穿了你,我就让你知道我们庄子上的人不是谁都能戏弄的。
周兰暗暗腹诽,同时在腰间摸了一把以壮胆,那里别着的是一柄黑星手枪。
她可不是什么迂腐的武林人,做为一个大盗,自然是各种手段全数贯通才能行走江湖,你武功再高,还能高过子弹么?民国到解放,又有多少所谓武林高手成了枪下亡魂。
手电探路,上山的路比霍成风想象地更加好走,这里是有石阶的,一步一阶,还很崭新,打造的年月应该不久。
石阶的两旁还装着不少的路灯,造型颇为古朴,大约也是为平日下山上山的庄民照亮道路。
只是它们现在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人操作,也没有人日常清理,灯罩上已经厚厚地积累了一层黑灰。
霍成风相信周兰不可能注意不到这样的细节,但这个女孩必然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所述的事实的,一切还得以看到尸体为准。
石阶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霍成风轻轻耸动鼻翼,空气中清晰可辨的腐朽味夹杂着各种腐烂臭气一起席卷而来,冲得措不及防的霍成风一阵干呕。
显然,这里在他离开之后并没有任何人进行过清理,尸体都还在该在的地方,并且在现在已经炎热的天气下,应该烂到只剩骨头了。
走到庄子的牌坊下,霍成风想了想还是叫了周兰一句:“周小姐,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不要抱过多的希望。”
“准备?准备什么?接受你说的东西,诅咒我全家死么?”周兰回头怒瞪咆哮,显然一路上来的各种征兆,再加上庄子里现在颓败的摸样,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肯定是我大伯说服我爸,全家一起搬到城里去了,还来不及通知我而已!”
霍成风不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独自走到庄子中央的雕像下坐下,闭目调息不再理会周兰。
有气无处发的周兰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风一般地就去各间屋子翻弄了。
寂静的夜,除了风声就剩下周兰的脚步和翻箱倒柜的杂音,时不时地还能听见她大声骂着脏话。
当周兰的声音越来越逼
近祠堂方向,霍成风停下调息睁开了双眼,心里充满了对周兰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一幕的悲哀。
所有的咒骂声在周兰踏进祠堂后消失,凝重的黑夜越压越低,仿佛将整座庄子都要吞噬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叫捅破了这一切的宁静。
霍成风深深吐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周兰劈头盖脸的质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周兰的反应比他想象地更加激烈。
这女人仿佛炸雷一样冲出了祠堂,与霍成风隔着还有百多米的距离,没有质问,也没有咒骂,手里竟摸出一把枪来,也不管打不打的到,抬手就是一梭子甩了出去。
见鬼!虽然手枪的有效距离很远,但周兰可是跑着逼过来的,霍成风身形一闪便窜到了雕像背后,只听啪啪两声,无辜的雕像身上已经多出了两个枪眼。
“你为什么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是你杀了他们对不对,对不对!”
周兰发疯样的吼叫声这时才跳了出来,她也不管打不打得到对方,一梭子子弹打完立刻就换上一个新弹夹。
“用你的脑袋想想,如果我是凶手,怎么可能还带你过来,不要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我是来帮你的。”
霍成风用内气振动声带,说话的声音虽轻,却能很清晰地传播出去,连枪声也压制不住。
但周兰显然已经疯魔,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新弹夹已经再次打完,她几乎逼到了霍成风的身边,用以掩护的雕像上已然是千疮百孔。
“杀了你,杀了你!”周兰疯子一样自言自语,伸手从腰后又掏出一个弹夹,转手卸下空弹夹就打算再次装上。
说时迟那时快,霍成风见说教无用,也就不多费口水。
枪声一弱,他已从雕像后闪出,两手一伸,十多重幻象同时迸发,周兰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辨认谁真谁假,脖子上已经被重重一击,意识顿时一片模糊。
这才是蜃爪真正的用法,蜃爪本就不仅仅是一门掌法,它的作用当然也不仅仅是一门小偷的技艺。
牵影手顶多算是蜃爪的入门,刚刚掌握了一丝皮毛而已,手幻虚影算得了什么,做到分身化影,并每一重影都能伤人,那才算登堂入室。
霍成风不如陈玉,他还做不到这一点,适才散出的幻象也就仅仅是虚影而已,伤不了人,也就花一下敌人的眼。
下了周兰的武器,霍成风默默将她扛起走向开了门的祠堂。
祠堂内果然还是和当初一样,未被任何人动过,一地的尸骸只剩白骨,而且散落地非常厉害,应该是一些从祠堂的窗户或下水道钻进来的小型食肉动物的杰作。
腐烂的气息充斥整间屋内,霍成风屏住呼吸上了祠堂二楼,这里有几间待客的房间。
将周兰丢在其中一间屋子的床上,霍成风自己占了另外一间,夜晚还很长,他也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再来和清醒之后的周兰谈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