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见云舒一点头,立刻高兴的跑出去,一阵指指点点,把云舒院子里伺候的大小丫鬟婆子媳妇全都赶到了院门外候着,然后让两个面生的小丫鬟守在院门口,其次才是叫人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小倩。二毛坐到云舒对面,小倩有些茫然的偷眼看云舒和二毛一眼,然后低头规规矩矩的在二人面前跪下请安。
云舒不说话,回头看向二毛,二毛轻咳一声,端坐着板着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倩顿了顿,“回二少爷,奴婢小倩。”
“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来的?我娘为何会选你做我姐的陪嫁丫鬟?”
“奴婢一年多前来的,奴婢不知夫人为何会选奴婢。”
二毛轻哼一声,突然一拍桌子:“城里那么多人家招丫鬟你不去,为何偏偏来我家,说,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小倩吓得身子一抖,怔愣片刻,赶紧趴下道:“二少爷,奴婢是被爹娘卖到主子家的,奴婢来主子家后一直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从不敢做半点儿对不起主子的事,更没有半点居心啊,不信您问小姐。”
然后她跪着转向云舒:“小姐,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请小姐为奴婢做个证啊!”
看她转眼就哭哭啼啼一脸委屈的样子,云舒本想说句话,回头看看二毛,想起方才答应让他自个儿一个一个的查,她眼珠一转,决定什么都不说,让二毛自个儿慢慢查。
小倩见云舒不搭理,心中有些发慌,二毛道:“我还没说你什么,你干嘛就那么着急撇清?哼,是不是你心里有鬼?”
小倩顿了顿,擦擦眼泪。举起一手:“奴婢发誓,奴婢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否则即便奴婢只是稍稍一想,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她一脸悲壮的模样,好似受了多大冤屈一般,这倒把二毛给难住了,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原本以为板着脸一拍桌子她就能露馅儿。结果她去死咬着什么都没做,怎么办?接着该怎么问?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二毛有些词穷,他转头求救的望着云舒。
云舒抿嘴笑笑,用口型对二毛道:“再问啊!”
二毛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看厅外。确认外面没人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小倩身边,蹲下小声道:
“喂,我叫你来其实是有件重要的事要问,此事关系我姐的安危,不能让其他人听见,后面我问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要是走漏了风声。立刻把你发卖到北疆给蛮人做奴隶去,听清楚没?”
小倩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听清了,二少爷,奴婢一定知无不言无不尽。”
二毛抬头调皮的对云舒眨眨眼,云舒好笑的点点头,二毛依然蹲在她身边小声道:“我们得到消息,你们陪嫁来的几个人里面有人背叛了我姐,暗地做了对不起我姐的事。但具体是哪一个还有待查证。你仔细想想,你们几个人里面谁最可疑?”
小倩诧异的看二毛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二少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什么叫不知道?我说得清清楚楚,你要是答不出来,就是你心里有鬼!说,是不是你?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表面装得一本正经,私底下还不知道怎样了……”
小倩吓得连连磕头:“二少爷,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那你怎么不说不知道?”
“奴婢……奴婢当真不知道啊!”
“不说就是心里有鬼!”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二人如此反复几遍,二毛非逼着小倩说出个可疑之人来,小倩却一直缄口不言。也不怪她如此态度,她们八人都是跟云舒一起来的,即便平时来往较少,谁知道这种指证是不是致命的?即便没什么后果,万一以后对方知道了,多半要恨她恨得入骨。
二毛这办法当真不怎么样,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还好,要是没有岂不把原本对自己忠心的丫鬟都赶得远远的了?
云舒本想制止二毛,这时小倩却松了口:“二少爷,如果……如果真的要时候可以之人的话,奴婢觉得……只是奴婢觉得而已,奴婢没有真凭实据,二少爷,您千万不要……不要……”
“少废话,你说,觉得谁最可疑?”
小倩偷眼看云舒一眼,怯生生道:“奴婢觉得……觉得…烟儿妹妹有些……”
“什么?雁儿?”
“不,不是,奴婢说……烟儿妹妹……”小倩的声音越来越低。
二毛想了想:“你说烟儿?姐姐身边管账那个柳烟儿?”
小倩怯生生的微微点头,继而又赶紧补充道:“二少爷,这只是奴婢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二少爷千万别……”
“放心吧,我绝不会跟她提你半个字,不过……你先说清楚,你为何觉得她可疑?”
“这个……奴婢上次偶然听见烟儿妹妹和雁儿姐姐吵架,缘由好像是雁儿姐姐想跟烟儿妹妹预支两个月的工钱,她有急用,烟儿妹妹却一口回绝了,说雁儿姐姐的工钱已经预支到明年年底了,不能再预支了,雁儿姐姐却不依,二人说来说去就吵了起来。
雁儿姐姐说,烟儿妹妹最有心机,明明来得最晚,却最会讨小姐开心,谁都知道管账这差事是个肥差,烟儿妹妹不知在中间捞了多少油水。还说在云雾城的时候,她就亲眼看见烟儿妹妹偷偷给了个中年男人几百两银子。烟儿妹妹一个小丫鬟哪来那么多银子,肯定是从小姐的账目上抠出去的。
雁儿姐姐还骂了许多难听的话,其他事情烟儿妹妹都骂了回去,唯独这件事却没有否认,奴婢想烟儿妹妹或许真的在账目上做过手脚,小姐那么相信她,她却如此做法肯定还有其他愿意,所以奴婢觉得她…有些……”
二毛回头看云舒,脸上有些诧异。云舒自己也有些意外,她原本非常相信柳烟儿,觉得这丫头不错,连小顺子都相信她,所以才把账目给她管。她做的账本云舒也自己看过,非常清楚明了,看不出半点儿问题,莫非是自己疏漏了?还是小倩故意诬陷?
小倩也感觉到了云舒怀疑的目光。她跪在地上磕头道:“小姐,烟儿妹妹和雁儿姐姐吵架一事,不只奴婢听见,小曼也听见了,当时蓉儿姐姐也在场,小姐不信可以找他们来对质。奴婢听了这事儿才觉得烟儿妹妹可能……奴婢只是猜测,没有根据,请小姐、二少爷明鉴。”
见她如此说法,二毛不知该怎么办?回头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想了想,点头道:“好了,小倩,是二毛这臭小子多心眼儿了,关于账目这事儿我自会抽空清查。你起来吧!”
“奴婢不敢,小姐,奴婢当真没坐过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想都没想想过,请小姐明鉴。”小倩趴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望着云舒,云舒轻叹一声,起身亲自将她扶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当差就是。方才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下去吧!”
看着小倩出了门,二毛有些不好意思道:“姐。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云舒回去坐下:“没关系,你第一次做这种事,已经很好了。不过对下人光吓唬不行,须得看清她的本性,有些人吃软有些人吃硬,有些人软硬不吃却有她自个儿的弱点或喜好,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不能一味蛮干,否则达不到目的反而坏事。”
二毛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会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姐,才审一个了,其他的怎么办?”
“你说了?”
“我……我原本以为这个小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没想到她抵死不认,还真的交代出个人来,姐,要不咱们把那柳烟儿找来问问?”
云舒想了想,柳烟儿年纪虽小,却聪慧机智也相当敏感,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把她叫来让二毛审问,多半才开口她就知道你的用意,这种丫头只能施恩,不能硬来,她若有所思的看看二毛,心里有了主意:
“二毛,烟儿跟蓉儿最是要是,烟儿的事情蓉儿肯定知道,你直接问烟儿还不如先问问蓉儿。”
二毛想了想,点头道:“是啊!还是姐想得周全,那我这就去叫蓉儿进来?”
“等等,蓉儿这丫头最是淡笑,待会儿你不必吓唬她,语气平淡些她就会害怕,你也不要一开头就说烟儿怎样,让她自个儿说,兴许还能有别的收获。”
二毛转着眼珠领会片刻,“好,我知道了,姐,我这就去叫她!”
蓉儿怯生生的进来,先看看云舒和二毛的脸色,见云舒板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一下子就害怕了,怯生生的跪到二人面前,声如蚊讷的请了安。
云舒只顾低头喝茶,二毛也学着云舒的样子不说话,厅上除了茶杯杯盖的撞击声再无其他声音,而那撞击声每响一次,蓉儿的心就跟着颤一次,连她的身子都跟着打颤。
约摸半刻钟后,二毛接到云舒的提示,稍稍用力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蓉儿就吓得赶紧趴下:“小姐恕罪,奴婢错了!”
二毛诧异的看看她,又转头看看云舒,云舒微微点头,二毛轻咳一声,淡淡道:“蓉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的事?还不快老实交代。”
蓉儿身子一抖,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方才打……打碎个茶杯,奴婢怕小姐见了责怪,就……就偷偷把碎片踢到桌子底下了。小姐恕罪、二少爷恕罪,奴婢知道那杯子很之前,奴婢陪,奴婢用工钱赔,小姐、二少爷千万不要卖了奴婢!……”
二毛诧异的看着她,转而又看看云舒,云舒抿嘴笑笑,二毛也好笑的耸耸肩,片刻后他又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板着脸道:“碎片在哪儿?”
蓉儿怯生生的指指云舒手边的桌子底下,二毛掀起桌布一看,里面果然有只碎杯子。蓉儿再次趴在地上求饶。
二毛吐口气道:“好了好了,一个杯子而已,蓉儿,我叫你来是有话要问……”二毛再把方才有人背叛云舒那话重复一遍,蓉儿闻言吓了一跳,赶紧磕头:“小姐,不是奴婢,就算给奴婢千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小姐明察!”
二毛道:“你着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你仔细想想,你们一起来的几个人谁最可疑?”
蓉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在绞尽脑汁细想一般,二毛看她那样子顿时眼前一亮:“怎样?想到了吗?是谁?快说快说!”
蓉儿怯生生的偷眼看云舒,再看看二毛,二毛道:“看我姐干什么?你要真为我姐好。想到什么就赶紧说。”二毛顿了顿又道:“你放心,不管是谁,我保证我和我姐不会说出去半句,除非你自个儿要拿出去说。”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她再次看看云舒,目光闪闪的样子似乎真的有话要说,这倒让云舒有些意外,蓉儿这丫头虽然胆小却不愚蠢,她应该知道告密这种事的风险有多大。万一被对方知道她就里外不是人,莫非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云舒想了想看,“蓉儿,你要知道什么就实话实说,不得有半点儿隐瞒。”
蓉儿稍稍犹豫,怯生生道:“小姐,二少爷,奴婢在……在小姐您上次昏迷之前两天,看见……看见小曼偷偷放了只鸽子出去。”
“小曼?姐。小曼是哪个啊?”
云舒皱起眉头。原本没打算开口的她盯着蓉儿:“蓉儿,你说清楚些。怎么回事?”
蓉儿瑟缩一下,结结巴巴道:“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就……就是那天奉命去找大奶奶,小曼跟奴婢一起去的,半路小曼说肚子疼,想去旁边林子里的茅厕方便,然后就跑开了。
奴婢走了两步也觉得肚子不舒服,也往林子里去,就看见小曼不知从哪儿弄来只鸽子,把一个小竹筒绑鸽子腿上,再把它放走。”
云舒微微皱眉,仔细想想,小曼是个圆圆胖胖的小丫头,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平日做事也是笨手笨脚,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出事,所以她虽是二等丫鬟,却从来只给她安排打扫院子跑腿儿等这种打杂丫头干的活儿。
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她一个人为何要偷偷跑出树林子里放鸽子?那鸽子放给谁的?难道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她!云舒一惊,越想越觉得可能,做暗线最成功的人往往就是平时看着最普通平常的人,说不定她就是经过训练,埋藏在自己身边的……
云舒正在仔细寻思,那边二毛问:“她放鸽子给谁?那鸽子脚上挂的什么?”
蓉儿怯生生道:“奴婢不知,奴婢只见过那么一次,平时看她都没什么特别的,二少爷要问可疑之人的话,奴婢只想得出这些。”
二毛寻思半晌,回头看看云舒,见她没什么表示,便把蓉儿放了出去。二毛道:“姐,怎样?咱们要把那小曼丫头叫来问问吗?”
云舒抬眼看他,“不用,暂时不叫,换个人吧!”
“啊?那叫谁啊?”
“是你在问,当然由你做主了,你看着办吧!”
二毛犹豫半晌:“那……那我去叫啰!”
这次进来的是小蝶,小蝶见这架势有些茫然,听了二毛的说法,也不求饶也不解释,只是低头沉思,好一阵过后,她脸色淡定的抬头开口道:“小姐、二少爷,如果真的要说可疑的话,奴婢觉得雁儿那丫头最可疑。”
“啊?为什么?”
“小姐、二少爷,雁儿丫头之前一直吵着闹着要跟您进府去,去了没多久却自个儿跑了回来。回来过后也没见她做什么,每日多早就出门,奴婢听说她有小姐给的自由出入相府的同行令牌,一直以为她出门是进府去小姐那里了。
前几日无意跟烟儿说起此事,烟儿却说雁儿极少进府去,即便到了府里,也是成日魂不守舍的样子,要么坐着发呆傻笑,要么就是找烟儿预支工钱,听烟儿说她的工钱已经预支到明年年底了!
即便是这几天,她依然早出晚归的。即便领了采购物品这差事,负责采购的娘子每日中午就回来,她却总要拖到傍晚时分,奴婢觉得这丫头的行为太过反常。
小姐,要不奴婢去把雁儿叫来,小姐您亲自问问?”
二毛闻言有些诧异,他想了想:“小蝶姐,柳烟儿跟你说过账目的事情?”
小蝶顿了顿:“二少爷指的是什么?”
“听说……”
“二毛!”云舒及时打断他。转而对小蝶道:“小蝶,雁儿回来了吗?”
“回小姐,回来了,不过她已经洗漱睡下了!”
“睡了?这么早!”
“是啊,最近这几天她都睡得很早,这个倒没什么。她们早上寅时就要出门去采购今日食材,是要早些才行。”
云舒沉吟片刻:“那这样吧,你跟门房交待一下,明早出门前告诉她,让她明儿早些回来,一回来就来我这里一趟,我找她有事。”
“是,小姐!”
云舒点点头,转头看向二毛。二毛又问了几句,不过语气态度要缓和许多,看得出来,二毛对小蝶还是有些尊敬的,毕竟从小到大,小蝶照看过二毛不少时日。
小蝶出去后,下一个进来的是小雨,这丫头瘦瘦小小、黑漆漆的双眼如小兔子般无辜的望着你,让你想凶都凶不起来。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统共也不到一个月。所以从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走个过场便让她出去了。
然后是柳烟儿,这个云舒没让二毛说话。只是笑呵呵的问了她家里的情况,账目银钱方面的事情。柳烟儿眨巴着眼睛留意着云舒和二毛的表情,云舒只是稍稍一提,她就反应过来,当场跪下道:“小姐,奴婢从未贪墨过小姐半文钱,请小姐明察。”
云舒看看二毛,二毛脸色有些尴尬,云舒笑笑:“我又没说你什么,其实……是二毛听外面有人传言说我的陪嫁丫鬟里面有人在外面跟男人厮混,我想查查到底是谁而已。”
柳烟儿闻言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小姐,我知道是谁!”
“是谁?”二毛顿时紧张的站起来。
“二少爷、小姐,要说跟男人厮混的话只有一个人有时间有可能,那就是雁儿。”
二毛惊讶道:“啊?雁儿?怎么可能?姐夫怎可能看上她?”
二毛一说完立刻捂住嘴,柳烟儿也诧异的看他:“二少爷说什么?雁儿跟姑爷?不不不,肯定不可能,姑爷绝不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雁儿也没那福气。”
二毛道:“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吗?不是姐夫会是谁?外面人传言就是说姐夫跟我姐的丫鬟厮混……”
“二毛!”云舒叫他,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柳烟儿认真想了会儿,摇头道:“绝不可能,若不是二少爷您听错了,就是那群人看错了,或者故意造谣!”
方才问话时云舒隐隐就有感觉,不管从哪方面说,那谣言的女主角多半就是雁儿无疑,她让二毛一直问下去,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小顺子口中的那个卧底,看来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只是,那谣言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云舒思忖片刻道:“烟儿,你下去,把眉儿给我找来。”
柳烟儿走了,没一会儿眉儿进来,好久没见眉儿,看她似乎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云舒关切道:“眉儿,你怎样?还好吧?”
眉儿表情呆滞,低头拱手道:“是,多谢奶奶关心,奶奶有何吩咐。”
她这模样跟以前在自己身边做丫鬟时大不相同,好似变了个人般,想起她养伤这段时间,云舒几次要去看她,却被小顺子拦住,说是暗卫们有专门的修养训练之地,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进出,云舒更不能去,不知眉儿在里面经历过什么?
罢了,今日已晚,等有空了再好好跟她聊聊,兴许多些时间会好起来的。
“眉儿,给你件事情去办,你明日寅时跟着雁儿出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记下她见过的每一个人,晚上回来跟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