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206寝室——血煞(二)

管理员死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0月8号,回寝室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人被挡在了外面,人群哄哄嚷嚷。还有几辆警车停在了门口。这可是大场面。莫非有人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

我和老大他们几个站在了一起。前面有几个老师和警察在说着什么,警察好象在用手比划着什么,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王威溜过来,急促的吐出一句话,待我们听清楚后,都大吃一惊,“管理员死了。”

没有激动,或者悲伤,只是觉得一个这么熟悉的人死了,人生无常呀!

“怎么死的?”老大问。

“不清楚,我也是刚刚听前面的人说的。”

“他好象没有什么病吧。”风说。

“虽然他待我们差点,但是没有人希望他死的。”志强也接着说。

正说着,前面解禁,可以进去了。

一群人又闹哄哄的进去。

几个老师正在为管理员收拾东西,他一个人行李也很少,终究是个可怜的人呀。

接着警车呼啸而去。

主席从我们寝室门口路过,我把他拉了进来,我问:“怎么回事,怎么好生生的就死了。”

主席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其他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听他的解释。

他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病死了吧”

看他的表情,显然不是正确答案。

明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我们放开了主席。

他说:“那我先走了。”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生硬的,他一向是个玲珑的人。

一个大大的问号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

向隔壁的人打听,都是不知道,或者是病死了。

几个老师也不做一点解释,收拾完东西,一刻不停的就离开。

他们都面无表情。

五天过去了,学校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有老师来问我们的情况,也没有调新的管理员来。

一切都是扑朔迷离。

0月25日,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真实是这么的匪夷所思,要知道是这样,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好。

据说是主席自己泄露了风声,我想这样的事情搁在谁心里都会把他压跨的。

主席在一次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说起的,他当时还哭了,他说:“我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事实的真相是:管理员死在了我们二楼的水房里,他躺在了水槽里,准确的说不是躺,是被人硬塞进去,因为水槽只能放进去一个大水桶,而现在它容纳了一个3岁的中年人。听说他的肩膀已经变形,白森森的骨头从肉里戳了出来,满池子血水。死状恐怖。

是主席第一个看见的,大概在中午点,他提前回来做值日的。

突然佩服起主席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学校对这样的事情秘而不宣。

一阵寒意席卷全身,从头凉到脚。

听者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没过几天,这样的事情就传得满校风雨了。

更有甚者,添油加醋,描绘得活灵活现,于是我们7栋的人免不了在外被人行注目礼。

事情沸腾了好几天,直到一天中午听到广播,播音员在播报教务处的通知,意思是,“学校郑重通告7栋管理员王运伟同志死于心脏病,对他的死学校感到很遗憾,尽量做好他死后的安置工作。目前,对于他的死的种种传闻皆为捏造,少数的同学在其中造谣生事,学校一旦发现,将会给予严厉的批评。”

这个“少数”的同学,显然包括我们系的主席,他已经几天没有做值日了,大概被免职,我们又不好意思问,见面居然尴尬起来。

他始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猜度倒是被压了下去。

少了管理员,空着的门房时刻提醒着我们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二楼的水房已经没有人去了,连带那边的厕所和浴室都已经人迹罕至了。

我们都涌向了另一头的水房和厕所。

7栋又开始弥漫着不安与恐怖的气氛。好日子再次宣告了结束。

明的话得到了验证,不愿意这样,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不可逃避的命运。

一晚,下了课,明在路上对我说:“我们再玩一次碟仙如何?”他诡异的朝我一笑。

我当场呆在那里,脑袋在五秒钟内被抽空,直到他用力拍我的脑袋。

“不至于反映这样剧烈吧!”他半开玩笑的说。

“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嗖主意,碟仙提起这两个字我就头晕,你是不是想把脚步声又招回来。”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因为紧张呀。

他不语,我知道他越是沉默也表示事在必行。

回寝室,他没有和我一起进去。

不一会,他和王威,还有主席,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起到我们寝室来了。

老大连忙搬了几个椅子过来,招呼他们。

明指着其中那个我们不认识的人说,“这是白卓,计算机系的。”

白卓,这个名字好耳熟,想起来了,他就是因为整天研究周易呀,风水之类的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呀,听说他已经留了2级。

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来。满是油脂的牛仔裤,上身套了件黑毛衣,他的头发出奇的干净,但是脸就不那么干净了。就这么一个人。

他的到来,我已经领会了明的意思。看来他非这么干不可。

十个人围坐一圈,个个神色凝重。

假如知道事情将会朝着这样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的话,我愿意一切从来,不惜任何的代价。青春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却给了我们一个如此沉重的结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

明将我们玩碟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包括我们寝室门口曾经出现的皮鞋。我仔细观察着他们三个人的态度,主席和王威瞪大了眼睛,而白卓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的表情分明在说:“我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嘴角慢慢升起一丝笑容。

沉默几秒,主席忽的站起来,在本不是很宽广的地方也就是我们中间来回跺步,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变白,我们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老大过去拉他,扶着他的肩膀问道:“主席,怎么了?”

他坐下来,胸部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脸色白得吓人,我们几个围了过去,纷纷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也见过皮鞋。”他挤出几个字,声音压得很低。

白卓马上接口:“在哪里?”

“在水房,在他死的时候。”立马空气像被凝结住了,我只觉得寒风从窗户里,从门缝里倾泻进来,穿过我们的衣服,恐怖再一次将我们击中。

半响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人动。

白卓打破僵局:“第一次听到脚步声,我就猜到一定通过了什么媒介把他给招了来,不然为什么以前一直没事。”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说完,像陷入沉思一样眯缝起眼。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老大小心翼翼的问。

“再玩一次碟仙。”他脱口而出,眼睛里满是异样的光亮。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和明的不谋而合。我看向明,他的眼睛里也是一样的光亮。

其他的几个人显然是被这么疯狂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脸白煞煞的。

小飞尤甚,他攥着拳头,又用牙齿咬着下嘴唇,这是他紧张的表示。

没有人提出异议,也许大家想到最坏也大抵如此吧。

窗外的风愈刮愈烈,天也一天冷似一天。

我们平静的等着月日的来临,把玩碟仙的日子定在了那一天。就是在那个阴冷的夜晚,那个寒风大作的夜晚,引起了更深的恐怖风潮,这是我们矢料未及的,为了它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也许我们都是孩子,对于命运我们茫然无知罢了。

0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非常不好了。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潮湿泥泞的路混合着成片的树叶,整个的教学楼都暗淡无光。校园的人很少,除非为了赶课,迫不得已。

7栋走廊里挂满了衣服,因为几天得不到阳光的照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它弥漫进寝室,挥之不去。

到了晚上,风呼啸而过,夹杂着树叶的纱沙声和划过屋顶的声音。很冷,棉被有加了一床。

这样的天气让人沮丧。

月日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走来,带着巨大的隐喻向我们逼近。

那天晚上,恰好是周末,楼上许多的人都回家,或者到朋友同学那里睡去了,还没有到8点人就已经不多了,而且房门紧闭。

9点多十个人都已经来齐,明和白卓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小飞在玩游戏,其他几个人包括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想。

风声将他们两的声音掩盖,变成了不明晰的嘀咕声。

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我看着窗外回旋的飞叶,一瞬间被风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2点马上就要到了。心开始收紧了。

明,老大,主席,白卓走到了桌前,碟子,纸,蜡烛都已经准备好了,熄灯,只有荧光手表幽幽的蓝光记录着时间。

摒住呼吸,外面树的枝桠在风的暴力下抽打着窗户,像抽打在我的心上。

2点差五秒,点燃了蜡烛,在它的上方是四张异常严肃的脸。

蜡烛在风的作用下摇摆不定,将每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他们四个人开始了,2点正。

四只手指放在了碟子的底,他们轻轻念叨:“碟仙,碟仙快出来,快出来。”

一阵风猛的扫过,蜡烛的火焰急剧的向左移动,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恢复了平衡。

碟子开始移动了。

心猛的撞击。呼吸加快了。

碟子在白纸缓缓的行动,忽而向左,忽而转向右,都是不规则的路线。风似乎更急,阴冷将我们紧紧包住,灭了两只蜡烛,但是没有人敢动,我站着的脚开始发麻了。

碟子越来越快,他们四个人都抬起头,交换眼神。

白卓开始发问了:“你是男是女?”

碟子先后停在了“”“a”“”上。

“你多大?”白卓依然轻柔的问。

碟子停在了“2”上。我想他不可能只有2岁,估计是22。

“管理员是你杀的吗?”白卓急声问到,这个问题太突然,我看到主席他们都望向他。

情况急转直下。

碟子狂躁的四处走动,然后看到它快速的掠过“yes”,一遍又一遍。

白卓马上又问:“你想怎么样?”

碟子安静下来,走得很慢,我松了一口气。

它停在了“s“上,我们的眼光跟着它,它缓缓来到“i”上。

“四”,“死”猛的一阵风,另外的两个蜡烛也熄灭,顿时陷入黑暗之中,走廊的灯照了进来,幽暗幽暗的。

他说的是“死”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脚冻得走也走不动了。

明用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眼前的景象没有预警的钻入眼睛。

碟子像上次一样裂得粉碎。

还没有等我们回过神来,门呼的开了。

这突的景象再次震撼我们的心,大家发出啊的声音,顿时围成了一团。我在抖,或者是有人在抖,不知道谁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都是汗,或者我的手心都是汗。

蜡烛又灭了,从门外透进来的光远远找不到我们惊恐的脸。我感觉到明和老大站在了最前面。

门外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我没有看错,是一只手,它在门的空隙里停顿了一会,又忽的抽了回去。然后一阵急促的皮鞋声音从我们寝室前走开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呼,脚步声就已经远去。

我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0个人围成一圈僵持了2分钟的样子,一切归于了平静,门悠悠的被风吹上了。

看见一个人快步走了过去,灯亮了,还真有点刺眼。

还是0个人,还是满屋子风,但是桌子上粉碎的碟子,和每个人脸上惊恐未定的脸提示着我们刚刚发生的不平凡的一切。

风雨渐歇。

越来越觉得阳光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可是第二天依旧阴郁。

当生活被一种非常规的力量打破时,我想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抵御,一种是疯狂,一种是消极。志强,风他们属于第一种,他们开始疯狂的玩游戏,不眠不休,另一中是消极,像小飞,整天的枯坐,像入定的高僧。

不过也许还有第三种方法,像明和白卓。

他们上网在论坛上发布了很多的帖子求救,也在书城里买了很多关于灵异现象的书,一周的安然无恙,他们也看了一周的书。

月5号,院里集合,是关于优秀干部的评议,这次没有主席在名单上。

月日,学校为我们调来了新的管理员,他是个近30的男人,年轻甚至有点英俊。不过他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了什么,一脸的可蔼可亲,经常站在门口跟我们说话。

月7日,阳光闪现,真是给人莫大的希望。

晚上,白卓到我们寝室,“我买了一些纸钱,我们晚上烧一烧吧,另外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背会一段法华经。”

说着,他真的从宽大的裤子里掏出一大堆黄色的纸钱和一本皱巴巴的小书。看着这些东西让人哭笑不得,堂堂的大学生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像农村的老婆婆一样烧起纸钱来了。

他看我们犹豫,补充道:“老方法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你们是要面子,还是要命。”

老大马上接了过去,我和风则为每个人抄了一段经。

大概0点左右吧,我和明,还有白卓,在门口放了一个脸盆,开始烧纸钱了。偶尔有路过的同学,则像避瘟疫一样的走得飞快。

火光映了上来,照得墙壁通红,我看见白卓和明的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灰烬带着小小闪亮的火星飞舞起来,暗了,载浮载沉。

不一会就烧完了,老大吼了一声,“***,你快回去吧!”

然后沉默,我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心情。

还好,又是安稳的一夜。

天彻底放晴,一扫阴霾之气,阳光四处的跳跃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感谢上帝。7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搬出去住了,几乎每个寝室都有一两个人选择逃离。

我们寝室没有人这么做,尽管笑脸不多,但是互相交换的眼神中有脉脉的温情和鼓励。

白卓,王威还有主席来我们寝室非常的频繁,俨然成为了我们寝室的一份子。

也许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将我们十个人牢牢的栓在了一起。

十个人去学校旁边的餐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

几杯酒下肚,脸一红,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几天来的郁闷,心烦,紧张通通得到宣泄,好不畅快。

9点左右结束的时候已经醉两个,主席和老大,老大是逞一时威风,主席是心中苦闷啊。

不过醉了也好,不用面对漫漫长夜,未尝不是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风声没有了,树枝摆都不摆一下,连老大的鼾声,呓语声都忽远忽近,似在梦里。打开手机,才点呀。

寝室里早就已经关灯,为什么从回来的路上就没有人说话了呢?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大家都感觉到了呢?

感觉手脚凉冰冰的,我把自己卷成了一团,只留两个鼻孔呼气。

眼皮开始压了下来,意识时断时续。

一双皮鞋出现在了7栋的门口,为什么只看得见鞋子和异常粗壮的腿,深蓝的西服裤打了许多的褶皱,跟随着脚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它缓缓的走上楼梯,它像是把什么人推到了一边,因为看到另一双腿打了个趔趄。

它走得异常的沉重,皮鞋和瓷砖的撞击声分外的刺耳。

它走到了二楼,在第一个寝室的门口等了下来,看到了门板的下半部分。一切象静止了一样。

随着它猛的打开门,门撞到了后面的什么东西,哗的一声响。黑暗扑面而来。

我猛的惊醒,听到了老大的鼾声,是我的寝室,是我还在!

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顿时觉得燥热不安。

上铺一阵悉悉梭梭,风翻身下床。

大概是酒喝多了,忘记了害怕,要不然在平时,宁愿憋死,也不愿意出去上厕所的。

我暗暗好笑,为什么此刻我的脑袋如此清晰?

他开门走了出去,我盯着门开的那条缝,外边的灯光照在了小飞的被子上。

没一会风就回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原来还是害怕的。

他的动作好象迟缓了点,比刚出去的时候,以至于他向上铺翻了两次没有成功,最后一次他上去了。

我闭上眼睛再次入睡。可是门又被打开了。

向我走来的还是风,他停了一会,一个翻身就上去了。是我熟悉的身形和动作。

怎么会?心开始碰碰跳,先上去的谁?我不由得抱紧了被子,感觉自己在发抖,真的发抖。

老大的鼾声似有似无,志强磨牙的声音却大大的折磨着我的耳朵,伴随着清晰的咀嚼让人不寒而栗,今晚这声音让我格外的害怕。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刚刚那个先上床的身影,他从门缝里进来,看不清楚脸,他迟缓的走到床前,用手攀住上面的栏杆,一次他没有成功,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第二次还是没有成功,显然他的身行并不灵活,第三次他才爬上去。他收腿的时候穿的是什么?好象不是拖鞋,而是闪亮的黑色。

是皮鞋,这个答案再次让我汗毛直竖。我弓起了腿,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在做梦,可是越是这样,让我大脑清醒。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小飞近在咫尺,却也像远在天涯。我警惕的望着四周,我望向每一个床铺,都是隆起的被子和暗影,惟独我看不到我的上铺,风?

我仿佛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一秒一秒,端的难熬。

我感觉浑身都是汗。

我为什么这么紧张?除了刚刚上去的身影,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他没有消失,他还在寝室里,是他的气息让我如此紧张,他潜伏在某一处。他带来了不属于我们寝室的气息。

冰冷的死亡的气息。

幽深的眼光从某一处向我逼视过来,带着寒意,我在被人窥视,头皮一阵发紧,我一动都不动。

是在柜子后面的空隙里?那么黑暗一片,处于柜子巨大的黑影中,我仿佛就感到那冰冷冷的眼光藏在暗处幽幽发光,他时刻会突围而出。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肢体存在了,神经的集中好象随时会暴裂,伴随着它的是巨大的疲倦感将我吞噬。

“轰”,电脑忽的开启,风箱呼呼做响。我神经发射似的坐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一双手从小飞的床下伸了出来,黑暗的五指准确的按了电脑的启动纽,然后不见了。

脑袋已经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我的反映是缓缓的躺下,安然的闭上了眼。

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夜像过了一万年。

上床的身影,柜子后的眼,手,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但是我感觉不到害怕,一切恍如梦境。

意时再次时断时续。

很多的脚步声跌跌撞撞,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还有老大声音,低沉着在走廊里回荡,是小飞的哭声吗?细细咽咽,小飞,你怎么了?这还是梦境吗?

有人用力打我的脸,艰难的张开眼睛,是明的脸越来越清晰,后面是阳光的背景。

头痛得要炸开了,我刚要开口说话。

明说:“风死了。”

“轰”脑袋又炸开了。

我再次闭上眼,不愿相信这一切。

我不愿意相信一个熟悉的笑脸将从眼前永远的消逝,我不愿意相信事情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们的贪玩非要我们付出代价的话,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于沉重,生命是这样被扼杀,我们无能为力,它阻止了一切的可能性,也阻止了我们的判断力。

我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玩笑,笑过后,一切可以重来。

这样的一个早晨将永远铭记我心。告诉我关于死亡的含义。

来了一批医生,问了我们问题,问了什么,不记得了,怎么问答的,也不记得了。来了一批警察,也问了我们问题,问了什么,不记得了,怎么回答的,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风妈妈老泪纵横的脸和呜呜的哭声。风没有爸爸,是个单亲的孩子。

从宿舍,到医院,到局,到冰冷冷的太平间,那里有我们熟悉的伙伴安静的躺在那里。白皙的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浅灰色的暗影,原来风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我很久没有这么注视他的脸了,发生那件事情以来,每个人被恐怖击中,就没有时间去注意其他的事情了。

大一时,钩肩搭背的情景,风仰起来的笑脸和眼前的人重叠了起来。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这样流了五天。

在他安葬的地方,我们六个人花钱买了一棵小树,种在了他的墓旁,希望他不要寂寞,希望他不要忘记我们。

尘埃落定。

四处的奔走,没完没了的问话,还有哭不尽的眼泪。

晚上回到寝室,已经点了。大家都还没有吃饭,也没有人提出吃饭,恐怖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哀伤。

连老大那么一个粗壮的山东汉子,也哭得呼天抢地。他明显的安静了下来。明眉头更深,小飞红肿的眼睛分外的明显,志强、宏翼和风的感情最好,常常躲在一角暗自垂泪。

主席来到寝室,他安慰我们道:“风在天堂会快乐的,他也不希望你们成天一副低沉的模样,打起精神来。”

他看没起什么作用,又接着说:“风原来就有心脏病的,晚上突然的发作,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总会有什么一天,也不用在人世上受苦了。”

原来他早有心脏病,原来他从来不大喜不悲,我们还曾经怪他没有感情,原来他一直把悲喜都放在了心里,想到这里,泪又流了下来。

也许他们和我一样的想法吧,都开始落泪。主席没有想到他的话作用刚好相反。手足无措的又安慰这个,又安慰那个。

我猛的想起了什么,想起了那天晚上上床的黑影,想起了柜子后可怕的眼睛,想起了开电脑的手,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几天被悲哀袭中,我愿意相信那天晚上是个梦,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什么都象刚发生的一样逼真。

我猛的站起身,去搬柜子,它很重,我只是挪动它分毫,老大,和明看见了我的神色,也不说什么,就过来帮忙。

一,二,三,终于把它搬开。

一双皮鞋赫然在目。

我听见后面几个人一声惊呼,我的心中忽的升腾起一股怒火。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死,你想让我们死。

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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