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桦殿里最耀目的那一株银树明珠灯上悬着的一颗最大的明珠,嘭地碎了一地。那把瑾誉打磨好的长剑,剑尖还未触及明珠,不过是剑锋掠过银树明珠灯边上咫尺的的距离而已,剑气便凛然霸道至此。当然,这跟铸件之人,执剑之人本身的修为灵力有关。
瑾誉将那剑收回来,递给紫瑛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紫瑛握着那把剑,道,“我以为比剑术,用术法之剑就好,原来还有再造一把真的剑呢。”
“以术法变幻出来的剑,更多的考核的是术法灵力上的造诣,魔族所考核的剑术,还是比较纯粹的。所以,要一把真的剑来试炼你对于剑的执掌。”瑾誉说着,又握着紫瑛的手,试着挥了挥,剑气逼过之处,珊瑚如屑,漫天飞舞。
紫瑛便道,“这么漂亮,那这把剑,就叫珊瑚屑好了。”
“你的剑,随你。”瑾誉说着,冲着紫瑛笑得温和,比那夜明珠的光辉还要柔暖几分。
紫瑛挣开瑾誉的怀抱,自己跑到院子里,试着比划了一下,比想象得还要顺手一些,于是越发舞得畅快。紫瑛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荧鸯站在门前见了这一幕,唇边却勾起了一抹笑意,飞身而出,祭出当年公子深为她打磨过的‘归悦’剑。
荧鸯的剑划过半空的时候,宛如拖曳了一串星辉,斑斓而过,碎在惊惘的眸光。紫瑛甚至还没有看够那种璀璨的光芒,剑尖已经挑过她的脖颈,肩上的紫纱裂开,露出一片香肩雪白。荧鸯落地的时候,收起剑的姿势利落又漂亮,唇角扬着傲然的笑意,回眸瞟了一眼瑾誉,又对紫瑛说道,“就妹妹这样的程度,还妄图取父君的倾花殿夺来那个来路不明的凡人么?”
紫瑛执着剑,不甘地皱了皱眉。
瑾誉半垂着的容颜,露出一盏极淡的笑意,仿佛微微一牵唇角,宛如一朵兰才刚露花苞。瑾誉举步走过来,立在紫瑛的身旁,抬手捏了术法,替紫瑛恢复了那件纱衣。又伏在紫瑛耳畔低语了几句,再抬眸对着荧鸯道,“荧鸯公主敢不敢再同紫瑛比划三招,倘或三招之内,她逼退了你,就算赢。”
“三招就想逼退我,那就试试看咯。”荧鸯笑着,举起了剑。
紫瑛飞身而起,高挑起剑尖,环身舞了一圈,剑气逼出,在四周围了一圈冰雪之环,一直蔓延到荧鸯的足下所立之地前。
荧鸯笑道,“这就是第一招么,好,我接了。”荧鸯提剑,笔直插入地上,璀璨的星辉从地上绚烂而开,宛如炸开的烟火,燃尽了那一圈圈的冰雪之环。紫瑛勾了唇角,又是一个转身,扬剑过头顶,劈下来的时候,带着赤红色的火焰,宛如浴火凤凰一般,俯冲着吞没了那些星辉。
荧鸯笑得更加灿烂,道,“这样才痛快!”荧鸯飞身,舞起长剑,脖颈上的紫凰之印飞出,融入斑斓的剑气,盘旋在紫瑛的上空,俯冲而下。
紫瑛努力地在脑海里重复着瑾誉的话,第三招,逼退即可。紫瑛举起手中的剑,紫色的凰鸟俯冲而下,几乎触及紫瑛的剑尖之时,剑尖上燃起了一朵火红的牡丹,这便是瑾誉当年交给她的‘幻焰牡丹’。
紫瑛将剑慢慢地往下压,紫色凰鸟宛如吻在牡丹花的花蕊上,不可自拔,被她的长剑一步一步逼退到荧鸯的眼前。紫瑛手中一转,剑尖旋转起来,牡丹花将整只凰鸟吸纳入花蕊之中,而后迸发出一股浓烈奇异的香味。
荧鸯在那香味之中倒地,口中渗出鲜红的血液。
紫瑛这才幡然醒悟,赶忙收回手中的剑,彼时桐桦殿里氤氲着奇异的鲜红色的香雾,悬浮在空气之中的香粉就此静止。瑾誉拨开香雾,缓步走来,紫瑛慌张地立在原地,却不知所措。瑾誉俯身去扶起荧鸯,道,“是本君不好,还是没有教会她如何收敛剑气,害长公主殿下受累了。”
荧鸯摆手,笑道,“多大点事,既是比试,难免受伤。”荧鸯说着,转身对着紫瑛说道,“只是,我倒没有想到你果真三招就逼退了我,甚至还伤了我。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一定会赢过那场试炼,因为你不能够伤到长老。”
紫瑛点点头,又道,“姐姐,我方才一时溜神没收住。”
荧鸯摆手道,“一点小伤罢了,将养个三五日就好了。倒是这些香雾,你可打算如何散去,熏得我头疼。”荧鸯说着,脚下一个踉跄,紫瑛赶忙过去扶,却见一把剑光挑来,瑾誉一个疾手将紫瑛拉开,那剑势决绝,是带着拼命的架势。
荧鸯因为有内伤,身上也没有什么气力,紫瑛和瑾誉都松了手,自然是要倒下的。荧鸯却在想以什么个姿势倒下才比较不失一代魔族长公主的气度与风华,哪里晓得身后一臂轻挽,结结实实地靠在一个宽阔的肩上。
荧鸯侧过脸去看,香雾被那白色的剑尖挑得干干净净,豁然开朗的夜明珠光芒透射在他的侧颜,从来不知道这清俊儒雅的容颜上也有这样冷傲决绝的模样。她以为他不过是个品相柔雅的少年,如今看来他却也是个挑得起担当的男人。
荧鸯抬手握住他执剑的手,道,“你这是要和青玉扇打一场么?”
“哪怕输了,也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欺凌。”他应道。
荧鸯笑道,“怎么会输呢,在我心里你永远也不会输。”
他听荧鸯这样说,顿时浮起两朵红云在两颊,羞涩道,“长公主谬赞了。”
荧鸯便说,“有力气的话,还是快抱我回画舫,我们不和他们计较,我需要卧床静养,所以这几日的饮食起居都要麻烦你了。”
他的眸光微微一闪,却还是打横着将荧鸯抱起,风一般的离去了。
瑾誉摇头,叹道,“我天族又要失去一个神君了。荧鸯长公主不过是点小伤,还需要卧床静养这么严重么?”
紫瑛遂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要看伤在谁的面前。倘或只是伤在你我面前,也就是吃几碗汤药就好全了。可是伤在心爱之人的跟前,哪怕只是扎破一个手指头,那也是哭天喊地的大伤,痛楚至极,伤心欲绝。”
“可是,我怎么不见你在我跟前如此?”瑾誉问道。
紫瑛笑道,“我需要么?我若是扎破一个手指头,你得把那根针碎尸万段。如果,我再囔囔着如何疼痛,你要天下的针尽灭了。”
瑾誉闻言,哑然失笑。
紫瑛扯了扯瑾誉的衣袖道,“不是说,今日带我去墨海里练个剑么。”
瑾誉便道,“对,还得教教你如何收势,还有那些魔鲨只怕也是逍遥了好一阵子了。我这就带你过去,给它们扰扰。”瑾誉这样云淡风轻地说着,心底却掠过千万个不情愿。他知道,墨海澎湃的暗潮于紫瑛而言是多重的伤害。但他终归还是得亲自送她去到那里。
紫瑛莞尔,不是没有听过那些魔鲨如何厉害,锋利的獠牙可以将骨头咬碎,碎成渣渣,吞下腹中。可因为有瑾誉在身侧,万千魔鲨于他而言,不过是与他绮舞宫里兜绿池的那几只小锦鲤并没有什么差别。
差别在于,墨海深处的波浪原来如此汹涌,瑾誉解开了一直封在她身上的水玉禁制和火禁制以后,她原来根本无法好好地停在一个地方。只觉得随波逐流这个词语用在她现下所处的情境之上,都太过轻了。她被上下翻滚,搅得头昏脑涨,腹中几股气流窜来窜去,几乎要呕了出来。
可是瑾誉说,那天入族试炼的时候,她身上是不能够带任何禁制的。她必须尽快适应这种颠簸,瑾誉自己却是坐在青玉扇上,初时看起来还颇为悠哉。但天知道,他眼睁睁地看着紫瑛被虐的感受,恨不能把她提出来,自己上去虐个几十遍,来换她的安稳。
紫瑛已然意识模糊了,一只魔鲨此时靠了过来,瑾誉在不远处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按耐不下去,术法凝在指尖,几乎要击出去了。身旁却响起公子深的声音,道,“殿下,你杀几只魔鲨也没什么,只怕到了那天,你可不能够替幻焰长公主杀,到时候她如果没有掌握对抗魔鲨的方法,可就只有被魔鲨果腹的下场了。”
瑾誉回眸,看着公子深,又收了手上的术法,道,“你怎么会过来?”
“彩嫣放我假,她去和七公主聊天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们练得如何了。”公子深说着,又道,“怕殿下一时心软,又颇为煎熬,遂来陪殿下聊聊天,也好度过一些。”
瑾誉心上感动,眉轻挑,道,“你家彩嫣倒是能和那个一向高冷的七公主聊到一处。”
公子深点头道,“这一点,我也颇为惊惑。”
瑾誉虽知道公子深的心意,却也实在没有心思沉静下来和公子深说话,眼看着那只魔鲨掠过紫瑛的头顶,鲨鳍划过紫瑛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真是有冲上去拆了鲨鱼鳍的冲动,还好公子深拦了下来,他颇无奈地又重新坐下。
公子深又道,“听彩嫣说,七公主对殿下也……”
瑾誉却根本没有听到公子深说什么,兀自答道,“你看,那魔鲨的胆子也颇大了,竟然敢咬我天族天后的手臂!”瑾誉抬手飞了一个术法出去,打落了那只魔鲨的一排牙,这才让紫瑛的右臂幸免于难。
但紫瑛的右臂上终究撕裂了一大个口子,鲜血飘散在墨海汹涌的波澜之中,血腥的甜味刺激了那只魔鲨的食欲。紫瑛的右手受了伤,更难执起那柄沉重的长剑,魔鲨回头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紫瑛扑了过来。紫瑛忍痛,举剑抵挡在魔鲨的口中,几乎要支撑不住了。
瑾誉一怒,飞身过去,青玉扇一拍,直接拍下那只魔鲨的鱼头。
瑾誉将紫瑛抱了回来,撑起仙泽,将紫瑛护在其中,低头在她耳畔道,“考什么考,我带你回天族,大不了我和魔帝打一场,你到底是他亲生的女儿,他倒是狠得下心这样对你。”
“瑾誉哥哥。”紫瑛刚刚想要说什么。
瑾誉却怒斥道,“别说话!”
紫瑛想,这回瑾誉是真的恼怒了。公子深一直在旁边,讪讪地静立着。
等瑾誉抱着紫瑛过来的时候,瑾誉问了公子深一句,“这墨海里到底有多少魔鲨。“
公子深已然揣度到瑾誉的用意,默默地轻咳了一声,道,“为了两族交好的情谊,我劝殿下还是……”
“本君近日的脾气真是太好了,大不了不灭魔鲨的族,留着扔到绮舞宫去管啥。就先灭了整个魔族可好?”瑾誉一脸愠怒。
“这个,反正我已不问魔族之事,但幻焰长公主到底是魔帝的亲生女儿,而且魔帝也终究冠着殿下岳父之名,这与幻焰长公主的娘家为敌的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不妥的。”公子深极力劝解道。
“那你还不说,一共多少只魔鲨!”瑾誉不耐地问道。
公子深仔细思量了一下,也知道瑾誉的念头一起,也是势在必行,便道,“不多不少,也就六千来只吧。”
“本君要具体数字!”瑾誉道。
“留个一两只作为珍稀动物,权当作为观赏的话,也无伤大雅啊。”公子深又试图打个商量,好给魔鲨一族留个种。
瑾誉抬眸看着公子深,道,“前几日有个元君同本君求与烬梦仙子的姻缘,本君如今想来……”
瑾誉的话还未说完,公子深已然道,“六千三百一十二只,全都在这片海域。”
“很好。”瑾誉说着,将紫瑛推给公子深,道,“你照顾一下!”
公子深抬手,终究还是罢手扶着紫瑛道,“好好的一个魔鲨族,恐怕今日便要尽毁于此了。”
紫瑛讪讪道,“你知道,我也拦不住他。”
公子深幽幽地望着墨海跌宕起伏的海浪,那一声一声传来的根本不是魔鲨的嘶吼,而是抽筋拔骨的声音。公子深的脸色异常痛惜,对着紫瑛道,“其实,魔鲨一族生养也很不容易的,像他这样毁了也很可惜。难道就没有想过可以捞一些回来,做个鱼翅羹也很不错的,他厨艺那么好,唉,真是可惜了。”
紫瑛道,“不过是抽筋拔骨,我去喊他捞一些回来吧。”
公子深摇头道,“不必了,他这个架势,会让魔鲨一族消失在墨海之中的。现在抽筋拔骨只是泄愤,你不信,一会儿等着瞧。”
紫瑛嘿嘿干笑,公子深说得一点都没错,依着瑾誉的脾气,魔鲨是不可能再存在于世了。
后来,瑾誉回来的时候,依旧是纤尘不染,仙气卓绝,丝毫不像是经历了一场风风火火的厮杀归来的模样。他只是抬眸对着公子深云淡风轻的一笑,道,“到时候,魔帝那边,你想好了怎么交代了么?”
公子深遂道,“墨海异变,魔鲨一族无故消失无踪。”
瑾誉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就没了?”
“幻焰长公主全力保护魔鲨一族,却受了重伤。所谓宿命不可违,这便是魔鲨一族气数已尽,无可逆转。”公子深继续说道,那满脸的正气凛然,仿佛他说的便是不争的事实。
紫瑛颇为赞许地看着公子深道,“其实,你不去做史官,也是魔族一大损失。”
公子深却颇为后悔地说道,“我就不明白,我今日没事干,为何非要到这里来散步,哪里不是散步,还非得摊这档子事。”
“你不是说你是专程来陪我的么?”瑾誉问道。
公子深笑道,“没有,我真的是路过,路过而已。他日若是事情败露,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我就是一个路人。”
瑾誉冷笑道,“你还怕!以你的修为,你怕什么?”
公子深道,“怕啊,我现在有彩嫣,任何时候,我都求个无事一身轻罢了。”
瑾誉便说,“那请公子深继续无事一身轻吧,我带着我的天后娘娘先走了。”
公子深无言,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无奈地抚了抚额。
这边瑾誉挽着紫瑛,颇为关怀地问道,“怎么样,手还疼么?要不要我召唤药君下来替你诊治一下呢?”
紫瑛遂道,“没什么的,你忘了你教过我复原术的,我想这个伤口挺深的,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且再看几日便是了,不必劳师动众地请来药君,何况我父君也不定肯让药君进来墨海啊。”
“可是,一日我都不想等。”瑾誉冷了面色。
紫瑛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这样便可以学着荧鸯姐姐卧床静养,瑾誉哥哥来照料我的饮食起居,这样不是也挺好的。而且我也有许久没有吃瑾誉哥哥给我做的饭菜了,瑾誉哥哥给我做几日吧。”
“好,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瑾誉宠溺地说道,想了想,还是将紫瑛打横着抱起,紫瑛奇怪道,“你抱我做什么?”
瑾誉道,“你受了伤,我抱你回桐桦殿。”
“可是我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我可以走啊。”紫瑛道。
瑾誉便说,“你伤了手,需要元气。走路不是也费力么,我抱着你回去,就可以省些力气。”
“可是,瑾誉哥哥。”紫瑛还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瑾誉拦道,“别说话,你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说话也费力。”
紫瑛只好闭上嘴巴,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这一路,她又是被瑾誉抱回桐桦殿的,桐桦殿那两排婢子,近日来总是各种回避这样的场面,以至于她们的眼睛总是斜得又酸又累的。瑾誉将紫瑛搁在桐桦殿的床上,亲自退去紫瑛的衣裳,为她上药。
紫瑛手臂上的伤口颇深,瑾誉从腰间拿出惯常带着身边的玉露霜,先取了一些在自己的掌心,稍微温了温温度,再细细地抹匀在紫瑛的手臂上。他的动作已经十分轻柔,尽量不想弄痛紫瑛,但是终究是魔鲨的利齿太厉害了,伤了紫瑛的根骨,紫瑛疼得咬牙切齿,额上都冒出了青汗。
瑾誉见了紫瑛这幅模样,真是恨不能再去墨海灭一回魔鲨一族。
紫瑛遂笑道,“瑾誉哥哥,其实也没有那么痛的,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痛。”
“总爱在我面前逞强。”瑾誉叹道,为紫瑛上好药,包扎好了,便将紫瑛拥入怀中,道,“什么时候,你才会学着别的姑娘一样,在我面前哭哭闹闹的。我记得,你从前也不会这般爱在我跟前逞强,若不是花神殿失火的话,你还是那样哭哭闹闹地要我这般,要我那般,那个时候着实可爱。可是天君让你在世上轮回了这么几番,却把你原本的性子都磨了去,看着我心疼。”
“瑾誉哥哥,若不是我从前任性,我可以一直在天宫陪在你的身侧。如果,我没有因为任性,一时失手焚了花神殿,我就可以等着你回来,继续和你在一起。说真的,我不愿再与你分开了。”紫瑛说道。
瑾誉垂眸望着紫瑛,轻轻吻着她的眼角的泪痕,道,“你这是要绝了我此生最大的乐趣么?我就乐意护着你的任性,让你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如今想来,我还是懊悔恨你焚了花神殿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在你身边?如果我在,就必然在你焚了花神殿以后,立刻帮你恢复花神殿的原样,你就不必受罪了。在我看来,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全都是因为我不在。对不起,我竟然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你的身边。”
紫瑛抬手握着瑾誉的手,道,“从前总觉得你那样护着我,才是爱着我。现在想来,我只愿求一处安稳,与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便好。”
瑾誉摇头,道,“我既然已经是天族太子了,迟早也是天族的天君,若不能纵着你,护着你,我着实觉得这个所谓太子,天君的头衔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不做来得痛快了。”
紫瑛默然望着瑾誉,瑾誉低头印了一个吻在瑾誉的前额上,道,“紫瑛也好,幻焰也好,只要我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任性,可以骄横,可以无理取闹,这些都是我要给你的权力。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在,你都可以这样做。”
紫瑛靠在瑾誉的心口,泪盈于睫。那一些些没有说出口的情愫,在无声之中的依靠里,越发的绵长,仿佛再也不能够被什么剪断。她曾想,今生若是可以舍弃什么,来换得与瑾誉相守,她是愿意的。愿意就此敛起身上所有的锋芒,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的身侧,不需要自尊与骄傲,永远做他身侧安静柔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