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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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微微摇曳,浅象牙色的肌肤宛若最上好的丝绸,细腻中光泽隐隐。
棉帐在荣烈俊美无俦的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阴影下,线条优美的光洁下颌却被烛火映出一种暖暖淡淡的橘色。
星眸柔光凝视,语声低柔若羽毛轻轻拂过心田,“思思,还像那回一般替我揉一回,好么?”
明思一怔。
荣烈噙笑相望,慢慢地坐起身,深幽的眸光一霎不霎,双手却已优雅而缓慢开始解衣。
中衣散开,滑落,露出了蜜色光洁的胸膛……
中裤脱下,离体,露出了修长结实的长腿……
唇畔轻轻勾起弧度,目光深邃晶莹,随着动作愈发湛然幽幽。
整个动作间,须臾不曾稍离,紧紧攫住明思的双眼。
将中裤朝床内侧一丢,他徐徐躺下,将欣长秀雅的身体在明思眼前自然缓缓地舒展开来。
浅浅含笑看了明思一眼,双眸欣然合上,神情安详。
闭上眼中,五感更加敏锐。
明思清浅均匀的呼吸节奏稍稍有些发紧,荣烈心中轻轻一笑。
静静阖目,他也不出声催促,只那般舒展身体安然等候。
直到那双柔软细嫩的柔荑轻轻抚在了他的左侧肩膀,荣烈忍不住心中一声喟然长叹!
还是记忆中那柔若无骨的感觉,却比那时还多了几分轻柔旖旎,让他舒服得几乎想出声叹息。
明思轻轻沉了一口气,从那肌理匀称却暗含勃发之力的肩臂开始,轻重交替的双手轮换按揉轻搓。
一开始有些羞赧,微不自在,可片刻后,也就静缓下来情绪。
只想着他这些年的辛劳之处。他这般古怪的性子,又不肯让人近身,即便是再觉疲劳时,只怕也不肯在外人面前展露分毫。
想到他说过自己曾投军三年,他会生火烤食,也会野地宿营……这般说来,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也并非是不曾识得人间疾苦。
不过是。他从不习惯同人说而已。
又想起大雪山,那样的艰险,想必也未必是头一回。
而这个骄傲的男人,宁愿选择孤傲的死去。也不愿没有尊严的活着。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明思才想起——他同她在一起这般久,他告诉了她所有,却从未提及过自己真正受到过的苦。
大雪山那回,明显有诸多曲折,也定然不会是轻描淡写就能描述的经历。自己发现他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显然在雪中不止只呆了两三个时辰。
他却从来不曾提及详细。
种种过往在回忆中一幕幕的想象,心中只觉怜惜满溢。动作也愈发细致轻柔。
不知不觉,爱意蕴含,再无半分不自在。
在这样的时刻,她才发现他有一副多么完美的身体。
细腻如丝绸的肌肤,触手所及,温暖而结实。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增之减之。都会破坏这份完美的线条感。狭长的性感的腰线,结实平整的小腹,若墨线勾勒的挺实长腿,流线舒畅。
小腹下方正中,光亮有致的毛发根根丝光润泽,形成一道指宽的线条向下蔓延直至没入亵裤中……
性感隐隐,惹人遐思。
纵然亲密多次,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用这样全然欣赏的目光细细浏览。
也是第一次。她是这般被这幅美丽至极的身体所触动,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提笔将此刻眼帘中的美丽记录描绘。
真正的太过赏心悦目。
这一刻,明思心中全然忘却了羞涩,也无半分旖旎他想。是真正纯粹的流连欣赏。
沉浸在这种单纯欣赏中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当自己的手抚上荣烈长腿后,那身体的微微一颤和随之的肌理绷起。
从来纯洁的明思,第一次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美男半裸醉卧图——
花海缤纷中,青石如榻,丝衣半敞,肌肤如玉……
明思唇畔不觉露出笑意微微得意。
正遐想间,耳畔忽地传来荣烈低沉略哑的声线,“思思,还有一处呢……”
还没反应过来,右手手腕已被牢牢握住,指引着朝那她唯一没有碰触的小腹下方移去。
握在手腕间的力道缓缓却又坚决。
明思猛然回神过来,眸光蓦地一抬,不知何时,荣烈已经睁开眼。
那一双眼惊亮得惊人,又似深幽不见底。
宛若漩涡一般,紧紧将明思的目光吸住,让她忘记了挪开。
明思喉咙有些发紧,说不出话。
心跳有些快,似乎是羞涩,又似乎是期待。
还没想好该如何,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已经带着自己的指尖勾住了那亵裤的系带。
轻轻一拉,顿时松脱。
本可随意利落地一拉就能达到目的,可那只手偏不这般干脆。
勾住自己的尾指,带引着自己的尾指轻轻勾住了那裤腰,一寸寸、一分分地朝下徐徐用力。
那两道灿亮若星的眸光,那微微勾起的蜜色唇瓣,甚至那轻扬起的浓眉,每一处都似带了无形魔力一般,让明思只觉蓦然间有些口干舌燥,生不出半分反驳的力量。
原来……蓝颜也是能“祸水”的……
沉醉迷离的这一刻,明思脑海中忽地浮起了这句话。
她真不觉自己的好色之徒。
可这样的一刻,她竟毫无抵挡,甚至隐隐渴望。
亵裤就那样懒懒随意地半挂在那两条修长的腿间,想显露的部分已经全然露天。
那道性感毛发通道的尽头就那样傲然的显露出,而主人噙笑微微,毫无半丝扭捏不自然。
浓密的毛发中,雄性的最自傲的一部分已然傲立。
宛若龙王巡海,傲视九天睥睨,身姿雄伟。角首狰狞。
荣烈没有放开明思的手,浅象牙色的肌肤同那雪色就那样相贴,置于结实的腿上。
烛火颤颤光影中,同样纤长优美的手指交缠,目之所及,却有一种别样旖旎,暧昧相依。
荣烈不动,只用那一双似深邃无比又似滚烫之极的眸光。紧紧地攫住明思的眼。
明思眼中的慌乱慢慢平复下来,脸颊却愈发火烫。
羽睫几颤半垂,粉唇咬紧,心如鹿撞。
荣烈慢慢地笑了。手开始微微用力,牵引着那只手徐徐朝着自己最渴望的那个位置靠近。
“你……闭眼。”明思低声,挣脱了他的那只手。
荣烈微怔,旋即唇角弯起,将双眸阖上。
床褥下陷,明思坐了上来。
下一刻,那双柔荑便轻轻握住那看似狰狞,实则触感丝滑的那一处。
火烫的雄伟,微带清凉的柔若无骨。紧密相贴,怎一个*了得!
荣烈舒服得吐气。
接着,便是舒爽得忍不住想叹息的柔柔抚触密密摩擦,本不熟练的笨拙中,却有无限的爱意流连。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真的感受到,比他脑海中曾臆想过无数次的感觉还要美妙百倍千倍……
经过最初的羞赧。明思咬唇用余光朝荣烈看去,只见那张俊容之上,浓眉星眸眉宇间,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欣然愉悦,似从未有过的满足。
一瞬间,明思只觉心房倏地柔软到极致。
胸腔中顿时爱意怜意满泻。
墨玉眸中,波光微微几颤,下一瞬。垂下眸光,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荣烈闭起双目,全身心的沉浸感触,心中已不知是第几次满足的叹息。
就在这时,他忽地感觉那双柔荑离开了自己。正待一愣,还未反应。下一瞬,随着床褥的轻轻下陷,一种从未想象过的无以伦比的美妙滋味便忽然而至!
自己那最敏感的一处顶端被包裹进一处温热柔嫩的所在!
还有灵动柔软的物体在自己光滑的敏感上轻轻滑动挑拨!
荣烈蓦地吸气,只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在这一刹都颤栗扩张开来,身体绷紧到极致!
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荣烈不敢睁眼,怕一睁眼就吓到了正用这一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方式取悦自己的小女人。
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澎湃。
那一处昂扬之处随着他的激动却愈发的坚硬膨胀,热烫灼人!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何时已攥紧,眉心微蹙,看似痛楚却是极致愉悦后的难以忍耐。
羞涩开端后,那檀口开始寸寸向下,将他的粗长缓缓纳入,却终究难以如愿。含入小半后,再不得寸进。足够的深入,让甚至他能感觉到那喉间的丝滑紧致。
太过的深入,不是没感觉到她有些不适,他头一次按捺住,自私地没有开口阻止。
不怪别的,实是这种感觉太过不可想象的美好。
让他无法不贪念。
那样的软嫩相触,那样的湿热包围,还有那香舌似是无章法的舔舐抚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守住了精关不泄。
天知道在她香舌第一次舔弄时,他就差点喷薄而出!
眉心愈发蹙紧,浓眉锁紧,俊颜红潮一片,眉间眼梢,尽皆是难耐春意。
他竭力忍耐着,只想看自己的这个小女人还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
太大的惊喜,让他有了更多的渴望和期待。
他细细的体味,感觉那张小小檀口慢慢退出,将自己的火热吐出,顿觉微微失落不舍。
可是下一刻,那双柔荑便再度覆上,握住了自己无法被纳入口中的下端,缓缓不轻不重的握紧,轻轻套弄。再下一刻,那檀口又将那顶端含入,轻舔慢弄,当舌尖似无意间刷过那顶端洞口时,他终于忍不住地握紧双拳。咬牙昂首低吟出声。
这一声似惊到了那小女人,察觉动作一顿,荣烈闭目昂首颤声发紧,“好思思,千万莫停……”
一声落,只停了一瞬,他感觉到握紧自己分身的小手微微颤了颤,万幸那檀口并未离开。
似僵了须臾。终于不忍他的煎熬,又开始了那*之极的舔舐勾缠。
鼻息相对,清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小腹间,透过浓密的毛发传递到肌肤。又是另种风情旖旎。
荣烈抑制不住的喘息,沙哑低吟,浅象牙色的通身肌肤已然透出潮红之色,火烫之极。
怎能如此*?
这一刻,他只觉天下至乐都尽在那香滑檀口的方寸之间!
他甚至想,便在这一刻死去,此生也不枉了!
难以描绘的美妙绝伦啊……
来自自己怎么爱都嫌不够的女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快活的时候么?
是的,不会再有了。
小女人是聪慧的。察觉到自己颤栗,于是便更加百般挑逗的一次次用香舌刷过自己最敏感的那处顶端洞口。
甚至,还不无调皮地用舌尖抵住,试图像自己深入她那般的深入。
荣烈喉间溢出按捺不住低沉,闭紧的双目上,浓密的睫毛不住颤栗,浑身肌肉在这一刻都绷紧到极致!
终于。在那檀口紧紧锁住自己粗长用力一吸时,他再也无法忍耐,蓦地低吼一声,睁眼将明思拉开——下一瞬,那狰狞龙首颤颤地抖动数下,热浆肆意舒爽地喷射而出!
头一次真切目睹这一生命奇迹的小女人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
让还在回味极致舒爽的荣烈也忍不住低笑出声,尤其是看到那微微惊愕张开的菱形小口还红艳艳的微微肿胀时,心房瞬间化作最柔软的一汪春水。喜悦满足,又怜惜宠溺。
低笑着看了一眼自己喷发后还未完全软化的男性自傲,他笑得肆意自得。长腿一抬,就这样大喇喇地*着,下床走到柜边取出一条棉巾,将自己身上清理干净。才噙笑转身,回到床上。
曲腿坐在床上的明思此际已回过神来,白玉般的脸颊桃色晕满,正几分不自在的咬唇垂首。
瀑布般的青丝顺着右侧脸颊柔顺垂落,在黯淡烛火中丝缎般的反光。
见得明思的事后害羞,荣烈再度轻笑。
明思以为荣烈上床应该会同她调笑几句,这种时候,她哪里敢看他,只面红过耳的垂下眼帘,目光闪避。
谁知荣烈上了床却只在她耳畔轻柔含笑,道,“娘子,该安歇了。”
心下微微一怔,她愣了愣,说不出是松气还是失望。
只听荣烈喉间低低一笑,这样的笑声倒让她觉得自己被荣烈看穿,心中顿时赧然羞恼。
可还未想好该如何,荣烈已抱住她一个利落转身,将她压如身下,“娘子,你可知今夜我原本想如何么?”
明思听得一愣,可荣烈语声暧昧的说了这一句便再未出声,而原本想出声的她,也没办法出声了。
话声方落那刻,荣烈的唇便封了上来。
一欺上,动作便比往昔更热切激烈。
吸住她唇瓣的力道很重,似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唇有些麻痒刺痛。而与此同时,那双灵活的手也扯开了她的衣襟。因不知今日计划,她并未带自备的换洗抹胸。也不惯穿肚兜,那轻薄寝衣一开,胸前山峦便再无遮掩。
察觉到的荣烈呼吸蓦地一紧,灵巧的手只顿了一刹那便旋即饥渴的抚上了那对惹人怜爱的挺翘雪团。轻轻抚过几圈后,便两手分握,带了几分克制不住的力道有些重的揉捏。
明思身体蓦地一颤,可舌尖被荣烈紧紧吸住,却是无法出声,所有的颤栗都化作了喉间隐约的喘息,似有似无的呻吟。
将那柔软的高耸在掌下揉弄出各种随心所欲的形状后,荣烈掌心自下而上的握住滑动,最后五指屈起,捻住了那已然硬挺几分的樱珠。
亵玩挑逗的轻捻重捏,让明思的呼吸跟着他的力道不知收紧。
欺霜赛雪地肌肤开始泛起春意红潮,舌尖被吸得发酸,明明有些难受,可身体深处却渐渐弥漫出一种渴望。
春水开始蔓延。
明思不自觉地并紧了双腿。
俯身在明思身上的荣烈显然感觉到了今日的明思比往昔更为情动,心下轻笑之后。他却不急。虽然同样渴望最后的极致亲密,可他却深知,能忍受到最后等待的花开,方是最美。
松开吸在唇舌间的那条小香舌,牵连出一条细细的银线,景象几分*。
想到方才这条小香舌带给自己的极致舒爽,小腹倏地一紧,唇角便扬起。眼中笑意四溅。望着眼前紧闭双眼,羽睫微颤的潮红小脸,笑意过后是满满爱怜。
羽毛般的轻吻从那可爱颤栗的羽睫开始吻起,滑过鼻尖。滑向侧面,含住那粉嫩嫩的耳垂,一吸后,用舌尖攫住轻舔一番,最后再用牙齿轻轻咬噬。
直到那耳垂的粉色转为微肿的嫣红才松开,双手将那衣襟拉得大敞,露出圆润白玉般的香肩。他一寸寸的吻下,每吻到一处,必要吸住那肌肤用力吸吮一番才放开。
脖颈、香肩。再回到精巧的锁骨,顺着那“八字”细细怜爱,先用舌尖轻滑得湿润,再用唇瓣合拢轻吸。
一朵朵桃花开在了本已潮红的雪肤之上,画面百般遐思旖旎。
柔软温热的唇爱怜过锁骨后,缓缓而下,双手再度欺那两侧高耸握住。他抬首离开几分。只见烛火下,五指下的那雪团盈盈娇柔。这般的娇嫩雪白下,那顶端的殷红更显颤巍巍的诱惑。
朦胧橘色下,那艳红夺目的两颗红宝石落入眼中竟是这般的兀立可怜,似乎在无声的呼唤他疼爱。
心中低叹一声,他再无迟疑的俯首其上,将其中一颗纳入口中,不出意料地。身上的娇躯旋即密密一颤,放在身侧的那双素手也抓紧了身下的褥子。
余光一扫,心中几许自得。
口中是极可爱的一物,软软嫩嫩却有带了些奇异的硬度,让他如同往昔的无数次那般,需要百般克制才能按捺住将这颗香甜果实吞纳入腹的冲动。
这是他的小女人身上最可爱的一处之一。实是让他喜爱非凡。
无路舌尖轻刷,还是卷裹,都会惹得她颤栗不止。
若是用牙齿轻咬,或是用唇舌重重吸弄,她便会抑制不住的发出小猫般的低声轻吟。
想到此处,荣烈忍不住的用牙端比平素多加了一分力道,果不其然,耳畔随即传来一声吸气,紧接着便是那天籁般的低柔轻吟。
听入耳中,似是无言哀求。
心中顿生怜惜,应是有些痛吧。他感觉用唇舌包裹,轻轻吸吮抚慰。
只觉身下的娇躯微颤起来,却比方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心底低笑,松开了这一侧,将唇舌移向了被冷落的另一侧……
明思早已意乱情迷,神智迷离。
不知何故,这一次的荣烈比往昔似要粗鲁几分,也要热切几分。
偶尔会让她微微痛楚,可这般的微带麻痒的刺痛并不如何难受,反而让她比往昔更多出一种奇特的感觉,沉沦更快。
还未真正紧密,她已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只觉身体深处愈发的酥麻,渴望。
荣烈的唇舌还在她的胸前流连,一只手却顺着小腹滑下,极之干脆的扯下了那轻薄的寝裤。
里面同样的空无一物的无可遮挡。
那只手毫不迟疑地便探入了那私密之处,先是在那芳草萋萋处,用手指顺着那丝滑的毛发轻抚数下。她还在似期待似怔忪的迷离间,下一瞬,那温热的大掌便覆在了那饱满的花房之上,轻轻按揉。
耻骨蓦地一酥,并紧的双腿便发了软。
趁这当口,一双有力的长腿挤进了自己的腿间,坚决利落的分开了自己的双膝。
那覆盖在花房之上摩挲的掌心也滑入了那早已香滑溢出的桃源洞口。
只听胸前传来轻轻笑声,她还来不及羞恼,一根纤长灵巧的长指就顺着那湿滑探入了身体。
顿时身体一紧,本能就想缩紧双腿,可一双有力的长腿坚定的不容自己随心所欲,反倒是察觉自己的动作后,那双长腿不怀好意的一用力,将自己本欲合拢的双腿分得更开。
露出空气中的湿润带来一丝微微凉意,让她觉出几分不自在,勳然中,清醒了几分过来。
顿时羞赧。
偏有人得意,不仅无半分不自在,还用那长指轻轻缓缓地模仿着进出,唇舌犹含住她的一侧顶端轻轻重重不放过的吸吮不停。
霎时间酥软,麻痒之感从身体最深处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锦绣花房,香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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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的话:为了不食言,又是两个通宵。18号到21号四天没有时间码字,接下来来的几天只怕还要熬几个通宵才行~~
已经用尽力气了,但好像还是有些难……
唉,叹气苦笑~~~
谢谢给77打赏投票的姐妹兄弟~~~
第六百六十七章 怎堪如此?(衣锦褧衣掌门和氏璧+更/还欠15更)
咳咳咳,你们懂滴~~
终于,荣烈松开了唇舌,她身体一松,只觉那唇色沿着小腹缓缓而下,到了肚脐处停下,舌尖围绕打圈。binhuo.*
明思气息一滞。只觉难耐。
荣烈往昔虽是手段百般,可这一回却真是格外不同的细致。
让她渴望之余,又有些莫名心慌。
正惴惴难耐间,她感觉到荣烈的唇舌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那探入自己体内的长指也抽了出去。
呼吸一缓,她忍不住伸手去捉他的臂膀,发出的声音却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渴望颤抖,“荣烈……”
只听荣烈低低轻声一笑,语声万般宠溺的低柔而沉,“思思乖。莫急……还没到时候,会给你的……”
她羞红了脸,下一刻。感觉荣烈微微起身坐在了她的腿间,一双手忽地将她双腿分开。
心里霎时一颤!
腿便欲收,荣烈却手下使力,声线沙哑沉沉,话声却似诱惑。“乖,别动……”
从未现于人前的那一处隐秘如何能这般无遮掩,即便是荣烈,明思也无法不抗拒,咬着唇便竭力挣扎,睁眼羞赧哀求。“荣烈,别,别这样……”
“别怎样?”荣烈低笑。尾音自得上扬的说了这一句后,他蓦地俯首下去,用舌尖在那一处轻刷而过,抬眼噙笑邪魅相望,“别看么?那这般可好?”
眼睁睁地看着荣烈……明思猛地一颤!
下一瞬。只觉浑身随着那一处刚刚传来的湿热触感不可抑制的绷紧僵硬!
宛若一股电流急速通入,让她僵直不得动弹。
僵愣过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激烈的挣扎。“不行,荣烈,别……”
虽然她方才那样做了,可女人同男人那一处不一样啊……连她自己都觉着脏,怎么可以?
可她的力气对于荣烈无疑螳臂当车,尤其在荣烈不愿让她的时候。
荣烈按紧了她的双腿不动,琥珀眸间也已**满满的暗潮一片,潮红俊容上噙笑邪魅。听得明思拒绝,他低低一笑,不说话却用舌尖轻舔过自己的蜜色唇瓣……
**结实的胸膛,力量隐隐勃发的臂膀,垂落的几缕褐色长发,晶亮潋滟的眸光,润泽发亮的水色唇瓣……怎一个妖孽得了!
几分野性、几分魅惑,勾勒出十分的别样风情,十分的性感魅惑。
明思看得呼吸一窒!
荣烈噙笑俯身下来,气息喷洒在明思耳畔,低低柔柔沉沉的道尽缠绵暧昧,“好思思,我早就想这般了。今日即便你不那般,我也打定了主意。莫要害羞,这天下间,只你那般亲近我,我也只这般亲近你……你身上每一处都是我的,每一处也都是极美的……你不知,方才我看得血都热了……那样的嫩,真真美极了!难怪每次都让我那般快活,舍不得出来……别乱动,且容我这一回,好么?若受不住了,就唤我……好么?”
明思终于颤栗地闭上了眼,身体缓缓放松。
羽毛般的轻吻顺着肩膀轻刷而下,蜻蜓点水般的掠过锁骨、胸前、小腹,终至……
那样温热怜爱唇瓣轻触摩挲,那样试探轻蹭宠溺,那样的温柔亲吻缓吸,她终于止不住的喘息低声。
似哀求停下,又似乞求更多……
那双大手不住在她大腿内侧轻抚宽慰,却带出更多的颤抖。
只觉那舌尖探出沿着那锦绣帘门柔柔轻叩,发现轻叩无开后,便化为了灵蛇,灵巧地跻身而入……
明思蓦地弓起纤腰,发出难耐般的低泣!
怎能有这般忍受不住的感觉?
超出想象的极致,脑海中似容纳着另一个世界的苍穹夜幕,有无数光点同时明灭,变幻迷离!
极美的景致!
身体似被火烧一般,似乎下一刻就会化掉!
终于,那苍穹天幕中的所有星辰般的光点随着身体中累积的电流瞬间乍亮,光华大盛后化为了流星。带着那燃烧到极致的光彩滑过了天际,带出无数道色彩斑斓的绚丽缤纷……
明思甚至不知几时出了声,更不知自己乞求了什么。
在那绚烂最极致的迷离间,她只知自己的身体不可竭止的弓起,宛若痉挛。
而下一瞬,荣烈便重重地进入了她还在缩紧的紧致!
一个灼热坚硬带着不可抵挡的力道。一个犹在颤栗紧缩,这样的侵入,让两人都控制不住的低呼出声!
不同的是,一个是似无法承受更多的祈求,一个是终于如愿舒爽的快慰。
荣烈只觉这一次的进入有别往昔的任何一次!
那般的滑腻紧密,一进入便将他吸住般的紧紧握紧,忍不住便闷哼出声。
耳畔听得明思娇媚无比的娇柔轻呼,更觉龙首一震,耐不住地就冲到了最深住。性感双眸微闭体味片刻后,便再也不想克制的开始驰骋!
不似以前初进入的时的轻柔缓缓。一开始便是雷霆般的频率力道,听得明思被他撞出的无法克制的声声天籁娇声,更觉身心快慰。动作也愈发狂野肆意!
明思只觉自己似那惊涛骇浪间的一叶扁舟,随着那时高时低的浪尖高高抛起,又失重般的落下,在最惊怕的一刻,又被那浪尖堪堪接住……
怎能受得住?
再也受不住更多的侵袭了。所有的快感累积到最高,终至迸发,身体若疾风掠过的麦穗般颤栗起来。
她低低无助哀泣,“荣烈……荣烈……”
察觉到她的极致,荣烈停下动作俯身下来,在她蹙起的眉心轻柔带笑的爱怜一吻。“可受不住了?莫急,咱们缓缓……”
明思轻轻睁眼,眼帘中的俊颜。眼底依然情潮布满,额际微微薄汗,潮红的脸颊显出了主人此际的感觉并不如语声中那般自如自制。
褐色长发随着他倾身而下的动作滑落,散落在自己的肩头胸前,热烫的肌肤顿时清凉几分。
荣烈望着明思。忽地仰首微眯了眯眼,自语般的叹息一声。“好思思,吸得我好生舒服……”
已经清醒几分,明思蓦地红了脸,在这一瞬,她也感觉到埋在自己体内的坚硬似有意识般的动了动。
即便经过方才那般的亲密,她也无法直视此际荣烈**裸炙热的眸光,不自在的目光躲闪。
只吻荣烈低声一笑,却未揭破她的闪躲。
下一刻,荣烈突地将她抱起,让她直身坐在了自己腰上,相连的那一处在这身形变化间也未曾稍离。
乍然的位置变化让明思一惊,赶紧用手扶住了他的肩臂。
荣烈勾唇懒懒一笑,也不说话,俯唇便含住了挺立在眼前的一侧茱萸殷红。
明思倏地吸气,荣烈却握住她的纤腰,开始挺动……
两处同时的刺激,而这样的位置,让荣烈进得更深,也让两人的快感来得更快。
方才才从余韵中恢复了几分的明思忍不住再度绷紧了身子,荣烈星眸半眯,神情中却是极致的享受。
随着摩擦感的加剧,胸前传来的吸吮力度愈发大力,明思咬紧了唇,纤细的手指紧紧抠住荣烈的肌肉中。见此情状,荣烈松开那一朵茱萸,扣紧明思腰线,动作不在克制,一下一下重重起落。
墨色青丝飞起,柔媚声声入骨髓。
荣烈猛地闭眼,一咬牙,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帐幔摇动,连数尺之外的烛火也似乎加剧了摇曳,明思身体若风中落叶,似弱不可禁,却又妖娆无尽。
终于,所有的快慰猝然收紧浓缩,两人身体同时一震,下一刻,漫天苍穹烟花绽放璀璨!
荣烈闷声嘶吼,扣住那盈盈纤腰紧紧按住抵住,这一次,那灼热热浆满满地喷薄在那紧致温暖的归处!
明思软软地趴在荣烈肩头,浑身似被抽去了骨头似的,再无一分气力,眼睛也闭上了。
荣烈揽紧她,腰腹相贴,低头爱怜地拨了拨她的青丝,低笑轻声,“可让娘子快活了?”
明思不说话,只脸颊轻蹭一下,调整了下姿势,抱着他的脖子连羞涩也没力气了。
荣烈低笑,俯首吻了吻她的发丝,将她放倒床上,几分不舍的抽身而出。长腿一迈,下床取过棉巾替两人擦拭干净,再上床搂住明思。凝视片刻后,掌风朝外一击,桌上烛火摇曳即灭。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静静。
听着明思清浅而平缓的呼吸,荣烈噙笑缓缓阖眼。
一夜癫狂,明思睡得极深甜。
直至天光大亮,她还犹在无梦间熟睡。
荣烈起身去灶间看了看余火,又加了些水在锅中以备洗漱,这才回来在明思脸上轻轻作乱。
察觉到脸上有些微痒,明思睁开眼,一张满含笑意的大大俊容便映入眼帘。
一根纤长的食指还停在自己的下颌。顺着那轮廓线条柔柔勾勒滑动。
荣烈一脸的餍足舒爽,肤色如玉,眉宇间几分神采飞扬。见明思醒来便含笑,“还想睡会儿?”
明思偏首看向窗外,“什么时辰了?”
荣烈道,“才辰时末,若累就再躺会儿。我去煮饺子。好了再唤你。”
明思撑手爬起,忽觉腰一酸,手便是一软,荣烈赶紧扶住她,“怎了?”
怎了?
明思嗔怪地瞥他一眼,下一瞬却面红。垂帘不看他,撑着坐了起来。
荣烈也明白过来,几分得意几分故作的委屈。“昨夜才一回呢……怪不得我吧?”
一回?前前后后快一个时辰……
明思听得无语,明智的不在这种问题上同他争论。
这人越说他只会越起劲儿得意。
“不用了,初一不能睡懒觉的。”明思起身。
荣烈将衣物取来,在明思的拒绝之下,还是帮手替她穿好。
起身后。明思去洗漱,荣烈去煮早膳。
用过早膳。两人携手推门而出,站在屋檐下,只见地上薄薄一层碎盐似的细雪。
空气虽冷,扑鼻而来却是满满的洁净清新。
深呼吸一口,只觉分外神清气爽。
荣烈一笑,转身取来大氅替明思穿上,“走,咱们上山。”
上山?
明思一怔而奇,“上山?”
荣烈噙笑挑眉,“咱们今日的菜可还在山上呢!能吃什么就得看天老爷的意思和你相公的本事了!想去么?”
去打猎?
明思眸光倏地亮起,忙不迭的点头。
荣烈朗朗一笑,回身进屋再出时,背上已背上一张铁弓箭囊,腰际也挂上一把厚背大刀。再配上那皮褂子,十足十的一个俊俏猎户儿郎!
转身将门扇一拉,拉起明思的手便欲行。
“等等!”明思唤住他,转身进了屋子。
片刻后回来,将那顶毛皮帽子替他带上,笑盈盈地端详须臾,“好了,走吧。”
荣烈轻笑,抬手压了压帽顶,拉起明思的手出了院子。
两人的目的地便是后面的大青山。
下雪后的山路冻得发硬,有些打滑。明思却不肯让荣烈背负,非要自个儿走。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额际就出了微汗。
可是心情却极好。
自元国回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痛快出汗的感觉了。
荣烈有些惊奇明思竟然能坚持这样久。
明思也是大家小姐,他所知晓的那些名门闺秀,包括温娜儿那些有些武功在身的女人,都是走不了几步就嚷累的。哪儿有明思这般明明累了还一脸开心的神情。
不过,他却是极喜欢她这般亮着眼,小脸红扑扑地模样。
看着明思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高兴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
一直爬到了半山腰,明思速度慢了下来,荣烈才负起她,脚下使力,飞驰而上。
不多时,便到了第一个陷阱处。
明思也算半个熟手,从荣烈背上滑下,目光一扫便停住了那伪装已经被破坏的陷阱位置。
“有东西掉下去了!”明思惊喜。
不待荣烈说话,便飞奔过去,俯身下望,又是一声惊喜,“是獐子!獐子!荣烈快来!”
竟然这般好运?
荣烈也有些意外。
前几日他便想出了这般过年的法子,故而那两日他都同布罗在忙乎这事儿。
这山上布置的六个陷阱,每一个都是他亲手所下,半分不曾假于他人手。
此际一听第一个陷阱便捕得了獐子,连他自己有些觉得意外的好运道了。
上前去低头一看,只见那獐子左腿腿被夹子夹住,听得人声从坑底抬首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静静地看着两人,眼底似有一丝悲哀之色。
明思怔了怔,抬眸看向荣烈,眼中一丝不忍,“它好像挺可怜的,要不……咱们放了它吧?”
以前在大雪山时,她都是几日才去陷阱看一回。她的陷阱远不及荣烈专业,也浅得多。从未捕到过獐子这样的中型以上的动物,大多都是兔子山鸡。
等她去的时候,这些本就饿得不行的猎物要不就冻死饿死。要不也只剩半口气,交给帽儿处理就是。
而这回的这只獐子,毛皮顺滑。虽是受了伤,但看得出精神是极好的。
最最紧要的是,明思发现自己有些受不了它的眼神……下不了手。
再说,她同荣烈也不是真的是靠猎物为生的猎户,放了它。也不会真饿肚子。
荣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极痛快地满足了明思请求。
将那獐子抓了出来,在明思的请求下,荣烈又替它敷了伤药,将伤腿包扎好,这才放它归去。
那獐子一瘸一拐地行出老远。大约觉着安全了,还停下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明思心情很是欢欣。
荣烈一笑,负起明思又朝第二个陷阱处行去。
这一处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伪装面丝毫无动,显然没有猎物经过过。
荣烈放下明思,将陷阱毁去。
明思不解。
荣烈笑道,“我们短期内不会再来,若有猎物困死此处。旁人也不知,也是浪费。”
明思颔首。
接下来。两人又去到另外四处陷阱处。四处中有两处未有猎物落网,另外两处分别捕到了一只灰毛肥山兔并一头出生不久的野山猪。
野山猪的肚腹被削尖的木刺刺中死去,他们去到时,身体还有余温,显是昨夜才落如陷阱的。
灰毛山兔却是落入陷阱好些天了,受了伤又饿了几日,连睁眼的力气都没。
没有目光的交流,明思也没再生出同样的同情心。
说实在的,她也很怀念山兔的鲜美味道。
荣烈将两只猎物拴起带上,拉着明思开始返身下山。
方走出一段,前面忽地传来“窸窣”声响,荣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侧耳一听,面上露出喜色。
是五彩珍珠锦鸡!
这是一种肉质极为鲜美大补的野味,比家养的禽类美味数倍!
不说话,荣烈左右扫了一样,见右侧一棵年代久远枝桠茂盛的大树,有了主意。
抱住明思的腰,一个使力,先一掌将树上残雪震落,再将明思送到那树杈上,“等我!”
言毕,飞身而下,朝那锦鸡出没处飞驰而去。一面走,一面取下箭矢弓箭,开始瞄准。
明思坐在视野极好的高处,只见荣烈的身形矫健灵巧如林间猎豹。只几个眨眼间就远去了五六十米远。
蓦地停下,一个漂亮地纵身便跃上了一块巨石,铁弓满拉,只听“咻”的一声破空,数十步远处旋即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荣烈回首朝她神采飞扬地一笑,几个纵身落到那声响出,提起一只毛色极是鲜艳的锦鸡向她愉悦地晃了晃。
这一刻,他的神情极为满足,好似自己真是一个急于向妻子显示收获的普通猎户男子。
明思被他的这种愉快感染,这一瞬,她也只觉心灵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满足喜悦。
待荣烈提着锦鸡回来跃上树梢,明思才惊奇,“这是什么品种的山鸡?我好像没见过。”
“五彩珍珠鸡——”荣烈笑容清越,“这种锦鸡喜寒,数量极少,也甚难碰到。不过味道却是极美味,咱们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这样好的运道呢!
纵然是明思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几分可惜的赞道,“它的羽毛真好看啊。”
这锦鸡被射穿双目死去,但一身羽毛五彩斑斓,在白日的光线下,隐隐可见光华流转,极是美丽。
“带回去给你那几个丫头吧。”荣烈随意一笑,“这羽毛可做头饰,她们会喜欢的。”
五彩珍珠锦鸡的羽毛是西胡女子极爱的饰品,手巧的女子可以将羽毛编制在手链头饰中,戴出去很是受注目,故而极受欢迎。
明思一听也欣喜,“好,那咱们回去先把这羽毛拆了。”
荣烈只是看着她笑。
明思喜滋滋地看着那锦鸡盘算了一阵,才抬首起来,举目四望,高处视野分外不同。
远处是宁静葱郁的远山,近处林木森森,地面草木虽萧瑟,却也有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不为寒冬的茂盛生长着。
甚至不远处还有一片颤巍巍地粉色小花在这初雪的冬日不屈不挠的绽放。
明思看得满心欢喜,就连那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寒意的冷风也觉着分外可爱起来。
正沉浸间,耳畔忽地传来一阵奇异动听的乐声。
旋律极是熟悉,只听了两个音调,她便听出正是她最喜欢的那首《西江月》。
她转首循声看去,只见荣烈唇间含着一片细长的叶片,正眉目柔润的望着她。吹奏间,纤长优美的指尖不住在叶片上移动。
明思不觉惊异。
她知晓有人能用竹叶和树叶吹出曲调,虽悦耳但也不免单调,毕竟不是特制的乐器,音域定是受限制的。
可荣烈这叶曲吹奏出来的旋律却极完整,悠扬动听之余别有一番有别于瑶琴的别致自然之趣。
四目相对,眸光皆柔。
明思莞尔一笑,轻轻启口而唱,“世外桃花源,听蛙声一片,稻香飘十里,北斗指南天……”
空旷的林间,柔美的歌声和悦耳悠扬的曲声霎时合二为一,顺着风声飘扬而远。
本是寂冷的空气在这般的氛围下,也似生出了几分暖意温情。
明思手撑身体两侧,望着荣烈偏首清唱,红彤彤的脸颊煞是艳丽动人。
荣烈眼底柔情愈发满溢,忽地一运内力,从树梢间拔身而起,鹞子般腾身在几个树梢间起落树下,最后一个用力,身形冲起,然后在林间上方旋转着,面向明思,身形若仙人般的徐徐而落。
第六百六十八章 洗手羹汤(恭贺、热恋^升任《嫁夫》宗师加更!/还欠17更)。
动作间,曲声一直悠扬未停,半分也未受扰。
落地之时,正好到曲声最后。
放下口中叶片,荣烈抬首望着树上的明思,星眸湛然生辉。
勾唇一笑,他行到树下抬眸望着明思长臂舒展开,含笑柔和,“下来——”
明思低头看了一眼,欣然一笑,松手跃下。
荣烈足尖一点,腾身而起,正正将她接住,四目缱绻相接,身形遂飘飘而落。
雪白的大氅飞扬起,若有人得见,定会觉得这一幕美得惊人。
回到山下小院,荣烈将猎物丢到院子,拉着明思朝右侧行去。
走不多远便见一条数米宽的小河。
河面潺潺,有薄冰碎片漂浮。水极清澈,河底水草隐约可见。
明思好奇相望。
荣烈挑眉一笑,走到一处弯道,伸手在水中一提,一张渔网便起出水面。顺势拉出,网面上的鱼虾便现出。虽不算收获丰盛,但就这几尾河鱼以及足够两餐不虞了。
荣烈拔了河边长草将两尾最大的鲤鱼串起,其余的鱼虾则解了它们的桎梏,放生河中。
提起鱼,两人携手同归。
回到院子,明思念着那锦鸡的羽毛,荣烈便将给锦鸡除毛的工作交给明思,自己提了其余的猎物进灶房清理。
他在军中三年,打理猎物也是常事。
不多时便将兔子山猪并两条肥鱼清理得干干净净,走出来,却见明思皱着眉头,再一看,那只锦鸡最长的几根尾羽和顶翎虽已扯下,但其余的羽毛生长得极结实牢固,明思扯得极费力。
不由轻笑,上前接过,没两下便将剩下的羽毛除了个干净。
明思喜滋滋地将羽毛拢成一堆。寻了包袱皮来包好。
荣烈已经提着锦鸡回灶间,开膛破腹清理了,丢在煲内加入姜片清炖。
明思欢喜地将锦鸡羽毛收好,才回到灶间同荣烈一起整治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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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虽是会烤鱼烤兔,为了这回给明思惊喜,也悄悄学了不少手艺。可厨艺一道却还没机会深造,将锦鸡炖上之后,便等着明思出手。
明思自然也知晓荣烈不谙厨艺。她对自己其实也并无多少信心,不过眼下这般情形,她总不能让两人大年初一的就饿肚子。
遂努力的回想着帽儿在大雪山时做过的一些菜肴,靠着记忆和几分自由发挥。最后总算做出了一桌野味。
兔子红烧,野猪肉小炒,鲤鱼则做成脆皮糖醋,再炒了一碟爆炒素白菜,大功告成。
坐下一尝,滋味儿居然不错,明思几分欣喜。
比起前几回下厨,真可算超水平发挥了。
荣烈夹了一片小炒山猪肉入口,眉梢一挑。又将其余几道菜式都尝了一遍,顿时胃口大开。
明思一面吃一面给荣烈夹菜,她胃口不大,吃了一碗饭后便只端着那美味无比的鸡汤慢慢饮着。
荣烈三碗饭入腹后才停了下来,明思盛了碗鸡汤给他,“我们何时回去?”
语声中隐隐不舍,但明日初二是回门的日子。他们也不能再次久留。
荣烈放下汤碗,望着明思唇边噙笑一缕,“舍不得?”
明思笑了笑,“人不可贪心太多,这般已是足够。”
前世今生两世,也许这个新年是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的了。
荣烈已经带给她足够多的惊喜,这份用心才是最难得的。
她终于明白前几日荣烈的晚归去处,想必就是在布置此间的一切。这般的用心。如何能不让她满怀感动欣喜。
荣烈欣然而笑,“无妨,喜欢咱们日后再来就是。”
明思抿唇颔首。
心中一句却未道出——得有情人如此,无论身在何处,有他的地方,便是心安悦处。
何处不是美景?
用完午膳。明思不想午睡,便拉了荣烈出门,沿着乡间小路缓缓而行。
走了半个多时辰,前方野地中有几个村童在放爆竹。
穿着簇新棉布新衣,冻得红红的脸上一派天真乐趣。
见荣烈明思出现,孩童们停下手中玩耍,好奇相望。心里只觉奇怪,这两人虽一身穿着普通,但长得却是一般好看,同他们见惯的村民大不相同。
其中有一个总角胖乎乎的小丫头,极大胆的上前朝明思偏首道,“婶子你有糖么?”
农家习俗每年新年,各家都会准备糖果以供各家小孩上门讨要。
明思被问得一滞,顿生几分不好意思,望了望荣烈,露出些无奈。
荣烈呵呵一笑,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到小丫头手心,“婶子没有糖,不过这个可以换许多糖,随你怎么吃。”
小丫头被晶莹剔透的玉佩吸引住,翻来复起端详许久,扬起大大笑脸,朝两人做了个揖,按着父母教的说起了吉祥话儿,“叔叔婶子新年大吉,福运连连!”
憨态可掬的神情,脆生生的童声,让荣烈明思都不禁笑开。
一见小丫头得了玉佩,其余几个孩童也涌了上来,荣烈一见,拉起明思就开跑。
明思惊愕,荣烈一面跑一面无奈轻笑,“我身上就只得那块玉佩……”
纵然做了种种周密准备,也未能料到还有这茬儿。若不跑,那就只能更丢脸了。
明思听得一愣,旋即轻笑,跑出一段回首,只见那几个孩童正围着那小丫头手中的玉佩,一脸艳羡。
两人停下步子,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晚膳后,布罗就赶着马车到了。
两人换装上车,明思还搂着那装了五彩珍珠锦鸡羽毛的包袱。
依偎在荣烈怀中,兴奋了一日的明思终于在马车驶出后不久便沉入了黑甜乡。
再一睁眼, 马车已停在了熟悉的大门前。
下了车,明思不禁生出一种恍若经年的感觉,实在是这一日夜间的幸福甜蜜太过让她沉醉。
在那泥墙土屋中,没有睿亲王也没有王妃,有的只是一对平凡的猎户夫妻。
而回到这里,纵然一般相爱美好。到底还是少了一分纯粹。
“走吧。”荣烈拉起她的手。
明思转首盈盈一笑,将心底感触按捺下,两人抬步入内。
回到主院,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围上来,皆是一脸好奇。
明思也不分说,只将那装了羽毛的包袱递给灵珊。
灵珊打开一看顿时欣喜,“呀,这是五彩珍珠鸡的羽毛!”
西胡女子最喜欢的禽鸟装饰物。可遇不可求,拿到市面上,只那数支尾羽便可换得一家三口几月的食用。
“王妃,这些都给咱们?”灵珊惊喜。
明思莞尔颔首。“你们拿去玩。”
如玉几个汉人丫鬟不甚了解,将灵珊如此喜悦便好奇想问,灵珊虽喜不自胜的解释起功用。
几个丫鬟听得新奇入迷,你一句我一句问得灵珊头晕,最后只好道,“都别急,交给我就是,做好了人人有份!”
众人这才欣然而笑。
荣烈同布罗说了会子话,进入房中。
如玉赶紧朝兴奋未消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随即噤声,行礼后笑嘻嘻地退下。
明思笑看荣烈一眼,转身取出那双黑金绣五福的云靴放到桌上,轻轻抿唇,笑而不语。
荣烈快步行到桌前,仔细端详片刻,抬眸轻笑。“我的?”
明思宜嗔宜喜看他一眼,“试试,看看可合脚?”
荣烈笑意满脸的坐下,穿起来走了一圈,停步,“舒服,明日就穿这靴子!”
说着,拉过明思入怀在桌边坐下。满足长叹息,“其实我平素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可独独小气在你身上——思思,我中了你的毒了……”
明思伏在他肩头轻笑。
夫妻甜蜜叙话一阵,荣烈抱起明思朝净房行去。
自是一夜旖旎不提。
翌日一早,两人起身。换得喜气新装出门上车。
几日前,已将丰厚年礼送去了纳兰府,这日回门,荣烈还是给各家长辈各备了一份礼带上。
两家府邸都在东城,相隔也不甚远。
半个来时辰便到了
门房这日是放亮了招子,远远见得睿亲王府的马车,就喜气洋洋地打开了大门。
灵珊笑着递上鼓囊囊的红包。
早有传话婆子进去通传,两人坐着小轿到二门处,四老爷四夫人并阿刁蓝星已经候在花架门下。蓝草抱着穿着红绸福字的鸿翼站在一边,见两人下轿,拉起鸿翼的小手朝两人挥舞。一面口中教他喊“阿大、姑姑”
鸿翼睁着眼看着两人目不转睛,还是那般沉静稳稳的小模样,虽不吭声,眼底却还是一丝好奇。
四夫人一脸喜色,见得两人联袂而出,欢喜极了。
四老爷虽是沉稳些,可眼中也有喜色光亮。看荣烈的眼神比起最初已是亲和许多。
明思荣烈上前见礼,四夫人拉着荣烈扶起,“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不用这些虚礼。”
荣烈含笑喊了声“岳父岳母”,转首看向阿刁蓝星,“大哥、大嫂——”
阿刁不善言辞,笑着点头,蓝星却抿唇一笑,打趣道,“王爷还是唤我蓝星我还自在些。”
明思忍笑,抬手点了点蓝星的鼻翼,“你啊……”
蓝星俏皮眨了眨眼,挽起明思朝内行,“走,咱们先回院子。”
一行人笑着朝内行。
四夫人素来喜欢荣烈这个女婿,荣烈便陪着四夫人四老爷并阿刁一面行,一面态度恭敬地回着四夫人的问话。
明思同蓝星走在后头,小声说话。
“五小姐也回来了。”说了几句后,她们正当走过通向三房的岔路,蓝星瞟了一眼,压低嗓子,“太子殿下没有陪着,她自个儿回来的。天不见亮就到了,比大小姐七小姐还要早些呢。”
明思一怔,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早,自己竟然是最后,“我们是最后?”
蓝星点头。“也不差多少,大小姐七小姐他们也只比你们早两刻。”顿了顿,又低声附耳,“五小姐去了三房后就来了咱们院里,说等你来了让你定要去寻她。”
说着撇了撇嘴,几分不屑,“带了不少礼,话也说得好听。小姐你可要小心些!”
明思若有所思的颔了颔首。
行到鸣柳院,布罗灵珊将礼物搬入。
明思挑出给老太君老侯爷的礼物,四老爷四夫人陪着夫妻二人朝老夫人的颐养院行去。
四夫人低声对明思道,“老太君这两月来身子不曾安稳。只怕有些不好了。”
明思听得一惊。
四夫人看着她点了点头,低低叹气,“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太君如今已是难得高寿,你待会儿莫提身子的事儿,拣些开心的话儿说吧。”
明思感觉有些复杂,复杂中也有丝丝难过。
凭心而论,在她上回离京之前,她对老太君的感觉也只停留在平淡间。
要说有多少的感情是真说不上。
可是后来经历了这样多的起落坎坷。她也渐渐能对这个睿智的老妇人多了些理解和体谅。不管怎么说,老太君对她也算是尽了心的。
并非像她原先以为的那般,只有家族利益和功利利用,老太君对她,是有长辈的关切和用心的。
可这样一个在她记忆中几乎是无坚不摧的老妇人,如今竟然也抵挡不过命运的齿轮了么?
明思有些怔然。
四夫人拍了拍明思的手,宽慰无言。
到了颐养院。早得了消息的墨妈妈同双福双喜笑意满脸的迎了出来,朝荣烈明思恭敬行礼。
明思忙将几人扶起,“你们是伺候老祖宗的人,替明思尽了孝心,本该感谢,勿须这般大礼。”
灵珊莲花上前发了红包,墨妈妈引着几人朝内,“老太君这两日一直就念叨着六小姐。说是许久不见,想得紧。这会子见着了,定是极高兴的。”
明思噙笑点头,“我也想老祖宗呢。”
行到正房明间,只见屋中满满一屋子人。
右侧的是大小姐明初夫妻,下面是七小姐明欢并杨木坎多夫妻二人。
左侧则坐着盛装的明汐一人。
老太君靠坐在鹿皮茶床上。见得明思一家步入,面上顿露喜色,撑着身子坐直,朝明思招手,“六丫头来了,快来老祖宗这儿,让老祖宗看看。”
明思抿唇一笑,同荣烈一道朝老太君行了礼,才款步上前。
到了近前,老太君拉起明思的手,抬首细端详。她是经了一辈子人事的,自然能从明思的眉目间看出端倪。打量了半晌,她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
明思静静含笑回望,心里却有一丝淡淡悲伤。
近在咫尺,老太君比起上回相见真的老了不止一筹。
脸色也黯淡了些,眼角纹路沟壑更甚,连那一向湛然有神的眸光也显得几分发散,不复往昔神彩。
明思将手覆在老太君干瘦发枯的手背上,柔柔笑道,“我很好,重孙女不孝,让老祖宗费心了。”
老太君笑容慈爱,看了荣烈一眼,“好,你们好就行,老祖宗比什么都高兴……”
明思朝荣烈看了一眼,荣烈行了过来,将一个匣子奉上,“这块安神木雕的手串,老祖宗不妨戴着试试,听说有助安枕。”
老太君欣然而笑,点了点头,墨妈妈接过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串黑色木质珠串。一取出,屋中顿时弥漫一股幽幽木香,沁人心脾,甚是好闻。
只闻这香气便知不是凡品,墨妈妈欣喜道,“这香味还是头一回闻着,让人舒服得紧。”
说着便替老太君戴上。
老太君抬手笑吟吟地看了看,欣慰一笑,看向荣烈,“让你们费心了。”
荣烈噙笑温文,“荣烈是晚辈,孝顺是本分,老祖宗不必同荣烈见外。”
老太君闻言欣然,拉起荣烈的手拍了拍,颔首轻轻,“我家六丫头就交给你了,你们定要好好的。”
荣烈闻言正色,看了明思一眼,轻声有力。“荣烈定不负,老祖宗放心。”
老太君深深看了荣烈一眼,眸光泛柔,“好,去看看你们祖父,回头来陪老祖宗午膳。”
荣烈点头,也不顾众人都在,拉起明思走了出来。
四老爷四夫人并未落座。见老太君发话便朝老太君行礼,又寒暄两句后带着两人出来。
一路行到老侯爷的青山院,一番见礼后,荣烈明思奉上精心准备的一方古砚池。老侯爷素来爱风雅。拿着砚池几分爱不释手才让丫鬟收了起来。
攀谈几句后,四老爷道老太君还等着明思午膳,老侯爷一挥手,发话道,“六丫头去陪老祖宗,你们翁婿就在此处用膳。”
明思一听也不免失笑,极难得见老侯爷有这般好的兴致。
看了一眼面带喜色的四老爷,明思含笑起身,“这般也好。爹爹和荣烈就陪祖父喝几盏,我去陪老祖宗。”
回到颐养院,老太君见明思一人回来,也猜到了几分,笑道,“可是你祖父同我抢人?”
明思抿唇,笑而不语。
老太君呵呵一笑。“也难得他有兴致,这回就由他吧。”
又坐了会儿,姐妹几人叙话起来。
不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每每明汐搭腔进来,明初明欢不是端茶起来喝,就是笑笑不语。
明汐无趣,最后便对着明思点名笑道。“六妹妹这回看着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被点了名字,明思也不好装没听见,只浅笑道,“哪里有什么喜事,不过想着回家。心里高兴罢了。”
明汐柔柔一笑,挑了挑眉,几分嗔怪,“六妹妹这话可就见外了!我可是听说了的。”
“听说?”明思闻言也不由一愣。
明初明欢夫妻四人也看了过来。
明汐抿唇轻笑,“听说王爷正四处替六妹妹搜罗药材,如今只差一味便可制得奇药。六妹妹的寒症不日即愈——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
老太君一听,面上也露出喜色,“六丫头,这话可是真的?”
明思虽不欲同明汐讨论这样的事,但老太君问到,她也不好隐瞒。
遂微微颔首,“目前还差一味,不过是否能得便要看天意了。”
老太君长长呼了一口气,连连颔首,“六丫头福大,定是能成的!”又感概欣慰,“也难得王爷一份心了……”
明思笑了笑,说到荣烈,她也不大好意思接口。
明欢轻笑打趣,“老祖宗,你可不知呢?睿亲王宠王妃,朝中如今就没有不知道的!这满大京的妇人,如今最羡慕的就是咱们的六姐姐了!”
明思羞窘,嗔喜地瞪了明欢一眼,明欢掩嘴而笑,戳了戳身侧的杨木坎多,“我可没胡说,坎多你说说,我说的可是实话?”
杨木坎多憨厚地笑,不说话,却也点了点头。
明初夫妻看着也不禁笑了起来,眼里无半分嫉妒,看得出是真心替明思高兴。
明汐虽笑,可笑容多少有些僵硬,端起茶,垂眸掩去眼底利光。
老太君看了几个重孙女孙女婿一眼,余光从明汐面上掠过,眼帘微微一垂。
又说了一阵闲话,墨妈妈来禀,席已摆好。
一干人便跟着老太君移步偏厅用膳。
因老太君发了话,两位姑爷也未单独设席,七人一同同席而坐。
用完了膳,老太君让几人回去陪各家父母,只对明思道,“你祖父多半留了人,六丫头就留下来陪我再坐会儿。”
明思欣然从命。
她自然看出,老太君只怕是有话要同她说。
回到正房,双福双寿奉了茶上来。
老太君看着两个丫鬟背影,沉默了须臾,“我已经同这四个丫鬟还有墨妈妈说好了,日后我若去了,你便带了她们去。”
明思闻言一惊,看了一眼侯在老太君身侧的墨妈妈一眼,“老祖宗,这如何——”
“你莫说了,此事我已决意好了。”老太君抬手打断明思,“旁的话也不说了,我虽老了,可还不算糊涂。我今年七十有余,这辈子也够了。她们五个跟了我一辈子,我也必要替她们寻个安稳处。她们是我一手调教的,你虽聪慧可心太软。王爷虽是千好万好,可男人也有男人的事,后宅中还是要你自己多用些心思。她们能跟着你,我也能多放心几分。双福她们四个一直不肯配人,我也明白,她们是丢不下我。等我不在了,你好生替她们寻个稳妥归宿,也不枉她们跟了我这一遭。双福敦厚,双喜灵巧,双寿细致,双禄沉稳,睿亲王不是一般门户,你那几个丫鬟虽也不错,但还是经得事少,蓝彩也不在了,你会识人,她们四人在你身边才能真正用出她们的本事。至于墨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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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的话:感谢衣锦褧衣、熱戀童鞋对77一直以来的支持!
深深感谢~~
没有你们的支持,《嫁夫》也许早就走不下去了。
写一本300万字的小说比写三本100万字的小说要累得多,说实话,77真的走得很累很累~~
可是还是会坚持,就算疲惫到了极点,但那一丝的退意也会被大家给予的鼓励所击退。
《嫁夫》不会是最好的小说,但77自问是尽心的。
写到如今两百多万字,77可以无愧的说一句,从来没有一分一毫灌水的心。
就算有不尽满意之处,也是反复斟酌考虑过后才写下的。
写长文是一种自虐,写不灌水的长文更是对身心的巨大考验而折磨。
有成绩和收到肯定时还好些,如果成绩不尽如人意,那种身心俱疲感便是排山倒海……
最累的时候却睡不着,睁眼躺在床上,心绪难忍。
唉,一说就说远了。
好了,最后——12000奉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百六十九章 贼心不死(恭贺书友101124163833722升任《嫁夫》舵主!/还欠16更)
老太君笑着叹气,看向墨妈妈。
墨妈妈早已湿了眼眶,只是忍着,见老太君慈蔼的目光望来,终于忍不住掏出绢帕按了按眼角。
“我这辈子没生得女儿,墨染同你爹那无福的亲娘她们四个便同我女儿一般。”老太君几分感概,“可陪我到最后的也只墨染一人。六丫头你就接了她去,好生替她养老,也当为老祖宗尽心了。”
墨妈妈泪水溢出,却又强笑,“老太君莫要这般说,老太君好日子还长着呢。”
老太君一派坦然从容,“是人都有这样一个去处,墨染你也看开些。我到这份儿上也算是够了,旁的话不必说了,日后你尽心帮衬着六丫头,替我看顾些,比什么都强。”
听着老太君字字句句都是身后安排,明思也不禁有些难受。
可她也明白,老太君非同寻常妇人可比,这一切只怕是早就计量好了。她也不打断,只默默听着。
墨妈妈潸然难忍,含泪点了点头。
老太君又笑了笑,转首看向明思,“咱们这一大家子如今也算争气,你几位伯父还有那些个兄弟姐妹想必也不会让你太过费心。不过五丫头……”垂眸顿了顿,抬眸起来淡淡噙笑,“日后她若再有不安分的心思,你也不必再顾及太多,该教训的也莫要手软。”
听得“再有”两字,明思抬首,眼底一抹惊异。
老太君这意思,难道是指……
“我老了,但不糊涂。”老太君淡然笑了笑,“眼还能看,耳也能听,心里也明白。五丫头的心长偏了……秋池的事,你心里只怕也是难受的……”
迎这老太君睿智透亮的目光,明思怔了怔。默然垂首。
原来老太君真是明白的。
可是,老太君还是用了“教训”两字,同明思心中所想却是有差距的。
“敬之那孩子,我其实也是喜欢的。”老太君轻轻叹气,“可这夫妻缘法冥冥中自有注定,半点不由人哪。你去你舅舅那里,我心里一直也挂着。就怕你迈不过这个坎儿,如今看你们夫妻和顺。心里才踏实下来。五丫头这辈子想是废了大半,那太子殿下外间风评极好,可我心里却琢磨着只怕是个藏心的。五丫头看着伶俐实却是个笨的,太子府后宅水深。日后恐怕有得她受的。我说这些,你也莫多想。这人老了,除了子孙也就没旁的好惦记。你们总归是一奶同胞,日后她若肯念及你们姐妹这份血缘,你就容她些。若她再不争气,我也没别的话好说,你看着办就是。”
这样一番话,明思站在老太君的立场也能理解,自然不会反驳说些什么。只微笑点了点头。
老太君说的是明汐悔过,但明思心里很的笃定,照她们二人上回见面的情形来看,想要明汐悔悟,只怕要等山河水倒流!
她即便是应下,也不算失信于老太君。
不过究竟如何对待,还需要好生思量思量。
见明思点头。老太君眼中现出一抹欣慰,“你是个懂事的,老祖宗也就这些话了。日后只盼你自个儿过得遂心些,老祖宗同你爹娘也高兴了。好了,去陪陪你爹娘吧。”
明思颔首起身,这才告辞出来。
走到外间廊下,双喜笑着低声,“九长公主同几位皇子还有诚亲王家的孙少爷来给五少爷上师礼了。”
荣眉来了?
这丫头想必是知晓今日是她回门。故意挑这日带几位皇子来的。
明思面上带出喜色,“到哪儿了?”
“两刻钟前进了五少爷的昂山院。”双喜笑道,“六小姐去瞧瞧吧,奴婢去同老太君禀报一声。”
明思含笑颔首,领着灵珊如玉出了院门,朝纳兰笙的昂山院行去。
昂山院中。纳兰笙受了几位学生的敬师礼,便让宝砚将早早备好的炮仗烟花发了下去。
几位皇子并小豹子都是孩童天性,拿着东西便兴奋的在院中玩了起来。
宝砚同几个小厮丫鬟不敢松懈,紧紧跟在一旁伺候。
纳兰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见下人们都小心谨慎,这才转身朝书房行去。
荣眉站在书案前,正低头看着纳兰笙撰写的一份文稿。
一目扫过,她的面上现出几分惊喜钦佩。
听得纳兰笙的脚步,她抬首起来,“这是五哥你自个儿想写的?”
语声中几分惊异。
不由地她不惊异,虽只看了摊开的一页,写的正是海郡的一些人文地理,除了详尽的记录外,还加上纳兰笙自己的一些看法,涉及的方面囊括了农业商业等各方面。
荣眉可以猜出,纳兰笙定然不会只写了海郡一个郡。
因未曾想到荣眉的到来,纳兰笙没有将书房收拾。丫鬟们也不好将公主带到房中,便引了荣眉到书房。
纳兰笙看了荣烈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闲来无事,随意写写。”
荣眉顿时轻笑,“五哥你同我说话不必这般客套,未得五哥的同意,我不会胡说给旁人听的。”
纳兰笙微窘,咳了咳,将目光从荣眉娇俏的灿烂笑靥上收回,朝一旁茶座上一引,“公主用茶。”
荣眉抿唇一笑,却不动身,直直看着纳兰笙,看得纳兰笙有些赧然,白皙的面上腾起些微红不自在。
荣眉这才笑盈盈地抬步过来,走到纳兰笙跟前站定,神情几分认真,“五哥莫要不自在。原先是我不懂事,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五哥了。五哥看在思思姐姐份上,也别把我当公主,就当妹妹,咱们自在些,好么?”
纳兰笙完全没想到荣眉竟然会说这样一段,听得那句“已经不喜欢”,不禁一滞。
一时愣住,看着荣眉反倒说不出话来。
荣眉偏首一笑,神情极是可爱,“好么?五哥。我可以跟思思姐姐一样唤‘五哥’么?”
纳兰笙怔了怔。才有几分慌乱地点头,“公主若不嫌,私下无妨。”
荣眉甜甜的笑,“那眉儿日后若有不懂的学问,也可向五哥讨教了。”
纳兰笙看了一眼那如花笑靥,又赶紧移开,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合宜。
正尴尬间,丫鬟进来禀报。“五少爷,六小姐来了。”
纳兰笙还未反应,荣眉欢呼一声便冲了出去,带起一阵香风。
纳兰笙愣了愣后。唇边也现出一抹浅浅笑意,吩咐那掩嘴而笑的丫鬟,“给六小姐备茶。”
不多时,荣眉便携了明思,神态亲昵的走了进来。
不知明思说了什么,荣眉不无得意道,“宫里过年看着热闹其实闷死了,我就是知道你们今日回府才求了大皇兄出来的。小五他们几个一听我说,也高兴得紧直吵着快些出来呢!我想着你们早上刚回定有不少事儿。便等用了午膳才来的。”
明思忍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鬼灵精!”
荣眉只是笑。
走到书房门前,明思抬首柔声,“五哥。”
纳兰笙眸光温润的看着明思,审视一番后,微微颔首,“进来坐。”
三人入座。
荣眉看了一眼纳兰笙。抿唇一笑,“思思姐姐,五哥答应做我师长了。”
做师长?
方才明明只是说讨教,自己还没答复,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师长了?
纳兰笙有些无语噎住,可望着荣眉娇憨开心的神情,那否认的话却有些难以出口。
明思“哦”了一声,望了纳兰笙一眼。浅笑盈盈,“是么?”
纳兰笙轻咳一声,不好说话,只好微微点了下首。
荣眉顿时笑容得意,“皇兄老是笑话我学问不好,有了五哥点拨。他日我定要让皇兄刮目相看!”
荣安会关心荣眉的学问?
明思先是一笑,忽地心中一动,装作随意的笑道,“皇上笑话你学问不好——几时的事?”
荣眉叹气苦恼,“原先大皇兄都不管我这些,这两月来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喜欢考较起人来……我若说错了,他就笑话我。若答对了,就赏我东西。可我笨得紧,原先也没在学问上用过心,这十回里,倒有七八回是错的。”
明思听在耳中,心里顿时生出一声叹息。
看这情形,荣安只怕心里真是有些对荣眉的谋算了……
纳兰笙看了一眼明思,心底蓦地一动——他同明思一胞同生,明思虽面上并未现出异样,但只看明思这般,他也隐隐感觉到明思此际心里应是想到了什么。
当着荣眉的面明思自然不会说什么,就算荣安有这般的想法,如今一切未明,所有的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她也只将此事记挂在心,想着回去同荣烈说说,让荣烈去打探荣安的想法。
荣眉见着明思心情就极好,苦恼也只一下,说完就忘了,又拉着明思问起了她同荣烈的情形,又问那日行刺怎么回事儿。
明思拣了些能说的说了,听得荣眉一会儿蹙眉紧张一会儿舒气拍着胸脯直道“万幸”。
纳兰笙在一旁倒插不上话了。
不过,他自宫破之后便性情大变,原先的跳脱早已无影无踪,如今纳兰五少,倒成了纳兰府中性子最沉稳内敛的少爷了。
主子性子变了,昂山院中的下人也不敢造次。
就连宝砚,平素进出也是轻手轻脚。
这昂山院里,这一年多来,还是头回这般气氛欢欣。
听着荣眉的娇声软语,明思的温柔语声,纳兰笙唇畔也不禁露出一丝柔和笑意。
可惜荣眉出宫的时间有限制,坐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有宫中随行出来的嬷嬷前来催促。
明思看了一眼那态度恭敬却很坚决的嬷嬷一眼,心中那份猜疑愈发重了些。
原先荣眉也带七皇子和小豹子去过她的府上,却从来没有这样的嬷嬷随行督促过……
荣眉恋恋不舍地起身,明思宽慰她,“我得空就去宫里看你。”
荣眉乖巧点头。
送走了荣眉并几位小“尊客”,明思同纳兰笙折身回走。
纳兰笙低声问,“六妹妹方才可是想到什么?”
明思轻轻叹息摇首,“我也希望是我想错了——不过看这情形,皇上只怕是存了让眉儿和亲的意思。”
纳兰笙蓦地怔住。怔了一瞬,便再无言。
明思看他神情,有心想说句,可转念一想,还是咽了回去。
兄妹二人问了些彼此近况,相互交流了下自己的情形。
纳兰笙笑道,“听说他在替你寻药配置那归女丸?”
消息可传得真快!
明思无奈一笑,对纳兰笙她自不会讳言。“舅舅也一直有配此药的打算,上回听我说了,便将他收集的药材给了我。荣烈也寻了一些,如今还差一味七色花。”
纳兰笙轻轻颔首。笑看明思一眼,“他倒是不错。”
明思微微羞涩,轻轻“嗯”了一声,“他很好。”
又走了一段,纳兰笙轻声道,“老祖宗将府中暗卫给了我。”
明思一怔,“方才,老祖宗将莫妈妈同双福她们四个给了我。”
兄妹二人对望一眼,眼底皆有些复杂难言。
二人心里都明白。比起钱财那些死物,老太君真正的财富便是手中的暗卫和身边那几人。
将这些给他们兄妹二人,其实便是将纳兰府交托给了他们。
这是老太君高明之处,虽然什么都未明言,但他们心里却不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也无法拒绝。
纳兰笙沉默须臾轻声道,“你过你的日子,府中有我。你莫要担心太过。你已做的不少,其他的就交给五哥吧。”
明思自然明白他的体谅,微微一笑,摇首道,“我也是纳兰家的女儿,若非老祖宗,我只怕也不能留下这条命。原先我心里只看重爹娘五哥,如今想法也变了不少。咱们这家人其实也都有可爱之处。五哥放心。我并无为难。至于荣烈,他也不会说什么。五哥不必多虑。”
纳兰笙听完,眼底也生出一丝动容欣然。他们兄妹间心有灵犀,明思这番话自是出自内心,他也不再出言多说。
遂一笑颔首。
将明思送到鸣柳院门口,纳兰笙拒绝了明思的邀请。笑道,“你难得回来,我就不扰了。好生陪陪四叔四婶吧。”
明思笑着颔首。
待纳兰笙转身离去,明思进了院门。
进了正屋,才知四老爷同荣烈竟然还未回来。
四夫人笑道,“你祖父如今已不大见客,上回郑家老爷过来,你祖父也只留了盏茶。今日想是兴致好,就由他们去吧。”
明思笑着点头,从蓝星手中抱了鸿翼过来逗弄。
已经八个多月的鸿翼眉目又长开了些,小脸愈发俊俏,五官极为精致夺目。
明思看一回赞叹一回,调侃蓝星道,“你虽也好看,可怎就生出鸿翼这般好看的模子来了?日后你这当婆婆的可别挑花了眼才是。”
蓝星抬抬眉梢,“这小子生得虽好看,可这脾气也不知随谁,老成得紧,几日里都难见个笑脸——生得俊有什么用?就这脸只怕就吓坏了人了。”
四夫人笑骂,“哪有你这当娘的——咱们鸿翼不爱哭也不闹腾,再乖巧不过了,就你这当娘的埋汰儿子!”
听得大人们说话,鸿翼只安安静静地呆在明思怀里,一双小手也安分的放着,丝毫不乱动。
明思看着他明亮清澈的眸光,心里却是极喜欢。
牛牛同鸿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可无论哪个,她都觉得怜爱无比。
四夫人望着明思看向鸿翼的爱怜目光,心里也有些叹息。
若是明思身子无恙,能有自己的骨肉,那该多好!
蓝星逗弄着鸿翼,非让鸿翼笑一个,鸿翼只睁着纯净之极的一双眼望着蓝星。明思看着这母子二人,不禁“扑哧”笑开,“蓝星你就别逗了,没见鸿翼看你的眼神么?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比鸿翼还小呢。”
蓝星顿时挫败,无语的嘀咕了一句,“这臭小子!”
“夫人,紫檀来了。”这时,蓝枫走了进来。
明思一愣。蓝星皱了皱眉,“她说什么?”
蓝枫道,“三夫人请六小姐过去鸣翠院坐坐。”
蓝星转首看明思,“准没好事儿,定是五小姐揣掇的。小姐不如推了吧。”
明思沉吟须臾,“我去看看。”
既然是三夫人开的口,就算给纳兰笙面子,明思也不能不走一趟。
至于好事坏事。也不是避不见面就能躲开了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四夫人也点头,“都是一家的,过去看看也好。”
将鸿翼抱给蓝星,明思还未松手。鸿翼却忽地伸手摸了摸明思的脸颊,唇角笑意微微。
蓝星蓦地惊喜,接过鸿翼抱着亲了一口,“姑姑要走了你才舍不得,方才早干嘛去了?”
鸿翼看了她娘一眼,又恢复了沉静稳稳的神情。
明思忍笑,伸手轻抚了抚鸿翼的脸颊,柔声道,“鸿翼真乖。别听你娘胡说,姑姑高兴呢。等姑姑回来给你讲故事,好么?”
鸿翼看了明思一眼,这才微微羞涩的浅浅一笑,转首扑到了蓝星怀里。
几人先是一怔,紧接着都笑了起来。
明思忍不住又爱怜的摸了摸鸿翼的脑勺,带着灵珊如玉行了出来。
紫檀在院中候着。见得明思出来便笑着行礼。
明思也无多话,笑了笑便让她带路。
到了鸣翠院,紫檀将明思引到正房廊下便停步。
明思朝内看了一眼,见屋中只得三夫人明汐两人,朝灵珊如玉点了点头,两个丫鬟就停在了廊下。
明思迈步进门,三夫人见到明思出现便欣慰而笑,站了起来。“思儿,快进来。”
明思听得那声分外亲昵的“思儿”,眼底掠过一丝不快,很快又掩饰住,起身过来亲热的拉着明思的胳膊迎了进去,“六妹妹你可算来了。我同娘方才还一直说你呢。”
明思唤了一声“三婶”,不着痕迹地脱开明汐的手,在明汐对面的位置坐下。
明汐见明思未有跟着她在她身边坐下,微微有些不自然,干笑了笑,转身回座。
明思假装未见,看向三夫人,“许久未见,三婶身子可好?”
从明思进来,三夫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明思的脸,此际闻明思问候,她眼底一丝激动,“我还好,倒是思儿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方才听你五姐姐说王爷已替你寻了药,若是得了药,是否真的寒症可除?”
虽猜到今日紫檀想请,多少有明汐的用心在内,但明思也能听出三夫人这份关切也是出自真心。
浅笑点了点头,明思道,“也无十成把握,不过若是能成,兴许会有些作用。眼下也不肯断言,效果如何,还是要药成之后方知。”
当着明汐的面,明思说话还是保留了几分。
“那就好,那就好。”三夫人连连颔首,神情中几分欣慰,“王爷待你好,定是用了心的。有了这药,定是能好的。”
明思笑笑不语。
忽地听得啜泣声起。
明思一转首,只见对面的明汐拿了绢帕出来,正在垂首抹泪。
三夫人也一怔,“汐儿,这好好的日子,你们姐妹也难得见面——你这是怎么了?”
明汐闻言,愈发泪落。
明思心里生出些不妙来。
三夫人有些尴尬的望着明思,这大新年的,明汐这般实是有些不吉利。
只见明汐抽泣几声后,忽地站起,走到明思身前“噗通”一声跪下,“六妹妹救我!”
明思几分愕然。
三夫人见状,赶紧起身走到明汐身边去拉她,“汐儿你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就是,你这般不是为难你六妹妹么?快起来——”
她也不知明汐为何突然来这一出,先前明汐只说想见明思,出于她的心思,自然希望她们姐妹亲近,便遣了紫檀去请人。
明汐不肯起来,却反手抱着三夫人的胳膊泪水涟涟哀求,“娘,你帮我求求六妹妹,分我一丸归女丸——”
归女丸?
明思蓦地蹙了蹙眉——明汐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可她要归女丸作甚?
三夫人也愣住,“你要你六妹妹的药做什么?”
“归女丸可治女儿的身子,女儿若想有孕便非这归女丸不可。”明汐哭道,“六妹妹也用不了那样多,女儿只要一丸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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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栽赃嫁祸(恭贺书友110324150922094升任《嫁夫》舵主!/还欠16更)
归女丸治不孕?
明思听得无语,谁告诉她的?
归女丸虽能调理女子内体,但并无这方面的要药效。
何况如今的药材就算寻齐,最多也只够三丸的量。她也需要三丸才能压制住体内寒症,哪里有多的给她?
明思只觉荒谬。
莫说没有多的,就算有,她也绝不会给明汐。
再一愣,明思反应过来——明汐几时不孕了?
看着明思疑惑的目光,三夫人从震惊中平复了几分,轻声叹气道,“在原先宫中时,司马陵给你五姐姐用了绝子之药。如今,你五姐姐她……”
眼圈红了红,摇首没说下去。
司马陵给明汐用了绝子药?
明思愣了愣,只觉诧异。
司马陵似乎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要碰她,怎会给她下绝子药?
这样的手段,好像也不太像司马陵的作风……怎么说,他也会考虑纳兰笙的情面,明汐出卖在后,司马陵如何会这般绝情在前?
见明思久久不语,明汐放开三夫人扑了过来,抱住明思的腿,“六妹妹,你就救我这一回,看在我们一家姐妹的份上,分一丸药给我吧。”
看着明汐美艳脸上的泪痕,明思除了厌烦实在生不出半分同情。
看了三夫人一眼,明思轻声道,“三婶,还是让五姐姐起来说话吧。”
三夫人几分赧然地将明汐劝说了起来。
明汐还紧紧地望着明思不错眼。
明思垂了垂眸,抬眸静静直视,“归女丸治不孕这话,五姐姐是听何人说的?”
明汐一滞,“旁人说的,我也问过大夫,他们……也这般说。”
明汐这话却是谎言。
归女丸的药方乃是白衣族绝密。即便是王老御医也是看了药方才揣摩出药效,寻常大夫如何能知?
她所问的那几个大夫却是连听都未曾听过这味奇药,只是听说是元国白衣族圣药。才顺着明汐的话说了几句,却是未下断语。
明思一听她这话便知不尽不实,淡淡一笑,“不知是哪家的大夫,我还真想讨教讨教——归女丸虽有调理内体之效,可从来没有过治疗不孕的说法。五姐姐,你弄错了。”
明汐哪里肯信,“六妹妹你是不舍得给我吧?这归女丸乃是白衣族圣药。百年难求,既有调理之效,怎就见得不能疏通代冲二脉?六妹妹也不敢断言,那送我一丸。若是不成,那也只怪我自个儿无福,同六妹妹无干就是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不要脸得这般理直气壮的。
明思真有些奇怪了!
凭明汐坐下的那些事儿,她如何能有这般底气同她要求?
明思气急反笑,看了三夫人一眼,淡淡噙笑一缕看着明汐,微挑了挑眉,“五姐姐今日来就是同我说这个?”
明汐一滞。“自然也是想见见六妹妹……”
明思似笑非笑,“五姐姐有心了。”说着站起,“眼下药材未寻齐,若是齐了,再说以后的话吧。”
三夫人听两人说话,也不好插嘴,此际听明思要走不禁失望。挽留道,“思儿你才来,不如多坐会儿。”
明思笑了笑,“先前一直在老祖宗那里,后来九长公主来了又陪了会儿,还没来得及同爹娘说话。今日就不多留了,改日得空再来看三婶。”
三夫人闻言黯然,心中只觉酸涩。强笑点头,“也好,也该陪陪他们。”
明思微微颔首,行了出来。
望着明思背影远去,明汐咬了咬唇,蓦地转首。“娘,你怎对她那样亲热?思儿思儿,你原先不是都叫六丫头的么?”
三夫人蹙眉,有些生气,“你们是姐妹,你怎么说话的?我怎就叫不得了?”
明汐眼带恨色,“什么姐妹?娘看不出来么?她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三夫人不赞同地看她一眼,“哪里敷衍了?思儿不会同我说谎,她既是说那归女丸不能治不孕,就应是实话。你不该强求才是。再说,眼下药也未制成,你六妹妹好不容易来坐一会儿,你偏要闹得这般,大新年的,着实难看——你也不先同娘说一声,这本是你不对,如何能怪你六妹妹敷衍你?”
“思儿,思儿!她算你哪门子的儿?”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明汐蓦地爆发,切齿咬牙声声都是恨,“若不是她,司马陵怎会如此对我?她就是个无耻的贱蹄子!嫁了秋池还勾引司马陵,如今攀上高枝,你们个个便恨不得把她供上天——凭什么?当初我见她可怜才让她同我一同入宫,她不愿就算了,转身嫁了秋池为何又同司马陵不清不楚!若非她在司马陵和笙弟跟前说我不是,他们哪里会对我这般狠绝!我落到如今这般下场,都是她!都是她!如今我都跪下求她了,还要我怎样?我但凡有一分法子,我用得着这般作践自个儿么?”
三夫人被明汐这般乍然发作先是惊了一跳,而后听得明汐说司马陵同明思不清不楚便皱了眉,“你胡说什么?上回不是同你说过此事不可再提么?”
“凭什么我不能提?”明汐铁青着脸,“我才是司马宗室迎进宫的太子妃,便是如今,司马氏的宗牒上我也是司马陵的妻,除了我,其他的都是不入流的贱人!我凭什么不能提?你们怪我献了龙符,可司马陵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何还要同他同生共死?她纳兰明思凭什么处处得意?娘你还想骗我么?你骗不了我!我心里清楚得紧——司马陵就是为了她,就是为了她才那般对我!她就是贱人!贱人!”
“汐儿!你住口!”三夫人被明汐濒临癫狂的模样有些吓到,可听明汐一口一个“贱人”,她又觉心如刀绞。
都是她的女儿啊!
都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
一个是她生下来就错待然后错失,如今想挽回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一个是她疼了一辈子,从小如珠如宝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心想着她们能姐妹相亲,可如今——怎会到如此地步?
三夫人大喝了明汐一句,明汐也被惊愣了一瞬。回望三夫人。
三夫人望着明汐铁青的面色,唇动了动,忽地踉跄着两步,怔怔落下泪,喃喃低声,“这难道是报应么?是报应么?生儿不养,养儿未教……老天要惩罚我么?我把待两个女儿的心给了一个女儿,一个不认我。一个只认自个儿……这是报应啊!是我的报应……”
明汐呆了呆,面上显出一抹迷茫,“娘,你说什么?什么养而不教。什么两个女儿?你什么意思?”
三夫人猛然抬首,扑过来抓住明汐的手臂,死死抠住,“汐儿你错了!你不能这样说你六妹妹,天下谁也没资格这样说你六妹妹!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六妹妹若有心同你抢,她又岂会死遁逃离京城?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同你抢?你六妹妹是天下最苦命的女儿,是爹娘对不住她,你该同她相亲相爱。你最该同她相亲相爱才对啊!”
明汐愣愣地望着三夫人,她脑子里有些混乱,但好像又隐隐抓到什么。
怔愣地望着三夫人眼中的泪水和痛楚悔恨,她眸光颤了颤,“娘你说什么?我为何要该同她相亲相爱?你和爹怎么对不住她了?”
三夫人终于泪如泉涌,“汐儿,你六妹妹……你六妹妹她是你的嫡亲妹妹啊!你们是一个娘的亲姐妹啊!”
亲姐妹?
明汐如遭雷击。凤眸睁大,全然不置信,“亲姐妹?我同她怎么会是亲姐妹?娘你胡说什么?”
三夫人闭了闭眼,泪痕蜿蜒满脸,闭目点了点头,“娘怎会骗你?你六妹妹便是同你笙弟一同出生的双生妹妹,当然爹娘受了你大伯母的算计,这才将你六妹妹送了出去。她那时才出生八天。身子也弱……娘一直以为她已经不在了。后来才知道老太君将她送到了边郡……她真是你嫡亲的妹妹……”
明汐愕然惊呆,呆了片刻神情还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忽地想到了什么,她蓦地抬首,“你们都知道?早就知道了?笙弟、三哥、爹,你们都是早就知晓了?”
三夫人含泪摇了摇首。“只你笙弟是一早知晓,娘是后来知晓的,你爹还有你三哥是最后才知道的。”
“那为何不告诉我?”明汐盯着三夫人,“为何只瞒我一个?”
三夫人松开明汐的手,无力流泪摇首,“我知晓的时候,你六妹妹已经决定离开京城,永世不返……她不肯见我,也不肯认我。我还同你们说什么?都是自己造的孽……后来,是因你祖父四叔同你笙弟的事,她才回来的。再后来,你爹才知晓,可她不愿同我们相认,是娘对不住她,我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明汐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那娘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就知道我是她亲姐姐?”
三夫人落泪颔首,“这孩子性子倔,她打定了主意不回来便从不在我们跟前露一丝一毫。”
“性子倔?”明汐忽地怪笑冷冷,“娘你还不知道吧?小年夜,她在宫中可是给了我这个嫡亲姐姐一巴掌!”
一巴掌?
三夫人倏地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怎么……思儿虽是性子倔,可从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又是我不对?”明汐面如寒霜,眼底阴沉一片,“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明知我是她姐姐,还动手打了我——怎么还是我不对?你说她没有同司马陵不清不楚,娘你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娘你敢说司马陵心里那人不是她?你敢说么?”
三夫人滞住。
明汐冷冷的笑,眼底阴霾沉沉,“娘不敢说那就是了!既然是,那凭何能说她没勾引自己姐夫?若他们私下无拉扯,司马陵怎就猪油蒙了心,心心念念她一个?”
三夫人被明汐问得堵住,心里虽觉得明汐说的不对,可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摇首。“汐儿你说的不对,你六妹妹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明汐挑眉而笑,凤眸两道厉光,“好,娘说她不是就证明给我看!她真是好人,那就拿一丸归女丸出来,若拿出来,我就信!”
三夫人一怔。“这……你六妹妹不是说归女丸并不能治不孕么?”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汐唇角讥诮,“她说没有勾引司马陵娘就信,她说归女丸不能治不孕娘也信——我做了娘二十年的女儿,怎么我说的就成了红口白牙的不可信了?娘若不想认我这个女儿大可明言。日后就只当我死了就是!”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看着明汐满脸的讥嘲,这一刻,三夫人才发现这个女儿真的是胡搅蛮缠到了极点!
明明是她不对,明明自己已对她掏尽了心,她如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尽力沉了一口气,三夫人用一种怒其不争地语气竭力平静道,“汐儿,司马陵为何会那样待你,你可扪心自问过?他那样聪慧的一个人。当年上元节宫中的事,你当他真的一无所知么?放过你,不过是为了纳兰府的脸面,司马氏的脸面!你怎能将自己的过错都怪到旁人身上!世上男人纵然喜欢有些手段的女人,但谁会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个蛇蝎心肠!即便是恨司马陵,可同你六妹妹有何干系?你忘了么?若没你六妹妹,也就早就没了你了!你六妹妹是用自个儿的命换了你同明宛的命!明宛尚能念她一分情。你怎就执迷不悟呢?这么多年,她又有什么对不住你?司马陵中意她,难道是她的错么?你为何不好好想想,为何司马陵会中意她?原先的秋池,如今的睿亲王,这些男子难道都是痴傻不识人之辈!你落到今日,难道全是旁人不对么?”
三夫人一口气说了这样长一段话,情绪也有些激动。这许多话。其实在她说之前也并未成型的想法,只是本能的觉着明汐说的不对。可一说下来,思路却愈发清晰了。
看着明汐阴沉的脸,三夫人只觉心痛之极!
在理清了自己思绪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这个女儿从头到尾就不曾做对过!
她怎能错的如此厉害?错得如此之远?
三夫人悔不当初!
明汐却是愈听愈是刺耳,愈听愈是火大。眼底恨色愈发重!
三夫人看着她的神情变化便知她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听在耳中,心中只觉更痛!
可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娇滴滴养大的女儿,她实在不愿她再这般的错下去。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上前两步握住明汐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说,“汐儿,你不能再错下去了!你们都是娘的女儿,娘只望你们能好。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会知道娘是为你好。日后,你多跟你六妹妹学学——”
“我凭什么要跟她学?”明汐只觉一股火猛地窜上头顶,再也忍不得,就连三夫人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也觉得碍眼之极!含恨切齿的一声后,她蓦地一挥手,“人家根本就不认你!你再把人家当宝,人家也不会喊你一声‘娘’!”
三夫人本就心累无力,又痛心半晌,对明思说的最后一段话全是靠了一颗做母亲的心才能有力气说出口。哪里能想到明汐竟然反应如此之大!
明汐那一下挥手用力极猛,措不及防之下,她一下子就被明汐拨开,重心一失,就这样仰面倒了下去,“哗啦”一声撞翻了身后的圈椅,摔倒在地上。
后脑勺正正撞在翻倒的圈椅椅腿之上!
紫檀同紫雀并春妈妈站在右侧的抄手游廊的拐角上,隔了数十米距离,也看不到屋中的情形。主子在屋中说话,下人未得令不能近前偷听。再加上三夫人一早就有交待让她们隔远些,故而这回她们较之平常还退远了二十来步。
明思走后,她们只隐隐听得里面母女俩一直语声未停,情绪似乎都有些激动。还隐约听得三夫人似在哭泣。
此际听见房中传来连串巨响,三人面色俱是一变!
春妈妈只觉心房忽地心慌一跳,生出些不妙来,来不及多想,她便急急小跑了过去。
紫檀紫雀相顾一看,也赶紧小步跟了过去。
春妈妈到门槛前对着紧闭的房门试探着唤了一声。“小姐?”
未有声息传来,她的手刚放上门扇,只听门内蓦地传来明汐的伤心痛哭,“娘,六妹妹不肯认你,你还有汐儿啊!你何苦这般想不开啊!”
想不开?
春妈妈霎时大骇,猛地一推门,只见明汐思思抱着面如金纸的三夫人坐在地上垂首哀哀痛哭。
而明汐揽在三夫人颈下的雪白皓腕上正有一缕殷红鲜血蜿蜒而下!
在她们二人身边是一张翻倒在地的圈椅。一只翘起的椅脚上还有一抹血迹。
“小姐啊!”春妈妈惊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发颤着脚扑了过去,“我的小姐啊,这。这都是怎么了啊……”
紫檀紫雀两人后一步过来,一见这般场景也煞白了脸。
紫檀嘴抖了抖,“快,快去请老爷少爷!”
她还是紧张,只想到了请三老爷同两位少爷,却没想到此时最该请的是大夫。
春妈妈扑到三夫人身边,想伸手又不敢碰触,只是哭,“怎么会这样?早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这样……”
明汐抽噎着抬起脸。眼角泪痕浅浅,神情却极是伤心欲绝,“六妹妹不肯认娘,娘说她对不住六妹妹……她一时想不开……都怪我没拉住娘……都怪我……春妈妈,你怎么从来都没同我说过六妹妹是我的亲妹妹……都怪我,我太惊了,我没注意到娘她……”
五小姐知道了?
春妈妈呆了呆。原本脑中还闪过了一个念头,被明汐这一哭诉,她也不记得方才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了。
闻言之后,她只觉心中又痛又怜,可这是主子的家事,她如何好说什么?
下一瞬,便痛哭起来,“小姐。小姐啊……”
紫雀已经去请三老爷父子,只紫檀一人站在门口,听得明汐所言,她霎时心神巨震——六小姐是三夫人的女儿?
一时呆愣。
最先过来的纳兰笙。
紫雀还是个反应快的,一冲出鸣翠院便抓了第一眼看到的两个二等丫鬟,让她们去寻三老爷和三少爷。她自己则是去了离鸣翠院相对近些的昂山院。
纳兰笙一听。也没顾得上问话,便朝鸣翠院飞奔而来。
冲到门口见得屋内情形便心房倏地一紧,并不问究竟,他偏首厉色看向紫檀,“大夫呢?”
紫檀蓦地一惊,这才回神过来,自个儿竟忘了这桩最紧要的!
连忙颤声惊慌转身,“奴婢这就去!”
纳兰笙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
明汐一脸悲痛难言看着纳兰笙,这一回,泪水终于滚落成串,“笙弟……六妹妹她——是我没劝住娘,”语声一顿,蓦地痛哭,“可娘怎么就不明白啊!六妹妹不认她,她还有我们啊!娘怎就忍心抛下我们啊?”
“娘——”
纳兰笙还未来得及说话,纳兰诚便冲了进来,一脸震惊愕然,“五妹妹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不是理论这个的时候。”纳兰笙沉声道,又看向春妈妈,“春妈妈取床被子出来,地上寒凉,三哥,咱们先把娘抬到床上安置。”
春妈妈慌忙而去。
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这次来的却是纳兰诚的夫人梁氏。
她已有五月的身孕,走得却要慢些。
一见屋中情景,她便扶住丫鬟的手晃了晃身子,脸色“唰”地苍白,“娘,娘这是怎么了?”
纳兰笙已经镇定下来,看向梁氏的丫鬟,“把三嫂扶到椅上,小心些。”
丫鬟颔首,小心的扶着梁氏到里面坐下。
春妈妈拿了床厚被出来,纳兰笙让她铺在地上。这才同纳兰诚一起将面无血色的三夫人放到了被子上。
两兄弟各拉住锦被的两头,合力将三夫人抬到了内间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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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指鹿为马(坏脾气袖舵主打赏和氏璧加更/还欠15更)
明思行到鸣翠院廊下,灵珊如玉迎上来,灵珊将雪貂大氅替明思穿上。
春妈妈艳羡地看着明思的大氅,“六小姐,这可是雪貂的?”
灵珊微微自得,“这是我们王爷特意给王妃寻来的,整个京城独一份呢。”
春妈妈闻言不免感概。
她还记得当年秋将军上白头岭为六小姐猎雪狐做的那件大氅……
心下只觉唏嘘。
这六小姐是个有后福的人啊!
明思微微一笑,颔首示意道别。
三人行出院门,如玉余光朝后一扫,低声问,“是五小姐寻王妃?”
她是知晓些内情的人,自然有所猜测。
明思不做声,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面目沉静地前行,朝鸣柳院的方向行去。
神色虽是平静,明思的心底却有一丝疑窦。
归女丸是白衣族圣药,可知晓此药的人在白衣族之外却是凤毛麟角。
就连大汉医学泰斗王老御医也是在荣烈拿出药方后才了解了一二,在这之前,他是否知晓此药还是未可知。
明汐如何能知晓此药名?
这大半年来,荣烈虽是四处放出消息求药材,可是以荣烈的谨慎,断不会拿着药名药方四处寻药。按明思的猜测,知晓荣烈求药的兴许不在少数。毕竟荣烈这数月来寻药的举动也惊动了不少人,他的身份在那儿,有心人难免不会查问一二。
可知晓归知晓,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清楚得连荣烈要制的药名都知晓。
除了荣安这种极亲近的,最多就突斯国的三王爷,荣烈曾经求助过的这些至亲,旁人应该是不会知道“归女丸”这药名的。
明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难道荣俊同她说的?
好像也不大可能,荣俊对明汐似乎还没亲昵到这个地步。
何况明汐还信誓旦旦认为归女丸有治不孕的药效,明思相信明汐是真的信了的。
否则她今日不会有那样的一跪。
明思相信,若非她如今的身份。明汐没有第二种法子可以拿到归女丸,明汐断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求她。
明思轻蹙眉梢,她怎么觉着此事有些莫名的蹊跷感呢?
两个丫鬟见明思不说话,也闭了口。
一路回到鸣柳院。
这一回,荣烈同四老爷终于被老侯爷放了回来。
一大家子坐在正房喝茶,四老爷像是兴致不错,笑意满脸的,荣烈也含着温和笑容敬陪在下首。
明思行到门前。荣烈抬首看来,眸光晶莹有光,灵珊解开大氅,明思走了进去。
“这么快。”蓝星拉着明思在自己旁边坐下,好奇道,“她们寻你做甚?那女人可有找你岔子?”
明思抿唇一笑,“无事,随意聊了几句就回来了。”
蓝星眸光闪了闪,她同明思自由的情分,自然看出明思有所隐瞒,但明思既是不说想必有不方便的缘由,她也就“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一家人叙话开来。
四老爷荣烈也回来不久,方才正在说在老侯爷那里聊起的话题。此际明思回来也没打断四老爷的兴头,又拾起方才的话头,继续说起来。
说的正是如今朝堂上争执颇激烈的通商话题。
原来,元帝有意在来年六月的巴山会,五国来朝时定下通商协议的事儿如今已经传开。
这自然是天大的事。原先大汉绵延九百多年,向来都是国门紧闭。一应需求都是自给自足。当然这也是有缘由的,大汉幅员辽阔,物产丰盛。想比其他邻国,即便是闭关自守也足以丰衣足食。
而如今元帝欲大刀阔斧,不仅对外要通商有无,对内也有改革繁荣商业之心。
胡人还好,许多汉人文士对此举却是不屑。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士农工商。商者最末。
对于元帝早前的兴学撰书极大拥护的汉人文士,对元帝如今的行商之举却是认为辱没。
老侯爷是地道的文人,可经过这一年来的大起大落风雨,思想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初初听得这番传言,他也愕然吃惊。
但这些日子沉下心来,将过去种种细细思量总结之后。他慢慢地也体会到了些感觉。
商一定就是末等么?
若是大汉当初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否更能自强乎?
愈想便愈觉有许多从前未曾想到处,再反复将这一年来元帝的施政种种一咀嚼,一瞬间竟有醍醐灌顶之感。
今日明思的回门,老侯爷看似平常,实是等候多时了。
他一直就等着荣烈这个孙女婿,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自己猜想的种种。
四老爷心中也很激动。
他同老侯爷做了四十多年的父子,说实话,父子间也不甚亲近。
这样亦师亦友的清谈,四十多年,还是头遭。
血缘天性,如何能不孺慕向往?
荣烈本是聪明之极的人。如何看不出老侯爷的急切,四老爷的激动,为着明思,他自是应对的游刃有余。能说的,他都极为详尽的同老侯爷据实以说,不能说的,也尽量用好听的话让人不生尴尬。
这一场三代男人的对话,最后自是皆大欢喜。
直到回到鸣翠院,四老爷还余兴不减。
明思听了一段便猜出了几分始末,心中也感概。
男人同女人终是不同,男人的天地眼界还是比女人要高得多,他们眼中的世界也宽得多。
能让男人这般全情激动的,还是那些家国天下啊……
一屋子人都看出了四老爷今日是少见的好兴致,也不打岔。听四老爷说到转折处,大家便恰到好处的奉上惊奇诧异,好让四老爷有更大激情的接下去。
看着四老爷的神采飞扬,四夫人忍笑地看了明思一眼,朝明思使了一个母女二人皆心神领会的眼神。
明思抿唇而笑。
正热闹间,忽地外间传来蓝枫的声音,“老爷夫人。紫萤来了。”
四老爷正说到转折处停下,蓦地被打断,一愣蹙眉,“让她进来。”
四夫人和蓝星明思三人也诧异对望了一眼。
明思方才才从三房回来,怎么紫萤又来了?
大家朝门前看去。
紫萤是春妈妈的亲戚,在三房也算得力大丫鬟之一。
不过,她有些胆小,此际走到门前脸色也似有些惊慌。“奴婢见过四老爷四夫人,见过六姑爷六小姐。”
四夫人为人和气,“可是有事?”
“回四夫人,咱们老爷——”紫萤微微一顿。看了明思一眼,“咱们老爷请六小姐去一趟。”
三老爷请明思?
四夫人霎时诧异,同四老爷对望一眼,笑道,“不知三伯何事寻我家明思?”
紫萤低了头,“三老爷没说,只是让奴婢请六小姐无论如何去一趟。”
四夫人闻言一怔。
“我随你去。”看着紫萤这般神情,明思生出些不好,当机立断起身。转身笑看四老爷四夫人,“爹爹你们稍候,我去去就回。”
四夫人心中有些惊疑不定,问询般的看了四老爷一眼。
四老爷沉声颔首,“既是你三伯父相请就去吧。”
荣烈长身而起,“我同你去。”
紫萤闻声抬首,似欲开口。荣烈一记冷眼扫过。紫萤心中一颤,噤了声。
一行人出了鸣柳院。
紫萤依旧是带她们行到了鸣柳院。
明思微有诧然。
难道三老爷也是为了归女丸的事儿?
一进院子,明思就感受到院中弥漫着一种近似凝滞的沉重哀伤。
明思一愣,蹙眉看向紫萤,“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紫萤哪里敢说话,只低声道,“六小姐还是别问奴婢了,您进去就知道了。”
正说着。已经到正房廊下。
纳兰笙行了出来,看向明思的眸光有些焦急担忧,可似乎也不大好说话。
“王爷,六妹妹。”他轻声唤了两人一声,眉宇间却似有一抹轻愁。
荣烈携着明思的手走到他跟前,看向纳兰笙的目光中有询问。
纳兰笙看了明思一眼。正待说什么,纳兰诚走了出来,“六妹妹。”
这一声“六妹妹”却不似纳兰笙方才那句,听在耳中颇有些硬邦邦的感觉。
明思心中一怔,浅笑颔首,“三哥哥。”
纳兰诚未有接口却看了荣烈一眼,神情似有不虞,只是碍于荣烈的身份才未出口。
荣烈将众人神情纳入眼底,眉梢轻挑一下,淡淡道,“不是说三老爷有请么?”
察觉纳兰诚的不善意,荣烈知晓明思身世后,本就对三老爷无甚好感,他性子素来肆意,不高兴时谁的面子也不卖。此际心中不快,自然也省略了尊称,只以疏离的一声“三老爷”来称谓。
纳兰诚听得一滞,不由自主地看了明思一眼,明思只浅笑垂帘不语。
“进来吧。”见此情状,纳兰诚也知无法让荣烈离开,便沉声道。
一行人走了两步便到正房门槛前,明思一抬首,只见三老爷一脸黑沉的坐在上首。
屋中并无一个下人,除了三老爷,就只明汐垂首举袖掩面坐在右侧下首。
明思目光在明汐身上一顿,不觉蹙眉——明汐……这是在哭?
不对,三夫人怎不见?
明思心房一紧。
思量虽多,也不过是一眨眼间,明思脚步只顿了一下,也就跟着纳兰诚进去了。
显然,看到随行而来的荣烈,三老爷也怔愣一瞬,但下一瞬也就沉下面来。
明思同荣烈走到屋中,两人朝三老爷行礼,荣烈只行了个半礼。
三老爷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维持住了礼数,“王爷请入座。”
只请了荣烈,却没有让明思入座。
荣烈屹然不动,唇角浅笑淡定从容,“不知三伯父寻我们夫妻有何事?”
寻你们夫妻?
三老爷听得一噎,他明明让紫萤请的是明思一人——可人既已来了,话也说了。他也只好忽略此桩不提。
但荣烈在此,这话他该如何说?
纳兰笙没打算开口,纳兰诚有心想开口,可三老爷在上面,又顾忌荣烈,一时间,他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一室凝滞沉重。
明思行礼过后便紧紧盯着明汐,须臾。明汐约莫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终于抬起头来。
红红的眼眶,泪痕宛然的一张美艳面孔,看向明思的神情却是十分奇异的泫然欲泣。眸光似悲似怜。
明思看了屋中几人一眼,轻轻蹙起眉,“到底什么事儿?”
此话一出,明汐忽地“呜呜”悲泣出声,泪随声落,大滴大滴滚过袖间,“六妹妹你太狠心了——子不言父过,爹娘纵是当年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这些年娘她心里也不好过啊!你如何能半分情面都不留?娘她……娘她好生心苦啊……”
说着便抽噎开。似悲伤得说不下去了。
明汐知道了?三夫人?三夫人怎么了?明汐这是闹得哪一出?
明思心中一诧,看了看众人沉沉的神情,紧接着便是不解,蹙眉看向明汐,“你这是什么意思?三婶呢?”
明思不肯认祖归宗,三老爷虽在老太君的劝慰下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作为一个男人。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今日先入为主,明汐又说得合情合理,他便认定了是明思惹得妻子心痛欲绝。
夫妻多年,他自是知晓对于这个女儿,妻子的在意心痛更在他之上。
此际听明思那句“三婶”,他立时气血上涌,“啪”的一拍茶案,“什么三婶。那是你亲生母亲!”
“父亲!”
“父亲——”
纳兰笙同纳兰诚同时出声。
纳兰诚虽对明思不肯认父母也颇有微词,但他也不想看到父亲这样发作明思。
明思怔了怔,荣烈看了她一眼,也未出声。
明汐将荣烈神情收入眼底,站了起来,娉婷两步靠近了些。用衣袖沾了沾眼角,“妹夫,这本不是什么为人可道的好事,可如今也不能瞒下去了。六妹妹她,她是我爹娘嫡亲的女儿啊!我娘十月怀胎,为了生六妹妹还差点血崩丧命——”
“我知道。”荣烈淡淡打断,瞟她一眼,眸光在她袖上的血迹处落了落又收回,转身看向三老爷,“王妃之事,荣烈无有不知。此事府中不是早有定论么?不知今日让我二人到此是为何事?”
荣烈这番话让众人愣住,惟有纳兰笙神情沉静。
“王爷知道?”明汐惊得忘了继续啜泣,“那……妹夫也赞同六妹妹——”
荣烈冷冷看她,“今日到底有何事?”
明思也看到了明汐袖间的血迹,心房一颤,“三婶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纳兰笙开口了,朝内间方向看了一眼,轻声“母亲摔伤了,大夫方才诊治过——如今还未醒来。”
三夫人摔伤了?
明思怔住,她走的时候三夫人还好好的,情绪也不见多激动,怎就一会儿功夫就摔伤晕迷了?
明思也知此际不是撇清的时候,她若说撇清的话,也太过不近人情。
怔了片刻,她问纳兰笙,“大夫如何说?可有危险?”
“伤到后脑,大夫也不敢妄断,只让守着,看合适醒来,醒来后可有呕吐。”纳兰笙轻声详细,眼底一丝隐隐宽慰,“母亲她吉人天相,当是无事的。”
明思松了一口起,点了点头。
见气氛软化下来,明汐垂下眼帘,又开始哀哀抽泣起来,“娘若听到六妹妹如此关心,想必心里也会高兴几分……都怪我,怪我没拉住娘,可是娘怎就那样想不开……想让六妹妹唤一声‘娘’也不该朝绝路上走啊!这让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怎——”
明思皱起了眉心。
明汐这话听着怎么——三夫人自尽?因为她不肯认“娘”?
“到底怎么回事?”荣烈看向纳兰笙,语声也冷硬了几分。
明思听得出来,他自然更听得出来。
可明汐这女人的说话,他是半字都不会信。
纳兰笙无法启口,毕竟没有亲见,若按明汐的说辞,他也本能的不想重复。
三老爷黑沉着脸,唇线抿得极紧。
最后,还是纳兰诚沉声开了口。“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必隐瞒。母亲一直想认回六妹妹,今日见了六妹妹后便情致难抑,故而才一时想不开。如今人也未清醒,故而才请六妹妹过来。”说着一顿,紧紧看着明思,语声几分沉痛,“母亲的一片心。六妹妹难道就丝毫无动么?非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才后悔么?今日若非五妹妹在,母亲也许就——”
说不下去,眼眶已含男儿泪。
若说明思丝毫无动是骗人的,三夫人的用心用意。她也不是没有体会。每回相见,三夫人的目光,她都是看明白的。
可事情的重点不在这里。
明思垂了垂眸,“我同三婶相见也不是这一回,方才的事,除了五姐姐可还有人在场?”
众人一怔,明汐猛地激动起来,“六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娘知道你不愿相认,哪回见面不是避了人的?今日你走后。娘便伤心而泣。我从未见娘这般伤心过,问了几次,娘最后才将真相道出。”停住,抹了抹眼角泪光,语声低低悲伤难抑,“娘一直在哭,说她对不住你。我哪里能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内情。我说六妹妹只是一时迈不过心里的坎儿,娘却只翻来复去说当年的事儿,又说当年六妹妹才出生八日,又说她血崩后晕迷了几日才醒,又说当年六妹妹出生身子极弱……我怎么说娘也没听进去,只说不怪六妹妹不认她,是她自己报应,造孽——”
“够了!”三老爷蓦地一声低喝。他的面相本就偏阴柔,这一黑沉之怒,便显得尤其阴沉。
喝的是明汐,看的却是明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娘这些年也受了不少折磨,如今你娘命悬一线,难道你就真半分无悔?但凡你若能温言一句。你娘她又何至如此?生恩不及养恩大,可未有生恩,何来养恩?“”顿住,隐怒勃发的抬首一指,“思儿,你,你这是大不孝!”
这是说不清了!
瞥了一眼一侧纳兰诚发红沉痛的眼,明思垂了垂眸。
她怎么都觉怪异。
三夫人的心她是知道,可从她走时三夫人的情绪来看,怎么也不想被她气得要寻绝路的模样啊?
这其中究竟是何隐情?
偏生除了一个晕迷的三夫人,此刻再无第三人知晓她走后发生的事。
明汐……难道同明汐有关?
可明思还是难以置信,且不论什么母女之情,这些东西对明汐来说等同于子虚乌有。可明汐该清楚,如今除了一个三夫人,她便再无倚仗之处了。
若没了三夫人,她即便回了纳兰府,也不会有人待见她。
即便想搭自己这条线,她也只能依靠三夫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思有些迷惑。
可更迷惑的是,她笃定自己没有气着三夫人,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三夫人的受伤就定同明汐有关。
可三夫人如今还在,一旦清醒,明汐难道就一点不怯?
对于三老爷的怒斥,明思倒没什么感觉,沉浸在了自己的疑虑当中。
荣烈却心中不快了!
对于三老爷这种偏听偏信抛弃自己的骨肉的男人,尤其这个被抛弃的还是明思,他从知晓真相那一刻,对这样的男人就殊无好感。
哪里容得他这般指责呵斥?
“三伯父此话只怕有些过了。”荣烈心里愈是不快,唇畔笑意便愈是深邃,抬了抬眉,“当年旧事已过经年,也无甚好说。不过三伯父不怕又再偏听偏信一回么?三婶既对拙荆爱重,又怎会在这大吉之日行出此事?若叫旁人知晓,只怕不会说爱重,而只以为仇怨了?三婶出身右伯爵府,行事岂会如此狭隘?我看此事还需等三婶醒来问个清楚再论其他也不迟。”
荣烈这番话虽是能让人听出他的不快,可有理有据,话意通达,三老爷听到后面也怔了怔。
纳兰笙心中也早有疑虑,不过他身为人子,明汐怎么说也是他的长姐,这些话荣烈能说,他却是不方便说的。
纳兰诚也听出了些味道,他是秉承礼仪之辈,先前被三夫人的惨状惊住,故而也未曾多想便认同了明汐的说法。
此际听完荣烈的话,他便将惊疑地目光看向明汐,沉声道,“五妹妹你可有隐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