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觉查到了郑好脸上露出的厌恶神情,没错,在这之前的十几年里,她从来就没有找过一个男人,含辛茹苦把郑好拉扯大,一开始,的确只是想要利用马律师来拿到千语的那笔遗产,谁知道慢慢一接触,两人之间竟然产生了感情。
此时要跟儿子介绍对方是谁,还只能说是马律师,帮他们忙的人。
马律师也看出郑好对自己有敌意,可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着急的:“凌千语刚刚去律师事务所找我了,逼问我她爸在死之前,有没有交待我去做什么事。”
“什么?”郑姨和郑好都是一惊,两人互视一眼,郑姨连忙站起身到自己卧室里拿出那个信封看了看,东西还在啊。
马律师这才喝了口茶:“我觉得她好像是知道点什么,但是又不太明确,所以才会去试探我。”
“那你跟她说什么没有?”郑好问
“当然没有,干了这么多年的律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郑姨想起那天千语曾经在她面前提起过,最近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可就算是这样,他爸爸立遗嘱的时候,她也才十岁而已,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保密的事情。
“马律师,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一想起那些钱也许不能到手,郑姨瞬间没了精神头,如果这个发财梦断了,那这十年来,她究竟做了些什么,收养千语成为一件可笑而又毫不值得的事情。
马律师沉思着把目光转向郑好:“这就要看郑好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郑好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你尽管说。”
“是这样,我们都知道,再过几天,就是千语的生日了,到时候,遗嘱法禁就会解禁,然后我们拿着她的证件,再找个一般的女孩子冒充她去签个名字就行,但关键的是,在她的生日到来之前,我们不能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好比今天她去我律师行里找我这种事情,如果再去一次,必然会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到时候,难保就会把一切都暴露也说不定。”
郑姨听完也觉得马律师说得有道理,可是一想到要郑好去冒险,她又有些放心不下。
郑好却不耐烦的:“哎呀,你有话就直说。”
马律师一咬牙:“我们要么放弃,要么出手必须狠。”话完,在自己的胖脖子上狠狠做了个划拉的动作。
“什么,你要我去杀了千语?”郑好惊叫一声,嘴巴立刻被身边坐着的郑姨给捂住:“你要死了,小声一点。”
马律师点点头:“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拿到钱以后,我们立刻跑,据我所知,那个凌千语朋友很少,等别人发现她失踪以后,我们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了。你要知道,在中国这个人口大国里,想要抓一个人,谈何容易。”
“可是让郑好去做,我……。”郑姨欲言又止,在心里左右权衡,儿子和金钱,哪一个更重要?
“因为他年轻力壮,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律师啊,到时候,我会教他怎么料理后继工作,只要做得仔细,凌千语只会是人间蒸结局,到时候别说告我们,他们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还怎么告?”
马律师的话让郑好不由打了个冷战,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目光冰冷的转向对方:“你这孙子可真够狠的。”
“哎,怎么说话呢?你得叫我叔。”马律师来气了,虽然他还是第一次和郑好接触,可是就凭着自己和郑姨的关系,他也不应该当面骂自己孙子。
郑姨怕双方起冲突,连忙的:“好了好了,有话慢慢说,别什么事儿都没办成,我们首先就窝里横。”
话虽这么说,可马律师心里却不痛快,他站起来:“你们自己商量吧,反正钱是你们自己的,我只是想办法的而已,等你们有了主意再联系我。”说完,悻悻的走了,郑姨留他吃饭也没搭理。
……
马律师走了郑好心里也不痛快,转身回自己卧室里打开电脑准备玩游戏。
只到郑姨站到他身后:“儿子,这件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郑好这才转过身看着她:“妈,你得如实告诉我,我爸是怎么死的。”
“自杀啊,喝农药,给凌家做绿化草坪那种农药。”
“那他喝药总该有个原因吧?”
郑姨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是被凌千语她妈妈给逼成这样的。”
“她也不可能无端端的逼我爸吧?”郑好盯着郑姨:“妈,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以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绝对会离开这个家,让你一个人孤独老死。”
郑姨心颤的看着儿子:“你这孩子,怎么跟妈妈这样说话。”
“快说。”郑好有些不耐烦起来。
“凌千语她妈说你爸半夜去侵犯其他女工,所以要开除他,并且要在我们佣工界里宣传,让其他人不要雇用你爸,当时,你爸觉得很丢脸,就选择了自杀。”
“那我爸有没有做那样的事?”郑好放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握成拳。
郑姨摇摇头,眼眶一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爱你爸爸,所以这些年来的精心谋划,都是为了帮你爸爸报仇。”
经过这次交谈,母子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秘密。
但郑姨看郑好一脸阴晴不定,也不敢再追问他关于千语的事情,只能默默的进进出出,要不就把电视调到最小声看电视。
第二天早上,称着郑好还在睡觉,郑姨悄悄来到了霍氏公司楼下。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把千语哄回家去,如果她真的心软跟她回家和郑好结婚,那再好不过了,如果她还是无动于衷,那她只能狠心另想办法。
此时千语提着霍天成的公文包,手里抱着外套,焦急的走到公司楼下。
霍天成说去楼下开车,今天要去见一个客商,约好了八点半见面,她昨天晚上因为心绪烦乱,失眠半夜,早晨差点迟到。
“千语……。”看到她,郑姨立刻捕捉住这个机会,上前拦住她:“姨有话要跟你说。”
千语已经料定她会来说什么事,经过昨天自己去找了马律师的事情,他们一定已经猜到了什么。
“姨,我有事情要出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不行不行,你走了之后,连电话都不肯接,叫我去哪里找你说。”郑姨不放过她:“千语啊,你这样长时间在外面跟你的朋友住不好,打扰人家嘛,还是快点搬回来吧,现在郑好也回来了,也决定改过自新了,你就给他个机会,成不成?”
“我和郑好这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个朋友,别再说什么结婚的事了,郑姨,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吗?”
“哎,千语,话可不能这么说,十年前我收养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荒唐,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教我什么叫荒唐。”
千语实在不想跟她再争辩下去,幸好这时候霍天成开着车子从地下车库里冲了出来,‘吱’的一声停在她面前:“上车。”
“不准走。”
千语刚要伸手拉开车门,没想到郑姨却抢先一步紧紧的靠在车门上,说什么也不让她上车,要上也行,必须答应她得搬回家里去,得承担起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
这些天来,霍天成也多少了解一些千语和郑姨的关系,并且也领教过郑家人的教养。
此时千语上不来车,时间又差不多了,不由得拉开车门下去,对着远处连忙跑过来的保安招招手:“你们几个,一会儿把这疯婆子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她爱住多久都行,我掏钱哈。”
“你敢。”郑姨虽然有了些怯意,但还是紧紧的靠着车门绝不让步。
霍氏的安保人员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退武军人,转眼他们就跑到,不出声儿,一左一右,把张牙舞爪的郑姨提到一边。
“千语……千语……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千语……。”郑姨又怕又怒,还在那儿大哭大闹的叫。
千语不急不燥,心里五味陈杂的看了眼保安手里的郑姨,转头对霍天成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霍天成拨通了安保部的电话:“把刚刚那个女人给放了,别为难她。”
“霍经理,谢谢你。”坐在后排的千语眼眶一红。
也许,她有一千个理由去恨郑姨,可是,却有十年恩情的伽索让她无法真正的狠下心来去恨她,不管她当初收留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可是正如郑姨所说,这十年来,她的确没有让自己饿过肚子。
和霍天成见完客商回来已经接近中午,他们两走进一家西餐厅吃饭。
点好餐她进去洗手间出来时,看到餐厅门口走进来两个人,霍展泽和陆漫玉。
幸好他们正在跟服务生说话,所以没有注意到她,千语此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尤其是那一天见过霍展泽昏迷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以后,她内心里放下了许多,这个世界上,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