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等人因是远客,又是近亲,酒席自然被安排在了第一轮。
因为远客风尘仆仆而来,下午可能还要快马加鞭赶回家,不可能让这样的客人久等,这是惯例!
席后,云舒跟老爹大声招呼,便和陈圆圆带着小蝶悄悄离开舅公家。没走多远,突闻后面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回头,见小姑快步追了上来。
云舒惊讶道:“小姑,你怎么来了,冬冬和杨小二了?”
“没事儿,我让他爹和二姐帮忙看着!你们是去看云秋吧?我也去!”
几人走成一串,小姑见四下无人时,便小声问云舒云秋的状况,陈圆圆也放慢脚步尖着耳朵听。云舒没打算隐瞒,轻声将从菊花那儿听来的消息原样翻版。
小姑停下脚步,怒骂道:“好个潘秋文,他跟咱们家还算亲戚,就这样待云秋!那身人模狗样的皮囊真是白长了!”
“小姑,他就是靠那身皮囊四处勾引小姑娘,还有方才那支步摇,兴许云秋的嫁妆全被他们母子收刮去了!”
“唉,云秋那臭丫头也是,当初跟她好说歹说,她硬要嫁给这畜牲!圆圆,你们家给云秋添妆添了多少银子?”
“这个…我不太清楚,是娘办的,不过她说云秋是咱们水家嫁出去的第一个闺女,不能亏待了她,大概有二三十两吧!”
“那就对了,云舒,你添得也不少吧?七七八八加起来总有个四五十两!我说那潘家绣坊早就要关门了,多半就是用云秋的嫁妆银子撑起来的!那潘老婆子也该死……”
小姑嘀嘀咕咕把潘家人骂了个遍,末了,她气得一跺脚:“不行,不能再让蒋雪丫头坑在那畜牲身上,我这就回去找大姨,一定要让她把蒋雪带走,再不许她来安乐镇!”
云舒和陈圆圆赶紧拦住她:“小姑。咱们只是听人传言,还没见过云秋姐,不知实际情况如何?就算要让蒋雪走,也该先去看看云秋姐再说啊!”
二人好一番劝解。小姑的气渐渐消了些,决定还是先去看云秋再说。说起来云秋也是小姑看着长大的,而且年龄相差不大,对云秋就像大姐姐一样,兴许在小姑眼里,自己和云秋的地位相差无几,难怪她今天如此气愤!
三人都没去过云秋家。在镇上问了不少人,总算找到镇子边缘的潘家绣坊。可惜绣坊大门紧闭,里面根本没人,不知是绣娘们吃饭去了?还是今天不上工?
几人围着绣坊转了一圈,发现侧面的小巷里有个后门,几人试着进去看看有人与否,正好见那后门开着,几个媳妇在里面杀鸡拔毛!
小姑正要出声。云舒拉住她做个噤声的手势,几人站在门外墙边,静听里面的动静儿。其中一媳妇嘀咕道:“真是的。要送鸡送蛋也不早点儿来,害得咱们大中午跑来杀鸡拔毛,麻烦死了!唉,大嫂,三叔那边酒席不是已经开始了吗?咱们现在杀鸡干什么?”
“嗨!这是四十大寿,大寿都是要吃两顿的,中午来那么多人,席上那点儿东西能剩点儿汤就不错了!晚上还有那么多客人,吃什么?”
“啊?这是晚上吃的啊?那忙什么?咱们还不如吃了饭再来!晚了汤都没得喝!”
“看你猴急的!潘老爷子说了,这些鸡是她媳妇娘家送来的。不用还礼,养着还费粮食,不如给他妹子家应应急,咱们帮忙的媳妇啊,中午可以自己做两只鸡先吃上!”
“真的?!太好了,怎么不早说。自己吃的我也拔干净点儿啊!哎,大嫂,三嫂,要不你先忙着,我去生火,肚子早就饿了,早弄早吃!”
“呵呵,行、行!看你猴急的,放心!咱们做好吃完说不定汤家那边酒席还没完了!”
外面几人听得清楚,那火气一股一股往上冒,小姑就要跳出去大骂,云舒几人赶紧拉住她捂住她的嘴。突闻里面有一女声道:“大嫂啊,听说潘老爷子的媳妇就是汤二娘的亲孙女,潘老爷子这样做,那边要是知道怎么办?”
“嗨!怕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听说当初还是那媳妇要死要活自己送上门来的了,否则潘公子那么好的人才相貌会看上她?就算她娘家知道了又怎样?总不能让那对小夫妻和离了吧?潘家媳妇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
“唉!这媳妇真够可怜的!对了,大嫂,潘家一家都去走亲戚了,那媳妇吃什么啊?”
“能吃什么?她好手好脚,自己不会做啊?”
“不是说她身子不稳,要静养吗?下地做饭的话……”
“哎呀,三弟妹,你管那么多干啥?各人自有各命,都是那媳妇自找的!所以啊,你可得把你家闺女看好啰,找人家一定要看清楚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嫁过去吃苦受罪当丫鬟,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
这下云舒也忍不住了,一手捏成拳头恨不得冲进去揍那妇人一顿,小姑一下子冲进去,一脚踢翻烫鸡毛的开水盆,大吼道:“云秋在哪儿?”
几个妇人被泼了一身水,见突然冒出来几个人,愣了一下,挽起袖子骂道:“哪来的贱妇,发什么神经啊?”
小姑气红了眼:“你们一个个不安好心、乱嚼舌根,当心死了下地狱割舌头!”
几个妇人神色略微慌张,片刻后那领头的强硬起来:“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告诉你,我就是潘秋文她媳妇的小姑,快说,云秋在哪儿?”
妇人们心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云舒往地上扫一眼:“这些鸡是我二姑和小姑千里迢迢特地送给怀孕的堂姐补身子的,谁准你们私自杀来吃的?”
妇人们本是请来给汤家帮忙的,知道对方身份自然不好撒泼,沉默片刻后,那三嫂陪着笑脸道:“大妹子、小姑娘,你们别急!听我说,我们夫家也姓汤,跟三叔、哦、就是你们三舅也是亲戚了,就住你们三舅那个村子。这鸡…是潘老爷子让我们杀的。你知道…咱们只是帮忙,自然没有挑挑拣拣的道理……”
“别东拉西扯的,快说,云秋在哪儿?”
“云秋?……哦。你们说潘家媳妇啊!她在潘家老宅了!”
小姑等自然不知道潘家老宅的位置,云舒想了想,伸手往袖兜里摸索片刻,掏出块小小的碎银子,可能只有两三钱,尽管如此,对面的媳妇见之眼睛都亮了!
云舒指着那三嫂道:“麻烦你帮忙带个路。这是谢礼!”
三嫂欣喜的捧着银子看了又看,赶紧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我…我这就给你们带路!”
三嫂赶紧脱了围裙,几步走到院门口:“小姐请跟我来!”
云舒几人跟着那妇人快步走出院子,剩下几人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半晌,那大嫂气得一跺脚:“这麻三姑,平时就爱装好人,好处全让她一个人占完了。哼!”
另一妇人道:“大嫂,不是说潘媳妇娘家条件不好吗?方才那小姐出手就是二钱银子,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姐啊!另两个妇人穿得也不错。还有个好像是丫鬟了!”
“哧~~潘老婆子最缺德,贪了媳妇嫁妆,还天天拿人家当牛使,又到处念叨媳妇陪嫁少了!哼,我看她媳妇一进门,潘老二就开始花天酒地,那陪嫁肯定不少!”
“啧啧,那潘老婆子真够狠心的!……”
这边,云舒几人跟着三嫂左拐右拐,从另一条路出了镇子。然后沿着另一条小河走个两里地,在一老院子门口停下,对云舒陪着笑脸道:“小姐,这就是潘家老宅了!”
云舒点头:“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姐,要不…你们进去。我帮你们守门?”
云舒皱眉,那妇人赶紧解释道:“小姐,您别误会,我是怕潘家人回来,他们知道媳妇偷偷见你们,今天不怎样,你们一走,小媳妇怕是又要吃苦头了!”
云舒心中满满都是愤怒,一个外人都这么说,可想而知云秋在这儿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小姑气道:“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她潘家人要怎么对待云秋?”
云舒忍下气,劝道:“小姑,这位婶子说的没错,潘家人最会演戏,在我们面前自然不会把云秋姐怎样,可咱们总不能天天守在这儿吧?这位婶子,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三嫂唯唯诺诺的点头。
小蝶上前敲门,一碰院门就听吱嘎一声响,她轻轻推了推,院门没落闩。几人对望一眼,轻手轻脚的进去,将院门关死。
“云秋姐、云秋姐?”云舒小声唤人。
小蝶道:“小姐,你看,烟囱在冒烟!”
几人遂走向厨房,小姑着急,快跑一步,用力一推,厨房门啪一声打开,趴在水缸边的人吓了一跳,回头见了几人,更是呆住。
小姑惊呼:“云秋!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这才几个月啊?”
大家一起上前扶住身形单薄、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云秋,让她稍稍坐了会儿,等她缓过劲儿来,云秋缓缓看了一圈,艰难的笑笑:“小姑、云舒、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傻丫头,今天是舅母四十寿辰,你怎么不去了?”
“我…我…家里没人,我留下来看院子!”
小姑环顾一周,这屋子跟普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区别,“就这破屋子、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走,跟小姑走,咱们现在就去舅公家,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看看她潘家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水家的姑娘没有被这样作践的!”
小姑说着就拉起云秋就往外拖,云秋挣扎:“不、不能去,小姑,我不去!”,到了门口她抓住门沿儿不停的哭求:“不,我不去,小姑,你放了我吧!”
小姑恼怒:“你怕什么?你爹娘哥嫂都来了,还有二哥三哥二姐和我,咱们大家都在。潘家人今天不给咱们个交代,咱们跟他没完!”
小姑再次用力拉,云秋死死抓住门沿不松手,好一阵拉锯之后。云秋突然手上一软,整个身子顺着小姑的力道往门外扑去!
“云秋!”大家惊呼,冲过去看,见云秋已经昏迷不醒!小姑慌了神:“怎么回事?怎么就倒了呢?快、快找大夫!”
“等等,小姑别急,让我看看!”云舒把云秋身子扶正,让她平躺在地上。头部微微抬高,然后一手把脉!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云秋怎么回事,身子怎么这么差?搞得几个月没吃饭似的!这样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怀孕,这样下去那剩下来的小孩未必健康啊!
云舒立刻让小蝶去厨房熬粥烧水,然后和小姑、陈圆圆一起把云秋弄进屋放床上。小姑一边心疼的给她擦脸擦手,看到她满身的伤痕,更是气得眼泪汪汪的大骂潘家没人性、不是东西!
云舒和陈圆圆见之也不忍心的偏开头。云秋不止四肢上满是掐痕,连前胸和腹部都有不少淤青,就像受过某种变态的酷刑一般……
等了好一阵。小蝶端着熬得浓稠的稀粥进来,一股清香顿时充满整个房间。床上的云秋不自觉的动了动嘴唇,小姑唤她几声,她缓缓睁开眼,小姑高兴:“云秋,你醒了?太好了!”
云秋双眼迷蒙的呻吟:“饿…饿……”
“饿?好、好,这里有吃的,来来,小姑给你粥喝,啊!”小姑接过碗。用勺子搅拌搅拌,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粥!这样子的云秋任谁看了都心酸,唉!
等一碗粥下肚,云秋的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大家让她靠坐在床上,小姑给她擦嘴角。轻声道:“云秋啊,潘家人这么恶毒,待会儿小姑跟你爹娘说说,让他们接你回娘家好不好?”
云秋垂眼,沉默片刻,声音有些哽咽:“不……不用了!我爹娘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他们……”
“再不同意不还是成了吗?你爹娘要真气你,怎会大包小包千里迢迢给你带那么多鸡鸭蛋补品来?我看你娘的包袱里还有几件小衣裳,定是给你孩子准备的!”
云秋依然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大家都无声的叹息。半晌后,云秋声如蚊呐道:“其实…秋文…对我…还是不错的!可能是我不够勤快,公婆才不满意,只要我…”
她这么一说,云舒原本悲伤的心情一下子转成怒火:“云秋姐,什么还叫不错,你现在怀着身孕在他家给他爹娘做牛做马,他了?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成天跟那蒋雪出双入对,蒋雪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咱们大姨婆的亲孙女,亏他下得了手!”
“是啊,云秋,我们都亲眼见了,你不能这么纵着他!”
云秋抬头,眼神有些慌乱:“不…不会的,雪儿…只是表妹,秋文说…说他只把雪儿当妹妹照顾,他们不会的!”
“云秋姐,我问你,你的嫁妆在哪儿?”
“在……婆婆那里,她说…帮我存着…”
“哼!存着?这是什么?”云舒从袖中掏出那支金步摇扔到云秋面前,云秋愣愣的看着不知如何回答。
云舒气道:“这是我娘亲自带我去银庄选的样式,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定做的,你出嫁前我亲自送给你做添妆用的,你别说你不认识!那步摇背后刻有个水字,你说潘秋文把蒋雪当妹妹照顾,这么贵重的东西,能照顾到妹妹头上?她怕是情妹妹吧?”
云秋沉默,那眼泪更是不断线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小姑看得心疼,起身将云秋的脑袋抱在怀里,像哄孩子般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哼摇篮曲一般嘀咕,云秋再也忍不住,抱着小姑哇一声大哭起来!
唉!云舒轻叹一声,带着小蝶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打量一番,院角的井边堆着好大一堆衣服,水盆里还泡了满满一盆。云舒皱眉,这多半该是云秋洗的,原本对云秋这个堂姐的感情不远不近,现在她却异常愤怒,不知是为打抱不平,还是心疼云秋?
小蝶道:“小姐,要不我先把衣服洗了吧?”
“别动,不管它!你洗完这堆,还有下堆。这种活儿没个尽头!小蝶,还记得忘忧在我三姑奶奶家的样子吗?”
“忘忧?恩,记得!不过云秋小姐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又怀了身孕。应该不至于…”
“至不至于,你不都看到了?”
小蝶若有所思的点头,回头看看屋里,低声道:“小姐,莫非你又想再做一次?可云秋小姐跟忘忧情况不一样,云秋小姐是自愿的,随时可以走。忘忧却是想走走不了!”
“恩,我知道,虽然云秋小时候对我不好,但她后面对我不错,还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堂姐,唉!如果能帮,我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小蝶沉默片刻,小声道:“小姐。你就是心太善了,凡事都留余地,谁都想帮上一把!唉。有些人未必肯领情啊!”
云舒笑笑:“无妨,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给他一个机会未尝不是好事,冷心冷性、见死不救,那就不是我了!”
小蝶又是一声轻叹,没再接话。二人在院中站了半晌,突闻院外守门的三嫂拔高声音道:“哎呀,潘大娘,您怎么回来了?三叔那边的酒席完了?”
“那么大声音干嘛?我耳朵没聋!”
三嫂不好意思的傻笑应付,拉着潘老婆子东一句西一句。云舒对小蝶眨眨眼。回到云秋房间,将门掩上,见云秋已躺回床上,闭着眼、表情平静,似乎睡着了!小姑站起来往外张望:“怎么了?云舒,外面谁在说话?”
云舒做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小姑、表嫂,潘老婆子回来了,咱们快藏起来!”
小姑还有些不乐意,却被云舒拉进了床侧的布帘,原来是如厕的地方!几人捂着鼻子挤在一起。
片刻后,那院门吱嘎一声打开,潘老婆子大声吼道:“贱人,快给我拿套衣服出来!”
潘老婆子在院中解纽扣,嘴里嘀咕:“真是的,一办酒席就来群饿死鬼,几个铜板就带一大家子!哼!要老娘办酒,定要将那些送不上礼的赶出去,吃个屁吃!贱人,快点儿!老娘还有事了!”
潘老婆子等了会儿,见四周静悄悄的,不禁狐疑起来,看到墙角的衣服没洗,骂骂咧咧一番,然后冲进厨房,揭开锅盖一看,见里面还剩一小碗粥,更是大骂:“你个贪嘴不干活的懒婆娘,居然敢偷老娘的米,老娘跟你没完!”
潘老婆子扔了锅盖就往云秋房间冲,啪一下踹开房门,惊醒床上的云秋。云秋稍稍动了动,潘老婆子冲上去啪啪啪就是几巴掌,骂道:“你个小贱人,居然敢躺到床上装死!你的衣服洗哪儿去了?叫你偷懒、叫你偷懒!”
潘老婆子一边狠命的掐一边大骂:“你个小贱人,不要脸的小娼妇,老娘离开才两个时辰,你就敢偷老娘的米,还偷红糖,反了天你,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床上的云秋一边躲一边哭着求饶:“娘,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去洗,啊~~~”
小姑气得不行,冲出去抓起潘老婆子的头发一把把她扯出来,对着她那张老脸啪啪啪啪一连甩了十来个巴掌,然后一脚将她踹到地上。
小姑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却依然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潘老婆子!老婆子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一边大骂一边爬起来:“哪来的贼娼妇,敢到老娘家来撒野,老娘……”
趁着潘老婆子还没完全起身,云舒冲上去啪啪啪又是几巴掌!她一张嘴云舒就打,直到打得她脸颊肿得像猪头,总算不敢张嘴了,有些害怕的往门口缩。
小蝶几步上前,啪一下关上房门落了栓,就站在她背后!潘老婆子真的怕了,怯生生的望望这个、看看那个。云舒双手叉腰骂道:“死老婆子,你当我水家没人了?我们今天就要为云秋姐讨回公道!”
云舒作势又要打,老婆子呜呜着赶紧磕头求饶,缓过劲儿来的云秋忍着痛略带哀求道:“云舒,求你…别打了!她…她毕竟是我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