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性格特点被敌人掌握了,都会是致命的,即使是狡猾的日本人也是如此。日本人做事是很仔细的,一丝不苟,见到这么多的子弹壳,自然会产生要研究一番的心理。这可是战场资料哦。
日军小队长并没有想到敌人会如此狡猾,他们之前也和当地的土匪或是义勇军交火多次,哪次都是支那人力不能支,落荒而逃,所使用的武器也只是汉阳造和老套筒,连三八式步枪都很少见(张作霖的兵工厂是生产三八式步枪的),这次听说只有一个敌人竟然干掉了大日本皇军一个小队的大半,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了。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一定要亲自看看现场,看看支那人使用的武器。他一面指挥一半人在军曹的带领下继续追击,一面带着一半人成包围状封锁现场,自己则大踏步走到那些子弹壳前,弯下腰来细心检查。
他穿的是大皮靴,在砾石铺就的山道上走着还是觉得挺舒服的,可是就在他挪动身子,踏上一处砾石时,忽然觉得这处砾石踩上去有些异样,似乎下面还有东东,怎么回事?他习惯地挪开皮靴,弯腰一看,那里鞋印上明显地突出了几个弧形。咦——小队长还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顺手拨开。
他看到了至死懊悔的东西,几颗绑在一起,沾满了灰土的手雷,更恐怖的是保险已被他挪开脚,自动弹开了。“不好——”他大叫一声,就想滚翻在地卧倒。可是肥胖的身子实在不灵便,想趴下来也不容易啊,这是大腹便便的罪过。
那些背对着他的日军闻声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团巨大的火光迸现。这些日军就笼罩其中,淹没了身影。爆炸过后,那小队长肥胖的身影早已难寻踪迹了,周围的日军则被炸得骨断筋折,死伤了一大片。没被炸死的也是满身弹孔,哀鸿一片。
几颗集束手雷的爆炸威力固然恐怖,但还不至于太大,然而遍地的砾石飞迸起来,近距离就像出膛的子弹一样,无坚不摧,肉体之躯如何扛得住?那边刚刚遭受了重创,伤员还未得到救治,这里又是一大片的死尸了。日军真是焦头烂额,雪上加霜啊。
林潇这时已将轿车停到了附近的树林中,自己则背着狙击步枪,拎着随身携带的那口皮箱,也就是武田信的皮箱。他自己的早已在海轮上就扔进了大海,需要毁灭以往真实的的身份证明。武田信这口皮箱可比他的重要多了,那是他的身份证明哦。现在翻山越岭了。真是苦差事啊。不过再跑下去,就会被源源不断赶来的日军前后包围了。这里附近的日军肯定被惊动了。
日军已在山道上设置了拦阻线,他还在山上就看的很清楚了。他对此并不担心,只希望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让田中美枝他们顺利脱险。只要坚持到黑夜,他就有办法突围,忍者本就是黑夜的幽灵。夜晚则是他们纵横驰骋的天下。
田中美枝他们是共产国际的职业特工,不会一直驾车带着伤员和俘虏逃命,他们也会抛弃囚车的,这点他并不担心。现在他只想多杀几个小鬼子,他们一万人的关东军就敢在东北大地追着几十万东北军慌不择路,落荒而逃,实在是太让人羞愤不已了。丢脸啊,老子也要一个人搅得你们不得安生。
他想着这里到旅顺关东军总部很近,在这期间耽搁的时间不能太多,必须立即找到突破口转移。为何不直接到旅顺下船呢?除了要保护田中美枝外,还有他带着给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的一封信。像武田这样的人岂会是规规矩矩地到职工作?他还负责为上司联系生意呢,况且他还有高级特工的身份呢,这正合了林潇的心意。
日军中也有很多人想借着战争的机会,大发横财的,就像最不会打仗的日军“大阪师团”一样都是商贩组成的。日本才投降,他们就跑到美军驻地大门外,摆开了地摊,兜售战争纪念品。像日本这样的国家,贪财好利,寡廉鲜耻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武田不是为了金钱地位,怎会干出禽兽不如之事?
歪把子机枪对于山里作战并不是什么杀敌的利器,口径小,杀伤力低,穿透力不足,带着反而是个累赘。不过林潇也没有浪费,他把这挺机枪设置了一个简易的自动击发装置,只要进入那道伐木人留下的狭窄山道,触动了连在扳机上的细绳,那机枪就会一口气打完三十发子弹。
这种设置不能打死多少
敌人,但是却可以达到迟滞敌人的目的。林潇不是在机枪的枪身下埋藏着那箱机枪子弹,而是高高地悬挂在枪身上方的高处,隐藏在那片茂密的树叶中。那上面还连着一颗手雷,有一根细线连在机枪的支架上。
然后,爬上高坡的林潇就把武田信的黑皮箱垫在脑袋下,美美地吃着从轿车里顺手牵羊来的西式糕点,喝着清酒。激战在即,他是不敢喝多的,无奈在这里一时找不到泉水,虽然日本清酒如果放在中国的酒类中根本算是很差的了,度数很低,口感也差,但聊胜于无。
他是闭着眼睛假寐的,嘴里细嚼慢咽,这种状态就是忍者休息时也保持警惕的状态。他这时已经感到肚子里开始唱起空城计了,人是铁饭是钢,即使是忍者也受不了的,有时间保持体力就要猛吃,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攻击状态。他这时身体放松,只是耳朵却变得非常灵敏,他在听着山下的动静。
日军巡逻队发现了那辆轿车,但是不敢靠近,而是朝着轿车开了几枪,把轿车的玻璃都打碎了,车门上也打出了几个窟窿。车内并无任何动静,日军认为车内的人不是中弹死了,就是逃之夭夭了,他们大着胆子,直起身围上来,十几把刺刀对准了车厢,一个日军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
就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轿车突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林潇在轿车油箱下布置了诡雷,导引绳连着车门,只要拉开车门就会爆炸。而日军还围得那么水泄不通的,顷刻间就被炸得人仰马翻,即使有没死的立刻就被油箱内的汽油浇的满身都是。
“噗——”大火燃烧起来了,暮色中只看到十几个火人在那里张牙舞爪,跌跌撞撞,火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撕破了山林的寂静,听起来十分的瘆人。他们还知道向地上翻滚,可惜,这是岩石遍布的山上,几乎见不到东北常见的黑土,翻滚没有多大的用。
周围的日军连忙用沙土向他们身上倾倒,一时间哪有工兵铲啊,只能是伸手抓起岩石间的沙土来抛洒,尽管抓得十指鲜血淋漓,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哦。即使是用树枝拍打也是无济于事的。烈火越烧越旺,越烧范围越广。活着的日军终于抛弃了战友,逃得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
最后赶来的日军军曹发现了这一幕,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来,就在同伴们惊讶无比的眼中,他开枪了,一枪一个,弹不虚发。当然几米的距离点名,哪有不中的道理?那些火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日军中有人朝着军曹就举起抢来的,因为他杀了他哥哥,军曹大骂道:“混蛋!你敢开枪?不杀死他们,这一片森林就会变成火海,到时我们一个也活不了。蠢货!”日军这才明白,不少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这一幕。
林潇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怎么回事,他暗暗佩服日军的军曹果断,也有点后怕,如果大火蔓延起来,估计就是自己这种忍者,也会葬身火海的,人是跑不过大火的。他翻过身来,看着山脚下的这一幕,也是咋舌不已,这场景给他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深刻印象。
林潇不是嗜杀者,以前也未经历过真实的战争,他所受的训练虽然极为严酷,却没有到熟视无睹的地步,没想到第一次战斗,就杀的小鬼子尸横遍地,真是太让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如果不是日本人侵占东北,他在日本生活了多年,又怎么会对日本人如此大开杀戒?他这时还没见过关东军的残暴。
但是战事一起,就不是人所能操纵的了,只有一方倒下,才有结束的可能。现在日本人搜山追捕他,没有中止的可能。要想突破包围,就必须杀更多的日本人。林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战争就是你死我活,难怪竹下的前辈逼着他杀自己人呢。就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
他晃晃脑袋,稍微清醒一些,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这时的日军已是灰头土脸,灰心丧气地准备收敛着战友的焦尸回去了。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回去,还得消耗他们。
林潇想着拾起一块石头,朝着那条伐木工开出的小道上扔过去,就看到那石块落到了山道上,又咕噜噜地滚下去了,一直往下滚,滚到了抬眼往上看的日军附近,还发出了很大撞响的声音。日军骚动了,他们以为这是逃跑的人慌忙中踩下的石块,于是一起朝着伐木
道上开起枪来。打得山道上火星乱冒。
日本人有着极强的报复心理,他们一面打枪,一面向着伐木道上攀爬上来,伐木道就是伐木工为了向下输送木材,有意开辟出来的非常光滑的,有时是用木头拦成的道路,木头放上去就会呼啦啦地直到山下,因此攀爬十分困难。日军是一步三滑地向上爬着。
正当他们奇怪山上怎么不见开枪时,有日军抓住树藤,牵动了那根连在机枪扳机上的细绳,这是猎户常用的手段,忍者也会用。就看到那挺机枪嘴一张,“哒哒哒——”扫射起来了,正对着下面使出吃奶劲来的日军,就像穿冰糖葫芦一般,又像一阵风似的刮过这些日军,不少日军手一松,惨叫着向下倒,还把继续攀爬的日军带的滚下来。
当日军拉动细绳时,其实已快到山顶了,四五十米的山道一下摔下来,不死也会残废,铁定的凶多吉少,还有不少日军紧紧抓住山石,没有被打中或是撞上,但是紧接着他们的厄运就来了。那颗头顶的手雷也爆炸了。
手雷是捆在子弹箱上的,不是一颗手雷,林潇将剩下的手雷全都用上了,这一爆炸的威力不仅将山顶上的石头全都震动了,哗啦啦地往下砸落,像在日军头上下了一场石雨一样,而且那些子弹的底火也被引炸了,被炸得到处“柔柔柔——”地拖着火尾乱飞。
这可不是好受的,最前面的日军被打得满身弹孔,惨叫着滚下去了,后面的则是头破血流。再看伐木道上已见不到人影了,全都变成了烂泥,还有一口气的在那里微弱地呻吟呢。追击的日军除少数还未上山的,被一股脑消灭了。又是一个小队的日军几近全军覆没。
林潇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嘴里还在慢条斯理地嚼着西式糕点呢。现在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林潇转移了,他在夜色中就像白天走路一样灵便,这是竹下老师训练的科目哦。他一直没有使用那支狙击步枪,实在惭愧,这方面他还是用的不精哦,开枪也许会暴露自己。他虽然是精英忍者,到底是血肉之躯,硬拼的事是绝不会干的。
林潇注意到山下的日军点起了篝火,这些日军在东北对付抗联的时候,就是采用如此手段,铁壁合围,直到被围困的义勇军人困马乏,弹尽粮绝,再发起最后的攻击。要想通过这些封锁线,对于林潇来说并不困难,黑夜是他的天下。
但是林潇却不想这么容易放过日本人,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因为他看到了日军在山林中为了恐吓土匪和义勇军,有的路上树上就挂着人头,有的已经干枯;有的还腐烂了,被乌鸦啄食了眼睛和脸上的皮肉;有的还是新鲜的,还在往下滴着鲜血。这是日本人常用的手段,日本人对付义勇军的手段很血腥很残暴。
林潇如果落在敌人手上,只会比这更残酷。林潇看得目呲尽裂,心中升腾起了无限的愤怒,开始的对杀戮日本人的那丝不忍荡然全无了。他一直等着,等到了日军吹起了熄灯号,除了哨兵外,帐篷里已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鼾声。
林潇先安置好皮箱,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这身夜行服极薄,可以贴肉穿着,他虽然也有暗器、腿插、匕首之类的武器,但没有携带武士剑。武士剑在后世几乎成了忍者和武士的招牌,但对于林潇来说有害无益,不啻于对别人说我就是忍者,因此没有带来。
林潇瞅准日军岗哨换班的机会,神速地闪进了日军的营地,躲在日军帐篷的外面,这时只有一个帐篷还亮着灯,那就是日军中队长的帐篷。这家伙真是恪尽职守啊,别人都在休息,他还在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对面坐着的就是他的副手。
“冈本君,你的不必太过担忧,我们的和支那的义勇军还有土匪打过多次交道,他们的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何况我们这次一下就出动了三个中队,支那人再凶悍也是插翅难飞了。”这是对面的副手说道。
林潇一听哑然失笑,至于吗,咱就是一个人,怎么值得如此劳师动众啊?太小题大作了!
不是的,林潇一个人打残了两个日军机械化小队,这使得日军指挥官大为震怒,他不相信这是一个人干出来的,因此调动了三个中队的小鬼子。林潇选择的这处只有一个一百八十多人的中队,一个人要对付近两百人似乎有些勉为其难哦,林潇该怎么办呢?但他不想放过了这些恶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