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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的准备,云舒家的房子总算从第四天开始动工了。现在秋耕刚过,正是农闲之时,人手好找,水志诚从村里请了几个熟识之人来帮忙。
开工第一天,天气晴好,李氏和春秀卯时起床,水志诚也醒了,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健抱到主屋大床上,跟云舒和小康一起睡。
因为厨房那边要腾出来做饭摆桌子,小床得撤出来,小健毕竟还是孩子又是客人,那么早起来没事儿干,便顾不得那些虚礼了云舒倒没觉得什么,丁点大的孩子知道什么?说难听点儿,毛都没长齐了。
厨房里李氏坐在灶前看火,春秀挽起袖子摘菜、做菜,擦桌椅、摆碗筷,忙得团团转。李氏对这样勤快的春秀很满意,原本以为第一天她上不了手,需自己亲自来,可今早一进厨房她就直接将李氏按在灶前凳子上,死活不让她动一根手指头
春秀的表现让李氏很惊讶,没想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平时看起来温温婉婉的模样,干起活儿来却干净利落、整齐有序,虽忙不乱。
李氏见她稍微有空就会微笑着跟她拉拉家常、说说闲话,这样分散一下注意力,干活也不那么觉得累
可多聊一会儿,李氏发现春秀不仅不爱说话,还很不喜欢提起她的家人;平时说什么都抿嘴微笑的她一提起家人都会脸色发白、表情僵硬。李氏心中叹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卯时中,饭菜基本准备好,天色开始微微发亮,李氏叫醒几个孩子,穿戴整齐洗漱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春秀又将桌凳擦了一遍,再摆上一桌,这时水志诚请的几个帮忙的汉子刚好到了,一群人匆匆吃晚饭,便挑着竹筐上山挖黄泥。
其实前几天开始,老爹一有空就会去挖了些黄泥回来,可只有他一个人忙活,时间有限,几天下来,挑回来的黄泥最多只够盖半间房,因此他们第一天的任务就是挑回足够的黄泥来。
这种体力活儿女人和孩子们帮不上忙,李氏和春秀便在屋里忙着刷刷洗洗、烧水做饭,小健腿脚快,负责送水送茶,云舒没事儿干,便带着小康这个跟屁虫到处转悠。
房屋的地基爹娘早就商量好了,挨着主屋横向连一间,再纵向来一间,范围都在自己院子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仔细想来,似乎自上次刘氏走后,奶奶汤氏就没再来找过自家麻烦古人说‘娶妻要娶贤’确实很有道理。
云舒闲来无事,想去看看小姑,刚出院子,便见不远处有个少年正拿着树枝在大伯院墙上写写画画,仔细一看,是水云波
现在的水云波已经是个快十一岁的少年了,个子虽长高了些,比起同龄的孩子却有些矮,云舒估计他大概只有一米四的样子;相比以前瘦了不少,也黑了些。
水云波上了几年学堂,倒是学会了几个字儿,本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大伯母周氏可不那么想,逢人便夸自己儿子会写哪些字?会背哪些书?字写得有多少,书背得有多流利
周围邻人先前还夸上一夸,毕竟村里识字的人并不多,可时间长了人家就不耐烦了,一提起他儿子就赶紧岔开话题,可周氏对此全然不觉,依然把自己儿子当三岁小孩般又夸又哄
每次云舒见状都暗地里直摇头,周氏这样教孩子,以后长大了肯定出问题其实云舒很想提醒大伯一下的,不管两家关系如何,大伯和老爹毕竟是亲兄弟,以后就算自家日子好过了,还能不管他?这里可不是现代,不孝父母、不恤近亲可是要坐牢的
可是,云舒想了不少办法,见到大伯就千方百计找机会黏上去,故意给他讲些‘养子不教、悔之晚矣’的故事,大伯倒是会听,不过每次听完便道:“云舒丫头,又是你外婆给你讲的吧?”然后就没下文了
云舒也想办法跟爹娘提起过,诸如水云波干了什么坏事,伯母不教训他反而包庇他之类的,每次爹娘听完都皱眉不语,然后也没下文了
云舒只好在心中叹息:唉也许,上天早已注定他们家的命运了吧?
云舒带着康娃去找小姑必须从大伯院门前过,两个小孩轻手轻脚的走过,打算避开水云波。可刚走到他身边,康娃踩到根树枝,‘咔嚓’一声响,引起水云波的注意。
他回头看来,见是云舒和一个小胖子。他环顾四周,没其他人,嘿嘿一笑,便对着云舒小声骂道:“贱人、小贱人……”
云舒忍住气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水云波居然拿着树枝跟上来,在后面两步开外处不停的嘀咕:“贱人,答话啊,贱人,不答话老子弄死你……”,手中的树枝还时不时来拍打云舒的脑袋。
云舒越是不说话,他越是得意,越是骂得厉害,连那些市井泼妇吵架的语句都成串成串的蹦出来
云舒气恼的站定,猛然回头,水云波愣了一下,双手抱胸斜着眼,一副标准饿痞子像:“怎么?小贱人,总算舍得开口了?恩,长得还凑合,过几年卖窑子里去肯定能赚不少钱”
云舒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她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努力深吸好几口气,才好不容易让头脑稍稍清醒。她狠狠的瞪着水云波,看着他那犯贱的嘴劈里啪啦不停的蠕动,随之蹦出一长串污秽的词语。
她决定了,非要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不可目前敌强我弱,得忍耐再忍耐这时老爹正好挑担黄泥回来,云舒大喊一声爹爹。
水云波冷笑一声,“哼死丫头,这招对本大爷没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大爷也不怕,嘿嘿叫啊,把你家那个傻大个儿叫出来啊”
傻大个儿云舒气得胸口都疼了,她看看小康,一把抓过李氏挂在他胸前擦鼻涕的小手帕往自己鼻子上一捂,呼呼几声,擤出一大滩鼻涕,然后道:“我爹马上就过来了,你有本事就给我站在这儿别动”
水云波见云舒嘴角微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狐疑的停下,扭头去看。云舒趁机上前,将满是鼻涕的手帕往水云波身上一抹,然后快速往水志诚方向跑去。其实云舒很想把那脏手帕塞他嘴里的,可惜自己个子太小,够不着
水云波见果然是水志诚,又回头看看自己胸前,一滩恶心的鼻涕他气得哇哇大叫,本想冲上去,可惜云舒马上就要到水志诚身边了,水云波无法,自己掏出帕子一边擦拭,一边骂骂咧咧往自家院子去。
水志诚看到云舒,立刻放下担子,见她满脸通红的模样,伸手摸摸她额头:“舒舒,怎么了?发烧了吗?”
云舒方才被水云波气得头脑发晕,因努力压下怒气而满脸通红。云舒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跟上来的康娃跳出来道:“三姑爷,那个坏蛋方才一直骂云舒妹妹贱人,还说要把云舒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水志诚顺着康娃指的方向望去,见水云波正拿着根树枝在自家院墙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往这边偷望。
水志诚拉下脸来向他走去,水云波见势不妙,举起树枝当武器,一边后退一边嚷道:“喂傻大个儿,你干嘛?别过来啊,小心我揍你”
水志诚闻言更是黑了脸,怒道:“死小子,我是你二叔,你学堂怎么上的?你老子不教训你,我这个二叔就替他来教训教训你”
水云波见水志诚要发狠,总算怕了,他哆嗦着扔掉树枝,尖叫一声后转身冲进自家院子,嘴里还嚷着:“打人了,打死人了”
水志诚在大伯院门前站了会儿,摇头叹气一番,然后回来摸摸云舒脑袋,安慰道:“舒舒乖,咱们不跟那坏蛋孩子说话,啊走,咱们回家去”
水志诚挑起黄泥,牵着云舒往自家院子去,路过大伯院门前时,云舒反射性的偏头去看,见那院门开了条小缝儿,水云波的眼珠子正贴在上面往外张望。
待云舒几人走过几丈,他打开院门,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几人的背影做个鬼脸,无所谓的撇撇嘴,又找了根树枝跑到外面在自家院墙上写写画画
水志诚一脸阴沉的回家,放下担子,便一把抱起云舒,牵着康娃进厨房去找李氏:“她娘,以后看着点儿云舒,别让她乱跑,小心被疯狗咬了去”
“疯狗”李氏吓得呼啦一声站起来,她上前一把躲过云舒,上下检查一遍,见她身上完好无损才放了心,然后狐疑的望向水志诚。
水志诚叹口气没说什么,脸色依然阴沉了出了门。李氏不明所以,便问云舒怎么回事?云舒自然不会主动去说水云波如何如何,一是说了没用,父母不可能把他怎样;二是名份上水云波确实是她的亲生堂哥,自己这么小就说人坏话会落人口实。
康娃却主动拉着李氏袖子道:“三姑姑,我知道刚才我们遇到个大坏蛋,就在那边”康娃指着大伯院子的方向。
李氏立刻会意,心疼的将云舒抱在怀里,安慰的拍着她的小背:“舒舒啊,以后遇上那混小子别惹他,绕着走,你还太小,万一他打你怎么办?唉”
云舒乖巧的趴在李氏怀里,眼里却满是愤恨。哼死小子,给我等着,老娘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娘是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