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曦番外•越界
小蕨很喜欢最近搬来的邻居。
秋之国是距离水之国不远处的一个附属小国, 作为一个海上岛国，气温较湿润缓和，很适合休养度假。因为地处偏远, 远离纷争, 又与他国大陆不相连, 在秋之国这样的小地方, 民风总是比较淳朴的。
岛内像小蕨这种从出生起就没有到过外面的十二三岁女孩子, 更是纯粹简单的如同琉璃。
没有父母的教导，小蕨是跟着伯伯长大的。虽然伯伯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但就像每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一样, 她敏感，却又懂事听话, 性子更是羞涩。
小蕨家附近的邻居一家外出谋生,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而前些天, 隔壁那闲置了很久的空屋子终于被租了出去。
租下它的是一对男女。
那天下午，小蕨从外面回来, 发现附近的小屋焕然一新。而在屋子内外忙里忙外的还有两个她从没见过的身影。
男的大概二十多岁，也就是小蕨哥哥的年纪，不过他的脸要比自家哥哥好看多了。他看上去非常亲切的样子，见自己偷偷的打量，发现以后对自己也是很灿烂的一笑, 一时让小蕨红了脸。
小蕨害羞的捂住自己变了色的苹果脸, 然后逃跑一般的回到了家。
后来, 小蕨才知道, 这个男子叫阿飞。因为年纪的缘故, 小蕨更喜欢叫他阿飞哥哥。
阿飞哥哥是个很活跃的人，不仅健谈, 而且博学。总是很亲切的对待小蕨，给她讲一些外面世界有趣的事情，完全没有与初次见面的人的生疏感。
小蕨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久而久之，便熟悉了。
不过有时候，这个自称阿飞的哥哥感觉上总有那么一点……跳脱？
这是村子里开饭店的真田叔叔说的，不过，跳脱是什么意思？小蕨不明白。
阿飞哥哥很厉害，小蕨是这么认为的。
他说自己是曾经是忍者，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比木叶的火影大人厉害吗？]
小蕨歪着头，想了想，因为大人们告诉她，最厉害的人就是各国的影了，尤其是现在木叶的七代火影大人，更是声名在外。
[那算什么~那算什么~~蕨酱难道不觉得阿飞更•厉•害吗~]
阿飞夸张的说着，屈肘，摆出一个脱线的姿势，脸上还挂着一副极其自信的表情。
[是——]
[——你有完没完。]
这时候，有个女孩子出现了。
小蕨眨眨眼睛，看到女孩也是黑色的长发，她穿着一件堇色的小和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也许还要大个一两岁吧。小蕨一直以为她和阿飞哥哥是兄妹，不过，他们不同的是阿飞哥哥的眼睛隐隐约约是红色的，而那个女孩子是纯黑。
女孩的声音有点冷淡，掺杂着些许疲倦，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声线非常好听。
小蕨对那个姐姐并不是很熟悉，因为很多时候，忙里忙外的都只是阿飞哥哥一个人而已。也不知道是性子沉闷还是身体欠佳的缘故，小蕨很少看到那个姐姐走出屋子，而且就算出了屋子，那个姐姐也从不和自己讲话。好几次打招呼都被忽略了过去，小蕨不是个记仇的人，还是会觉得不开心。
所以小蕨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姐姐，总感觉她有些傲慢，仿佛站在她的面前，小蕨就只是个平民，而对方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小蕨曾经听阿飞哥哥说，姐姐叫曦。
曦啊……很美丽的名字。初一听到的时候，小蕨想到了天边的晨曦，突然很羡慕这样名字的姐姐。
然后，她好像听阿飞哥哥还说了什么，很轻很轻的一句话。
他说：只是曦而已。
不太明白，小蕨就想，大概曦姐姐和阿飞哥哥都是孤儿什么的，不然怎么会连姓氏都没有呢？想来也怪可怜的……不过小蕨还是不喜欢那个曦姐姐。
只要她一出现，有时候最多瞥一眼，原本活跃的阿飞哥哥顿时就蔫了一般，只能乖乖的闭嘴，然后露出近乎讨好般的傻笑。
小蕨不懂。
她将自己的不喜欢和不明白告诉了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裁缝店的和子姐姐，不过和子姐姐听完后也只是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小蕨就更不明白了。
小蕨还处于懵懵懂懂的年纪，加上抚养人是自己的伯伯，毕竟男女有别，有些事不是很方便开口说明。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像小蕨这样年纪的，已经差不多可以定亲或者嫁人了，不过由于没有父母的关系，小蕨在这方面还比较迟钝。
最近的小蕨很是苦恼，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到阿飞哥哥就紧张，听到他说话有时候还会奇怪的脸红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着和阿飞哥哥一起的那个曦姐姐，小蕨觉得她更讨厌了。
这是一种极其负面的情绪，小蕨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
他们总是在一起。
每每看着阿飞哥哥和曦姐姐手牵手的时候，看着阿飞哥哥明显被欺负还一脸傻笑的时候，看着阿飞哥哥认真的凝视曦姐姐的时候……小蕨觉得，自己的心底好像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一般，隐隐的，作着痛。
他们毫不避讳的打闹，阿飞哥哥还故意在自己面前欺负曦姐姐。小蕨不明白，明明脖子上都被阿飞哥哥咬红了，为什么曦姐姐不但不生气，更多的还是脸红呢？
她不经意的撇到她的脖子，才发现，在那个地方，密集的可见一处处红色的痕迹。是受伤了吗？毕竟还是个淳朴的女孩，小蕨这么想着，不免担心起来。
小蕨有点在意，在意的结果就是一连几天的心不在焉。于是，在某个早晨，小蕨还是去了阿飞哥哥的家。
说不准是担心曦姐姐的身体还是想要见那人的冲动，总之，此刻小蕨已经站到了屋外。她已经想好了各种各样的说法，绝对不会露出什么不自然的痕迹……大概。
只是，没有敲门，小蕨就听到一种特别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熟悉，好像，自己在哪里听过。不过，声音的音调听上去很奇怪，仿佛拔高了一个音阶一般，或熟悉或陌生……一时间，小蕨也说不上来。
走近，她再仔细的听了听。
这声音，时而欢悦，时而痛苦。
有时宛转，有时爆发。
压抑着的低吟，哭泣着的愉悦。
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蕨顷刻间便脸红了。整个人傻傻的站在了那里。等到她好不容易回神过来，立刻本能的逃一般离开了那里。头也不回，一回到自家屋子更是一口气钻到被窝里，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心底翻腾的厉害，捂住耳朵，她突然希望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
那天之后，小蕨还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依然是自然的相处着，因为小蕨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这层薄纱是不能揭开的。他们固然不会在乎，可是自己……
时间一天天耗尽。
和阿飞哥哥相处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快乐。
经过时间的各种暗示提点，十三岁的小蕨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事。
这种喜悦的，夹杂着苦涩的，诱惑的感情让小蕨变得心绪不宁。小蕨是个单纯的孩子，与其这样一天天难熬下去，是这样的话……她想不如告诉阿飞哥哥……
[阿飞哥哥，今天……今天下午你能来南面溪边一下吗？我……]
站在阿飞哥哥面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小蕨当着曦姐姐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
满意的，她看到叫曦的女孩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小蕨觉得自己竟然有种胜利般的愉悦感。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聊，却也说不上这莫名的情绪是什么，只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更加的安稳了，心情也变得无以的坚定。
[好啊~]
阿飞回到的很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彩。
少女心事，总是特别的甜美。
少女的梦境也是总是由最美好的幻想编织而成。
小蕨早早的在溪水边等待着，等待着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口。
潺潺溪水，一如她此时跃动的心情。
穿着新买的浅蓝色和服，手中已经浸出了一层薄汗。
可是，知道日暮时分，小蕨等到的却是——
来不及反应的重重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会这么迷糊……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后背会这么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越来越冷……
那些流淌了一地的红色，那些宛若绽开了满地的鲜红色花朵，是什么……
她觉得好累……不行呢，她还要等着阿飞哥哥啊，她还有话要对阿飞哥哥说。
[嘛，蕨酱一直是好孩子，真是可•惜•了~]
迷糊间，她好像听到了阿飞哥哥的声音。
她好像站在云山之间，雾霭沉沉。那熟悉的又遥远的声音，越飘越远，渐渐的销声匿迹，好像再也抓不住了。
[阿飞哥哥……我……]
没有说出口的爱意，最终哽咽在喉。
之后，小蕨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直到那一刻来临，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呢……小蕨真的想不明白。
花季少女总是有太多的疑问，带着这些疑问，她最终凋零在了这个冰冷的季节。也许她到死，也没有明白她真正需要明白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领悟的感情。
……
一旁活泼的男子瞥了一眼地上断了气息的女孩，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废物，或者娱乐一下的笑话。
他无所谓的笑着，没心没肺。
[哎呀，真是没办法呢~本来是想留下你的~不过……谁让，你越界了~]
[曦生气了，都不理阿飞~真是没•办•法•啊~]
满口是可惜的语气，只是他的行为与之全然相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连回头一下，都是毫不可能。
日暮西斜，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身后的溪水旁边，徒留一地的冰凉，再也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