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夏见我们无话可说,又恢复到往日刁钻无理的神情,继续跟老陈研究图纸。
妙的是二炮那小子也不知什么邪乎劲儿犯了,也上来好一通质问:“不知道了吧?傻了吧?你们在这费劲心思的想着怎么帮他,人家连姓什么都没告诉你,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鲁深的脸涨得通红,感觉有话到嘴边呼之欲出,又被什么吞下。他一是不知怎么回答,二是没想到这毛头小子也敢上来跟他比划。憋了半天终于将话吐出:“帮他是因为老子乐意!你丫哪条道上的?管得着吗!”
二炮哪是鲁深的对手,明显气场不足,便想将矛头转向一边看热闹的我:“你,对,还有你····”
“你什么你!他,苏世,还有我。我们三是过命的交情,我管他叫林旭还是林什么的!总之,你们今天要只是去帮老陈找解药,好,我帮你们到底。但你们要是想挑拨我们兄弟三的关系,间接伤害谁,我鲁深可不答应!”
我头一回见鲁深那么爷们!
也头一回很深切的意识到,这谁,该是有多想死才会跑去跟鲁深讲道理!真不知二炮从哪儿来的邪火,亏我们之前还觉得他胆大心细有礼貌,这评价不是啪啪打脸吗?
回头细想鲁深这话,说的大有深意。看起来是在怼小青年二炮,实际上,大家站的都不远,谁都能听到,他把他的底线摆出来,如果后面有人不遵守他也不用跟人客气。我开始越发的佩服他的江湖智慧,有很多事他总能想的很周到。
最后老陈过来充当了一回和事佬,无非说些‘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话,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由于具体的入口始终没找到,鲁深从中午开始就回帐篷睡觉,而我因为天气太冷睡不着,用围巾裹住脑袋坐帐篷外面晒太阳,正好可以盯着其余几个人的动静。按鲁深的话来说,我们现在占主动位置,敌不动,我不动!事事都不用太操心。
差不多傍晚,山间小风吹得实在寒冷,我又四处走动找来些柴,用昨天没用完的汽油生了火。柴火烧的噼里啪啦,感觉四周亮堂了不少,也暖和了不少。鲁深睡眼惺忪的掀开帐篷出来,坐到一边,抽出根烟点上,开口就问我他们人呢?我说大概都是睡觉,他点了点头,猛吸一口,将剩下的烟丢掉。
我刚想说照他这么抽早晚得抽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又是二炮那小子,嘴里喊着:“找到了,找到了!”
一回头,只见孙夏和老陈一前一后出来,手中提着几个大包,往火堆旁一扔:“入口在前面那个瀑布的后面,我们等河里的水一被冻住就行动。”
我一听还得等到凌晨,就止不住困意直往上翻。晚上随便吃几口就进帐篷休息。半夜闹钟还没响就被摇醒,站在寒风中我以为自己已被冻成傻狗。
孙夏口中的瀑布其实就是一小水溅,半人高,白天还有水滴答滴答的流,一到晚上就全被冻上,冻得硬邦邦的。二炮用小锤子试着敲了一下,冰块愣是没事,倒把他自己虎口震的生疼。
鲁深从龇牙咧嘴的二炮手中接过小锤,朝手心吐了口涂抹道:“小同志,你可看好了,对付这种顽固敌人,要用巧劲。”
说罢他举着锤子,东敲一下,西敲一下,一根根手臂粗细冻在一起的柱子竟都‘吧唧吧唧’直往下掉。看得二炮小同志一愣一愣的,我这才想起他是化学系老师,想必理科成绩也不差。这家伙该是当老师有了毛病,竟不计前嫌的把小锤子递给了二炮,再一副诲人不倦的语态:“你试试。”
不一会儿挂下来的冰块就被系数清理干净。一块看起来不怎么光滑的石壁显露了出来。豁口的位置都由水冻着,隐约是一道石门的痕迹。老陈拿打火机点燃几根蜡烛,挨着石门的缝隙仔仔细细烤一遍,将里面冻住的冰都烤成水,我们现在只要把门推开就行。
可最尴尬的是,我们都站冰上,即便下面垫着稻草,只要一用力就容易摔跤。这石门只有半人高,可还是蛮重的。
鲁深就不信这个邪!
他刚刚挣回来的面子不要钱的呀!
只见他发狠的用力一跺脚,似乎使出毕生吃奶的力气。可那石门,还是不冷不淡的立在那儿,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们几个大男人再加上一个孙夏,我们把用尽那么多力气,最后又涨红脸试了一次,终于石门被推开一个小口,正常的瘦子都可以自由进出。
在这么值得欢庆的时刻,我刚想说点什么来庆贺一下,突然,脚下一阵‘呲呀’冰碎裂的声音传来。
“我去,冰破了!”我暗骂一声。
定是鲁深方才那么用力的一脚,把冰面给活生生震碎了,我与他站的最近,这个时候要掉肯定要一起掉下去的。
俗话说的好呀,这好兄弟就是要共患难,可这么冷的天,谁愿意跟他一起往深水里面掉?
鲁深‘呜’了一声,想跳开,可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冰面最后一点连接的地方也断了!我就只觉得孙夏老陈他们几个人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一种坠入时空隧道的既视感袭来,我们掉河里了!
先是脚上一阵刺骨寒意,紧接着这股寒意慢慢往上,到达小腿,屁股,肚子,直到胸口···脚还没踩到河底!
‘妈的,怎么还没到底!’我刚想张嘴,一大口寒冷冰水连同着冰渣就猛地往我嘴巴里灌,我觉得那一刻肠子都快被冻成冰棍了。
我抬头,看到二炮比猴子还要快的窜上了岸,窜到石门上死死扣住。倒是孙夏握着手中的工兵铲准备来捞我们,可是已经来不及,我们掉下去的速度太快。她那块的冰也受到影响,为防止她也掉河里,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这就是我眼睛被水盖住前看到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