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9 询问

829 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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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笑了笑,明明肚子疼着,却又不似小日子来的感觉,只感觉到那种疼痛,却没有预料的癸水。

辛氏含着笑,“这几日皇城患天花的孩子不少,想请王妃给苦儿诊诊脉,开几副方子吃着。”

慧娘就这一个儿子,要是苦儿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她也活不成了。

素妍抱了耀东,一到她怀里,耀东先是探究、审视一番,哭声渐小,待认得分明了,停下了哭声,没有一点流泪的模样,只是干嚎着。

宇文琰厉声道:“混小子!要不看你小,老子就揍你屁股。”

素妍瞪了一眼“多大的人,跟几个月的孩子拗上了,还真新鲜!”

她身子不适,他是心疼她。

慧娘抱了苦儿坐在怀里,让素妍给他诊脉。

素妍诊了一会儿,道:“苦儿健康着呢!我开些预防的方子,熬了汤药给他服下。要说给孩子开药,还得瑶芳道长更擅长些。”

辛氏道:“原是想请瑶芳道长的,可听说她近来这大半月忙得走不开身,每日上午出诊,午后是一定要呆在医馆的,要是有人瞧病,就得上医馆找她。”

带着苦儿去医馆,辛氏和慧娘都不放心,听说每日带着生病的孩子去医馆找瑶芳的人都排起了长队,生怕被病孩子给过了病气。生病的孩子不敢吹风,都呆在轿子、马车里,殷贵、公候之家请了瑶芳上门,寻常官员人家想请都请不上。

每日。要请她的帖子都压了一大堆。也只好早早遣了下人去医馆里排队候着。黄桑道长看男子、大人的疑难杂症拿手,但给孩子看病还得瑶芳来。

凌薇见她一手抱孩子,一手写方子,道:“你回头也给耀东开副药,下重些,让奶娘喝上,下了奶给耀东吃。”

宇文琰就这一个儿子。凌薇也觉着预防着些的好。

素妍写好方子,凌薇吩咐了白芷去医馆里抓药。

宇文琰见素妍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道:“我送你回琴瑟堂歇下。”

她莞尔一笑,“我又不是不识路,你陪婆母,我带耀东回去。”

宇文琰望着素妍的背影,当她脚步放缓时,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一紧一驰间。满满都是担心。

凌薇目不转睛地望着宇文琰,似要读懂他脸上所有的忧色,“阿琰,出了什么事?”

宇文琰抬手示意左右退下。

凌薇侧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一脸殷切,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担忧,这等纠结。

他低垂着头,用万分愧疚的语调道:“是我害了妍儿。”

凌薇笑意全无。这事儿似很大。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一时心动,因为叶氏说的那句“候爵之位得留给我的孙子、你的儿子”而心动。

“娘,妍儿……被叶氏害了,她中了与姚妃等人一样的毒。我……我也是昨儿夜里趁她睡着时,给她诊脉发现的……”他抱着头,抓挠着头皮,道不出的痛苦。

凌薇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确定?”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娘。妍儿中了毒,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不敢告诉她,我怕她知道后会很痛苦。”

他会配毒。却不会配制解药。

他会给人诊脉,却不会下药方子。

他好后悔,昔日一时心动,居然给叶氏配了那种毒药,而叶氏竟用他配的药来算计素妍。

凌薇只觉浑身如五雷轰顶一般,“叶氏!她……好狠毒的心肠,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宇文琰摇头,“我今晚便去寿王府,寻了叶海月问过明白。”

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何时中毒,如何解毒?

他问明白后,再去义济医馆寻黄桑道长,他许是有法子的。

无论如何,也要解掉素妍身上的毒,在她没有发现时就解。

有朝一日,她若知道,她身中的毒原是他配的,是他给叶氏的,而叶氏却用到了素妍身上,素妍是否会生气?是否会原谅他的草率和自私。

“娘,答应我,这件事万万不能告诉素妍!我不想她痛苦。”

凌薇只觉浑身冰凉,好好的,素妍就中了毒,中了与姚妃等人一样的毒,姚妃连连怀了两胎都未保住,又有昭训、奉侍因中毒日久,这一生都休想再有儿女。

“阿琰,妍儿的毒能解吗?以后还能生吗?”

“能!一定能!”

就算不能,她已经替他生了一个儿子。

耀东,这是他与她的骨血。

宇文琰狠狠地捶打着自己,是他的错,是他害了素妍。

“既然知晓,可不能久拖,还得尽快解毒的好。”

宇文琰道:“就算要解,也要弄明白何时中的毒,药量有多少,我才好请黄桑道长出面解毒。”

素妍回到琴瑟堂,抱了耀东一阵,奶娘喂饱了耀东,他亦睡着了,每日到了这个时候,耀东就会睡得香甜,直至次日五更才会醒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脱了外袍,躺在床上,腹部的刺痛感越来越厉害。

她这是怎了?还是今儿太累的缘故。

素妍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地睡去。

宇文琰陪凌薇说了一会儿话,凌薇如今因打理王府事务,忙得团团转,总有各房的管事来请示。

他告辞出来,径直回到琴瑟堂。

耀东在奶娘屋里睡了。

素妍也没在小书房里习字,院子里一片静寂。

因她喜欢清静,就连她身边的下人也得习惯了按照她的方式生活。

宇文琰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坐在床沿前,看着她的眉头时蹙时舒。满满都是愧意。

是他累及了她啊!

如果不是他给叶氏配了那样了药粉,素妍怎会中毒?

他轻柔地握着她的手腕,再一次地确定,这已经是多少次为她诊脉,他已经记不得了,就在昨晚帐中缠绵时,他就诊过一回。初时吓了一跳,之后趁着她睡着,再诊、三诊,每诊一次,就多一分愧疚。

是中毒了!

与姚妃、昭训们的症状很是相似。

就这事,老王爷与宇文琰说过,也曾去义济医馆找过黄桑道长,黄桑道长说有五成的把握解毒,还说要是发现得早。就有七成的把握。

素妍现下应该有七成的把握!

不,应该是八成。

知晓了中毒的时间,又知晓了中毒药粉的用量,就会有八成解毒的希望。

夜,黑如墨汁。

风,轻柔地刮过。却这样不着痕迹的灌入脖颈。

已是春天,却是乍暖还寒时。

宇文琰出了琴瑟堂,只吃了白芷送来的半盘子荠菜饺子。再也吃不下了。想到素妍,他的心就揪得紧紧的。

她说:只要他不背叛她,不伤害她的家人,她都可以原谅他。

宇文琰携了两名随身护卫,又领了小安子,一行四人骑马前往皇祠街上的寿王府。

说明来意,门丁去又复返,哈腰笑道:“老寿王在花厅等候王爷,请!”

寿王府没有宇文琰想像中大,如一同寻常的四进院子。寿王的封地原在徽地亳州,皇城的这座寿王府如同一座行馆。

“宇文琰拜见老寿王!”

老寿王老了,眯着眼睛。借着华灯细细地审视着。他的身后是一袭华贵紫袍的叶海月,笑眼弯弯,正立在老寿王的身后,给老寿王按摩着双肩。

这紫袍还是叶海月在左肩王府时做的,夺了一位去王府名下绸缎庄做衣服的女顾客料子,为她自己做了一身。

老寿王笑问:“是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老寿王不由猜测起来意:难道是想把他生母的名字记入皇家族谱?

宇文琰抱拳道:“今儿有些事,想要问问叶奉侍。”

叶海月被老王爷送入老寿王府当晚,老王爷就让她侍候,人上了年纪,就怕冷,老王爷让她光着身子给他暖被窝,一双干枯如树皮的手抚过她娇嫩的肌肤,只摸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

现下想来,叶海月身心俱颤。

她宁可不要与他同床共寝,她会想到自己是跟一根木头在床上。

她无数次地幻想过做宇文琰的女人,如今这个美梦破灭了。宇文琰身世的秘密公诸于众,叶老王妃便被贬为奉侍,在左肩王府说话再无份量。

宇文琰笑着行礼,“老寿王,得罪了!能否劳左右退下。”

老寿王笑时满脸的皱纹,如同秋天山野盛的雏菊,深深浅浅,浅浅深深,数都数不清,再加上那花白的头发,真真比叶海月的祖父还长。

他抬了抬手,做了个“你们退下”的动作。

叶海月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不知道宇文琰要问什么,是问叶氏,还是问她……

宇文琰道:“你什么时候给我王妃下的毒?”

叶海月整个人一凝,似被定住,很快她妩媚一笑,“琰王爷在说什么呀?贱妾怎么没听懂?”

宇文琰不愿避开老寿王,他就是要老寿王明白,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绝非良善之辈,“你别和我装,我的王妃中了与府中姚妃、昭训、奉侍一样的毒。这毒药只有你和叶氏才有,王妃是在你们住到王府后中的毒。”

就算是她下的毒,她也不用认!

她恨左肩王府,更恨老王爷,将她这如花妙龄的美人送给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儿为姬妾,这是羞辱,更是生不如死。

“琰王爷,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答完之后,娇唤一声“老寿王”,面露委屈,似随时都要哭出来,“您老瞧呀,有人要欺负贱妾……你可要替贱妾做主。”