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姐突然回来,云舒和小顺子准备去东郊城外宅子的计划也泡汤了,只能留下来陪着大姐和庆儿。
大嫂院子出的那件人命官司也随着米儿的发卖而告终,云舒本想让小顺子去查查米儿的下落,小顺子起初没同意,隔了两天磨不过云舒还是派人去查了,并且很快就有了结果,说是那米儿丫头已经被买主领走了。
如此,云舒算是彻底歇了心思,不是自己不帮大嫂,实在是没办法。而奇怪的是,自那天晚上,大嫂在自己院子大哭了一场后就再没见她来过,也没听说她的消息。
大姐每日来自己院子,跟自己聊天下棋吃饭,庆儿则缠着小顺子学武,小顺子去上朝后,那孩子不知从何处找出两个黑衣暗卫,非逼着他们陪着练武比试,如此倒也惬意的过了四五天。
这日上午,大姐依然带着庆儿过来,一进门就问:“二弟妹,大弟妹来找过你吗?”
云舒愣了一下:“大嫂?没有啊!大姐为何有此疑问?”
大姐皱眉想了想,轻叹一声坐下:“原本以为她是个老实的,原来也未必真老实。”
“啊?大姐说谁了?”
“还能有谁?就是你那大嫂啊!”
“大嫂怎么了?”
“怎么了?前几天出了那事儿就没见过她,我还以为她生病了,今儿早上特地过去她院子看看,谁知她院里的丫鬟却说她回娘家好几天了!你看看,你跟她关系还不错吧?她走了说都不说一声,还让我们白白惦记她,真是的!”
大姐一阵嘀嘀咕咕的唠叨,云舒闻言也有些诧异,自己进门两三个月,大嫂算是跟自己走得最近的人了,云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大嫂最亲近的人。反正在一起这么久,很少听她提起她娘家人的事,即便偶尔有只言片语提及,也是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没想到这次一出事,她居然不声不响就回娘家去了!
“大姐,你知道大嫂娘家在哪儿吗?”
大姐想了想:“具体位置不清楚,只听说她娘家父亲是个四品小京官儿,原本在地方上攒了些家底儿。可惜她有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家产已经败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就挤在公家的小院子里,位置的话应该是在城南一带。”
云舒再次惊讶,原来大嫂娘家是这样的,难怪她平日不怎么提。又对定她进府的王夫人感恩戴德。按一般人的想法,小六子作为相府的嫡长子,相貌堂堂、功成名就,娶个王公贵族家的小姐绰绰有余,怎么都轮不到大嫂头上,有幸被王夫人看中嫁入相府可不就是要感恩戴德?
唉,这又何必了?如果大嫂都觉得她自个儿配不上小六子,那自己娘家都是土生土长的乡野村民,岂不更配不上小顺子?大嫂那谦卑的个性真该好好改改。
“大姐。你知道大嫂什么时候走的吗?她走了府里的事情怎么办?”
“不知道,府里能有什么事情?府里的事情有那姓卫的做主,她在不在有何影响?”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大嫂平日里负责的事情还是挺多的。对了,她回去有没有跟夫人那边说啊?”
大姐不耐烦道:“不知道,算了,不说她。弟妹,昨儿那盘棋你没动吧?咱们接着下。”
大姐挺喜欢下棋,而且水平跟云舒一样臭。以至于一直找不到对手的她像突然找到知音般。天天拉着云舒下棋。
当然下棋只是其次,主要还是闲聊顺带说教。云舒感觉大姐似乎非常担心自己再像大嫂那般懦弱可欺,生怕自己耽误了她的亲弟弟小顺子,想方设法给自己灌输各种思想,非要把自己培养成小顺子的得力助手不可,这也是她一直留在府上舍不得走的原因吧?
眨眼到了七月初九这天,从早上开始自己院子就时常有一串串端着各种东西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小丫鬟,她们是来为明天小顺子接任仪式做准备的。
虽然人太多看得她头晕脑胀,好在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她自己动手。不管什么时候,来的人都识趣的不来打扰云舒,而是问迎春迎秋和蓉儿烟儿几个,每每有人来,迎春他们也会主动迎上去招呼,云舒只需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如此人来人往直到傍晚时分,云舒回头一看,自己的院子已经模样大变,屋子全都重新整修过,墙面都重新刷过,窗纸也重新贴过,屋里的器具被擦得崭新发亮,屋檐儿还挑起了大红灯笼,感觉就像自己刚进门时的模样。
小顺子直到天黑透都没回来,只差了个人回来报信说他要晚些时候回来,让云舒自己先吃饭,累了就早些休息。问报信人小顺子现在何处,他却一问三不知。说来这还是第一次小顺子天黑前没赶回来跟自己吃饭,难道以后都要如此吗?云舒不禁有些失落。
看出她想法的大姐道:“二弟妹啊,你别难过,男人有事情做是好事,你看哪个做大事的男人是成日窝在家里的?当然像我父亲那种人另当别论。不过我二弟那么喜欢你,你放心,他绝不会像父亲那般花心。”
云舒尴尬的笑笑:“我知道,大姐。”
“知道了还哭丧着脸做什么?来来,大姐陪你吃饭。二弟妹啊,等二弟回来,你可不能用这张脸去对着他,否则他定会分心烦恼,做事做不好,你这边也照顾不好,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大姐极力劝解的样子,人家身为王妃能这样对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云舒点头应诺。想了想随口一问:“大姐,静安王爷也经常忙到夜不归宿吗?”
大姐顿了顿:“他?当然不会。我们在自己的封地,大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一般没有大事都不用着急,早些做晚些做并无大碍。”
“是吗?果然还是自己能做主最好。”
“呵,也谈不上多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也差不多。”
看大姐脸色淡淡的样子,云舒也不好追问,从她和庆儿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感受到静安王爷对她非常好,二人郎才女貌、地位高贵显赫,当真是羡煞旁人的天生一对。不过云舒非常好奇一件事情,一直想问却没敢开口,在心里放了好多天,当真有些憋闷。
晚膳后,二人坐着喝茶休息,大嫂突然停下来道:“二弟妹啊,你现在有了身孕,按惯例该跟二弟分房睡了吧?”
云舒手上一顿,尴尬的笑笑:“不用吧,我中午经常睡不太踏实,晚上有相公在身边总能一觉睡到天亮。”
大姐微微皱眉:“二弟成日忙碌,回来还要照顾你太辛苦了!再说他正值壮年,从你有孕到生下孩子至少要大半年时间,一般正常男人哪里守得住,万一你们那个……伤了孩子就是大事啊!二弟妹,你是不是该帮二弟……”
云舒心里一紧,一直担心这事儿,生怕别人跟自己提及,所以都不太敢出门儿,没听到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希望能蒙混过去,却没想到终究避不过,而且提出来的居然还是比较信任的大姐!
云舒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耳根脸蛋儿都有些发烫,耳边能听到嘭嘭嘭的加速心跳声。她暗暗捏紧拳头,轻咬下唇不说话。
大姐看她脸色不对,不,是她全身上下的气场都不对,她稍稍一想,同为女人的她如何不知缘由。她轻叹一声道:
“二弟妹,你别怪我这个大姑姐多嘴,我也是你们好。你现在身怀六甲,如果不分床,咱们暂不说那些恼人的规矩。一来万一伤着孩子你会后悔一辈子,二来二弟是壮年男子,憋得太久会出毛病的,你怎忍心白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他再为这种事烦心?”
云舒依然低头不说话,大姐留意着她的表情,看云舒脸色复杂,她继续劝道:“二弟妹啊,咱们都是从女人过来的,你的心情我明白。可又有什么办法了?总是要做的,与其等以后肚子大了,让别人来安排还不如你自个儿先物色好,怎么也是自己的人不是?
我这些日子也留意过了,你院儿里的丫头有几个不错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安排自己的陪嫁丫鬟,如此更好掌控。比如……”
大姐的视线扫了一圈,在场所有丫头纷纷低下头去,大姐回头道:“二弟妹,我看那个胆子最小的丫头不错,一看就是个老实的,模样儿儿也还过得去,你若还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伺寝之前喝下绝育汤,如此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有机会。”
在场的丫头听得清楚,个个吓得脑袋垂得更低,蓉儿更是吓得全身发抖,片刻后软倒在地,趴在地上磕头道:“小姐,奴…奴…奴婢宁愿一辈子做丫鬟伺候小姐,绝…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请小姐明鉴。”
大姐皱眉看她,淡淡道:“小丫鬟不要不识抬举,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女人想伺候我二弟还没机会?你也别多想,你只是暂时伺候而已,等你们主子诞下麟儿,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