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河马寒宇端着一杯水走到了纲手的身边,一点也不避讳地将纲手扶坐起来,慢慢地给她喂水,“失血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纲手委实有些口渴了,也没有拒绝河马寒宇如此亲昵的动作,喝了几口水后,力气也似乎恢复了一些,“这是什么地方?”
“木叶道场”,河马寒宇扶着纲手躺好后,将杯子放回桌面上。纲手愣了愣,随即摇头笑了笑道:“你还真是胆大啊!你就不担心他们找来?”
“我在等他们。”河马寒宇扭头笑道。
“你——”,纲手愕然,直直地看着河马寒宇,想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回来?”河马寒宇问道,真的只是因为鸣人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回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吗?不仅仅是没落的木叶,还有他这个在别人眼中极度危险的人物。
纲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鸣人并不是她选择回木叶的唯一理由。
“纲手,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吧!”河马寒宇淡淡地笑着,没有再逼迫纲手去回答那个问题。
看着纲手依旧保持着如同二十多岁时样子,有些感触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我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快三十年了。”
“嗯??”纲手皱了皱眉,河马寒宇话语给她一种沧桑的感觉。
“忍的生活,真的很残酷,让我有种心已经不堪重负的无奈。”河马寒宇难得的放松,聊家常一般,和纲手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感受。前世今生,心里年龄超过六十岁的他,怎么也不能如同一个真真的三十岁的年轻人那样,对生活充满**。
前世,他是一个出生成长在和平年代的人,人生观和世界在那个年代早就已经成型,人道主义的观念在他的心里也是根深蒂固的。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虽然生活的环境变了,但已经植根在骨子里的人生观和信仰没有变。
但这个世界的规则,却迫使他不得不被命运推着走,进入那个陌生而残酷的环境中,这种生活,并非他喜欢的,可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并不稀罕成名,也不在乎所谓的权势,他努力修炼,冷血杀人,为的也只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让他们过那种时刻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
即使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在以前的某段时间内,他的精神也差点崩溃,最后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精神分裂成三份,让真正的自己如同鸵鸟一般缩在某个角落。
于是在他的心里真正的他一直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个阴险毒辣的吉野正太根本就是另人,跟他没有关系,他是爱好和平,热爱生活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他的理想只是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在吉野正太这个虚拟的角色消失了以后,他才真正以自己的本来面目生活,开始,他也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将自己和吉野正太撇得干干净净,事实上,他错了。
那段疯狂的生活已经在他的心理种下了杀戮的种子,在之后的生活中不断的影响着他的性格和行为。生命的神圣一旦被颠覆,是很难再重建那样的单纯的信仰。
所以他挣扎,这些年一直在挣扎,想过平静美好的生活,想忘掉那午夜惊醒地噩梦,他也做得很好,使得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恢复成了本来的自我了。
但在听到河马智子出事时,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崩溃了,那个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杀神再次冲了出来,肆意的屠杀着,盲目地屠杀着,似乎在泄被拘禁许久的不满。
以前披着的伪善的外衣被自己掀开后,河马寒宇不得不直面着血淋淋的自己,邪恶、冷酷、阴险、血腥,这所有的一切冲击着他的灵魂,他甚至差点就自暴自弃,放任自己被这样的信念侵袭。
但棋木朔茂的死,却如同以一记重锤,将他敲醒了。以前觉得老师自杀是种懦夫行为他,开始明白了他那时真正的感受,当信仰被敲碎,生命就失去了他存在的意义了。
“我很讨厌杀人,真的很讨厌。就算是敌人也好,那也是一条生命。”河马寒宇朝纲手微笑道,“这个世界,生命太卑微,总给人一种无法抓住的感觉。我一直努力去抓啊抓,可抓得太紧了,却扼杀了别的生命。”
“以前天真地认为,谈笑杀人很英雄很豪迈,但身处其中,感觉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笑是笑了,但那笑容却更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河马寒宇抬头看着纲手的眼,“我终究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忍啊!”
“寒宇——”,纲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河马寒宇的话,让她感同身受。即使是她这样从小就接受忍教育,被洗脑过的人都做不到藐视生命,最后通过恐血症来逃避杀戮,更何况是半路出家的河马寒宇呢?
这样的话题似乎有些沉重,沉重到两人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呃——,来人了,我出去看看。”察觉得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河马寒宇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纲手默默地看着河马寒宇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着,她本来想好好的痛骂他一顿,可听到河马寒宇那仿如内心的独白时,所有的怒气全都消失了。
正如河马寒宇所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少年时的拼搏也好,青年时的挣扎也好,总之,理想呀!信仰啊!责任啊!羁绊啊!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总是左右着她的人生,让她无法逃脱。
很多时候,她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违背本意的事,在一大堆的道理面前,自己本身也就变成了最不重要的因素。
“你来了?”河马寒宇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的卡卡西,慢慢走了过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生气呢?”
卡卡西轻轻地扭了扭肩,似乎河马寒宇亲密地动作让他很不舒服,“抱歉,我没时间去生你的气,纲手大人呢?”
河马寒宇笑着摇了摇,卡卡西的来意,他自然是清楚的,来找纲手也许是他的目的之一,但绝对不是最终的目的。
“我知道,我欺骗你们是我的不对,不过,我跟你保证,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了。而且,除了那个影分身是假的,其他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河马寒宇扣住卡卡西的肩,让他无法乱动。
“哼”,卡卡西扭头到一边,干脆装作没听到他的保证。
知道卡卡西的脾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了的,河马寒宇无奈苦笑,卡卡西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任性啊!
“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河马寒宇干脆的将卡卡西当成小孩子来哄。
难得河马寒宇这么低声下气,卡卡西却丝毫不买帐,依然拉着张欠扁的臭脸,不冷不热地应道:“你应该向红道歉,而不是我,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一直都为你担惊受怕吗?”说到后面,卡卡西再也无法伪装平静了,整个人如同爆的火山,向河马寒宇咆哮道。
只要想到河马寒宇突然消失在他们眼前的时候,红担忧的表情,卡卡西就恨不得狠狠地揍寒宇一顿,红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啊!
“知道”,河马寒宇沉默了一下才答道,虽然红什么都不说,但是,这种无言的支持一直给他很大的精神动力。
而这次,也正是因为知道红怀孕的消息,他才会临时改变主意的,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鸣人那样活着,所以,他必须给所有这一切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这些,他不愿意跟红或卡卡西他们说,不愿将他们拖入两难的境地。而他对红的亏欠,他会用他的余生去补偿。
“你来得正好,一会还需要你去帮忙通知三代和自来也,我在道场等他们。”河马寒宇不愿再这件事上过多地纠结,很快转换了话题。
“又想避开我们,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们就那么不值得你去信赖吗?在你的眼中,我们究竟算什么?”卡卡西的连珠炮轰来,早就熟悉河马寒宇那一套的他,丝毫不为所动。他今天来,只为弄清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寒宇心目中到底算什么?看纲手,那不过是最不重要的借口。
“卡卡西——”,卡卡西很少这样的失态,而卡卡西眼中闪过的决绝让河马寒宇意识到,如果他不正视卡卡西的问题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
河马寒宇站直了身体,略为显得比卡卡西高一些他,目光微微下移,对上了卡卡西那只露在外面的独眼,“卡卡西,我是你哥哥,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作为哥哥,为弟弟挡风挡雨,这是我的责任,无关乎信任。”河马寒宇郑重地解释道,这个问题,他只回答一遍,不论卡卡西是否理解,他都不会再去多作说明。
“哥——”,卡卡西眼中的光芒慢慢变得炙热起来,似乎找到精神支柱一般。卡卡西知道,这样的话,河马寒宇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他是一个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真实感情的人,所以,他能够做出这样正式的解答,已经违背了他一贯处世的原则了。
“兄弟?”纲手扶着门柱看着院子里的兄弟俩,听河马寒宇的回答,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早上,河马寒宇的一句“纲手姐姐”,给他们的关系做出了最终的定位。
姐弟啊!如果,自己当初的态度稍微的松动一下,就会是另外一个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