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裴行俭站出来继续支持外,其他朝臣们都还在震惊之中,刘逸今日所讲的东西,从开始时候的如何安置俘虏,再到后面的军事屯田、派驻官吏加强治理,及在胡人中强势推行汉化,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已经不单单讨论如何处置这二十几万突厥俘虏的事了,而是一整套对付突厥及其他胡人的手段,皇帝和皇后让刘逸当殿提出来,让众臣朝议,其中的喻意有些耐人寻味。
特别是刚刚站出来反对过刘逸的薛元超和裴炎这两位列于宰相位的大臣,在听了李治力挺刘逸的话,刘逸又说了一大通汉化的言论后,他们虽然觉得刘逸所说的观点里面有许多是他们不认可的,但也一下子找不到理由反驳,更别说还有一些是他们认可的,再加上因为皇帝和皇后都是认可刘逸所说的,也没有再站出来反对。
没有很充分的理由将刘逸的观点驳倒,倒不如不说,只要这事不当场拍板,还有机会讨论的,他们也准备在回去后,细细研究一下刘逸所说的观点,再作论述。
刘逸看到李治与帘后的武则天在悄声商议了一会,然后不待再有朝臣站出来表示异议,宣布道:“刘爱卿所提之议甚是新鲜,朕觉得今日立即朝议这么多东西有些急了,不若众爱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待下次朝会时候再议——散朝!”
李治宣布散朝后,马上起步往殿外走去,其他那些因为听了刘逸今天所说的这么一大通包容了数个观点,但又贯穿在一起的言论而有些震惊的官员们,也相互结伴着往殿外走去。
刘逸在殿门外追上了同样往外走的裴行俭,今日他第一次在朝会上提出奏议,而且还是引起轰动的奏议,其他大臣这样的反应,特别是裴炎这位刘逸知道其在历史上大名的重臣这样近乎侮辱的指责,他想和裴行俭讨论一下相关情况。
裴行俭也似乎特意在那里等刘逸,在刘逸走近他身边时,即马上打招呼:“刘将军,某还有一些事想向将军请教一下,还请到某住处一叙!”
面对裴行俭这样正式的称呼,刘逸也不敢失礼:“不敢当裴尚书这样说,应该是末将向裴尚书请教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相伴着往殿外走,还与其他那些过来打招呼的大臣作礼。但在走了一段后,却见一名宦官匆匆跑了过来到刘逸面前,作了一礼:“刘将军,天后娘娘有请!”
刘逸和裴行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异,裴行俭也对刘逸示意了一眼神:“易安,你先去吧,待从娘娘处回来,我们再叙话!”
“是!”刘逸对裴行俭作了一礼,快步跟着那名宦官走了。
但让刘逸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这名宦官带着刘逸来到仙居殿近一处没有人的偏房,推开门对刘逸示意:“刘将军,娘娘还未回殿,还请你在这里等候,一会儿会有人来唤你的!”说着不待刘逸回应,这名宦官即退步走了出去,并带上门。
刘逸有些吃惊,在这名宦官走后,马上查看这个偏房的情况,在这个并不大的偏房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再贴着门边倾听外面的动静,刘逸也全神提防着,脑子在飞快地转着,思忖着可能发生情况的应对方式,武则天传他过来,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让他在一个离仙居殿并不近的偏房内候着,很不寻常么。
但刘逸没听到任何动静,也没发现有人从这里走过,刘逸悄悄地打开并未从外面反锁的门,探头到外面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情况,却又不敢私自离去,又缩回来。
过了大概一刻多钟,躲在门后面的刘逸听到外面有轻巧的脚步声会来,凭刘逸的判断,这应该是名女人,有可能是宫中的宫女什么的,刘逸也是正正身子,在房中站定,准备听候来者的传唤。
哪知道在脚步声临近屋子时候,刘逸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易安,你在里面吗?”
“婉儿,”刘逸很是惊异,他已经马上猜到,不一定是武则天来传他,有可能是上官婉儿乔传武则天的旨意,让他过来的。
刘逸迅速打开了门,来者正是一身女官装束的上官婉儿,她在查看了外面没有什么情况后,很快走进屋,并关上房门。
“婉儿,是你唤我过来吗?”刘逸有些着急地问道。
“三郎,今日朝会上这般争论,我怕你心里有什么顾虑,因此就使人唤你过来了!”上官婉儿一脸紧张的神色,面对刘逸站着。
“婉儿,你也胆子太大了,乔传旨意的事也敢做?”刘逸皱起了眉头,上官婉儿这段时间胆子挺大,一些刘逸觉得很意外的事她也敢做,这让刘逸有些担忧。他要找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这个胆子大的近乎包天的女人,要她做事小心,省得被人发现引来杀身之祸。
“三郎你放心,我没事的,我是担心你,怕你有什么委屈!”上官婉儿报以一个舒心的笑容,“我怕裴炎今日这样指责你,你要生气,心里不受用——”
“婉儿,依我这般年纪,在朝会上提出这么多其他人没有想到的事,肯定会被人指责的,以年幼相讥也不为过,这样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刘逸摇摇头,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
上官婉儿走近刘逸身边,伸出手抓着刘逸的手,轻声地问道:“三郎,你是不是有一些事没和我说?天后娘娘吩咐你的?还有你与其他朝臣商议的?”
听上官婉儿这样问,刘逸有些疑惑和警觉,上官婉儿为何这样问,难道自己所做的事她都想知道吗?当下马上问道:“婉儿为何这样说?”只是语气上没什么变化!
“三郎,你误会了!”上官婉儿似知道刘逸心中的疑惑,赶紧解释,“婉儿是怕你在一些事上不明白怎么处理,我知道你今日要说的,是有天后娘娘授意的成分在里面,但两位当朝宰相明确反对,这不是好事,想必这次朝议后,你会让更多的人注目,也会让一会人对你产生忌恨,这是婉儿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我不希望你有什么意外的事碰到,也不希望有人以其他的事指责你——你可知道,抵洛阳后,婉儿已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是攻击你的!”
“是什么话?何人说的?”刘逸皱着眉头问道。
“是关于你我之事的,是何人说我不知道,”上官婉儿轻声地说道,“不过,裴炎和武三思这两个人,你要多加提防!”
“婉儿是怀疑其中一人所说的?”刘逸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今日这两个人的表现都有些不太正常,特别是武三思。
“一些事我也不能确定,”上官婉儿抬起头,看了看刘逸,把头靠在刘逸胸前,轻轻地说道:“这两人这些日子常到天后娘娘那里求见,至于说什么婉儿也不知道,娘娘在他们求见时候都把婉儿打发出去的——”
刘逸听了却将眉头舒了开来,这事他倒不怕,即使有这样的传言,他可以通过其他关键的人将它消除,即使是武三思说的,裴炎他敢确定,这个人不会拿这些无聊的事来说的,最有可能的还是今日在朝堂上对他示好的武三思,只是刘逸不希望上官婉儿因这样的事而忌怕和担心,当下安慰道:“婉儿,没有人知道我们事的,你不要怕,只要你不被人看出来就可以了!”
听刘逸这样说,上官婉儿脸上飞起红晕,羞涩地说道:“婉儿自是不会被人看出端倪来,但人言可畏,若有人因为你得陛下和娘娘的宠信而忌恨,那许多事不需要证据就可以传开来的!”
“末将在宫内值守,与天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上官司薄多一些交集,有何人敢乱说呢?”刘逸脸上带着一些暧昧的笑,“除非有人看上了上官司薄,忌我刘逸能有这么多机会与上官司薄说话,一道做事,不然是不会的——”
“讨厌,乱说话,”上官婉儿娇嗔道,捏起小拳头捶了一下刘逸的胸膛,“现在还尽拿这些玩话来打趣我,说过不能叫我上官司薄了!”
刘逸一把抓住上官婉儿的粉拳,捏在手中把玩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婉儿,我想你了,想什么时候和你单独相处一会,你什么时候上我那里来吧!”让她过来的目的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胆大包天的女人,让她做事更小心些。
上官婉儿脸上一下子又布满了红晕,别过脸去,“你——你这个人是不是又想——又想作恶了!”上官婉儿的声音似蚊子叫般,一颗心也在剧烈颤抖起来,那日与刘逸欢爱的场面经常出现在她脑海中,刘逸给她带来的异常舒服的感觉很是让她回念,也是一种诱惑,刘逸现在这样公然的邀约,理所当然地被她认为刘逸又想做坏事了,她也有这种冲动,只是又有顾忌,“你宅中有太平公主所赠的侍女,我如何能来?”
“婉儿,我在城北租了一处房子,你若过来,可以到那边过去,等你过来,我将化装术教给你,让你以后想偷偷出宫可以派上用场!”
“真的?”上官婉儿大喜,刘逸做事还挺周到的,她理解成刘逸是因为她而特意去租了房子,就像在长安一样。
“当然是真的!”刘逸点点头。
“那我有可以出宫的日子,就告诉你!”上官婉儿羞涩地说道,又看了看窗外,催促刘逸道:“三郎,你先走吧,一会娘娘可能会唤我了,有事以后再说,记住我的话,你做事也要小心——”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