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写好了信,让青古去找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刘妈妈要了信封封好,这才交给了青古。
青古走了,秦荽独自吃了午饭。
刘妈妈过来陪着,说:“老太太吃素,但不许姑奶奶吃素,老太太说了,姑奶奶还年轻,要多吃才能身体好;姑奶奶您还是太瘦了些。”
秦荽笑了笑,继续用餐。
秦荽住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这件事犹如长了翅膀,迅速飞入了每个秦家人的耳朵里。
大太太回去找到大老爷,紧皱眉头和大老爷商量:“你说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老爷也摸着胡须沉思:“老太太已经许久不理俗事,上次出来,还是为了四房的事儿。这突然将秦荽弄到她身边住着,究竟意欲何为?”
大太太着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伸手用力抓着大老爷的手腕,长长的指甲掐得大老爷生疼,忙用力挣脱开大太太的手。
“有事说事,你这是作甚?难怪老太太说你越来越毛躁了。”
自从老太太开始闭门念佛,大太太掌家后,老太太便不怎么让大太太去请安,说是不想让大太太奔波劳碌,实际上,是嫌弃大太太毛毛躁躁,还时常掩饰不住的得意模样。
大太太讪讪地坐了回去,但还是扭转身子急道:“你说,老太太手里的东西,是不是想交给秦荽那丫头?”
大老爷抚摸胡须的手顿住,想了想才迟疑道:“应该不会,毕竟,无论如何,老太太都该给咱们长房才是。何况,秦荽连四房的庶女都算不上,给她算怎么回事?”
大太太嘴角撇了撇,睨了一眼大老爷,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掌家多少年了,尽心尽力为了这个家操心,为何咱们秦家一直起不来,还不是因为老太太手里的东西捏死了也不交给你?”
大老爷眼神黯淡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才道:“还不是因为我无用,母亲怕我败了家业啊!”
要是真的有用,不用母亲手里的那点子依仗,秦家也该风生水起,哪至于让四房落得如此下场,秦家还成为郸城人眼中的笑话。
大老爷是跟着母亲在商场厮杀过的,要说谁最心疼母亲,非他莫属。当然,最害怕母亲的,也是他。
所以,他明知道母亲手中还有真正的香方古籍,却不敢问母亲讨要!
但是,如今秦荽住进了老太太院子里,事情便多了变数,大老爷的心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和无所谓。
大太太继续说道:“咱们秦家的一切,都该是咱们耀宗的,怎么也想不到会出来个野丫头啊?”
秦大老爷叹气:“你先别着急,母亲并未这样说。而且……”
他转头看了眼大太太,语重心长的说:“母亲如果要给秦荽,那一定有她的理由,并且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大太太对老太太除了尊敬还有惧怕,还有羡慕。
她看着自己的男人,有时候忍不住想:哪怕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顺母亲,照顾弟妹,却也从未被他如此看重。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丈夫这样的信任和尊重呢?
秦荽不晓得秦家已经吵翻了天,她在抄写经文,然后调香,制香。
前期,秦荽带着功利心和些许应付、烦躁,所以无论多努力,抄写的经文、调的香品都过不了老太太的关。
秦荽越加烦躁,而老太太的眼神也变得越冷,甚至出现了失望之色。
这样的眼神让秦荽有些忐忑,也改变了心中的抵触想法。
一个月后,秦荽从终于毛躁烦闷的状态下,静下心来,将所有的多余心思都抛弃。 果然,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三个月后,秦荽终于得到了老太太的首肯,将新制出来的香珠戴在了手腕上。
随后看向秦荽。从春到夏,秦荽也终于沉淀下来了,面容也有了些许不同。
以往的秦荽是有些尖锐和冷傲的,哪怕她并未生气,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如果不是刻意接近她的话,旁人是很难和她相处下去。
可现在坐在老太太面前泡茶的秦荽,却是眉目温和,眼神平静。
秦荽将茶恭敬放在老太太的身前,平静地看着老太太。
“你如今的茶,总算是心甘情愿了!”
老太太笑着放下茶盏。
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薄得可怜的册子递了过去。
封面是皮的,秦荽看不出什么皮,只是看的出来这个年代久远。
封面没有任何东西,翻开后,里面只有简单五页泛黄纸张,区区五页纸也没有写满。
可秦荽的心却是怦怦直跳。
这是秦家珍藏的香方古籍。
“秦家现如今卖的最好的香品,都是从这里演变而来。”老太太转动着秦荽送给她的佛珠,缓缓说道。
由于是许多年前的古籍,里面的字晦涩难懂,并且毫无注解,需要细细琢磨,再拿出香料来多方尝试才可。
秦荽仔细看过了,知道这不是一时半刻能搞明白的事,便努力将古籍上的字印在脑海里。
记得差不多后,秦荽才将古籍放在矮几上,平静地问:“老太太,您这是何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老太太眼里有一抹笑意闪过,这个丫头,表面上沉稳,实际上,还是鬼精鬼精的,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丫头将古籍背了下来。
“送给你也无妨,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老太太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
秦荽明白,点了点头,道:“老太太请说,如果我能做到,自然义不容辞,就当是答谢这段日子老太太的悉心教导。但是,如果过于强人所难,那也恕难从命了。”
秦老太太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我要你答应的事不难,就看你是否愿意而已。”
“老太太请讲!”秦荽不再客气纠缠,直言道。
“第一,你做回堂堂正正的秦家姑奶奶,将来你、萧家、秦家同进退,共荣辱!我要你发誓永远不利用萧家,不陷害萧家。”
这第一,就让秦荽打起了退堂鼓。
她不知道自己在关键时刻,是不是真的能守住誓言?不陷害倒是可以考虑,可永远不利用萧家,对于秦荽来说,有点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