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不断在行走,从出生,就一直在往一条尽头叫做死亡的路上走。
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走下去。不管你是走的快还是走得慢,尽头都会在那儿不远不近。
路上可能会有三五好友作伴,但是慢慢的,好多岔路口,好友慢慢减少,追着属于她们自己的路而去,而沉淀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沉淀下来的,要抱着感恩的心相互扶持。离去的,要默默祝福一路走好。
灵溪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坐出伤感来。想起菲菲曾经和自己毕竟也有过快乐和美好,心里就隐隐的泛着疼。手里捏着那个优盘,给菲菲打去电话。
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不管谁对谁错。事情已经过去了,怨恨也平复不见了。她现在只想祝福菲菲一路走好。
可是拨出去号码的提示音是你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灵溪苦笑一声,是空号。看来菲菲已经换了手机号码,不想别人知道她。
那既然她想要安静,自己是不是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做法?
灵溪将优盘破坏,扔到垃圾桶。知道自己和菲菲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了。
天渐渐黑下来,陆修远打电话要来接灵溪。
灵溪看看时间,对陆修远说:“不用你来接我,不顺路,堵车的高峰期还没过。我让邵军送我回去就行。”
“老实在公司等着我,不准乱跑。”陆修远固执的撂下话。
灵溪看看手机,无声的笑了笑。
陆修远有时候固执起来很可爱的。
既然老公坚持要来接自己下班,灵溪就只好让邵军先走,自己收拾一下下楼到大厅等着陆修远的到来。
公司的人下班,慢慢都走的差不多。大厅只有保洁员和保安还在忠于职守。
灵溪站在玻璃门前,看着街头上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如同变魔术一样,奇幻耀眼。
滨海的夜生活就在这五彩霓虹之中要慢慢开始了。
突然,一个人的影子闯入到灵溪的眼中。
灵溪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是一个妖冶的女人,穿着极短,快要包不住屁股的裙子。上身穿着黑色吊带,一对酥胸都快要包裹不住。
烈焰红唇,风情的妆容。
女人夹着手包,手里夹着一只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往穿过灵溪公司的门前,往一条酒吧之后的巷子走去。
灵溪的心头猛地提起,鬼使神差的就出来公司,跟着那女人而去。甚至都忘了,自己正在等陆修远。
唐家珠宝公司对面有一个白领酒吧,装修有格调,品味高雅,是一些小资青年喜欢光顾的地方。然而这儿的人都知道,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在酒吧的后面一条街,就是地下情色交易的场所。
那就好像一个自由市场,买的,卖的,如同挑选商品一样砍价还价。
灵溪走过酒吧,来到后街。站在一个路灯死角的黑暗处,看着那些在霓虹下靠着墙站着女人。
这是出来卖的不成文的规矩。
女人靠着墙站着,俗称女墙人,就是买家可以上前搭讪讲价的。
女人们或是单个在低头买手机,等着买主上门。或是三两个一起,一边抽着烟等客人,一边肆无忌惮的说着前一天接到的客人有多奇葩。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漏。在这儿,这是一种职业,没有人笑话谁。
而方菲菲,就是这些女人其中的一员。
她来了之后,直接将还剩下半截的烟扔了,用高跟鞋捻灭。然后就到墙根倚墙而站,此时,这儿已经站了一个女人。那个个女人看着岁数蛮大,大概有四十岁,保养的还算好,风韵犹存的那种。
女人一见菲菲在她身边站着,立刻不愿意起来:“去一边去!天天抢老娘的生意!自从你来这儿之后,特么我的客人都让你抢走了。”
女人对着方菲菲骂骂咧咧的。
菲菲也不示弱,回骂着:“姐们是凭真本事干活。那些客人喜欢年轻的,好看的,活好的,你嫉妒?有本事你特么把客人伺候舒服了,下次还来点你的牌子。何必在这儿跟我叫唤。”
女人气的要命,抬手就要打菲菲:“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撕了你。毛还没长齐,就特么跟老娘说你活好。老娘睡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菲菲轻巧的躲过老女人的耳光,冷笑一声:“你个老贱人,都被男人睡烂了,怪不得没人玩了。”
两个女人口无遮拦的骂着。周围的女人就朝着手看热闹。似乎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天天都有人上演似的。时候不大,来了两个男人,菲菲和女人立刻不吵了,靠墙站着对着男人搔首弄姿。
灵溪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不知道再要想什么。
她想不到菲菲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走到烟花柳巷,出卖身体的地步。而且,这儿的买卖是那么低廉,都会被夜总会的坐台女和酒吧女看不起的地方。
灵溪不知道菲菲发生了什么,她的家不是殷实的么?即使不是豪门,也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可是现在在这混杂的地方讨生活,为每次一二百元的嫖资降价。
两个男人在这条街上走了一圈,一起看中菲菲。她毕竟在这儿是年轻的,是火辣的,是大胆的。
菲菲答应前后上下全方位服务,两人少了五百不干。
一个男人可能是觉得有些心疼,又不舍得的走。仔细看看身材,似乎挺满意,这才和同伴,搂着菲菲去开房了。
路灯下,灵溪背过身去,她怕菲菲看到自己会觉得没面子。菲菲和两个男人说说笑笑,全是黄段子,似乎没注意到路灯下的女人。
只是灵溪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这夜里显得那么的突兀。灵溪不得不拿出手机,是陆修远的来电。
菲菲站住脚,愣愣的看着拿着手机却没有接的灵溪。灵溪满眼痛色不得不对上菲菲的眼睛。
手机一个劲的响着,两个男人催促着菲菲快走。
四目错开,菲菲转头的时候,灵溪的喉头是闷闷的堵得难受。
“喂,老公你到门口啦。我……出去转了一圈,马上就回去。”灵溪接听电话,努力让声音正常一些。
她走出酒吧的后街的时候,陆修远正在极光路虎车尾站着张望,眼神满是焦急。
陆修远一见灵溪是从这儿出来,顿时满脸不悦的走过来:“不是告诉你不准胡乱的跑么?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地方都敢去了!”
陆修远的口气相当不好,骂人的声音也很大。
灵溪就低着头知道自己错了,小声呐呐的咕哝一句:“我就是好奇。”
“好奇好奇!好奇害死猫知不知道?真是被你气死了!”陆修远冷声的训着灵溪却还是用温暖的大手包围住她的小手,攥的紧紧的,然后往车那边走去。
菲菲见灵溪被陆修远牵着上了极光路虎,是那么温柔和宠溺,羡慕的失了神。
两个男人却是扯着菲菲催促着上路边的电动车,一个男人骑车,一个男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菲菲的吊带里。
菲菲咬着牙,闭上眼,任由男人上下其手。
想起大学校园的美好,想起和灵溪一起的欢乐,菲菲终于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她曾经有过太多太多次能过简单幸福的日子,大学学长的求婚,如果自己答应,现在就是一个程序员的妻子,相夫教子多好?
父亲秘书的儿子对自己痴心一片,如果嫁给她,现在也会比现在好吧。
可是自己总是不满足,总觉得自己会有更好,更出色,更有钱的男人等着自己。
结果呢?自己的不自爱,嫉妒,让所有的好男人对自己远离。
父亲经营不善,破产,跳楼却没死。高位截瘫,母亲带着弟弟在澳洲另嫁给了有钱人。自己一无所有,只剩下医院要钱护理的父亲。
跟从前的男人借钱,人人避如蛇蝎。
找工作,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会做。
租住十平方米的板房,听着旁边女人夜夜领回家男人,日子过得不错。慢慢就和女人走上了这条路。
来钱很快,每天接三五个客人,父亲的医疗费有了着落,但自己的一辈子也完了……
车上,陆修远揉揉灵溪的头:“发生什么事了?脸色怎么不好?”
灵溪暗暗叹口气:“没事,只是突然感叹世事无常,人活一辈子真的不容易。”
“傻瓜,怎么还突然感慨上了。”陆修远好笑一声。
灵溪横陆修远一眼:“我为什么不能感慨?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肤浅不会领悟的人么?”
“好吧,你是很有思想,很感性,很聪明,很睿智的人,行了吧。”陆修远很勉强的说出这番话。
“本来就是。”灵溪得瑟的晃着小脑袋,因为老公的话,她的心情慢慢变得好一些。“哪有一甜品店,我们买一些回去给妈和小宇吃。”
陆修远看一眼甜品店,将车慢慢停在路边。灵溪不用陆修远下车,自己拿了钱包出去,时候不大,拎着两个纸袋子回来,顿时满车厢都是香喷喷的味道。
灵溪想着要和婆婆搞好关系,有了裂痕要及时修复。不然裂痕越来越大,关系慢慢就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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