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露白和秋华便退了下去,待两人的身影消失,萧妙妩听见了那一声清晰的关门声后,不知怎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强装无事了。
她是真的很疼,疼得眉头都蹙起来了,神情也有些恍惚。萧妙妩缓缓躺了下来,忍不住想,她这究竟是什么毛病?怎么会突然又头疼又心疼的?莫不是什么旧疾?
可是,关于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她年轻时是没有这个毛病的,身体很是康健,更何况,她还是习武之人,身子自然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高门贵女能比的,可是如今,怎么竟会突然这般呢?
萧妙妩费心地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可她固执地想要想出个答案来,哪怕脑袋一阵阵地疼,她也不管不顾,她便是如此执拗要强之人,性子使然。
在某个瞬间,萧妙妩脑中灵光一闪,隐约觉得自己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
她沉吟片刻,终于想到了,是洛斐煜,是关于喜欢洛斐煜这件事,就好像,她越是想要去明确自己的心意,心下便越是难受!
突然间,萧妙妩又想起了方才她带着萧妙清快行至她的妙音阁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些记忆,她根本不记得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可她细细想了一番,若没有这些事,那有些事便是不对劲的,根本不通,像是中间缺了什么似的。
而有了那样一段回忆之后,一切才对上了,而只有那般,好似才是真相!所以,洛斐然的皇位,是洛斐煜让的,至于为何要让,除了她萧妙妩还能因为什么!
对了,还有萧妙妩在宸王府上做的那个梦,那时候,洛斐煜对洛斐然说过,只要洛斐然真心待她,唯有她萧妙妩一人,那洛斐然自然是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的,而且,他也是会帮洛斐然的!
后来,他果然言既出,行必诺,竟是连皇位都眼也不眨地拱手相让!
一时之间,萧妙妩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也益发疼了起来,而这一次,更多的则是心疼她洛表哥!
为了她萧妙妩这个祸水,这个毒妇,他当真是什么都给了,只除了他的那一条命!萧妙妩这般想到,而后,萧妙妩实在是太累了,思绪过多,这使得她更累,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她闭上了自己那漂亮的双眸,很快便睡了过去。
而后便又是开始做起了梦来,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萧妙妩的这个梦也是同洛斐煜和洛斐然有关的。
这是什么时候呢?萧妙妩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软甲,有些疑惑,而后,她很快便回想起来了,应该是洛斐然登基后,那时候,洛斐然匆忙登基,局势不稳,那时候,很多人对先帝的遗言有所质疑,哪怕这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宸王亲口所言,可只有口谕,没有诏书,这便实在令人生疑,好多老臣并不能接受。
而且,不知何时起,宫中流言四起,说是先帝其实是有意还政于宸王爷的,而那口谕实则是要宸王爷继位,不仅如此,老先帝本来属意之人亦是宸王,只是那时宸王势弱,不得已才放弃了皇位。
如今,断断没有再放弃一次的道理,而那时候,有些老臣是当真铁了心想要洛斐煜当皇帝,毕竟洛斐煜出身正统,这些年所作所为一众大臣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宸王实有治国之大才!
那时候,也不知道那些老臣是当真想要帮宸王,还是想要害死他,总之,朝中局势一时很乱,洛斐然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只好求助萧妙妩。
他这妻子,那可当真是再世女诸葛,他能有今日,当真就是靠了萧妙妩的智慧,借了她家的势,当然他自己也并非差到哪里去,至少比他那些不中用的皇兄皇弟有本事多了!
只可惜,他却是远远比不上萧妙妩这个女子!毕竟能文能武的是他妻子,不是他!实在是荒唐可笑!
洛斐然后来是当真讨厌萧妙妩,不是因为她有多不好才讨厌她,而正是因为她太好了才讨厌,似乎在萧妙妩眼里,他洛斐然就是个十足的废物,什么都不行!而也因此,萧妙妩的近乎完美也成了一种罪,怀璧其罪!
那时候,朝中还有一种议论,那便是如今的皇帝昏庸无能,只不过是靠着萧家女在撑着罢了!那既然如此,这江山究竟姓什么?是姓洛啊,还是姓萧啊?!
一时之间,萧家也是受尽了争议!
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洛斐然不愿意给萧妙妩后位,只暂时以贵妃之位安抚之,可笑,她萧妙妩是洛斐然的正妻,自然该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而洛斐然竟然如此待她?!
而这般做了后,洛斐然竟然又来讨好她,给她道歉,说他错了,请她一定要帮他想法子对付他那小皇叔!
萧妙妩只觉得无语至极,她愣愣地看着洛斐然,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妾只不过是一介贵妃,后宫女子,怎可干政,再者,萧家最近境况也不好,坊间议论纷纷,陛下,你该知道的,我父亲他一生清高,如何能够容忍他人的非议,更何况,他为了他这无能的宝贝女儿,也算是冒了天下之大不违,可陛下,你看看,他又得到了什么?萧家又得到了什么?”
说着说着,萧妙妩突然摇了摇头,眼眸里全是失望,“陛下,别再逼他了,也别再逼臣妾了,臣妾的父亲都已经决定从朝堂上退下去了,今后,再不会碍了陛下的眼,如今这般,还不够吗?!”萧妙妩这般说着,情绪突然便失控了,声声质问,她是当真恨,恨洛斐然就是个白眼狼。
“妙妩,你再帮朕,不,你再帮我一次,帮帮我,皇后,你帮帮朕!”洛斐然如此说道,眼里满是无助。
萧妙妩看着他,脸上说不出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洛斐然是失心疯了吗?!
皇后?!
他怕是得了癔症了吧,她的贵妃之位,那可是他亲自封的,好似给了她萧妙妩多大的恩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